第5章
發(fā)現(xiàn)這一點，我二話沒說，轉(zhuǎn)身就再次往房梁走去。</p>
老太太和三個姐妹都高興得抱在一起，壓根沒發(fā)現(xiàn)這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兒，看見我忽然動作，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我再次戴了手套，爬上梯子，老太太他們幾個急忙過來圍住，幫我扶著。</p>
奶奶問：“先生，你還要找什么？”</p>
老鼠這東西本來就最是膽小謹(jǐn)慎，就算是陰險的遺鼠也知道要活命，都鬧了這么大動靜，我現(xiàn)在來找，無異于大海撈針。</p>
我摸了老半天，除去吃了一鼻子的灰，一無所獲，只能心里面嘆氣，從梯子上爬了下來。</p>
看著此時他們婆孫四人惴惴不安的樣子，干脆我實話實說，將三妹身上的事情和老太太講了。</p>
之后，我和老太太說：“老嫂子，看樣子你們家這事兒一時半會兒平不了，比我想的要難。想要化解，我要在你這兒長住�！�</p>
之前說好的是半個月，現(xiàn)在事沒辦成，還要拖著時間，給不了定數(shù)。</p>
下山第一樁事做成這樣，我自己都心里膈應(yīng)。</p>
誰知道老太太聽完之后，仔細(xì)查看了一下三妹鬢角的瘢痕，臉上本來擔(dān)憂的神色一掃而空，反倒多了一絲喜色。</p>
她走上前，拉著我的手：“好啊，先生，當(dāng)然好了，這有什么為難的？”</p>
老太太對著一邊的三妹招了招手，三妹走了過來，奶奶牽起了她的手，臉上帶笑。</p>
“先生，如果不是你，三妹的臉還不知道多久能好，現(xiàn)在這樣子，已經(jīng)不礙事了。你是我們家的恩人�！�</p>
說著，她膝蓋一彎，眼看要往地上跪。</p>
還好我眼疾手快，用腳尖墊住她的膝蓋，在她雙膝落地之前將她扶了起來。</p>
老太太站在我面前，神色有些發(fā)愣。</p>
我擺手說：”說早了，太早了。老嫂子，事兒都沒成，我不該受你這大禮。你這段時間先等著吧，讓三妹不要急著出門�！�</p>
之前老太太身上那東西八成是被請出去了，現(xiàn)在怕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回來。</p>
而三妹這樣身上被留了印的，出門就容易被撞上，到時候只要那東西跟著她走幾步，她回來必定發(fā)高燒，如果腦子燒壞了，就是真的沒辦法了。</p>
奶奶點頭，扭過頭，又急急忙忙讓三個妹妹去準(zhǔn)備做飯了。</p>
三個女娃出了門，她又走到我面前，說起了房梁上婚書的事情。</p>
我以為她心里面過不去，本想安慰她，畢竟那婚書已經(jīng)很老，說不準(zhǔn)是以前的事情。</p>
老太太聽完卻擺擺手，讓我不用再提了。</p>
她是舊社會時候相親嫁過來的，那時候的人結(jié)婚嘛，有的人提倡自由婚姻一夫一妻，但也有人想要媒妁之命三妻四妾。</p>
老太太就是后頭的那種，沒讀過書，嫁來之前不知道夫家長什么樣，嫁來了就不管外頭的事，和老頭子也只能算是相敬如賓。要說感情，也沒多好。</p>
她先前難過的，不是老頭子與他人過結(jié)婚，而是怕自己那么多年都過得名不正言不順，怕自己死了入不了祖墳。</p>
不過在看見三妹的小臉重新恢復(fù)干凈，還有一家人臉上的笑意之后，她最終還是想開了。</p>
“反正人都死了，就算老頭子和別人好了，我也管不著。我只知道秀中她們?nèi)齻�都認(rèn)我當(dāng)奶奶，是我養(yǎng)活大的�！�</p>
她說：“沒地方埋就一把火燒了，我那么多年苦日子都過下來了，還怕什么�！�</p>
我看她眼中堅定的神色，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只能拍拍她的手。</p>
她想得開當(dāng)然是最好，心寬才能體胖，早點破開她面相上的不足。</p>
但是這下我卻難做了。</p>
看她這反應(yīng)，大概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找出來到底是誰設(shè)下的招，還得靠我自己。</p>
老太太和我說完就走出門去，和三個孫女一起拾柴火起鍋做飯了。</p>
我在屋子坐著歇了會兒，久違的提上我那一身行頭，走出了院門，直奔村子的老陰陽家。</p>
我到的時候，老陰陽家門沒關(guān)，大大敞開。</p>
他坐在老木桌前頭，手里面一個煙斗，看見我，連忙滅了煙斗，站起來，迎到我面前。</p>
“小兄弟，那家的事，您已經(jīng)辦完了？”</p>
他刻意與我隔了有一步的距離，神色比起上次多了些打量。</p>
我微微搖頭，他讓出一條路，把我?guī)У搅思依铩?lt;/p>
他的木桌上已經(jīng)備了兩杯白酒，看樣子是早就料到我會來。我自然沒和他客氣，坐了下來。</p>
我不愛喝酒，沒沾那小瓷杯，直接開口說了來意：“我還得再留一段時間。”</p>
陰陽點點頭，呷了一口酒：“多久？”</p>
“短則三兩天，長則四五年。”</p>
陰陽似乎并不吃驚，他應(yīng)了一聲，又喝了口酒，烈酒下肚，他顯得對這酒很滿意，抿了一下。</p>
之后，他說話聲音稍微大起來。</p>
“剛才街上的事情我也看見了，確實是老頭我力不能及之事，小兄弟年紀(jì)輕輕，卻有一身厲害本事�！�</p>
他眼睛轉(zhuǎn)向我，上下看了好幾圈：“之前來那家的，單是在門口繞一圈回去都要虛幾天，小兄弟這遭倒是完璧歸趙。”</p>
我們這行，夸別人本事無異于砸自己招牌，他說得坦率，我有點沒想到。</p>
他摸了摸下巴：“不瞞你說，我雖然在這兒呆了這么久，卻也沒搞明白那家里的事。我猜到你今天要來，就特別想請教請教，到底怎么回事？”</p>
是個直接的人，我不討厭。</p>
我笑笑，大致和他講了一通。</p>
他聽得直咂舌。</p>
“居然是這樣！絕戶釘，好狠的做法！”</p>
我說完，他也把一杯酒喝得差不多了，又從桌下拿出一個沒喝完的白酒瓶子滿上，我看了一眼，正是我之前送他的。</p>
原來他是拿我送他的酒來招待我，我一時有點哭笑不得。</p>
這老頭有點意思。</p>
他雖然喝得爽快，但是酒量并不好，一杯下肚，眼神就有點渙散。</p>
我正好趁熱打鐵，繼續(xù)和他問起老太太一家的事情。</p>
他聽我一問，臉上馬上多了一點得意，拿出神棍平時那種故弄玄虛的架子，和我扯起來：“那一家，哎呦，事情可就多了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