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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懷愉像逃一樣離開十九層，順著樓梯向下走。</p>
回到時裝會舉辦樓層，握住門把的手又垂了下來。</p>
她早已心痛到無法呼吸，終于整個人跌坐下去，將自己蜷起來，仿佛這樣就能抵擋周圍刺骨的寒意。</p>
晚會還在繼續(xù)，聲音大到足夠掩蓋她的啜泣聲。</p>
十歲時，有小孩笑她是沒人要的孩子，她蹲在墻角哭，那些孩子更是囂張地圍著她鬧。</p>
那時十一歲的宋昭就像天神降臨一般救了她，小小的臉上帶上極重的戾氣，揍得那些孩子只得邊哭邊求饒。</p>
他從小學跆拳道，他說要永遠保護她。</p>
不會有了，這樣的宋昭不會再有了。</p>
不知過了多久，宋懷愉腿麻得站都站不直，緩了好一會兒才進門。</p>
她洗了把臉，剛抬頭就看見陸涵嫣拉著小朋友站在門口。</p>
小男孩抬頭怯怯地看著她，站在門口不敢進來，陸涵嫣便讓他在外面等著，抽出口紅對著鏡子熟練補妝。</p>
“你看到了吧？”</p>
宋懷愉知道她說的是什么。</p>
“小揚是我和阿昭快十八歲時不小心留下的，那時我真的愛他，就把他生了下來�！�</p>
陸涵嫣語氣很淡，似乎這些往事根本微不足道。</p>
“可他總對你好得過頭，雖然嘴上說把你當妹妹，可誰為了妹妹會暗地里趕走她所有的追求者呢，甚至不惜冒著被退學的風險打群架？”陸涵嫣輕笑。</p>
“那時我感情失意，又正好有人向我表白，可能也是為了刺激阿昭，我同意了那個人的求婚。小揚還小沒人照顧，就被他放在福利院養(yǎng)著�！�</p>
“你就當著孩子的面跟我說這些？”宋懷愉蹙眉，難以置信。</p>
“他？”陸涵嫣回頭撇了一眼門口的小孩，不以為然一笑，“他早就知道了�！�</p>
“你以為這幾年他對你多好，有多愛你，可我三年前一回來，你看，他就又圍著我轉(zhuǎn)了�！彼Ａ苏Ｑ�，指著手臂上的曖昧痕跡。</p>
“這里，這里。床第之間的阿昭你見過幾次，他會對你這樣嗎？”</p>
宋懷愉只覺得一陣巨大的荒誕感襲來，喉中干澀，說不出話來。良久，她終于開口。</p>
“你真的那么喜歡他？”</p>
陸涵嫣被她問得一怔：“我對阿昭的喜歡，天地可鑒。”</p>
“好，他是你的了�！彼螒延錄]再理會滿眼迷茫的陸涵嫣，轉(zhuǎn)身離開。</p>
小孩在她走出門的瞬間拉住了她的裙角，抬起小臉怯懦出聲：“宋夫人�！�</p>
陸涵嫣像是被刺激到一樣，猛地沖上前將那只小手掰下來：“她不是宋夫人，我才是！”</p>
走到外面，走廊盡頭的高大身影正巧也在此時轉(zhuǎn)頭看了過來。</p>
宋昭從遠處喘著粗氣，跌跌撞撞闖入宋懷愉的視線，望向她的目光驚慌失措。</p>
他一看見她便將她緊緊抱著，似乎生怕什么珍貴的寶貝被人覬覦。</p>
“你剛剛?cè)ツ牧�？怎么去那么久，是哪里不舒服嗎？”宋昭低啞的嗓音中掩飾不住的顫抖，心里某個地方突然鉆心一疼。</p>
“阿愉，下次別不作聲離開那么久好嗎？去哪都跟我說，我陪你�！彼握牙鹚氖�，似乎絲毫看不到不遠處一大一小兩雙看著他的眼睛。</p>
“阿愉，我們回家。”</p>
一路沉默。</p>
折騰了一天，宋懷愉正準備入睡，身旁的床卻陷了下去，一只大手撫上她的肩膀。</p>
宋昭隨后靠了上來，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肩上，溫熱的呼吸灑在她逐漸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讓她禁不住顫抖著。</p>
他聲音低啞似呢喃：“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p>
想到幾個小時前那陣莫名的心慌，宋昭皺緊眉。他很不喜歡那樣的感覺，就像有什么東西快要失去他的控制一樣。</p>
阿愉最近有些心情不好，他生怕她真的不要他了�？扇裟苡袀�孩子，他們之間便能多一層牽絆。</p>
他已經(jīng)開始期待一個長得像阿愉的小糯米團子緊緊抱著他，稚嫩地喊他“爸爸”。</p>
宋懷愉一怔。</p>
想到不久前，身后的人也正和別人在另一張床上翻云覆雨，她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p>
“我不舒服，早點睡吧�！�</p>
宋昭吻她的動作一滯，隨即將她翻過身。</p>
“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了？”說著也不等宋懷愉說話，神色緊張抱起她要去找醫(yī)生。宋懷愉掙脫開他的懷抱，翻身背對著他。</p>
“我困了，想自己待會兒�！�</p>
宋昭的視線倏忽落在她臉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割他心臟，一陣細密的疼痛和慌張感瘋狂撕扯著他。</p>
是什么時候開始，他的阿愉待他這么冷淡了？</p>
從前的她只要一不開心就會鬧著要他哄，可現(xiàn)在......</p>
半晌他終于妥協(xié)：“好，我就在隔壁。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說，我聽得到�！�</p>
驀地，他突然沒頭沒腦低聲喃喃。</p>
“阿愉，我真的很愛你，別離開我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