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果賀昱霖早知道,想得到妻子沈新月的愛,要用女兒的性命來換。
那他寧愿一開始,就從沒有遇到過她。
……
1980年8月,漕河村。
烏云籠罩著泥瓦房,閃電劃破天際。
“轟——”
賀昱霖被雷電聲猛地驚醒,一道閃電照亮了屋內(nèi)。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土墻上的手撕日歷。
他竟然在一場車禍之后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前!
“安安!”
幾乎瞬間,賀昱霖就想到了自己那五歲就因病夭折的女兒。
他一把掀開了大紅花襖被褥,從炕上下來去找孩子。
直到在微弱的光線下看到隔壁屋里安穩(wěn)睡覺的安安,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賀昱霖,你又要做什么?”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賀昱霖一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他的軍官妻子沈新月。
眼前的女人剛洗完澡,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里衣,身材凹凸有致,白皙的脖子上還帶著水汽。
可那張美麗的臉龐上卻毫無溫度。
“你還要看多久?”
冷不丁的一句話直接將賀昱霖拉回現(xiàn)實。
他的心顫了顫,臉下意識的紅了。
“我還以為你會待在軍區(qū)大院……”
沈新月眉頭微皺,眼底一片冷然。
“不是你用安安的病威脅我回來的?裝什么�!�
賀昱霖臉色一僵,心底的悸動被一盆冷水澆滅。
上輩子,他因為受不了沈新月的冷漠,在家屬軍區(qū)大院各種作妖,后來被趕回鄉(xiāng)下和沈母一起住。
他的女兒安安卻在這時候確診了一例罕見病。
可當(dāng)時的醫(yī)療條件根本不可能治愈,他只能帶著安安到處治病。
卻被沈母怒罵“賠錢貨”。
就連沈新月都對他說:“算了吧�!�
就在這樣的無力中,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安安不治身亡。
可就在安安死后的兩年里,這種疾病就有了醫(yī)治的辦法!
而他原以為沈新月只是生性冷淡。
可后來,他看到沈新月與她已故戰(zhàn)友的丈夫孩子親密無間的時候,才知道……
沈新月不是不喜歡孩子,只是不喜歡他和安安罷了。
但好在上天垂憐,讓他重活一世。
這輩子他只想傾盡所有救下安安的命,讓他好好長大。
至于沈新月……如果這段婚姻挽回不了,那就離婚。
想到這里,賀昱霖深吸一口氣,看著她:“我想和你好好談?wù)劇?br />
沈新月直接冷聲打斷:“我和你沒什么好談的。”
話音剛落,她就毫不留戀的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賀昱霖被她這冷漠的態(tài)度刺的心里一痛,僵站在原地怔愣的看著她離開。
屋外狂風(fēng)大作,電閃雷鳴,仿佛要吞噬一切。
等賀昱霖再回到屋內(nèi)的時候,沈新月已經(jīng)自顧自的躺在床上睡了。
他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心態(tài)躺在了床上,卻睜眼看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喔喔——”
在公雞第一聲打鳴的時候,沈新月就起床離開了。
賀昱霖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臟不可抑制的抽痛起來。
結(jié)婚的這些年,沈新月根本不愿意和他共處一室。
仿佛他這個丈夫只是個擺設(shè),就連安安,都只是一次醉酒后意外才懷上的……
重活一世,他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他只想保護(hù)好安安!
賀昱霖收拾好情緒,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賀昱霖!你別想著偷懶,還不趕緊去做飯!想餓死我是不是?!”
沈母尖銳刺耳的聲音在堂屋響起。
賀昱霖心頭頓時堵得慌,正要說話,女兒的啼哭聲就在屋內(nèi)響起。
聽到安安的哭聲,賀昱霖瞬間就慌了神,連忙跑進(jìn)了屋內(nèi)。
“安安,別怕,爸爸在!”
沈母不滿的聲音接踵而至。
“整天就是哭,福氣都被哭沒了!生這么個賠錢貨!我老沈家這是造了什么孽?!”
“你怎么不能學(xué)學(xué)人家溫瑾年,人家知青分子就是爭氣,生的可是個兒子!”
沈母口中的溫瑾年,正是沈新月已故戰(zhàn)友的丈夫。
她對溫瑾年和他的孩子,十分親密。
安安發(fā)了高燒,賀昱霖抱著安安滿臉驚慌。
還要聽著沈母的數(shù)落,心頭難受,忍不住開口說道:“媽,您別說了�!�
沈母橫眉瞪眼,瞬間就怒了。
但賀昱霖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jī)會,連忙抱著安安出去找沈新月。
剛拐過一處墻角,他卻看見了沈新月。
女人此時正和溫瑾年站在一起,懷里還抱著溫瑾年的孩子。
一向冰冷的臉上笑意淺淡。
賀昱霖頓時怔愣在了原地,心底泛起陣陣刺痛。
這樣溫柔的神情,他和安安從沒見過……
他壓抑著情緒,正想轉(zhuǎn)身繞道走。
溫瑾年充滿驚喜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新月,我兒子真的記在你名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