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寧曦苒觀察者床上的男人,似乎是覺得我已經(jīng)入睡,于是腳步放輕了不少。</p>
我聽到腳步聲來到床邊,接著一道昏暗的燈光亮起。</p>
我感覺到似有目光在自己臉上停留。</p>
接著,一陣窸窸窣窣后,我感覺臉上一涼。</p>
是一塊浸了涼水的毛巾。</p>
敷在了我還有些紅腫的臉上。</p>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我忍不住嘴角抽搐。</p>
“你還沒睡?”</p>
我閉著眼睛,并不想理會。</p>
可寧曦苒卻已經(jīng)認定我是清醒著的,語氣平靜。</p>
“小年的頭磕破了,雖然傷口不深,但還是有些危險�!�</p>
說到這兒,寧曦苒嘆了口氣。</p>
“林鶴南,今天的事情,雖然是你的錯,但我可以不怪你,只要你給我保證,以后跟小年好好相處,不要再處處針對他,行么?”</p>
我呼吸一窒,睜開眼,轉身,與寧曦苒清冷的眼眸撞在一起。</p>
“有沒有可能,他在說謊?”</p>
我一字一頓,語氣沉重,心中或多或少還抱有一絲希望。</p>
可寧曦苒卻皺起眉頭,眼里透露出疲憊和無奈。</p>
“別無理取鬧,行么?”</p>
我咬牙,強忍憤怒。</p>
“我說了,自始至終,都是顧辭年在自導自演,是他先用手肘攻擊我,我下意識把他推開,但我的力氣不足以把他推倒在地,他自己故意……”</p>
“夠了林鶴南!”</p>
寧曦苒冷冷地打斷我的話,光是表情就足以看出她的態(tài)度。</p>
她對我的話,沒有半點信任。</p>
“顧辭年一直以來都是從不惹事的男孩子,他在我身邊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說過謊,他怎么可能想出那種手段來污蔑你�!�</p>
言外之意,就是我在刻意栽贓。</p>
我深吸口氣,將臉上的毛巾丟在地上,接著起身,披上外套。</p>
寧曦苒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起身擋在我身前。</p>
“你去哪兒?”</p>
“還有別的空房間么?我將就一晚上就好�!�</p>
“你能別鬧了么?我們是夫妻,我們要睡同一個房間。”</p>
我注視她的雙眼,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p>
“還是算了,我覺得,和一個喜歡栽贓嫁禍的男人躺在一起,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p>
“所以,我還是別影響你了�!�</p>
寧曦苒頓了頓,臉上的疲憊之色更濃。</p>
“你不要想太多,我沒有別的意思。”</p>
“這么晚了,就別折騰了,你就在這邊睡吧,別到處跑了,行么?”</p>
我很不理解。</p>
“寧曦苒,這是何必呢?”</p>
“你不愛我,當初你和我結婚,也只是為了保住是你那親愛的弟弟,現(xiàn)在我刑期滿了,也愿意成全你們,可你卻一直糾纏我,不肯放我離開,為什么?你到底希望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p>
寧曦苒厭惡我,這一點我很清楚。</p>
尤其是那一巴掌落下的時候,我能清楚看到對方眼里的厭煩與憎惡。</p>
寧曦苒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p>
“林鶴南,我們是夫妻。”</p>
她并沒有選擇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再次強調(diào)這句話,似乎在證明些什么。</p>
她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在床邊,接著拿出藥箱,為我處理臉上的傷口。</p>
眼里滿是專注和認真。</p>
我緩慢而沉重的吸了口氣,平復復雜的思緒。</p>
本來以為我的心已經(jīng)不會再有任何波動。</p>
可現(xiàn)在想來,只是未到心哀之時罷了。</p>
如今的我已經(jīng)算的上是窮途末路。</p>
親人逝去。</p>
朋友四散。</p>
就連這個名義上的妻子,都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p>
一種名叫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傷,如同洪水猛獸般,將我的心緒徹底吞沒,強烈的悲傷讓我?guī)缀鯚o法呼吸,緊繃著的身體微微顫抖。</p>
似乎察覺到我的情緒,寧曦苒的眼里閃過一抹心疼。</p>
“林鶴南……你還有我……”</p>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p>
我沒有說話。</p>
寧曦苒緩緩向前,輕輕在我冰涼的嘴唇上落下一吻。</p>
蜻蜓點水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