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阮瀾初知道眼前的人是幻影。
每一次,在她崩潰到至極之時,系統(tǒng)便會投射出顧邊敘的幻影,像吊了一個胡蘿卜在她眼前,讓她繼續(xù)完成任務(wù)。
她知道是假的,卻依舊忍不住沉淪下去。
阮瀾初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指尖輕輕一碰,眼前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悵然若失。
【宿主,你該去霍明淵身邊。】
系統(tǒng)的催促讓阮瀾初眼微微一顫,在找霍明淵之前,她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深夜。
阮瀾初再次回到了婚紗店,店自然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
坐在店門口的臺階上,阮瀾初仰頭凝視著一片黑沉的夜空。
她想:都說死去的人會化作星星懸在天上,可現(xiàn)在,她連星星都看不到。
那么顧邊敘,能看得到她嗎?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漸漸亮了。
身后突然傳來了開門聲和驚呼聲:“天吶,你怎么會在這里?”
阮瀾初回過頭,站起身,微微一笑:“你好,我想拍個婚紗照。”
攝影棚內(nèi)。
阮瀾初做了造型化了妝,渾身狼狽消散。
她站在左邊的位置,頭微微側(cè)向右邊。
這樣,就好像顧邊敘就在她旁邊一樣。
她笑的很燦爛,是這六年笑的最真心的一次。
攝影師從鏡頭抬起頭,朝化妝師說道:“去把頭紗擺正一下。”
阮瀾初抬起手打算自己整理一下,可下一瞬,她卻感覺頭上的頭紗憑空動了一下。
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幫她撫平了。
霎那間,阮瀾初僵住了。
她唇間張合著,用極輕的語調(diào)呢喃著:“是你嗎?”
回應(yīng)她的是一陣微風(fēng)。
風(fēng)撫動了她的長發(fā),也撫動了她頭紗,真的好溫暖好熟悉。
就好像顧邊敘還在她的身邊一樣。
頃刻間,阮瀾初淚如雨下。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十七歲那天的午后。
她和顧邊敘偶然成了同桌。
十七歲時孤僻的她從未想過會和全校矚目的校草成為同桌。
顧邊敘人真的很好,會不厭其煩地幫她補(bǔ)習(xí)功課,給她帶早餐……甚至講一些冷笑話逗她。
然后是那次她永生難忘的文藝匯演,班里要出一個話劇表演。
很巧合的是,阮瀾初和顧邊敘抽簽成了男一和女一。
話劇里有一場結(jié)婚的戲。
那個時候阮瀾初是短發(fā),為了穿上婚紗只能戴上長假發(fā)。
當(dāng)她穿著婚紗出現(xiàn)在顧邊敘的面前的時候。
顧邊敘沉默了許久。
阮瀾初以為不好看,慌張問著:“不好看嗎?”
他只搖了搖頭,清俊眉眼染上幾分羞赧:“你長發(fā)很美,很像我想象中未來的新娘子。”
只這一句,阮瀾初便開始蓄起長發(fā)。
甚至還做過一個夢,她如同話劇那樣,穿著一襲婚紗走過紅毯,牽上顧邊敘的手嫁給了他。
她本打算高考后向顧邊敘表白的。
可就在高考結(jié)束的那一天,顧邊敘死了。
為了救一個3歲的小女孩,他淹死在了冰冷的河里。
從那之后,阮瀾初就病了。
她不再說話,不吃不喝,把自己關(guān)在了房間里。
父母早就離異,無人管她。
但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
它說她不知道為什么偏離了原劇情,她愛的應(yīng)該是霍明淵才對,見阮瀾初沒有反應(yīng),系統(tǒng)加了籌碼。
【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如把劇情走完,完成后我可以實(shí)現(xiàn)你一個愿望。】
就這樣,阮瀾初同意了。
在這之后,她按照劇情上了大學(xué),認(rèn)識了霍明淵……
……
拍完婚紗照后,阮瀾初再度打起了精神。
接下來的日子,她如同過去六年的每一天一樣,去霍明淵任何一個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找他。
但每次都無功而返,總能聽到不少的奚落聲。
“不愧是第一舔狗,真是沒有羞恥心��!”
“真是給女人丟臉,做人做到這份上也夠奇葩了!”
這些話,阮瀾初完全不在乎。
這天,她在一次宴會上又一次找到了霍明淵。
本以為又會被霍明淵推開,卻不想,卻看見霍明淵正站在一處房間門口,猩紅著眼,像是一頭發(fā)狂的困獸一般盯著房間內(nèi)。
跟在霍明淵身后六年,這是阮瀾初第一次看到他這么狼狽的一面。
她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就看見房間里面,一個男人正替白苒挽著發(fā),動作親密極了。
阮瀾初明了。
看樣子,這個男人就是白苒的未婚夫了。
這時,霍明淵頭一偏,看向了阮瀾初,冷冷問道:“你就這么想嫁給我?”
阮瀾初一下回過神,堅定點(diǎn)頭:“是。”
得到答復(fù),霍明淵目光頓住一瞬,他回頭,繼續(xù)盯著男人撫摸著白苒發(fā)絲的手。
半響,他唇邊溢出一絲冰冷的嘲弄:“行,那我給你一個機(jī)會。”
“你把頭發(fā)剪了,我就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