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如歌只住了一天院。</p>
她是急性胃炎,輸完液之后身體好了很多,只是仍然受不得涼。</p>
出院這天,在病房里等了足足一個小時,周行止才匆忙趕來。</p>
看到金如歌的瞬間,他面露愧疚之色:“抱歉,我來晚了�!�</p>
他將金如歌打橫抱起,往樓下走去。</p>
車門打開,金如歌卻被他放到了車后座。</p>
前排,蘇桃華回頭看她,笑得一臉意味深長:“金小姐,我住得離你們家挺近的,正好也是今天出院,蹭個車,您不介意吧?”</p>
金如歌平靜至極:“不介意�!�</p>
“那就好�!�</p>
周行止同樣解釋:“如歌,她說她有點(diǎn)暈車,只能坐前......”</p>
“知道了�!苯鹑绺铔]說什么,只是閉上眼。</p>
她聞到車內(nèi)隱隱有一股很淡的桃花香味。</p>
不好聞,逼仄的味道令人作嘔。</p>
金如歌搖下車窗,蘇桃華幸福的聲音時不時傳入耳中。</p>
“我和孩子爸爸認(rèn)識十多年了,還記得那時候我們談戀愛時,孩子爸爸說過,如果是個女兒,就要叫她明珠�!�</p>
“周總,您是有文化的人,幫我參謀參謀,孩子叫周明珠,好聽嗎?”</p>
金如歌不動聲色:“蘇小姐的丈夫,也姓周嗎?”</p>
周行止捏著方向盤的手,不由緊了緊,手背青筋暴起。</p>
金如歌注意到他皺起眉頭,掃了蘇桃華一眼,似是威脅。</p>
可蘇桃華卻絲毫不杵地笑道:“是��!我和孩子爸爸之間這么多年經(jīng)歷了很多,如今還能走到一起,我真的覺得很不容易�!�</p>
金如歌笑著點(diǎn)頭:“那倒是緣分�!�</p>
周行止卻很勉強(qiáng)地笑了笑,朝金如歌說:“如歌,我們倆也很有緣分啊。”</p>
金如歌并未回應(yīng)他,只是看向窗外。</p>
眼角余光,撇到反光鏡里,蘇桃華的小指頭,輕輕勾了勾周行止的大腿。</p>
那一瞬間,金如歌心中一陣反胃,胸口翻涌不止。</p>
也偏偏是在這時候,周行止踩下油門,一輛大貨車,突然失速朝車身撞來!</p>
蘇桃華瞬間發(fā)出尖叫:“行止!”</p>
金如歌同樣驚恐地瞪大雙眼,下意識地想撲上去,護(hù)住周行止。</p>
可誰知,周行止與她對上視線的同時,身體卻下意識地?fù)踉诹颂K桃華的前面!</p>
大貨車堪堪擦過車身,車子撞上樹干,彈出安全氣囊。</p>
蘇桃華窩在周行止的懷里,嚎啕大哭:“行止!嚇?biāo)牢伊?.....”</p>
周行止這時才像是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p>
他吃力地推開房門,詢問金如歌:“你還好嗎?有沒有問題?”</p>
金如歌的手臂被尖銳的樹枝劃出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淋漓。</p>
她疼得全身顫抖,費(fèi)力地發(fā)出聲音:“我的手好像......”</p>
可這時,蘇桃華哭了起來:“行止!我好像又出血了......怎么辦啊?”</p>
金如歌看向周行止。</p>
他的臉上,只出現(xiàn)了一瞬的猶豫。</p>
在吵鬧之中,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毅然轉(zhuǎn)身,將蘇桃華打橫抱起:</p>
“如歌,你堅持一下,她懷了孩子,不能一尸兩命。”</p>
“我把她送到醫(yī)院后馬上回來找你!”</p>
金如歌看到他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最終只剩模糊。</p>
然后,再也看不到了。</p>
她閉上眼,以為自己會痛哭一場,可誰知眼睛竟干澀得流不出一滴淚。</p>
從這一刻開始,金如歌清晰地意識到,她不再愛這個男人了。</p>
愛這個她甘愿為他蹲三年大牢的男人。</p>
他總讓她等待。</p>
可她怎么在機(jī)場等一搜永遠(yuǎn)不會抵達(dá)的輪船?</p>
她不想再等了......</p>
更不想,做他和蘇桃華之間游戲的一環(huán)。</p>
十幾年和八年,如何能比?</p>
金如歌按著自己仍在滴血的胳膊,吃力地站起來。</p>
路人發(fā)出尖叫:“小姐,您的傷很嚴(yán)重!”</p>
“快打120!”</p>
可金如歌卻置若罔聞地攔下一輛出租,坐上去。</p>
司機(jī)臉色驚恐:“去醫(yī)院嗎?”</p>
金如歌用前所未有的平靜口吻說:“不�!�</p>
“去機(jī)場�!�</p>
手機(jī)鈴聲此刻響起,金如歌低下頭,看到了周行止的來電顯示。</p>
她卻搖下車窗,將手機(jī)往外扔去。</p>
很快,那閃爍的屏幕燈光弱下,徹底消失在如潮的車流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