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季蘇爾玩得心不在焉。</p>
但是喝酒卻很認(rèn)真。</p>
到最后，歌不唱了，骰子也不玩了，光是一杯杯的喝酒。</p>
百里燦和趙方以一左一右坐在旁邊，兩個(gè)人眼中都浮現(xiàn)出憂慮。</p>
趙方以死死皺眉。</p>
他本來是想熱鬧一點(diǎn)，讓季蘇爾見見新人，就不要再去想什么秦墨了，卻沒想到季蘇爾的注意力根本沒有分給旁人。</p>
季蘇爾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p>
啤酒不夠醉人，但耐不住他喝的多，沒過多久，他就覺得大腦開始不清醒。</p>
季蘇爾手肘撐在膝蓋上，低垂著頭，眼眶濕潤。</p>
這座城市，好像每一個(gè)角落都充滿了他跟秦墨的回憶。</p>
他很想克制，但總能想起他跟秦墨做過的事情。</p>
就比如這家KTV，這是他跟秦墨第一次擁抱的地方。</p>
他至今能記得當(dāng)時(shí)的心情和感受，激動(dòng)，狂喜，也期盼著能有更多的親密接觸。</p>
但是什么都沒有。</p>
七年了，止于擁抱，還是喝了酒后，沒怎么走心的擁抱。</p>
趙方以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也好，也好。要是能讓你忘記痛苦，今天晚上喝點(diǎn)也好。我陪你喝個(gè)夠�！�</p>
季蘇爾搖搖頭，沒有說話，吸了吸鼻子。</p>
百里燦輕輕與季蘇爾碰了一下酒杯：“季老師大概想忘記的不是痛苦，是那些快樂吧�！�</p>
趙方以沉默了一下。</p>
季蘇爾仰頭將冰涼的酒液喝掉。</p>
他的耳邊是不認(rèn)識(shí)的人唱的情歌，眼前是昏暗迷離的燈光。</p>
他一下站起身，踉蹌著往外走去。</p>
他不想待在這里了。</p>
他想靜靜。</p>
趙方以剛想跟過去，卻被百里燦按下。</p>
百里燦面無表情：“我去。”</p>
趙方以只是頓了一下的功夫，就見百里燦已經(jīng)跟過去了。</p>
百里燦在昏暗的走廊里追上季蘇爾，剛想拉住他，卻被季蘇爾一把推開。</p>
季蘇爾轉(zhuǎn)頭進(jìn)了洗手間。</p>
嘈雜昏暗的走廊盡頭，一個(gè)高大的男人一下停住了腳步，緊緊盯著洗手間的方向。</p>
“怎么了啊，秦總？”旁邊高宇見秦墨不走了，挑眉問道。</p>
“我好像看見季蘇爾了�！鼻啬统恋纳ひ魩еq疑。</p>
“怎么可能？誰不知道季蘇爾最討厭這種場合啊。沒有你，他根本不可能往KTV走半步�！备哂罱o秦墨遞了一根煙上去，“你怕不是看錯(cuò)了�！�</p>
“可能是吧�！鼻啬搁g隨意夾著煙，往自己的包廂走去。</p>
一定是他看錯(cuò)了。</p>
如果是季蘇爾，不可能在KTV跟一個(gè)男人拉拉扯扯，畢竟季蘇爾那么愛他。</p>
恐怕季蘇爾現(xiàn)在正在想怎么請(qǐng)求他的原諒吧。</p>
秦墨想到這里，輕蔑地笑了一聲，心里有些期待季蘇爾這次又能來怎么認(rèn)錯(cuò)。</p>
洗手間內(nèi)，季蘇爾雙手撐在冰涼的臺(tái)面上，垂著腦袋。</p>
百里燦一下握住季蘇爾的手臂，低低喚道：“季老師......”</p>
季蘇爾卻聽不清旁邊的聲音。</p>
在酒精的作用下，腦袋里一片混亂，心中所有的疼痛似乎都被放大了。</p>
季蘇爾顫顫巍巍地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p>
眼睛紅，鼻頭紅。真像個(gè)小丑。</p>
還是個(gè)放不下、忘不掉的小丑。</p>
半晌，他低低笑出聲。</p>
百里燦心中一下揪緊了。</p>
“季老師......”他將季蘇爾轉(zhuǎn)了個(gè)身，面對(duì)著他，“季老師，我送你回家好不好？”</p>
季蘇爾卻突然抬頭望著百里燦的臉，目光迷離，笑容慘淡：“...呵......我是什么......笑話嗎？”</p>
百里燦看著季蘇爾無助迷茫的面孔，心臟像是被悶悶錘了一拳，滯重的疼痛漣漪般擴(kuò)散。</p>
他咬咬牙，一下將季蘇爾攬進(jìn)懷中，在他耳邊道：“不是的，哥哥，你不是笑話......是他不懂珍惜...”</p>
季蘇爾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只覺得身上忽然很溫暖。</p>
這是他很久很久，沒有體會(huì)過的溫暖。是他從秦墨身上，奢求不到的溫暖。</p>
季蘇爾忍不住嗚咽出聲。</p>
百里燦感受到肩膀上的濕潤，猶豫了一下，大手才輕輕按上季蘇爾的頭發(fā)，一下一下笨拙地?fù)崦?lt;/p>
衛(wèi)生間不斷有人進(jìn)進(jìn)出出，時(shí)而側(cè)目看向抱在一起的兩個(gè)人。</p>
百里燦側(cè)頭哄道：“哥哥，我們回家好不好...？”</p>
季蘇爾搖頭，淚水全部蹭在了百里燦的身上。</p>
百里燦見勸不動(dòng)季蘇爾，直接彎身將他打橫抱起，大步往外走去。</p>
季蘇爾緊緊閉著眼睛。</p>
百里燦攔了一輛出租車，將季蘇爾放在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p>
車子迅速駛向季蘇爾的家。</p>
季蘇爾被晃得一陣想吐。</p>
他一下趴在百里燦的腿上，口中發(fā)出干嘔，眼淚不斷流下。</p>
百里燦還沒來得及說話，前面司機(jī)一腳油門踩下去，大聲嚷嚷：“不要在我車上吐�。●R上到了！小伙子你快把他嘴捂上！”</p>
百里燦低頭不斷拍著季蘇爾的背。</p>
季蘇爾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干嘔了半天，就吐了幾口酒出來，全蹭在了百里燦的褲子上。</p>
百里燦絲毫沒有嫌棄，低哄：“哥哥，吐出來就好了...沒事，我在�！�</p>
“誒呦！”前面司機(jī)哀嚎。</p>
季蘇爾吸吸鼻子，閉著眼睛，腦袋歪在了百里燦的腰腹上，避開了沾了污穢的腿。</p>
百里燦一時(shí)間覺得有些好笑。</p>
哥哥好可愛。</p>
吐完了還知道找個(gè)干凈的地方靠著。</p>
司機(jī)黑著臉，靠邊停車。</p>
百里燦多給了司機(jī)兩百塊錢，而后輕松將醉得眼睛都睜不開的季蘇爾抱上樓，用季蘇爾的指紋打開家門。</p>
他先給季蘇爾漱了漱口，又喂了杯水，才抱著季蘇爾回房間。</p>
他將季蘇爾放在床上，卻沒想到季蘇爾竟然攬著他的脖子不讓走。</p>
百里燦掙扎了一會(huì)兒，最后無奈之下，先艱難地把自己的臟褲子脫了，才壓在季蘇爾的身上。</p>
“季老師�！卑倮餇N嗓音沙啞。</p>
“...秦墨......哄哄我好不好...哄哄我......”</p>
季蘇爾沙啞的嗓音里帶著懇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