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歲歲去雞舍抓了一只肥碩的大公雞，偷偷溜出去了。</p>
屋子里的三個人情緒也逐漸平復了下來。</p>
林月娥說：“我覺得歲歲不會嫁給時謙，全村數(shù)她討厭時謙，她就是故意氣我們的�！�</p>
林清河點點頭：“歲歲肯定還在生我的氣，怪我當時沒去救她，讓她丟了清白�！�</p>
林月娥愧疚地說：“二哥，都怪我，如果不是先救我，你和歲歲的關系也不會惡化�！�</p>
林清河反過來安慰她：“不怪你，我想辦法彌補彌補她吧�！�</p>
林月娥說：“我們一起彌補她�！�</p>
林清河寵愛地看著溫柔懂事的妹妹，這么好的妹妹，他怎么能不多疼愛一些呢？</p>
林清文也平靜下來，他說：“時候不早了，讓歲歲做飯去吧�！�</p>
也算是給她個臺階。</p>
林清河從屋里出來找不到林歲歲，林月娥見狀趕緊攬下給鐵蛋狗蛋上藥的活兒。</p>
他認命地進廚房做飯。</p>
林建國活著的時候，都是姜彩蓮做飯，后來她跑了，是林歲歲做飯，他哪里會做飯？</p>
昨晚炒紅薯葉還炒糊鍋了。</p>
家里的窩窩頭也不多了，林清河去雞舍里碰碰運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雞少了。</p>
雞是林歲歲養(yǎng)的，他不知道有多少只，改天讓她數(shù)數(shù)。</p>
林清河的運氣還不錯，撿了三個雞蛋。</p>
他煮了三個雞蛋，把剩下的窩窩頭熱了熱，又煮了一鍋玉米面粥，端來一盤小咸菜就是午飯了。</p>
連著三頓都是一樣的飯，林月娥有些嫌棄。</p>
就連林清文都蹙起了眉頭。</p>
鐵蛋心直口快地說：“爸爸，怎么又是玉米面粥，我想吃面條。”</p>
狗蛋也跟著說：“我不想吃窩窩頭，我想吃玉米糕�！�</p>
雖然現(xiàn)在糧食緊缺，但林歲歲廚藝好，經(jīng)常換著花樣給他們做飯，他們的胃口都被養(yǎng)刁了。</p>
一頓兩頓能湊合，頓頓吃這個有點吃不消。</p>
林清河拿了個雞蛋哄兒子：“先吃雞蛋，晚上讓姑姑給做好吃的。”</p>
林月娥擔心地問：“歲歲還會做飯嗎？”</p>
林清河理所當然地說：“為啥不會，以前都是她做飯的。”</p>
林月娥嘆氣一聲：“她今天去生產(chǎn)隊跟我要記分員的活了。”</p>
“什么？這妮子越來越能胡鬧了�！�</p>
林清河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林清文：“大哥，你好好管管她！”</p>
林清文還在生氣，他冷哼一聲：“你看她的樣子，我能管得了嗎？”</p>
林清河啞然。</p>
林歲歲最近反常得厲害，連一向尊重愛戴的大哥都敢嗆。</p>
林月娥咬了咬唇，這個家里能管住林歲歲的人只有林清文，他要是不管，記分員的活真的會被林歲歲搶走。</p>
她能有那么多追求者，能獲得林家三兄弟的青睞，都是記分員的功勞。</p>
她不能給林歲歲！</p>
林月娥低著頭，聲音怯懦地說：“這個活讓給歲歲也行，只是我干了兩年，更了解生產(chǎn)隊的分配，而歲歲更擅長家里的活，如果換過來……”</p>
林月娥在隊里干記分員，經(jīng)常給他分一些輕松且工分高的活。</p>
農(nóng)忙的時候，還能給兩個小崽子分點活。</p>
林歲歲則是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他們很滿意現(xiàn)狀，不想有改變。</p>
林清文抿了抿唇：“狗蛋，你把歲歲叫來吃飯，我跟她談談�！�</p>
狗蛋回來：“姑姑不在屋里，也不在家里，不知道去哪兒了？”</p>
林清文生氣地說：“不做飯就算了，還出去亂跑，我們吃，讓她餓著吧！”</p>
鐵蛋和狗蛋記恨林歲歲打他們，聞言別提多高興了，把剩下的雞蛋給林月娥：“月娥姑姑，吃雞蛋。”</p>
林月娥欣慰地摸著他們的發(fā)絲：“爸爸上了一天工累了，你們應該讓爸爸吃�！�</p>
鐵蛋立刻拿著雞蛋給林清河：“爹，你吃�！�</p>
林清河眼眶一熱：“好兒子，爸爸不吃，讓大伯和姑姑吃吧�！�</p>
林清文開口了：“行了，別互相謙讓了，你和月娥上工都辛苦，把雞蛋分了吃吧。”</p>
林清河沒有再拉扯，把雞蛋分成兩半給了林月娥一半。</p>
林清文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臉上難得掛了笑容，旋即想到斤斤計較的林歲歲，眸色又暗了暗。</p>
歲歲跟月娥比，差得太遠了。</p>
……</p>
“阿嚏！”</p>
正在專心和泥巴的林歲歲打了個噴嚏。</p>
哪個狗東西罵她呢？</p>
無所謂，反正罵她兩句，也不會掉塊皮。</p>
她兩耳不聞窗外事，眼里只有香噴噴的老母雞。</p>
她要做叫花雞吃。</p>
為了省時間，她把雞分解成小塊，用鹽腌制好后，放進荷葉里包好，又在外面糊了一層泥巴。</p>
最后放進自己砌的泥巴窯里，開始燒火。</p>
一個小時后，金黃流汁水的窯雞出爐了。</p>
林歲歲咬了一口大雞腿，滿意地瞇起眼睛。</p>
太好吃了，跟昨晚的燒雞各有千秋。</p>
林歲歲把雞腿和雞翅吃了，還剩下兩塊雞胸，她舔了舔手指，已經(jīng)吃飽了。</p>
她不喜歡吃雞胸肉，也不想便宜了一家子白眼狼，晚上拿去送禮好了。</p>
林歲歲把剩下的雞胸肉藏好就回家了。</p>
鐵蛋和狗蛋剛好吃完飯，他們看見林歲歲，得意地炫耀：“我們剛才吃了香噴噴的雞蛋。”</p>
林歲歲：“……”</p>
她剛才吃了肥香的大雞腿，她炫耀了嗎？</p>
她沒有！</p>
林月娥掀開簾子：“歲歲，二哥給你留了玉米面粥，快進去喝吧�！�</p>
林歲歲冷笑：“你們吃雞蛋，讓我喝粥，偏心偏到嗓子眼去了�！�</p>
林清文還沒消氣，看見林歲歲沒什么好臉色，厲聲道：“不想喝就餓著！”</p>
林歲歲抱著手臂：“餓著就餓著，我才不吃你們的剩飯�！�</p>
林清文氣得厲害，想甩手離開，但想到有事情要跟林歲歲說，努力壓下怒火，沉著臉說：“你扶我回房間，我有事情跟你說�！�</p>
林歲歲身形未動：“如果說記分員的事情，那就算了，這個活，我一定得要回來！”</p>
林清文想不明白：“你和月娥一個人上工，一個人管家，一直搭配得很好，你為什么非得胡鬧呢？就不能懂事一點嗎？”</p>
“我就是太懂事了才讓你們騎在我的脖子上拉屎！”</p>
林歲歲冷笑：“林月娥每天在生產(chǎn)隊動動嘴皮子，揮揮筆桿子，就被夸人美心善，被你們心疼憐惜。”</p>
“我天不亮就起床做飯，收拾家，洗所有人的衣服，一直干到天黑，沒有一個人說我辛苦，還說我每天在家什么都不干，既然這樣，那我就干給你們看！”</p>
林月娥蹙了蹙眉，沒想到早晨說的話讓林歲歲給聽見了。</p>
林月娥柔聲開口：“歲歲，沒有人說你不辛苦，我們都看在眼里，都很體諒你的，真的�！�</p>
林歲歲似笑非笑地說：“既然體諒我，那咱倆換換吧�！�</p>
林月娥：“……”</p>
林歲歲怎么這么死纏爛打呢？</p>
林歲歲清冷的杏眸掃過神色各異的眾人：“你們就是說破大天，記分員的活也得要回來！”</p>
林月娥見林歲歲冥頑不靈，貝齒緊咬著下唇，無助地看向林清文。</p>
林清文保護欲爆棚，眉眼狠厲地瞪著林歲歲，威懾地怒吼道：“林歲歲，我忍你很久了，你再無理取鬧，就滾出這個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