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手幸運(yùn)大禮包
“你，平身吧！”
大昌皇帝擺擺手，意思是讓跪著的永康，站起來說話。
不好！
演砸了，戲碼過頭，用力過猛，讓這老犢子反而心生憐憫，居然就這么輕易地放過了自己。
那些站出來極力奏請的文臣們，也訕訕地退回了原位低頭站著。
只有剛才神情悲憤，慷慨陳詞的戶部從三品老官張庸，一臉茫然地望著龍榻上的大昌皇帝。
“咳咳！”
大昌皇帝一只手握成了個圈，放在自己的嘴上又輕咳了起來。
愿望落空的九皇子永康，在站起來之前，偷偷地瞄了一眼夏士誠和李嵩。
要是大昌皇帝賜劍在手，那該多香？
皇帝老子御賜的物件兒，那可是自帶天威，只要拿著它去了邊關(guān)，就能借機(jī)奪了兵權(quán)握在自己的手里。
到那時候，就連皇帝老子，也得依仗他來，才能把那張龍椅坐得穩(wěn)當(dāng)。
兵權(quán)，就是王牌。
兵力，就是國之重器。
兵權(quán)和兵力，就是玩牌時的王炸，誰要是敢攤牌，炸他驢揍的一下。
由于祥妃已經(jīng)退下，夏士誠也沒有了膽氣再堅(jiān)持自己的請奏，李嵩也恢復(fù)了氣定神閑的樣子，站在文臣班列的首位，就像老僧入定一樣。
大昌皇帝態(tài)度的急轉(zhuǎn)，讓他們再不敢力主貶九皇子永康為庶民的奏請，只有先把這筆賬暫且記在心里。
倒是永康卻希望這幫人再堅(jiān)持一下，甚至希望祥妃鬧上一場，可這些，都已經(jīng)偃旗息鼓指望不上了。
眼下只有順勢而為，不然，演獨(dú)角戲最容易穿幫。
“兒臣，謝父皇不究之恩！”
說著，永康的額頭，在地上重重一磕，然后才站了起來。
這頭，磕得極不情愿，可不得不磕，這就像大過年的，磕了頭還得不到壓歲錢一樣讓人失望。
就在起身的一瞬間，他突然看到那幾個武將臉上，都是一副大寫的失落。
“兒臣不想有負(fù)圣恩，眼下邊關(guān)吃緊，兒臣不想讓這副男兒之軀，在觀瀾院里繼續(xù)窩囊下去，還請父皇恩準(zhǔn)，讓兒臣壯烈戰(zhàn)死，也不枉兒臣來這人世一遭，唯有戰(zhàn)死，才能報(bào)得父恩！”
也是，大昌皇帝在御花園賞花期間，一時酒后興起，造出了這么個人來窩囊地活著，怎么著還得謝這生身之恩。
又來了！
“咳咳……”
這話，聽在大昌皇帝的耳里，明顯的就是在和他這個當(dāng)老子的賭氣。
“小九，你居然……”
大昌皇帝真被九皇子永康的話，著實(shí)給氣著了，而且永康還是一口一個“戰(zhàn)死”！
“只有一死，才可一謝父恩！只有一死，方能解脫窩囊！”
九皇子永康，梗起脖子，油鹽不進(jìn)地盯著大昌皇帝。
剛剛對九皇子永康心生愧疚的大昌皇帝，此時又被激起了怒火，喘著粗氣怒斥道：“永焱謀反敗露，飲鴆自裁尸骨未寒，朕中毒還未痊愈，你又以死相逼，難道是記恨朕這些年來，對你的冷落和無視嗎？用死！來讓朕感受這骨肉分離的痛楚嗎？”
“咳咳咳……咳咳咳……”
大口喘著粗氣的大昌皇帝，盛怒之下咳得滿臉通紅，雙唇卻是青灰一片。
“你……”
大昌皇帝指著九皇子的那只手，也抖得就像通了電。
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兩名宮女，迅速上前，扶起大昌皇帝后，撫背的撫背，抹胸的抹胸，一名太監(jiān)把痰盂頂在頭上，跪在龍榻前面一動都不敢動。
一陣操作之下，大昌皇帝劇烈的咳嗽慢慢緩了下來，只是大口地喘著氣，胸口起伏個不停。
“圣上……”
“快傳太醫(yī)，圣上……”
銀安殿上又亂作一團(tuán)，輔國大臣李嵩，命殿廳里的太監(jiān)去傳太醫(yī)陳玄因。
然后，李嵩把目光投向九皇子永康，語重心長地說道：“九殿下，圣上宅心仁厚，對殿下寬宏大量，不再做任何的追究，九殿下何苦步步緊逼，若是把圣上氣出個病來，這可是大逆不道�。 �
永康要的就是不能讓這事就此消停，就是不給這幫人對自己下手的機(jī)會。
得鬧，得徹底把皇帝老子給激怒，這樣才能達(dá)到自己逃離皇城的目的。
“閣老的好意，永康領(lǐng)了，永康活著低三下四，也該挺起胸膛死一回了，我意已決，還請閣老周全，不要再苦勸永康了！”
一心赴死的九皇子永康，看架勢，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氣得說不出話的大昌皇帝，還在龍榻上舉著一只手，張大了嘴喘著粗氣。
就連一心向大昌皇帝奏請，執(zhí)意要把九皇子永康貶為庶民的夏士誠，也繃不住了，他轉(zhuǎn)過頭來，說道：“九殿下，既然圣上和祥妃娘娘寬宏大量，不再追究你的傷人之過，你還不趕快謝恩？如此固執(zhí)這就不對了！”
“九殿下，圣上龍?bào)w欠安，為人臣，為人子，都應(yīng)以圣上的安危為重，如此胡鬧，成何體統(tǒng)？”
“豈有此理！圣上金口玉言就是圣旨，既然圣令恕你無罪，你居然抗旨不遵？九殿下，你該三思，若是再無理取鬧，那可是犯上的大罪��！”
已經(jīng)犯上了，咋的？
“還望九殿下三思，圣上都被你氣蒙了，你就不要再固執(zhí)了，就此謝恩，沒人追究你打傷四殿下犯下的過失！”
“九殿下，還是聽老臣一勸，強(qiáng)人好意，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請九殿下以國事為重，眼下正在朝議邦交大事，個人請求理應(yīng)放下，還請九殿下向圣上謝恩，速速退下為好！”
“……”
一時間，銀安殿上，規(guī)勸聲，指責(zé)聲響成一片，無非就是讓九皇子不要再逆旨行事。
永康要的不是這種規(guī)勸，而且特別希望這些老臣們由此憤怒起來，在皇帝老子面前再參上自己一本，好叫皇帝老子嚴(yán)懲自己的這種大逆之舉。
反正，剛才戲碼過頭，引起大昌皇帝的愧疚與憐憫，搞得讓自己事與愿違。
這下，絕對不能再失良機(jī)，一定要把皇帝老子給惹毛了才好。
“兒臣，懇求父皇恩準(zhǔn)！”
永康的聲調(diào)，比剛才又高了三分，再次向龍榻上大喘著粗氣的皇帝老子說道：“兒臣頹廢多年，窩囊半生，與其尸位素餐，不如上陣殺敵死個痛快，如今強(qiáng)兵壓境，我大昌軍隊(duì)士氣需鼓舞，天下百姓翹首期盼家國平安，永康身為皇子，理應(yīng)身先士卒，絕不做貪生怕死之輩遭天下人唾棄！為國捐軀，也算是兒臣死得其所，也不枉兒臣來人世一遭，更不辜負(fù)祖宗先靈佑我成人！”
這一番慷慨呈辭，說得是大義凜然，氣得夏士誠和李嵩站在那里干瞪眼。
他們心里有數(shù)，死一百個九皇子，對于他們來說毫不足惜。
但由此讓永康逃離皇城而不可控，那么永康身上沒被繳獲的那份名單，就是懸在他們這幫人頭上的一把巨斧。
而這把巨斧，隨時都可以掉下來。
身為太子的大皇子永焱，大昌皇帝這次飲茶中毒，被四皇子一黨檢舉弒君謀反，奉茶太監(jiān)又被四皇子一劍刺死，有口難辯的大皇子永焱，在暫押待審期間飲鴆自盡，而他搜集的四皇子永泰密謀篡位的證據(jù)名單，卻下落不明。
年近四十，被立為太子已有二十年的大皇子永焱，就這樣背著一個弒君謀反的罪名命喪黃泉。
但那份能夠證明太子清白，現(xiàn)在又毫無意義的名單，卻下落不明。
絕不能讓自己再落入四皇子一黨的手里，絕對不能。不然，自己會死得比太子永焱還要慘。
龍榻上的大昌皇帝，一只手指著九皇子永康，大喘著氣的嘴唇哆嗦得說不出話來。
永康絕不給這個皇帝老子喘息的機(jī)會，突然又提高了聲調(diào)，“兒臣愿意以死明志，現(xiàn)在，兒臣就一頭撞死在父皇面前……”
此言一出，剛才還竊竊私語的銀安殿上，頓時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你……”
臉被憋得通紅的大昌皇帝，終于在這千鈞一發(fā)的要緊關(guān)頭，蹦出了一個字來。
然后，大昌皇帝掙扎著，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指著殿廳里的一臉執(zhí)著的九皇子永康，慍色說道：“行啊！既然你一心赴死，朕這就成全了你，朕是很少關(guān)心過你，這次，朕遂你所愿，免得落一個‘養(yǎng)不親、父之惡’的罵名！”
胸口劇烈起伏的大昌皇帝，接過了宮女遞上來的雪梨湯，一口氣喝掉了大半，然后喘了一口粗氣，高聲道：“執(zhí)筆太監(jiān)何在？”
“圣上，奴才在！”
執(zhí)筆太監(jiān)劉安，低著頭急急地從殿門外小跑了進(jìn)來，垂著手立在龍榻前面候著。
“傳朕的旨意，封九皇子永康為征虜大將軍，另擇黃道吉日，與鎮(zhèn)國公霍青孫女霍幼楠拜堂成婚，完婚后即刻開拔雁門關(guān)……”
大昌皇帝的話還沒說完，永康激動得差一點(diǎn)當(dāng)庭就來一段街舞，他原本想著，能混個驍騎參領(lǐng)，或者是指揮僉事的中不溜軍職就已經(jīng)不錯了，這沒想到，這個皇帝老子，一開金口，直接就給他來了個新手大禮包。
征虜大將軍，那可是從一品的職位。
而且，活動內(nèi)容不僅限這些，當(dāng)朝戰(zhàn)功顯赫、封狼居胥的鎮(zhèn)國公霍青，生前也只是正一品的驃騎大將軍。
但這皇帝老子也太慷慨了吧！就是彌補(bǔ)以往對九皇子永康的虧欠，也不至于再加上利息，把鎮(zhèn)國公霍青的孫女許配給他。
切！
永康肚里隨即又暗暗罵了起來，賜個老婆干嘛？
女人，只能消磨小爺?shù)囊庵荆荒芡闲數(shù)暮笸�，只能影響小爺殺伐的決斷！
還不如，利利索索給小爺賜一把尚方寶劍，小爺要的是殺人的權(quán)力和利器，而不是消滅小爺意志的溫柔鄉(xiāng)和女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