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正的救援對象
篝火的火苗在我面前閃動,輕微流通的空氣讓火苗燃燒的時候,不時發(fā)出刺刺的聲音。幾個人的臉,在火光下都顯得有點扭曲,特別是老貓,我只能看到他面部的輪廓,看不到他的表情。
要救的并不是我們
我感覺我聽不懂王四川的話,想起袁喜樂的事情,馬上又感覺有點聽懂了。但又不能肯定。
"那你們要救的是誰"我看向老貓,希望他作一個明白的說明。
沒有和我們坐在一起的兩個勘探兵聽到我的問題,停止了交談,轉(zhuǎn)頭看向我,而王四川他們都看著面前的火焰,不出聲,沒有人聲援我。顯然,他們早就問過這個問題了。
火光后的老貓看著我,把煙屁股扔到地上,幽幽道:"我無權(quán)告訴你們。找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是一陣沉默,沒有人說話。最后王四川嘀咕了一句:"這一次,我對組織的做法有意見。"
老貓長出了口氣:"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有意見,出去后找榮愛國提去。"
我們都嘆了口氣,知道這并不是老貓不想說,是他在這么多人的面前,不可能當保密條例為兒戲,這是要上軍事法庭的。而且確實,我們都是軍人,雖然比較特殊,但只要是軍人,就要服從命令。這是神圣的原則,軍隊的一切都依附這個基本原則,我們?nèi)胛榈臅r候,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了。
所以王四川罵了一聲,也沒有再說下去,而那幾個看著我們的勘探技術(shù)兵,也轉(zhuǎn)回了頭去,繼續(xù)說話。
我為了緩和氣氛,問他們道:"算了,那你們商量到什么地方了我也來聽聽。"
裴青把老貓畫的圖遞給了我,也是為了緩和我的氣氛,接著說道:"我們在和他說當時的那道鐵門,就在這個位置。我們在討論,既然通道在洞穴的頂部,那鐵門里是什么地方"
我想起了那奇怪的鐵門,現(xiàn)在它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水下了。在老貓的圖上,草草地畫著一條長長的通道,我很容易就可以認出那些我們走過的地方。在鐵門的地方,老貓不知道為什么,打了一個問號。
我問他們有什么討論的結(jié)果,裴青說,問過工程兵的意見,他們說有兩個可能性,第一,這根本不是門,而是臨時吊車的水泥樁。這里的巖石結(jié)果并不穩(wěn)定,走路還好,要是吊裝比較大的飛機部件,比如說發(fā)動機,就可能需要起重架,那就需要在石頭下澆上大量的水泥和鋼筋,那道鐵門,可能只是水泥樁的殘余部分。
我回憶了一下,心說狗屁,那肯定是一道門,又問第二個可能性呢
裴青道:"那就有意思了,他們說,如果不是水泥樁,按照他們修建地下掩體的經(jīng)驗,安置在這種地方的鐵門,肯定是一個微差爆破點,下面全是炸藥。這鐵門下肯定是鉆了個深孔一直到達承重層,里面在關(guān)鍵位置上布滿超大量防潮防震的炸藥,用來在緊急的時候引爆,可以瞬間封閉洞穴,爭取時間。
在日本的很多地下要塞都有這樣的裝置安置在關(guān)鍵通道上,而且這種裝置需要少數(shù)獲得引爆密碼的人來操作,日本軍隊里有特別的人來執(zhí)行這種"神圣"的引爆任務(wù)。
不過,不知道什么原因,日軍在撤走的時候,把這道鐵門封閉了,顯然不想將洞穴完全封閉,也或者當時,知道引爆密碼的人,已經(jīng)死了。
我聽了后頭上就冒了冷汗,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剛才是站在一堆炸藥上"
在我們身后的一個工程兵插嘴道:"不,是一大堆。"
說話的是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工程兵,生面孔,甚至看上去比我們的副班長還要老一點。他也擠到我們中間來,老貓向我們介紹,說這是工程連的連長,老兵了,剛從中印邊境回來的,叫唐澤丁。他們兩個顯然是認識,那老唐和我們那副班長完全是兩個性格,也許是級別也高點,對我們一點也不忌諱,坐下就接著說:"據(jù)說日本人當時用的,一般是97式炸藥,這種炸藥是黃色炸藥加上一種什么狗屁的六什么社呢苯(記不清了)混合成的,在有水的環(huán)境中威力巨大。"
大。"不過他說也不用擔(dān)心,日本的引爆裝置很成熟,一般情況不會有意外的。
接著他又說,不過這種爆炸點的位置設(shè)置很講究,相信那個地方應(yīng)該屬于戰(zhàn)略要點,要是這個地方守不住,形勢會急轉(zhuǎn)直下,所以才會在這里設(shè)置爆點。他認為如果這樣判斷的話,我們后面的暗河段,可能會相對比較安全。
王四川顯然是不信,拍了拍他說承你貴言。
我倒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是事實如何,也只有走下去看了再說。
裴青接著道:"這是我們剛才討論的一個問題,現(xiàn)在還有一個問題比較棘手,剛才我們也提了一下。就是袁喜樂和陳落戶他們的問題。"
我心說怎么了,問道他們有什么問題這里沒見到他們,不是應(yīng)該在上游等嗎
裴青搖頭道:"老貓說,他們來的時候,只看到了裝備,也看到了犧牲戰(zhàn)士的尸體,但卻沒見到他們?nèi)齻人。"
我又愣了一下,心說怎么可能裴青說,現(xiàn)在我們也假設(shè),要么就是他們來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袁喜樂他們,要么就是他們發(fā)現(xiàn)漲水,來救我們的時候出意外了,總之現(xiàn)在我們也沒法回去搜索,只能祈禱他們沒事了。
我想起陳落戶和袁喜樂的樣子,心里真是擔(dān)心得不行,這兩個人都無法照顧自己,那個我們留下的小兵,到底能不能顧得過來
懷著憂慮,我們又商量了一下別的事情,地下河的走勢無從預(yù)測,其實當時有一種充電法可以預(yù)測地下河的走勢和規(guī)模,但是數(shù)據(jù)都是概數(shù),而我們需要極度的細節(jié)。現(xiàn)在我們只能憑借以前走地下河的經(jīng)驗來猜測接下來會遇到的情況。
正討論著,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我們轉(zhuǎn)頭去看,只見兩個工程兵沿著梯田已經(jīng)走出去很遠,我們只能看到手電發(fā)出的兩點光。
石頭梯田的長度往往十分驚人,有時候能延綿幾公里,可能是他們好奇這種奇怪的地質(zhì)景象,沿著梯田就貼著洞壁往里走。這時候,那個副班長發(fā)現(xiàn)了他們,立刻勒令他們回來。
誰知道他們卻在那里招手,指著洞頂,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王四川來了興趣,我和他站起來與其他幾個人跑了過去,走到他們那里,抬頭一看洞頂,只見長滿鐘乳的暗河頂部,竟然掛著一條U形的手臂粗細的電纜,從前方的河道處延伸出來。最后電纜掛入到水中,不知去向了。
而在這里,我從那電纜處又聽到了,剛才在鐵門下聽到的,那種指甲抓撓的聲音。此時聽起來,那聲音不像是水位上升石頭摩擦,而是電流產(chǎn)生靜電的那種噪聲。
發(fā)現(xiàn)電纜雖然不是什么特別震撼的事,但是搞工程的幾個都很興奮,因為看到電纜,就意味著附近有用電的東西。不知道日本人用的是什么發(fā)電機,但功率肯定不會大,出現(xiàn)了電纜,說明我們離目的地不遠了。
只是不知道,這荒廢了幾十年的電纜中,怎么好像還有電難道電纜盡頭的發(fā)動機還在運行嗎
老唐讓幾個工程兵架著他,搭了個人梯湊過去,因為幾十年的水蝕,電纜已經(jīng)老化且被石灰質(zhì)薄薄地包進了鐘乳里,扯都扯不下來。他們看著電纜一直從這里垂了下去,垂入水里,又讓幾個兵順著下去,看看電纜最后連著的是什么東西。
副班長脫了衣服,順著石梯田一層一層走下水,然后摸著電纜潛了下去。我們看著他潛一會兒,冒起來一會兒,很快就到達了手電照不清的地方。
我怕他出現(xiàn)危險,忙讓其他人把皮筏子推下水去,我們?nèi)ツ抢锝討?yīng)。
幾個人都非常感興趣,皮筏子很快劃到暗河中心的地方,班長的手電在水面甚至還能透上光來。我們看著光點一直移動一直移動,最后停止了,向上浮了上來,接著一個水花,那個副班長喘著粗氣一下子扒到艇上。
我們趕緊把他拉上來,給他毛巾擦頭,王四川忍不住了,問下面連著什么
那副班長喘了一分鐘才緩過來,結(jié)巴道:"飛機!水下沉著一架飛機的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