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攪局人
如意居內(nèi),周氏陰沉著臉,怒氣沖天。
看到宋文君從外面走進來,立馬將手里的茶杯朝著她的頭上扔了過去。
“夫人小心�!毙√逸p呼一聲拉開了宋文君,茶杯砸到了墻上,摔得粉碎。
茶水和碎片,濺的滿地都是。
周氏見她躲開了,火氣更盛:“你還敢躲,還不快跪下�!�
宋文君淡淡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看向周氏,面色平靜的問道:“母親這是何意,兒媳做錯了什么,讓母親發(fā)這么大火?”
越是權(quán)貴人家,越要面子。
苛待兒媳的事雖然也有,但大都做的隱晦,讓人抓不到把柄。
像周氏這樣當(dāng)著眾人面兒打媳婦的,還是很少見的。
周氏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指著宋文君大罵:“你身為侯府少夫人,夜不歸宿,你該當(dāng)何罪?”
“母親這是說的什么話,什么叫夜不歸宿,兒媳昨天只是回了娘家。”宋文君解釋道。
可周氏根本不聽她的話,指天搶地的道:“你還敢頂嘴,簡直沒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來人,來人……”
她大呼小叫,沒有一點侯府大夫人的端莊,就像個潑婦一樣。
很快,屋外進來兩個婆子。
周氏指著宋文君的鼻尖,命令道:“把少夫人送到祠堂,抄寫經(jīng)書,面壁思過�!�
這個招術(shù),在上一世的時候,宋文君就領(lǐng)教過了。
祠堂又陰又冷,她的手凍的幾乎沒有知覺,跪在堅硬的青磚地上面抄寫經(jīng)書。
期間,還有嬤嬤專門盯著。
只要她的膝蓋打彎,便是一棍子打過去。
上一世宋文君吃夠了苦頭,從祠堂出來的時候兩腿根本無法站立。
同樣的招術(shù),周氏這一世再次用到了她的身上。
小桃擔(dān)憂的看向宋文君,卻見她面色平靜,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她的鎮(zhèn)靜讓小桃莫名的有些心安,夫人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明知道周氏會等著拿她的小辮子,宋文君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夫人應(yīng)該是有破解的法子。
是以宋文君被婆子帶走,小桃也沒有反抗,乖乖的跟隨她一起進了祠堂。
周氏冷冷哼了一聲:“這個家,只要我在一天,就是我說了算。”
宋文君算什么東西,就算她掌著中饋,也得看她臉色過日子。
一通威風(fēng)發(fā)完,周氏心頭舒暢了不少。
她帶著嬤嬤和丫鬟,坐上了去往護國寺的馬車。
燒香祈福是大事,不能馬虎。
祠堂內(nèi)。
宋文君站在門口,便不動了。
隨行的婆子見狀,冷著臉提醒她:“少夫人,您還是快點進來吧,免得讓老奴為難。”
陽光打在宋文君身上,給她身上披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白皙的皮膚更顯嬌嫩,整個人如同高潔之花,神圣不可侵犯。
宋文君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笑的一臉無害:“李媽媽,你月銀是多少?”
李媽媽神情一愣,不知道宋文君問這個做什么,但還是老實的回答:“二兩�!�
宋文君從懷里掏出一個金錠子,遞到李媽媽面前:“這粒金錠子,足夠你家一年的開銷,李媽媽應(yīng)該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如今府里是本夫人掌中饋,婆母年事已高待她百年以后,你覺得你還能像現(xiàn)在這么威風(fēng)嗎?”
“啊,這……”李媽媽臉上明顯露出一絲慌亂。
宋文君是侯府少夫人,也是侯府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
周氏若是死了,那時就是宋文君一人說了算。
而且,她還有兒子傍身。
到那時她若想算賬,自己還能跑得了嗎?
短短幾息之間,李媽媽的心里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不是叛主,只是懂得了取舍。
畢竟,誰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
李媽媽眉開眼笑的把金錠子收了,笑呵呵的道:“老奴知錯,少夫人無論做什么,老奴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的話說的很清楚了,意思就是宋文君不跪這祠堂,也沒人敢往外說什么。
宋文君卻笑了笑,說道:“錯,我不僅要跪,而且還要跪的人盡皆知,最好鬧的滿城風(fēng)雨,尤其是我娘家哥哥那兒,他更得知道……”
李媽媽驚訝的啊了一聲:“啊,這,不太好吧?”
哪有把家丑往外揚的,這不是丟侯府臉面嗎?
小桃立馬明白了宋文君的意思,喝道:“夫人怎么說,你就怎么去做,哪兒那么多廢物�!�
“啊,是是是……老奴明白了。”李媽媽急忙恭敬的道。
宋文君揮了揮手,示意李媽媽退下。
而后,她就走進了祠堂里。
一走進去,冰冷的氣息就包裹住了宋文君,呼吸間白霧從口中噴出,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她和小桃身上就涼透了。
里面沒有坐的地方,小桃攙扶著她,不解的問道:“夫人,你是想讓宋大爺來救你嗎?”
宋文君的手指輕輕劃過供桌上的灰塵,輕笑一聲:“總得給大哥找個借口跟顧懷舟翻臉不是,不然他是死不了這份心的。”
小桃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只是夫人要受苦了�!�
“苦?”宋文君眉頭輕挑:“我為什么要受苦?”
如今府里盡在她掌握之中,只有傻子才會向周氏告狀。
她到祠堂,不過是做做樣子。
“那夫人進祠堂干什么?”
宋文君抬頭看向顧家祖宗的牌位,輕笑一聲:“我來是想告訴他們一聲,顧家要倒了,斷送在顧家第三十八代曾孫顧懷舟手中。”
說完,宋文君便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祠堂內(nèi)的火燭跳躍了兩下,慢慢熄滅了。
宋文君直接回了秋楓院,許媽媽看到她回來,忙迎了出來:“夫人回來了�!�
“嗯�!彼挝木庀律砩系呐L(fēng),許媽媽見到她里面衣裙沾了血跡,大吃一驚:“夫人可是受傷了?”
“無妨,許媽媽你備好熱水,一會兒我要沐浴�!彼挝木淮�。
從昨天到現(xiàn)在,她又累又乏。
身上的衣衫還染著血,她需要泡一個澡好好的休息一下。
許媽媽看她沒有受傷,這才退下去備熱水。
屋內(nèi),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兒。
晏晏睜著一雙大眼,看到宋文君出現(xiàn)立馬揚起肉肉的小胳膊朝她揮舞著。
似是在朝撒嬌,歡迎娘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