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戰(zhàn)術(shù)
羽箭密密麻麻的飛下去,好像是漫天的暴雨。
這些叛軍,比林葉預計的要稍稍強一些。
林葉本以為,讓他們見識一下戰(zhàn)爭的殘酷,這些人也就怕了。
除了還沒怕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叛軍的數(shù)量太多,一旦靠近城下淤積在那,他們怕也沒法退。
一架云梯被高高舉起,朝著城墻上靠過來,守軍的羽箭立刻就瞄準了過去。
一團箭砸過去一樣,那些扶著云梯的人,個個都變成了豪豬。
一個叛軍士兵臉色慘白的抬頭看著,只看到了一片黑點過來。
下一息,他的臉上就被兩支羽箭射穿,一支箭鉆進腮幫子里,把舌頭切開一條口子,然后懟進了嗓子眼。
另外一支箭把他的臉頰射穿。
他連呼喊都沒有來得及,聲音就被堵在嗓子眼里了。
緊跟著,又一支箭鉆進了他的眼窩,一支箭擊穿了他的額骨。
云梯倒了下去,后邊的人因為太密集,躲都躲不開,被砸在下邊之后,又被無數(shù)雙腳踐踏。
如果不是這樣的場面,誰也不會見到人被踩成肉泥是什么樣子。
有人穿著藤條甲,藤條都被踩碎了,在藤條下邊,血液和肉像是爛泥一樣,一踩就擠出來。
當叛軍士兵聚集在城下的人越來越多,城墻上的守軍開始把燒開了的水往下潑灑。
武凌衛(wèi)的士兵們,做了簡易的小型拋石車,把水盆放在一個架子上燒,燒開了之后,前邊的人用力往下一按,架子就把水潑出去。
被開水迎頭潑了一身的人,那嚎叫聲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林葉伸手抓過來一個布條把口鼻蒙住,在他身邊,竟然擺著一個糞盆。
他抽出來一支箭,在糞盆里蘸一下,然后再射出去。
城墻上的守軍幾乎都是這么干的,哪怕他們其中一部分人不理解為什么要這樣干,還有一部分人以為這樣干就是為了惡心一下外邊的叛軍。
每一息都在死人,而且絕對不是死一個人。
在這種情況下,人那張臉扭曲的比餓鬼還要可怕。
被開水燙的打滾的人被踩死了,又有人被擠上來。
林葉一箭射出去后,抽刀將將身前掛著的狼牙拍放了下去。新筆趣閣
那個有七尺多長,三尺寬,布滿了狼牙釘?shù)暮裰啬景逯刂氐呐穆湎氯ァ?br />
城下的人立刻就被排翻了好幾個,當守軍士兵奮力的將狼牙拍拉起來的時候,那幾根相鄰的釘子上,蓋掛著一塊腦殼,還有一塊黏糊糊的帶著頭發(fā)的腦殼掉了下去。
一架云梯搭上了城墻,叛軍士兵手腳并用的往上爬。
才爬到一半的時候,云梯被撓鉤推開了,最頂端的叛軍士兵一邊喊著一邊往下跳。
他奢求有人能接住他,可奢求就是奢求。
落地之后腿被摔斷了,哎呦哎呦的叫著,有人伸手拉了他一把,還沒有把他拉起來,兩個人都被后邊的人群擠翻。
這些人,哪里懂得什么陣法,哪里懂得怎么攻城。
他們后邊有督戰(zhàn)隊,要么往前死,要么往后死。
從清晨到日落,地上的尸體多到已經(jīng)堆起來有半人高。
在林葉命令下,夕陽中,一盆一盆油潑下去,緊跟著就是火把往下扔。
成堆的尸體被點燃,一瞬間,那股焦臭的味道就四散出去。
肉被燒焦的味道,還有糞便的氣味,血腥味,汗水味,還有人被嚇壞了之后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氣味,各種各樣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讓這城外的味道難聞到哪怕只有一絲進了鼻孔,也會忍不住想吐。
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那些叛軍終于退了下去,不知道幾個營的兵力在城外死絕,但活下去的人,卻好像勝利了一樣,往回跑的時候,竟然后人大喊出聲。
林葉緩緩的松了口氣。
城外有護城河,許多人都是游水往回退,和漂浮在水面上的尸體混在一起。
護城河攔不住叛軍,他們數(shù)量太多了,多到完全可以不顧傷亡的,在護城河游過來,甚至是鋪造木橋。
從護城河到城墻下這一片,是尸體堆積最多的地方,此時還在燒著,黑煙滾滾。
很慘烈,但叛軍的攻勢,這只是第一波而已。
拓跋烈那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將軍,很快就會調(diào)整攻城的戰(zhàn)術(shù)。
他之所以一開始用人命往上填,只是想試探一下,陽梓城的防守怎么樣。
他才不在乎死多少人,這一戰(zhàn)又能死多少人
一萬兩萬
孩子。
拓跋烈看著遠處的戰(zhàn)場,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你看到了嗎,那才是戰(zhàn)場。
拓跋寧休點了點頭:父親,孩兒看到了。
拓跋烈道:我這么多年來沒有親自教導你,是我的過錯,這次,我來教你應該如何打仗。
他回頭吩咐道:讓顧萬生過來。
親兵立刻應了一聲,轉(zhuǎn)身跑出去傳令。
半個時辰之后,將軍顧萬生從他的營里急匆匆的趕來,到近前后立刻行禮。
拓跋烈拜了拜手示意他不用行禮,然后問道:今日攻城的戰(zhàn)事,你怎么看
顧萬生道:回大將軍,城防堅固,武器齊備,兵力也足,所以如此強攻的話,怕是難有成效。
拓跋烈問:若我把攻城的事交給你,你如何做
顧萬生道:土工。
他指了指陽梓城方向說道:如今氣候轉(zhuǎn)暖,地已化凍,土工完全可行,今夜屬下就阻止兵力向陽梓城挖溝靠近。
他大聲說道:陽梓城雖然有護城河,但河道不算太寬,可分兵往上游去,用土袋將護城河截斷,讓水過不來。
然后這邊的壕溝多挖一些,將主攻方向的護城河河水放出來,如此更有利于兵力施展。
若將來要用到樓車和攻城錘,放掉這一段的河水,也可利于器械靠近城墻。
這樣做唯一的缺點就是耗時間,大概需要多日才能完工,而且,兩翼兵馬在封堵河道的時候,兵力損失也會很大。
拓跋烈聽到這,看向拓跋寧休:學到了嗎
拓跋寧休俯身:孩兒記住了。
拓跋烈說道:攻打這樣的堅固大城,用人命堆沒有錯,但看要怎么去堆,今夜開始,你跟著顧將軍去學習土工戰(zhàn)術(shù)。
是!
拓跋寧休俯身一拜。
到了夜里,顧萬生召集起來隊伍,讓那些冬泊人和孤竹人挖溝。
所有的溝都不能是通向城墻那邊,要像蛇爬一樣蜿蜒著挖。
而且溝的深度,要讓人能彎著腰跑起來,不能太淺。
城外,一時之間塵土飛揚。
城墻上,林葉舉起千里眼看著外邊,在重弩的射程之外,那邊火光沖天。
火把照耀下,密密麻麻的人正在干活,煙塵像是濃霧一樣。
封秀放下千里眼,他忍不住有些擔憂。
大將軍,看來拓跋烈是想把壕溝一路挖到城下來,他們?nèi)硕鄤荼�,這樣挖下去,只怕用不了幾日就會把溝挖通過來。
他說:如果我是拓跋烈,我會先去上游把通過來的水路堵死,然后分兵截斷城南這一代的河水,多挖壕溝,把主攻這一面的河水放掉。
說到這,他舉起千里眼又看了看:如果他們靠近城下,以大的盾牌蓋住壕溝,他們在溝中繼續(xù)深挖,甚至可能從城墻下挖進來,雖然說可能不大,但也不得不防。
林葉問:你既然已經(jīng)看破,那你覺得如何應對
封秀道:他們挖,我們也挖......在城墻內(nèi)挖出來一條隔離溝,這樣,如果他們真的打算是挖地道進城,出來就會被堵死在溝中。
林葉點了點頭。
護城河的水,是城北一條大河引流過來的。
如今陽梓城被四面圍困,護城河的上游并沒有兵力駐守,就算有也沒意義。
拓跋烈不在乎那些叛軍的生死,大可派兵拿人命來填那護城河。
大將軍。
封秀道:一旦他們真的能把河水放走,到時候兵力施展開,被攻上城墻的可能也很大。
林葉點頭。
封秀又道:屬下覺得,不如先用沙袋,將城墻上隔開,以三丈距離為準,隔斷之后,就算有的地方被敵人殺上來,有墻隔著,他們也不可能迅速擴大強占的范圍,而我們還能調(diào)動兵力把他們壓回去。
林葉嗯了一聲。
封秀是大玉歌陵武院的精英,要說在出奇制勝的謀略上,他的鬼點子一定不如林葉多。
但是在這種明面交鋒的攻防戰(zhàn)中,他所學到的東西,足夠讓他做出正確的判斷。
封秀道:還需準備火攻,最好距離能遠一些。
他指了指城下:如果叛軍不計代價,將壕溝挖到城下,他們的云梯戳在壕溝里,我們再想推倒也沒那么容易了。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弓箭手放箭之前,林葉讓弓箭手蘸一下糞盆的事。
大將軍,我在想,要不要收集城中的糞便,全都扔進護城河里
他說:雖然不一定十成十的有用,可只要有用,就可能會出現(xiàn)扭轉(zhuǎn)戰(zhàn)局的情況。
林葉笑起來。
他問:歌陵武院有教過這樣的打法嗎
封秀笑著搖了搖頭:那倒是沒有,不過領(lǐng)兵之人,征戰(zhàn)一生也要學習一生,我跟著大將軍也有好幾年了,我就算再是個正經(jīng)人,也......
說到這看了看林葉,然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林葉道:這種戰(zhàn)場上的事,我不如你,所以下次有什么想法不必猶豫不決,直接與我說就是。
他回頭吩咐道:龐大海,把武凌衛(wèi)的戰(zhàn)旗拿過來,交給封將軍的親兵,從此刻起,南城這邊的兵力由封將軍指揮。
林葉道:我給你助威。
封秀:大將軍......
林葉一擺手:不必推辭,拓跋烈親自率軍的主攻方向是你在擋著,這個事,過多少年都可以吹牛皮。
他說:這個牛皮,我吹不來,但我可以幫你吹的更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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