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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黎姝顏的弟弟在車禍中去世,作為兇手的我鋃鐺入獄。</p>
五年后,我走出監(jiān)獄,她站在大門外等我,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p>
“祁瀟,你怎么還沒死?”</p>
黎姝顏想盡了一切辦法折磨我,直到將我逼上絕路。</p>
白血病不斷惡化,而我在知道一切真相之后,終于徹底心如死灰。</p>
黎姝顏,那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p>
............</p>
“祁瀟,你可以出獄了。”</p>
獄警將我手上的手銬打開,眼神憐憫,“出去之后,好好重新生活�!�</p>
手腕被磨的有些隱隱作痛,我抱緊了懷中的茉莉盆栽,朝他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p>
監(jiān)獄的大門被緩緩?fù)崎_,陽光落在我的身上,耀眼得的讓人忍不住泛出眼淚。</p>
我茫然的向前走了幾步,卻忽然看見不遠(yuǎn)處的樹下站著一個(gè)人影。</p>
那人一襲紅裙,美得有些驚心,周身氣質(zhì)幾乎與周圍的荒地格格不入。</p>
她一步步朝我走近,最后在我身前半米的地方站定,我抬起頭看向她,眼神空洞。</p>
對(duì)方沉默良久,忽然輕笑了一聲,“你怎么還沒死?”</p>
黎姝顏聲音諷刺,“祁瀟,讓你多活了五年,你是不是很慶幸?”</p>
她話音剛落,我便忍不住渾身一顫。熟悉的聲音將我拉入夢(mèng)魘,從前的記憶全都浮現(xiàn)。</p>
我看著她,嘴唇微張,卻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說不出一句話來。</p>
整整五年,沒想到我出獄后見到的第一個(gè)人,卻是當(dāng)初親手將我推入地獄的人。</p>
手指用力到有些發(fā)白,我眼睫輕顫,然后垂下眼眸,從她身側(cè)走了過去。</p>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我和段秩許的婚禮日期,定在一個(gè)月之后�!�</p>
我腳步一頓,卻沒有停止,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土壤里,直到最后離黎姝顏越來越遠(yuǎn)。</p>
監(jiān)獄建在城郊,等我走回市區(qū),腳底已經(jīng)被磨得滲出血來。</p>
街上人潮攢動(dòng),幾乎讓人迷失了方向。</p>
迎面忽然走過來一個(gè)男人,笑著遞給我一張紙片,“先生,有興趣的話可以聯(lián)系我�!�</p>
我愣怔的接過,然后將它攥緊在掌心里。</p>
整整五年,我?guī)缀跻呀?jīng)失去了正常的社交能力。于是拿著獄警借給我的五百塊,租下了一間屋子。</p>
房間很小,只能勉強(qiáng)放下一張單人床,顯得有些壓抑。可當(dāng)房東將鑰匙交給我的那一刻,心臟卻還是忍不住一顫。</p>
直到只剩下我一個(gè)人時(shí),我終于忍不住蜷起身子,失聲痛哭起來。自由這個(gè)詞,離我仿佛太遙遠(yuǎn)了。</p>
我小心翼翼的將盆栽放在窗臺(tái)上,那是整個(gè)屋子里唯一能照到陽光的地方。</p>
夜色逐漸侵染天空,我哭累了,于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p>
時(shí)隔五年,我的夢(mèng)里,再一次出現(xiàn)了黎姝顏的身影。她在最纏眠時(shí),將戒指悄悄戴在我的無名指上,聲音繾綣。</p>
“祁瀟,娶我好不好?”</p>
我轉(zhuǎn)身想要看清她的臉,可下一秒,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剎車聲。</p>
黎墨的身體被狠狠撞飛出去,如同折翼的飛鳥。而我坐在車?yán)�,腳下是失靈的剎車。</p>
車子最后撞在樹上,終于停了下來。額頭被玻璃劃傷,我掙扎著從車?yán)镒吡顺鰜�,踉蹌著朝黎墨走去,卻體力不支,暈了過去。</p>
等我從醫(yī)院醒來時(shí),黎墨已經(jīng)重傷去世。黎姝顏守在他的身邊,一瞬間蒼老了許多。</p>
我小心翼翼的朝她走近,手指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肩膀,卻忽然看見她搖搖欲墜的站起了身。</p>
黎姝顏眼底布滿了血絲,聲音嘶啞低沉,恨意宛如凝成了實(shí)質(zhì),“祁瀟,我要讓你為黎墨償命。”</p>
一瞬間,腳下的夢(mèng)境忽然開始崩塌,像是墜入了沒有盡頭的深淵。</p>
我從夢(mèng)中驚醒,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恐懼感幾乎侵襲了身體的每一寸。</p>
當(dāng)年黎姝顏找到了最好的律師進(jìn)行起訴,哪怕明知?jiǎng)x車失靈,卻依舊不遺余力的讓我被判入獄五年。</p>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于平靜下來。窗外月光傾泄,我愣了一瞬,塵封的記憶忽然被記起。</p>
我抬手遮住眼睛,任由眼淚慢慢浸濕掌心,直到壓抑的哭聲逐漸在房間蔓延開來。</p>
那天我本該陪黎姝顏去試婚紗,三天后便是我們定好的婚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