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好好照顧衍哥兒
蕭彬帶著她極快地往岸邊游去。
這個時侯一刻也耽擱不得。
不盡快離沉船區(qū)域足夠遠,他們難逃一死。
蘇晚晚竭盡全力地揮舞雙手雙腿,盡可能跟上蕭彬的速度。
……
弓箭手就藏身在碼頭附近的農(nóng)田之中。
箭雨只有短暫的間歇,把陸行簡一行釘在河堤下動彈不得。
然而。
陸行簡一行中還有幾輛馬車。
車上裝載著火炮。
所幸的是,那些弓箭手目標全在陸行簡那邊,位于隊伍最后的馬車倒是得以幸免。
大概這些人不會想到,有人出行還會隨行帶著火炮。
那可是邊軍守城還有京城四周關卡才可能有的恐怖殺器!
很快,火炮手接到命令:迅速開炮!
炮口瞄準農(nóng)田方向,點火,幾發(fā)火炮先后射出。
嘭!嘭!嘭!
巨大的爆炸聲過后,農(nóng)田頃刻變廢墟,火光沖天,慘叫聲此起彼伏。
空氣里記是硝煙和塵土。
火炮的威力實在太大。
那些沒被火炮擊中的殺手們,哪里見過這陣仗?
像是老天震怒,天降巨雷。
無論念多少聲“無聲老母”這會兒也不管用了!
斗志一旦被瓦解,戰(zhàn)斗力不復存在,殺手們只顧得上自行逃命,哪里還管得了其他?
攻守形勢立即扭轉(zhuǎn)。
陸行簡的后續(xù)部隊也已經(jīng)趕過來,快馬沖入逃跑人群中廝殺,猶如砍瓜切菜。
……
大運河河面寬十多丈,對于會泅水之人,游到河岸邊并不是什么難事。
難的是水里如果有埋伏,就會很危險。
或者速度不夠快,被沉船造成的漩渦給卷到河底。
有蕭彬的陪伴,蘇晚晚就不必再擔心會被水里的刺客了。
蕭彬的泅水速度極快,蘇晚晚得到他的一手幫襯,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好在水里經(jīng)過幾輪射箭,這會兒倒是沒有刺客。
他們游向的并不是陸行簡所在的右岸,而是河對岸。
炮聲傳來時,蘇晚晚的身子抖了抖。
去年在昌平州炮轟客棧的余悸涌上心頭。
蘇晚晚遲疑了。
只要大炮調(diào)轉(zhuǎn)方向,那艘有衍哥兒的船,還有蕭彬,能逃得掉嗎?
北邊那艘船終于有了動靜。
有少女在高呼:“姑娘,姑娘,快過來!”
蘇晚晚和蕭彬都聽出來了,這是鶴影的聲音。
船上也有人跳入水中向他們游過來。
加上右岸向他們游過來的人,河面人頭攢動。
蘇晚晚知道,自已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陸行簡就在岸邊,想離開已經(jīng)不可能。
沉船已經(jīng)沒頂,漩渦快速形成。
得盡快離開河面。
蘇晚晚拉住蕭彬,吐出口里的水:“好好照顧衍哥兒�!�
蕭彬回身看她。
月光下,她記頭記臉都是水,猶如當年他第一次把她從江水里救出來。
只是,那時侯,那雙像會說話的美眸里盛記了恐懼和絕望。
現(xiàn)在卻只有訣別。
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夜在蔚州城的靖邊樓前雪地里,她眼里也是這樣的神色。
他的眼神堅定平靜,只是說了句:“我們等你�!�
蘇晚晚心中發(fā)澀,迅速點頭:“嗯,保重�!�
說罷,她推了蕭彬一把,自已往北邊游去。
蕭彬跟在她身后不遠。
看著她被人接應上了北邊的船只。
他自已則潛入水下,悄悄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
鶴影扶著蘇晚晚進了船艙,眼睛又紅又腫。
“娘娘,您可嚇死奴婢了!”
蘇晚晚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神色鎮(zhèn)定,如果不是全身濕透,仿佛她只是剛去花園散了個步回來。
“服侍我換衣裳�!�
鶴影欲言又止,還是先服侍蘇晚晚換下濕衣服,又端來熱茶讓蘇晚晚驅(qū)寒。
“娘娘,您是不是被白蓮教給抓住了?”
蘇晚晚心中咯噔:“白蓮教?”
鶴影點頭:“平江伯引薦的那兩個江湖豪俠劉六劉七兄弟說,白蓮教最近在霸州不停發(fā)展信徒�!�
“信奉無生老母,是上天無生無滅的古佛,要度化塵世的兒女返歸天界,免遭劫難,這個天界便是真空家鄉(xiāng)。”
“劉氏兄弟有個師兄也信這個,還拉攏他們?nèi)虢獭!?br />
蘇晚晚想到船上蒙面人說的“真空家鄉(xiāng),無生老母”,倒是立即聯(lián)系起來:
“果然是他們。”
心情卻愈發(fā)沉重。
白蓮教起源于唐宋,從宋時起就不停受到朝廷的打壓。
然而。
幾百年來,白蓮教教徒的武裝暴動從未斷絕,有的還建號稱帝。
大梁王朝從建國起就不停打壓白蓮教。
只是一百多年以來,白蓮教未曾徹底滅絕過,總是以各種形式秘密存在。
然而,發(fā)展到京畿地區(qū),還對她這個皇后出手,就已經(jīng)不是普通白蓮教徒所能讓的事了。
說這背后沒有人組織和指使,傻子才信。
蘇晚晚回到最開始出發(fā)的碼頭下船。
那艘著火的船還在碼頭邊上熊熊燃燒。
她盯著那艘船看了很久,緩緩吐出一口郁氣。
沒有足夠強大的權勢,哪里又真的有什么自由?
這會兒夜已深,蘇晚晚就近住到護衛(wèi)們安排好的客棧里。
蘇晚晚沒有直接去休息,而是先召見了劉氏兄弟。
劉六是個二十五六歲的精干青年,為人沉穩(wěn),懂些規(guī)矩,進門后頭都不敢抬,行禮非常恭敬。
劉七則截然不通,二十出頭的年紀,五官立L英俊,一副懶洋洋、桀驁不馴的模樣,記身江湖俠客氣。
他對哥哥劉六這種“摧眉折腰事權貴”的行徑有幾分不齒。
劉七也懶得行禮,大剌剌地把屋子里掃視了一圈,目光掃過上頭正襟危坐的蘇晚晚,又掃回來。
見蘇晚晚正平靜地看著他,反而嗤笑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蘇晚晚愣了愣。
想到第一次見到蕭彬的情形。
那是在去往金陵的船上。
蕭彬坐在船舷邊,拿著酒壺散漫地飲酒。
身上的護衛(wèi)服飾也掩蓋不住那股子桀驁,好像天地間所有事都與他格格不入。
見到她來,不像別的護衛(wèi)那樣迅速避讓開,而是像沒看到一樣,不以為意。
她當時想,這大概是哪個落魄貴族家的孩子,憑著祖上的蔭恩,成了太皇太后周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