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我手按到碗上的瞬間,我見到,美女的眼角,微微動了動。</p>
她以為,她贏定了。</p>
“這個,不是�!�</p>
我笑著,伸出手,五指如爪,按在碗上,將其翻過來。</p>
這個碗的下面,是空的。</p>
美女的臉色,微微一變。</p>
她萬萬沒想到,我居然不按常理出牌。</p>
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我又伸出手,按在左邊那個碗上,同樣的話:“這個,也不是。”</p>
說完,我翻開這個碗。</p>
這個碗的下面,果然也是空的。</p>
現(xiàn)在,只剩下她面前那個碗,還沒有開了。</p>
我看著她,問:“還需要我開么?”</p>
她三仙歸洞的手法,確實高超。</p>
三仙歸洞,正常的手法,是移動碗。</p>
而精妙到極致的手法,則是,直接移動里面的物品。</p>
就在她剛才換碗的時候,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曜變盞,給移走了。</p>
所以,不論我選哪個碗,我都會輸。</p>
這就是她的手法。</p>
一個必贏的局。</p>
但她,小看了我的本領(lǐng)。</p>
我用了陽謀。</p>
現(xiàn)在,她要么承認(rèn),我賭贏了;要么,就承認(rèn),她自己出千。</p>
美女深深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p>
臉上綻放出春桃般的笑容:“好,好,好!你又贏了�!�</p>
她倒也爽快,立即伸手,從皮包里拿出一萬塊錢,交到我面前。</p>
我正準(zhǔn)備拿錢。</p>
卻聽到身邊,傳來一聲冷哼。</p>
抬頭看去,見之前負(fù)責(zé)開窯的那個壯漢,正手握銼刀,以極其兇狠的眼神,冷冷看著我。</p>
那種眼神,我曾經(jīng)在狼的身上,見過。</p>
是要殺人的眼神。</p>
可我貝勒,不單是人,還是獵人,專門獵殺狼的獵人!</p>
所以,我伸手拿過錢,用皮襖子一裹,就準(zhǔn)備離開。</p>
“等等!贏了錢,就想走?”</p>
這時候,我身后又傳來了那壯漢的聲音。</p>
我停下腳步。</p>
“怎么,還要賭一局?”</p>
我問。</p>
一個“賭”字,往往會害得人傾家蕩產(chǎn)、家破人亡,歸根結(jié)底,就是因為兩個字:翻本。</p>
所有的賭徒,都覺得自己下一把,一定會運氣好,一定能翻本。</p>
“賭!”</p>
壯漢往前一步,一把攔在我的面前。</p>
“怎么賭?”</p>
“你坐莊�!�</p>
“賭什么?”</p>
“賭命!”</p>
壯漢咬著牙,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生死局!你輸了,你的命,是我的;我輸了,我的命,是你的!”</p>
“霍!”</p>
他這句話一出口,周圍圍觀看戲的看客,紛紛驚呼起來。</p>
這賭場雖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身殘局”的賭法,可這“生死局”,卻是不常見。</p>
哪怕一年,也未必見著一次。</p>
故此番聽這壯漢發(fā)話,大家都坐不住了。</p>
“狼叔!別上頭�!�</p>
見他和我賭命,美女?dāng)傊饕灿行┘绷�,開始勸壯漢:“犯不著,我來和他賭吧�!�</p>
“小姐,這小子有點邪性,我來會會他。再說了,今天讓他走了,那不論是人是狗,都可以來咱們的攤子上,訛一筆�!�</p>
壯漢說著,站到我面前,猶如一頭狼,死死盯著我。</p>
仿佛下一刻,要一口咬斷我的脖子。</p>
這頭狼對我,是真的動了殺心。</p>
所以要和我賭命。</p>
這樣么?</p>
我生平最不怕的,就是狼。</p>
而他有句話,激怒了我。</p>
他比喻我是條狗,讓我想到了,我當(dāng)年斷手?jǐn)嗄_時,癱在冰天雪地里乞討的日子。</p>
我那時候活的,確實像條狗!</p>
那就賭!</p>
江湖,本身就是個泥潭,進入江湖后,誰也無法避免,不沾染到泥。</p>
與其千方百計的避免染上泥,倒不如直接跳進泥潭!</p>
“好,我和你賭�!�</p>
我轉(zhuǎn)身,來到攤位前。</p>
看了看面前,剩下那個,還沒有開啟、依然倒扣的碗。</p>
伸出手,將其按住。</p>
緩緩?fù)耙煌啤?lt;/p>
然后送開手,后退三步,保持和桌子一米的距離。</p>
“咱們就賭,這個碗下面,有沒有盞�!�</p>
攤主以三仙歸洞布局,我便以三仙歸洞還給他們。</p>
這是江湖的規(guī)矩,以彼之道,還施彼身。</p>
方能顯得手段高深。</p>
美女愣了一下。</p>
她也沒有料到,我居然跟他們賭這個。</p>
最主要的是,她剛才施展的手法,她自然知道,這個碗下面,有沒有盞。</p>
一共三個碗,只有一個曜變盞。</p>
而她放盞的時候,便以極快的手法,將手里的盞,給移到了桌子底下。</p>
所以這個碗下面,并沒有盞。</p>
可她見識過我的本領(lǐng)。</p>
她不確定,我有沒有以極精妙的手法,又把桌子下面的盞,給放了回去。</p>
雖然我只是輕輕推了一下碗。</p>
但“千術(shù)”,本就是變化莫測,以常人無法理解、不可思議之角度,進行出千。</p>
她已經(jīng)認(rèn)定,我是個千。</p>
老千。</p>
所以,我到底有沒有,把曜變盞,放回碗下?</p>
她看了看我的眼睛。</p>
我面無表情。</p>
她的額頭,卻已布滿汗珠。</p>
而狼叔,自然知道攤主的本領(lǐng),已然知道,攤主把碗移走。</p>
便直接來到碗的前方,開口:“我賭這個碗下面,是空的�!�</p>
賭局已成。</p>
接下來,就是開盤。</p>
周圍的人,也都跟著凝神屏息,不敢說話。</p>
一個選擇。</p>
一條命。</p>
要么他死。</p>
要么我死。</p>
他話音落下。</p>
我沒有動。</p>
這是規(guī)矩。</p>
莊家坐莊,要么賭客自己開盤,要么荷官開盤。</p>
可萬萬沒有莊家開盤的規(guī)矩。</p>
現(xiàn)在場中沒有荷官,便只能賭客自己開盤。</p>
“小姐,我來吧。”</p>
這時候,負(fù)責(zé)在后面鑒定品質(zhì)的老者,走了過來,來到桌子前。</p>
“不,我來!”</p>
這美女?dāng)傊魃钗豢跉�,咬了咬牙,一伸手,按在碗上�?lt;/p>
她看了看我,猛地伸手,將碗揭開。</p>
隨后,臉色蒼白如紙。</p>
身體搖搖晃晃,差點栽倒。</p>
碗下面,果然有一個閃耀著曜變色彩的建盞。</p>
狼叔,賭輸了。</p>
“嘩~!”</p>
周圍的人,頓時一片嘩然。</p>
“怎......怎么可能�!�</p>
美女?dāng)傊髟尞惪粗遥挚戳丝匆慌缘睦险摺?lt;/p>
老者也是滿臉驚異。</p>
顯然,他倆都沒看出我怎么出的手。</p>
我居然在剛才,就那么一推之下,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里,竟然真的把曜變盞,放回了碗下!</p>
我,是怎么做到的!</p>
外行看門道,內(nèi)行看熱鬧。</p>
其余的看客,都覺得狼叔是傻了,明擺的局,還輸?shù)簟?lt;/p>
三個碗,一個建盞,都已經(jīng)開了兩個碗,那建盞,必然在第三個碗的下面。</p>
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我能夠在一秒鐘的時間里,以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手法,把藏在桌子下的曜變盞,送到碗的下方。</p>
而且還在沒有明顯“翻碗”動作的條件下!</p>
這難度,堪比登天!</p>
怕是只有“神”,才能完成這個動作。</p>
我看著眼前的狼叔,說了四個字:“愿賭服輸�!�</p>
狼叔的額頭,流下了冷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