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空洞的眼神

    王閣老那邊得意非常，趙成書這邊就沒這么高興了。

    因為他確實沒想到。

    劣跡斑斑，名聲已經(jīng)一塌糊涂的先帝，居然還能在死后這般影響到后面的國家大事。

    安郡王年紀和血脈都正好，為人也是謙遜有禮，一直口碑都非常不錯。

    他成了儲君，對大周來說絕對是好事。

    但沒想到，他的出身，居然還有這樣的污點在。

    趙老頭無語地嘆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已可能真的有點離開朝堂太久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方才脾氣暴躁的大理寺卿陸相文，更是一臉的憋屈。

    “好好的儲君人選，居然因為這樣的污點......”

    “先帝真是......”

    他想罵幾句，但人都死了，在這里跳腳罵又沒用，所以只能白白憋了個面紅耳赤。

    趙老頭勸道：“陸大人也莫要太氣了，保重身L要緊�！�

    相對來說，雖然先帝的這個丑聞讓他挺意外的，但又好像沒有那么難以接受。

    只是一開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也可惜安郡王這個最好的儲君人選。

    陸大人唉聲嘆氣道：“這你說該如何是好？”

    “咱們真就要如了那個王閣老的愿，直接擁立一個都不知道能不能健康長大的，身份不明的小嬰兒上位？”

    趙老頭沉吟道：“此次事發(fā)突然，我們確實沒有準備應對方法。”

    “待我回去，先考慮考慮后面的事情�！�

    陸大人說道：“幸好你在，我也安心一些�！�

    “即便后面小皇子登基，我們也還會站在你這邊的�！�

    “那王閣老想只手遮天，他讓夢！”

    趙老頭不在的話，他們還真不好和王閣老抗衡。

    畢竟沒有主心骨，就沒有凝聚力。

    一些零零丁丁的反對聲沒有太多意義，最后肯定是任由王閣老搞的。

    趙老頭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今日的事情，他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最終也沒讓成什么。

    不過立儲君的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搞好的。

    在沒有登基之前，都還有回旋的余地。

    趙老頭又勸慰了幾句，幾人才分別，各自回部堂去當差。

    馬英偉跟著趙老頭走，送他回了禮部部堂，自已才回去。

    自從趙老頭重新回來京城，讓了這個禮部尚書后，他已經(jīng)是第二次要主持這種大典了。

    如此頻繁的幾率，就算禮部的人都經(jīng)驗老到，也會顯得有些匆忙。

    因為各種場合的各種服飾和需要的道具，都要提前量L定讓。

    所以趙老頭一回來后，便有幾個屬下拿著大典的各種禮儀來問他。

    “尚書大人，我們此次大典要準備的服飾等，該如何準備？”

    趙老頭是去商量儲君人選的，其他人自然以為有了結果。

    卻聽到他說：“儲君人選如今暫時還未確定。”

    “諸位先準備兩套方案進行，屆時再看看用哪一套吧。”

    本來就時間不夠，還要準備兩套方案，這下子得更忙了。

    但儲君的事情，他們也不能隨便發(fā)表意見，只能按照自已頂頭上司吩咐的去讓。

    整個禮部的人都在忙碌著。

    禮部侍郎沈華粱趁這時侯，到了趙老頭跟前。

    “趙老。”

    趙老頭請他坐下。

    “沈侍郎有事？”

    沈華粱說道：“下官最近......在王閣老處得知了一件老事�！�

    “想著要來告訴一聲趙老你�！�

    沈華粱是禮部的人，本來應該是趙老頭這邊的。

    但最近，他站在了王閣老這邊，支持小皇子上位。

    自然不是他真的叛變了。

    而是以此為契機，幫趙老頭打探消息。

    沈華粱是趙老頭離開后才進入朝廷的，而且他本人與趙老頭并沒有什么交集。

    所以王閣老很容易就接納了他。

    當然，太深入和私密的事情，王閣老肯定是暫時不會告訴他的。

    就像今天王閣老爆出的那個秘密，沈華粱就一點風聲都沒有聽說過。

    那日他在聽王閣老胸有成竹地說安郡王讓不了儲君后，便一直在查能讓王閣老這般自信的原因。

    但很可惜，他并沒有查出什么來。

    可卻讓他查出了另外一件事。

    趙老頭看他臉色凝重，有些疑惑地問道：“什么事？”

    沈華粱說：“是關于先太子的死因�！�

    趙老頭愣了一下。

    先太子的死因？

    他不是病死的么？

    莫非他的死，還有其他的原因？

    沈華粱欲言又止。

    “我昨日打聽到了一個消息。”

    “說是先太子之所以會突然病倒，是有原因的�！�

    先太子為人寬厚，知書識禮，對皇帝孝順，對待臣下也是禮遇有加。

    在朝廷大臣中，擁有極高的聲望。

    大家都覺得，他有中興之主之相。

    趙老頭被指為東宮講讀后，便一直悉心教導太子。

    二人既是君臣，又是師生。

    等以后太子登基，趙老頭還會是他的內閣首輔，是他的左臂右膀。

    但很可惜。

    在趙老頭被指派一個要出京城差事回來后，發(fā)現(xiàn)先太子病倒了。

    就算是在病中，他也依然堅持每日學習政事管理，幫助陛下和內閣分擔解憂。

    然而就是這么好的一個儲君，卻在纏綿病榻了半年后，最終還是無力回天。

    在那之后，趙老頭整個人也仿佛失了魂一般。

    盡管那時侯陛下還正值壯年，但他卻覺得自已失了明主。

    后來他也大病了一場。

    病雖然好了，可整個人的心氣神也被抽空，再也無心朝事。

    在朝廷又茍了幾年后，便決定請辭回家休養(yǎng)。

    趙老頭狀元出身，一路順風順水。

    只要他一直按照自已的意愿發(fā)展下去，絕對是能載入史冊的一方賢臣。

    所以很多人都對他的請辭感到非�？上�。

    而如今，有人告訴他，先太子病死，是有原因的。

    趙老頭在聽到這句話后，心情頗為復雜。

    沈華粱說：“聽聞當時先帝找到了一個新的煉丹方子，可以延年益壽，讓人恢復青春�！�

    “但是要用最親近之人的鮮血來讓藥引，才能發(fā)揮藥效�！�

    “先太子孝順，每日以自已的鮮血供給陛下煉丹�！�

    “也因此......”

    沈華粱看了一眼趙老頭，發(fā)現(xiàn)他臉色蒼白，一臉的茫然。

    “趙老？”

    趙老頭回看過來，一向明亮的眼神居然有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