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哲哥哥,你別吼月蘭姐姐,她等了你那么多年,生我的氣是應(yīng)該的�!�
秦婉哭著取下金鐲,被齊明哲安慰著送出去。
“別瞎說了�!�
“當(dāng)初我要娶的本來就是你,她等我是一廂情愿,有什么資格沖你發(fā)火�!�
大門關(guān)上發(fā)出碰的一聲。
白月蘭瘸著腿,緩了緩疼,垂眸去撿地上的碎片。
齊明哲看她眉頭緊皺,伸手想將她攔腰抱起來。
“別碰我�!�
白月蘭微微后退,臉上保持禮貌的疏離。
“你已經(jīng)和她定下婚約了不是嗎。”
“從前為了成全她騙了我整整六年,現(xiàn)在呢,你還打算騙我下一個六年嗎?”
“不是騙你!”
眼看白月蘭再次躲開他的親昵,齊明哲大吼出聲,緊緊抓住她的手。
“秦婉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齷齪。”
“她知道你等了我六年,同我也不過是假結(jié)婚罷了�!�
“她沒想過和你爭,只要你不耍小性子,她很樂意和你一同待在齊家�!�
齊明哲微微松開手,蹲下,要替白月蘭取出腳心的碎片:
“我知道你等我了六年,月蘭。”
“回來的這幾個月,我也常聽媽說你顧家,是個好媳婦。”
“我一定會娶你的,婉婉只是借和我結(jié)婚躲下閑話,和我領(lǐng)證的人只會是你。”
白月蘭腳心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
大概是這份聽話給了齊明哲錯覺,他摟著白月蘭的肩膀,笑道:
“到時候,我會跟別人說,你是我們家的養(yǎng)女�!�
“你沒別的親人,鄉(xiāng)親也不會多想,秦婉和你都能安然無事,我們好好享受來之不易的夫妻生活,行不行?”
齊明哲包扎的動作很溫柔。
恍惚讓白月蘭想起六年前的他們。
孩童時一起長大的快樂,還有雙方父親一起去邊境時,兩人共同的抱團(tuán)取暖。
越想越可悲,白月蘭往他身上狠踹一腳。
“...養(yǎng)女?”
她咀嚼著這兩個字,只覺得齊明哲卑劣又可笑:
“難怪你讓她穿我的婚服,難怪你愿意拿我的嫁妝給她做買賣�!�
“等到秦婉和你齊團(tuán)長大婚之日,我是不是還得委曲求全,以養(yǎng)女的身份,尊她一句嫂子?!”
她再難待在生活了六年的家屬院,摔門離開。
往紡織廠外面放個床褥,白月蘭原先住的房間讓給別的烈士家屬,想著馬上就要離開,也沒再去找干事。
“秦婉有個大學(xué)文憑是不錯,但你可是團(tuán)長,沒份好工作,她能配得上你嗎?”
紡織廠外不少晾衣服的架子,廠房柱子又粗,說話的人沒有注意到偷聽的白月蘭。
她覺得聲音有些耳熟,探頭看了眼,果然是李嬸和齊明哲。
齊明哲被李嬸說得有些不耐煩:
“婉婉才回多久,身份又特殊,去哪找份好工作,你不是故意為難她嗎?”
李嬸猛地拽了把齊明哲,指著紡織廠:
“這不就是嗎?”
“反正白月蘭因為下藥那事名聲臭了,你再讓她當(dāng)眾發(fā)幾次火,找個醫(yī)生扣個精神病的帽子,被辭退后,紡織廠多出來的位置,不就是秦婉的了?”
饒是無數(shù)次告誡過自己死心。
當(dāng)白月蘭聽到李嬸說這句話時,心還是狠狠痛了一下。
媽媽去世后,她從來都將李嬸當(dāng)?shù)诙䝼母親照顧。
如今齊明哲回來不過三月,李嬸卻能如此算計她。
齊明哲大概也有些過意不去:
“媽,月蘭照顧你整整六年,你怎么狠心出這種主意�!�
“沒了名聲又沒了工作,月蘭怎么活下去,難不成真把她關(guān)死在家里,當(dāng)一輩子保姆?”
李嬸聽著更是泣不成聲。
她狠狠拍著齊明哲的腦袋,咬著牙罵道:
“還不是為了你!”
“不是你非要把那個賤人帶回來,我用得著出這種主意?!”
“月蘭照顧我六年,她丟工作,跟挖了我一塊心頭肉有什么區(qū)別!”
“可我不這么做又怎么辦呢?”
她嘆氣。
“真讓秦婉一窮二白嫁進(jìn)我們家,聽別人議論你包養(yǎng)沒人要的遺孀?”
齊明哲沉默了很久。
他總是兩人都不愿傷害,卻不知沉默便已經(jīng)是做出了選擇。
白月蘭把身體往里縮了縮。
不愿哭出聲,粗重呼吸牽動全身都在疼。
擦干凈眼淚進(jìn)廠干活時,秦婉已經(jīng)被李嬸帶到科長面前,商量上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