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纖月將雙方簽好字的離婚報告折疊收好,然后拿起筆記本,將打印離婚報告那一欄劃掉。</p>
又看了一眼墻上的掛歷,2月1日。</p>
還有11天就要過年了,而她也要出發(fā)去上海了。</p>
林纖月開始清理自己的東西。</p>
一清理才發(fā)現(xiàn),他們結(jié)婚時的那些婚慶用品從來沒有使用過。</p>
新婚夜的大紅鴛鴦被,他們沒有蓋過。</p>
成對的搪瓷杯,有一個已經(jīng)落了灰。</p>
還有那本隊里發(fā)的婚前教育手冊,還是嶄新未翻開過。</p>
之前,她特意珍藏,盼望等到和小叔“金婚”時,再拿出來回憶。</p>
可想到結(jié)婚那晚,她羞紅著臉,滿懷期待等著霍鞍山來掀她的蓋頭。</p>
蓋頭掀開,卻對上了一雙異常的冷淡的眼眸,霍鞍山告訴她:“纖月,我們之間還和以前一樣,只是一場滿足眾人的婚姻而已,以后你在這里睡,我去隔壁睡�!�</p>
當(dāng)時她只當(dāng)霍鞍山和自己一樣沒有習(xí)慣他們身份的轉(zhuǎn)變。</p>
沒關(guān)系,她會等。</p>
五年間的沒有愛欲的婚姻,終于讓林纖月明白了。</p>
其實那晚霍鞍山就表了態(tài),他不喜歡這段婚姻,也不喜歡和她親密。</p>
從回憶中抽身,林纖月無聲輕笑,然后將這些東西全都裝進(jìn)棉布袋,丟到了垃圾場。</p>
清理得干干凈凈。</p>
夜色暗濃,霍鞍山?jīng)]有回來。</p>
林纖月也沒有打電話去問過,只是繪制著自己的機械設(shè)計圖。</p>
直到第二天傍晚,霍鞍山才匆匆回來。</p>
一進(jìn)門,他眸子凝了凝:“家里怎么變得不一樣了?”</p>
林纖月輕聲道:“小叔你不是不喜歡那些喜慶的東西嗎,正好也沒用,所以我就收走了。”</p>
霍鞍山欣慰道:“挺好,的確看著挺膈應(yīng)的�!�</p>
一抹酸澀涌上心田,林纖月有些慶幸自己扔的早。</p>
霍鞍山絲毫沒察覺到林纖月的情緒,從手上的袋子里拿出一條最近很流行格子圍巾,像是獎勵一般,遞給她。</p>
“前天晚上是我太心急,讓你受委屈了,這算是給你的補償。”</p>
“但以后也不要有那種心思,明白嗎?”</p>
林纖月認(rèn)得出,那是顧念薇經(jīng)常戴的款式。</p>
她垂下眼簾,沒有接禮物,只輕聲說:“不用了小叔,我明白的,你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永遠(yuǎn)不用和我道歉�!�</p>
說完,她就回了自己房間。</p>
霍鞍山看著她離開背影,蹙了蹙眉。</p>
從前的林纖月,每次在他回來后都恨不得黏在他身邊,拉著他說一些有的沒的。</p>
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冷淡?</p>
他的心底無端升起了一股煩躁,攪得他胸腔都熱了起來。</p>
最后也只能松了松領(lǐng)帶,轉(zhuǎn)身去了浴室,沖了個冷水澡。</p>
……</p>
轉(zhuǎn)眼年關(guān)將至,小孩們都放假了,大院里熱鬧的不行。</p>
距離去上海還有7天。</p>
林纖月為了去上海那天輕松點,將自己的大部分行李提前寄了過去。</p>
回來時,她一路上都看到不少眼熟的軍嫂們拿著鐵鍬、樹苗,成群結(jié)隊的走著。</p>
林纖月恍然想起,今年的迎春植樹活動開始了,家屬要跟著部隊一起參與。</p>
她現(xiàn)在還是小叔名義上的妻子,如果不去的話說不定會對他有影響。</p>
她連忙跑回家,拿上工具,快步跟上大部隊。</p>
云霧山,茫茫白雪中,飄揚著一條紅色的橫幅——</p>
“八零年代,軍民攜手,冬季植新綠,來年迎芳華�!�</p>
林纖月看著一片軍綠色的身影忙碌有序。</p>
軍人們揮動鏟子將雪鏟平填上新土,而軍嫂們則是負(fù)責(zé)將小樹苗放入坑中。</p>
大家相互配合,默契十足,到處一片歡聲笑語,為來年的新生活添風(fēng)采。</p>
倏然間,林纖月腦海中想到一個詞——“相濡以沫。”</p>
或許,這才是婚姻真正該有的樣子吧。</p>
她嘴角微微上揚,隨后就收斂了思緒,在人群中搜尋著霍鞍山的身影。</p>
找了許久,終于看到了站在遠(yuǎn)處正和戰(zhàn)友聊天的霍鞍山。</p>
林纖月走進(jìn),正要叫霍鞍山,戰(zhàn)友的聲音搶了先。</p>
“鞍山,要是你娶的不是你小侄女,是念薇的話,說不定孩子都有一雙了,哪像現(xiàn)在這樣都三十了,還沒個娃,孑然一身。”</p>
如一把利刃,將林纖月所有的聲音刺了回去,她發(fā)不了聲。</p>
她想轉(zhuǎn)身回去,可還沒來得及邁步,霍鞍山低沉嗓音就傳來。</p>
“或許吧,如果沒有纖月,念薇的確是我心之所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