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先提著貓小妹出去�!�
孔洵說:“好�!�
沈祝山因為抱著貓不方便,從窗戶出來的時候致使兩只幼崽落跑,被孔洵眼疾手快地捉住又塞了回來。
沈祝山最后重新用衣服裹緊了它們。
兩人圓滿完成捉貓任務,沈祝山站在院子里,臨走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破爛不堪的家,這會兒真是稀巴爛了。
心頭有幾分感慨,突然聽到身邊的孔洵說:“走吧。”
房頂上的厚雪融化到處都是滴滴答答的水聲,破爛倒塌的屋頂顯露出來碎裂的磚塊,就在沈祝山轉身要走的時候,沈祝山突然在那塊碎石之間瞥見了一塊很大的,很突兀的石頭。
沈祝山腳步突然頓住了,他把站在他身側有點兒阻礙視線的孔洵往旁邊扒拉了一下,然后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塊陌生的,看起來完全不屬于他家房子建筑材料一部分的石頭。
這一看就是誰砸到他家屋頂上的。
靠!?他就說他家里這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房子都堅挺了這么多年了,怎么會突然就被雪壓垮了��?
“草!”沈祝山怒從心中起,不禁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扔的��?我祝他斷子絕孫!”
罵完之后,沈祝山氣得呼吸都不順暢了,轉過頭來時看到孔洵臉色莫名有幾分不自然地嘀咕了句什么。
“你說什么?”沈祝山沒聽清。
孔洵抬手揉了揉鼻子:“嗯……我是說感覺你很善良……沒有說祝對方永遠不舉或者說……”后半句聲音越來越低,越發(fā)不可聽聞。
沈祝山只聽清楚了他夸自己的前半句。
沈祝山又有了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說真的,孔洵真的有點兒太膩歪了,從表白之后就這樣不管不顧了起來,甚至連沈祝山現(xiàn)在粗鄙的罵人的時候也要趁機稱贊兩句善良什么的,這也太讓沈祝山難為情。
本來還想再叫罵兩句的沈祝山沉默了下來。
兩人一路走到寬闊的馬路上,看到馬路對面停靠的,來接貓小妹一家的車。
楊老師從車上下來了,她看到穿著孔洵穿著一件黑色羊絨外套,身姿挺拔,一只手提著航空箱,旁邊站著一個比他矮一些的男青年,抱著滿懷的貓,不時抬手按回一個探頭探腦快要爬出來的貓腦袋,是很年輕俊俏的臉,看著有點兇,耳朵好像是被風吹的,有些發(fā)紅。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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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一聲,沈祝山將卷簾門拉起,隨著門打開,空氣中揚起來許多浮灰,沈祝山走進來用手揮了揮。
這間水果店并不大,不過有上下兩層,一進來沈祝山就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腐爛的水果味。
他戴上清潔手套,將貨架上那些遺落的不新鮮的壞果子都收拾清理出來,店家離開之前已經將剩余的水果打折處理了一些,剩下的水果并不多,好在處在冬日,空氣寒冷,水果腐爛的速度也慢。
沈祝山把貨架都清理了差不多時,聽到門口傳來動靜。
是被他使喚去買一瓶清潔劑的孔洵回來了。
孔洵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然后走到站在貨架旁的沈祝山面前,“是這種嗎?”孔洵把塑料袋里的瓶裝清潔劑拿出來遞給沈祝山。
沈祝山伸手接過來,發(fā)現(xiàn)是挺貴的一個牌子,抬眼看了孔洵一眼,也沒多說什么。
沈祝山把清潔劑放下,提著一個塑料桶上二樓接水,孔洵跟著上樓,幫他多提了一桶水下來。沈祝山是個做事很利索的人,沒多大工夫就把貨架用刷子清理得七七八八,那些腐爛的水果留下來的污漬,被他洗刷干凈之后用水沖一遍,復又用抹布擦干凈。
陽光照射進來,孔洵看見沈祝山額前一滴汗水順著他長長的頭發(fā)滑落下來,為了方便干活,他把衛(wèi)衣袖子卷了上來,露出來有著并不夸張的肌肉線條的手臂,孔洵能夠看到他泛著青色的血管。
房間里就他們兩個人,孔洵作為幫手又靠得很近,雖然在看沈祝山的側臉沒什么表情,看不出來有多高興,但是孔洵能夠聽到沈祝山在嗓子眼兒里輕輕哼著一首小調的聲音。
孔洵收回目光,他知道,沈祝山又要重新活過來了。
臨近開學,孔洵被頻繁地叫去學校開會,要為新學期做準備工作。
沈祝山接過老店主提供的幾個供貨號碼后,這幾日在聯(lián)系進貨的事宜。
他坐在家里的客廳茶幾前的地毯上,敲定了幾個貨源之后,沈祝山把賬本攤開,而后發(fā)現(xiàn)自己還缺一支筆。
這是件很簡單的事,孔洵作為教師,應該多的是用不完的筆。
沈祝山從沙發(fā)前起身,走到了孔洵的書房前,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孔洵的書房,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有很多物理試卷什么的……
門被沈祝山推開,他走進里面,看到與客廳色調非常一致的冷灰色調的書桌以及書架,沈祝山路過書架,看孔洵書架上的書,發(fā)現(xiàn)兩層物理相關的資料科普書,其余的書籍類別非常雜,而這些書的共同特點就是,都異常嶄新。
沈祝山沒忍住隨手抽出來了一本,隨便翻看了兩下,聞到淡淡的油墨味。
再一次確認,這些書都新的都像是從來沒有翻看過一樣。
沈祝山沒怎么在意,把書放回原位,然后走到了書桌前。
孔洵的書桌,除了一個咖啡杯和一支筆筒,還有一個地球儀擺件之外并無旁的東西,因此一眼望過去顯得非常整潔。
沈祝山走過去,從筆筒里隨手抽出來一支筆,然后從書房走出。
沈祝山坐回沙發(fā)前,把剛才電話里那些水果供應所報的應季水果價格記錄了下來。
孔洵正式開學那一天,沈祝山的水果也大都到貨了,他這幾天忙著把貨上架。
因為貨一到,差不多就要正式營業(yè)了,其實沈祝山上午已經把貨上好,沈祝山心里格外激動和掛心,這畢竟是他出獄后正兒八經做的第一份工,于是晚上從店里走出前,上上下下檢查了兩遍才放心。
沈祝山把果常鮮的卷簾門拉下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本來是想看看孔洵晚自習該結束沒有,剛掏出來手機,手機就開始震動了起來。
是許久不聯(lián)系的趙臨豐的電話。
沈祝山按下接聽鍵:“喂,怎么了?”
趙臨豐非常焦急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吧蚋�,你快過來找我,咱倆一起去樂悅門一趟,你不知道,小劉和劉懷萱他們在那出事了,他們……他們。”
“劉懷萱是誰�。俊�
趙臨豐著急地“嘖”了一聲:“跟你打麻將那個啊,打臺球都是她,就是那個,你不知道她叫啥啊你�!�
沈祝山意識到是紅色頭發(fā)的女孩:“是她啊,怎么還沒開學嗎,我不知道她名字也正常啊,他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吧,光跟著你叫哥來著�!�
“沈哥!”
沈祝山被叫的頭疼,眉頭皺起來,又說:”你別這么激動,出什么事了先說清楚。”
“哎呀,小劉說是他今天和女朋友還有劉懷萱吃完飯說去樂悅門玩一會兒,結果跟幾個喝酒的男的起了爭執(zhí),她拿人家柜臺上擺的酒砸人家,人沒砸到,就是酒砸碎了,人家把他們扣那不讓走了。”
沈祝山掛掉電話,跟趙臨豐匯合后,兩人騎著電動車來到了樂悅門。
一進門,沈祝山就被震感強勁得音樂震了一下,他跟趙臨豐往里走,趙臨豐還在打電話,在這紛雜的聲音里,穿過舞池里正跳舞的人群,和幾個吧臺,到了前面的才遠遠地從人群的縫隙里看到一撮紅毛。
兩人費勁地擠到了小劉他們面前,看見小劉這會兒畏畏縮縮地在那站著,劉懷萱眼睛通紅,還正在哭著。
對面站著五六個男的,有個褲腿濕了一身酒味,應該就是劉懷萱砸的那男人,沈祝山又看到他們旁邊站著的看起來像是這里經理的人,后面站著兩位這里的安保都穿著制服。
沈祝山過去,趙臨豐跟在后面。
“這怎么回事這是?”沈祝山先開口了。
樂悅門的經理這時候看到沈祝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而后說:“你就是他的表哥?”
趙臨豐這時候看了沈祝山一眼,也沒吭聲。
“我是這里的經理,我姓王。”王經理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后開口:“是這樣,劉小姐在這兒把我們酒柜里的價值五萬的一瓶酒打碎了,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需要賠付我們損失�!�
趙臨豐這時候說:“她打了酒還不因為別人先騷擾她,你們這安保不過關啊,怎么能全算是我們這邊的責任?”
“我們知道,也理解她是為了保護自己,但是有別的客人騷擾她,她可以叫安保過來,可是拿柜臺里的酒砸人是不是太沖動了,這瓶酒畢竟不是小數(shù)目�!�
沈祝山這時候問:“要賠多少?”
王經理說:“事出有因,我們只需要三萬的賠償就可以�!�
沈祝山掃過他們,看到了經理后面站著的穿黑衣服的大高個,下巴上有一塊疤痕,總覺得有點熟悉。
“這都是學生,哪能拿出來這么多錢啊�!壁w臨豐抬手擦了一下汗,然后過去給對方遞了根煙:“你看看能不能再少點�!�
趙臨豐遞煙的手被揮打到了一邊,是那位被砸了酒的男人,顯然是和這里的經理或者老板有關系。
“都說了三萬,已經是給你們面子,還討價還價起來了�!�
趙臨豐臉色立即變得不好看,可是看對方人多勢眾的,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男人看著趙臨豐這么副沒膽識的樣子,氣焰更加囂張:“也不是故意欺負你們,這樣,讓剛才動手那丫頭上去跳個舞,我再幫你們說情,說不定還能再少個塊兒八千的�!彼凵駶M含惡意地掃過劉懷萱,
趙臨豐回頭看了劉懷萱一眼,劉懷萱本來看到他們來止住的眼淚立馬又落下了,她哭哭啼啼地說:“我不會跳舞�!�
小劉這時候伸頭說了一句:“會也不能跳��!”
“別吵了!”沈祝山本來就被音樂聲吵得煩躁的腦袋,更疼了,他轉過頭看著這里主事兒的王經理,用打著商量一樣的語氣:“經理,你不知道,我這小妹是不太懂事,做事魯莽了,其實是這樣,我和你們老板關系不錯,不然這事你和你們老板說一聲,看看能不能再少一點�!�
王經理說:“和我們老板關系不錯?”他似乎并不太信任。
沈祝山朝他身后揚了一下巴,“你不信你問他。”
王經理回頭看了一眼,和下巴上帶疤的男人對視了一眼,沈祝山望著王經理身后那刀疤臉繼續(xù)套近乎:“就上回啊,臺球館�!�
“這事我不能做主。”王經理轉過頭來,眼神很微妙地變化后,重新上下打量了沈祝山一遍,臉上雖然還是掛著笑,態(tài)度卻還是依舊強硬:“不如你和我們老板打個電話,讓老板和我們說一聲,我也不過是一個打工的,這幾萬塊的酒,我也不敢私自平了這賬啊。”
沈祝山現(xiàn)下是真的有些懊悔把那張名片早丟了,宋敬晟的電話到底是多少來著,沈祝山絞盡腦汁也只回憶起頭三個數(shù)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著王經理那副打定主意為難他們的樣子。
到最后,沈祝山一咬牙說:“算了,不就是跳舞嗎,我替她跳一個總行了吧�!�
“不行,你一個大男的,我們要看的可是……”那醉酒男人剛要不罷休的開口,就被王經理一抬手打斷了,他轉頭望向了沈祝山,臉上還是和和氣氣的笑容:“那也行�!�
趙臨豐急聲叫了一聲:“沈哥!”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祝山打斷了,他蹙眉:“行了,別耽誤事了�!�
王經理示意身后安保,而后清出了主舞臺下面的一個臺。
沈祝山走上去前,回頭喊了一聲“換音樂�!�
音樂按照沈祝山的要求切換。
沈祝山一躍而上,踩上了臺,音樂播放,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照耀在他的臉上,掃過他的肩,他的勁瘦的腰肢,他轉著身,跟著節(jié)奏扭,周圍人都被他的舞姿,他的耀眼的富有活力的節(jié)奏動作吸引。
沈祝山這一下跳開了,外套也順著肩頭抖落下來,舞池里不知道誰在沖著他吹口哨。
趙臨豐站在臺下看著他,心頭五味雜陳,沈祝山從前就是個玩性特別大,特別人來瘋的人,同年齡段的人會玩的他幾乎都擅長,那時候他們幾個經常去溜冰場,在那里碰到一個舞室的人在空地上排練,沒幾次那個舞室的主舞教練就來和沈祝山搭話,說感覺沈祝山滑冰的動作非常漂亮,問愿不愿意幫忙頂替一個受傷舞員的位置,幫他們完成一次表演。
在趙臨豐記憶里沈祝山明明是拒絕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在最后縣里那個小比賽上這個舞團獲獎的合照上,沈祝山的身影還是出現(xiàn)在上面。
王經理拿著手機,拍了下來沈祝山,發(fā)送到了宋敬晟那里。
這個不過五六秒的視頻,剛發(fā)過去,宋敬晟那邊停了一分鐘,竟然真的敲過來了電話。
王經理拿著手機,伸出來手機朝刀疤男晃晃,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還真是�!�
王經理朝后面走去,接聽宋敬晟的電話。
等沈祝山跳得一頭熱汗的下來,王經理拿著手機走了過來,臉上雖然還是不太有誠意的笑容,可是面對沈祝山的態(tài)度總讓人感覺哪里像是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