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婆婆啃完青菜后緩慢走向房間，溫柔地問我餓不餓。</p>
我當(dāng)然不會有回應(yīng)，婆婆就靠在我的床前，一遍又一遍地給我講當(dāng)初我剛嫁進(jìn)顧家的事情。</p>
老年癡呆的婆婆都還記得，那些顧晚舟愛我的日子，可顧晚舟全然忘記，甚至不相信我會死，狠心地離我而去。</p>
我剛嫁到顧家的時(shí)候，婆婆很喜歡我這個(gè)媳婦兒，夸我漂亮賢惠。顧晚舟也說，娶了我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p>
我總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不管顧晚舟多晚回家，都能吃到熱乎乎的飯菜。公婆也伺候得非常好，喜歡什么就給他們買，還不讓他們打理家務(wù)。</p>
婆婆喜歡打麻將，我就給她買了麻將機(jī)，隔三差五就能約三五好友到家里娛樂。</p>
公公喜歡釣魚，我給他買了許多高級的釣魚工具。</p>
顧晚舟全心全意地工作，我當(dāng)然也沒閑著，干著小白領(lǐng)的工作，收入不比顧晚舟低。</p>
甚至為了保護(hù)他的自尊心，我故意把工資往低了說。</p>
沒想到久而久之，在他眼里我成了累贅。</p>
我照顧家里，他卻認(rèn)為隨便來個(gè)女人就能替代我的位置；我賺的錢少，他就認(rèn)定我只會花他的錢；我賺的錢多，他就會陰陽怪氣我看不上他們家。</p>
總之，我做什么都是錯。</p>
也對，不愛了怎么做都是錯的。</p>
我看著婆婆一直叫我的名字，試圖把我喚醒。只有我知道這是無用功，老年癡呆的婆婆只當(dāng)我睡著，開始埋怨自己。</p>
“卿卿，是媽對不起你啊，是媽老了不中用了�！�</p>
婆婆以為我不愿醒來是因?yàn)橄訔壦夏臧V呆，甚至開始扇自己巴掌，一邊扇一邊罵自己沒用。</p>
我飄在空中瘋狂搖頭，伸手想抱住婆婆。靈魂卻從她的身體穿過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婆婆瘋狂地扇自己巴掌。</p>
面對這一切我無能為力，只能干著急，眼淚傾瀉而出。</p>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沒能及時(shí)發(fā)現(xiàn)病癥，等查出老年癡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p>
我哭得泣不成聲，靈魂都在顫抖。</p>
婆婆將自己的臉都打紅了，我還是沒醒來。她只好抱著我的尸體，用臉頰貼在我的額頭上，問我是不是發(fā)燒了。</p>
“乖乖……發(fā)燒了要好好休息�！�</p>
婆婆能感受到的，只有我冰涼的體溫。</p>
她便這樣抱著我冰涼的尸體睡了一整夜，第二日一大早就被電話鈴聲吵醒。</p>
這時(shí)電話響起，不出意外是顧晚舟打來的。</p>
婆婆接通電話，聽到兒子的聲音像個(gè)得到糖果的小孩兒一樣開心。</p>
“兒啊，你快點(diǎn)回來吧，卿卿她生病了，你回來照顧她�！�</p>
顧晚舟聽到是自己母親的聲音，努力按捺住心里的怒火。</p>
“好好，我現(xiàn)在就回家。家里那個(gè)不是你兒媳婦，兒子給你帶個(gè)新的兒媳婦來家好不好？”</p>
婆婆聞言，立刻提高聲音道：“我不要！我只要卿卿，卿卿才是我兒媳婦！”</p>
“媽，您別鬧了，等我和江卿離婚，把您接過來我們團(tuán)聚。”</p>
婆婆一直重復(fù)著“卿卿最好了”“卿卿才是我的兒媳婦”這些話，直接把顧晚舟惹惱了。</p>
“媽！我不管江卿給你下了什么迷魂湯，反正這婚我離定了，我現(xiàn)在就回家接你！”</p>
電話被掛斷，婆婆哇的一聲哭出來，她推了推我的尸體，哭著說：</p>
“卿卿，媽老了沒用啊，你是不是嫌棄媽了？”</p>
我的靈魂猶如被穿透那樣疼痛，看著婆婆哭得撕心裂肺我卻無能為力。</p>
婆婆老年癡呆也記得我的好，可顧晚舟卻遺忘了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