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接生
“小混蛋！”
說曹操，曹操就到。
刁莽提著雙戟殺到院子里，看到趙安醒了后，就要往屋里沖。
兩間小茅草房哪里夠這么一員虎將沖的��！
趙安急忙閃到院子里道：“刁百戶，你這是干啥子？”
“取你狗命！你算計老子！”
“我咋算計了？”
“你心知肚明！”
他連劈帶砍，看得周瑤把心都提到了嗓門眼上。
趙安躲了一會兒后，意識到任由他這樣下去，他能追三天三夜。
所以他干脆歪著頭，指著自己的脖子道：“喊你一聲百戶，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你砍我撒，砍我撒，狠狠地砍撒，誰慫誰改姓！”
“小兔崽子，這是你逼老子的！”
刁莽大吼著砍下一戟，但在距離他脖子還有半指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后踹了他一腳道：“差點又著了你的道了，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戰(zhàn)場上，死在韃子的手里！”
趙安反手摟著他的肩膀道：“刁兄，咱們這是你情我愿，談何算計？我看你高興著呢，裝模作樣給誰看？”
“混賬東西！”
刁莽咋呼著推開道：“你喊誰刁兄？我都能當(dāng)你爹了！你既然早就想到殺人祭天，利用王千戶了，為啥在水潭邊的時候不說？”
“你也沒追問��！”
“你……你從一開始就準備利用我逼迫衛(wèi)所，讓他們難以壓制你？”
“這是當(dāng)然！他們會殺我，但未必敢殺你，你以前可是游擊將軍。”
“王千戶會將我貶為墩軍，和你一起打韃子，你也料到了？”
“我就是一愣頭青，需要你這樣經(jīng)驗豐富的搭檔�！�
“然后你是墩長，我是墩軍，我成了你麾下的一個兵？”
這個就不承認了吧。
不然他面子上怎么掛得�。�
趙安想了想道：“王千戶行事，又豈是小的能夠揣摩的？”
聽他這么一說，刁莽更是如鯁在喉：“你已經(jīng)成功把他算計了！”
什么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這位是祖宗�。�
他再也不敢小瞧了。
從頭到尾，人家輕車熟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都能給他當(dāng)師父了。
他這次可真是借到勢了！
新帝要是知道了，估計都會夸他一句“朕之肱骨”！
“其實有件事出乎我的預(yù)料�！�
趙安知道自己是什么道行，還是很謙遜的，安慰道：“實不相瞞，我沒想到鄭幼沖那么能拉仇恨！你去干他的時候都不帶猶豫的吧？”
“老子遲早劈了他！”
刁莽用鐵戟拍了他后背一下道：“你小子為了殺韃子什么都豁得出去，我也一樣。什么百戶，我不在乎。我要殺韃子，一雪前恥！”
“你在乎也沒用，沒人聽你的呀，而且只要能殺韃子，早晚東山再起……”
說話的是趙大餅。
他早已洗漱干凈，人模人樣地走進院子。
刁莽瞪了他一眼道：“你是狗屎吃多了，嘴這么臭？”
“大哥，你終于醒了！”
趙大餅異常激動地抱住趙安，隨后扭頭道：“莽子，還不過來見過大哥？我已經(jīng)決定和大哥一起守紅柳墩了，今后他是老大，我是老二，你……”
“放你特娘的狗屁！”
刁莽暴怒道：“連你也敢跑到老子頭上拉屎撒尿？今后你們誰敢不聽老子的，老子劈了誰！”
看著近在咫尺的大餅?zāi)槪w安感覺很陌生。
他是不是隱忍之后，開始釋放天性了？
以前也沒見他這么嘴毒，這么膽大。
還莽子……
他身為墩長，也只是喊了一聲“刁兄”而已。
“莽子！”
趙安笑了笑道：“您老人家也別生氣，我們肯定都聽您的�，F(xiàn)在咱們紅柳墩沒錢、沒糧，還湊不齊五個人，您看該咋整？”
“別喊我莽子，沒大沒小！”
刁莽指了指他們，一籌莫展道：“這兩天鐵門堡和牛頭堡的人見到我，都像是見到了瘟神，我還聽趙家屯的那些流民罵你是壞種，很難讓他們追隨于我啊……”
流民們在趙家屯安家后，會成為軍戶，還會背負趙家屯村民留下的債務(wù)。
眼下又正值青黃不接之際，如果衛(wèi)所不給錢糧，他們很難過活。
“你看，聽你的你又沒法子！”
趙大餅揶揄后，也是愁眉苦臉：“大哥，雖然王千戶知道你醒了后，肯定會向韃子下戰(zhàn)書，讓你和韃靼勇士單挑，他們暫時應(yīng)該不會派鐵騎攻打咱們�！�
“但這些流民很怕韃子報復(fù)，你可是殺了個十一等勇士，除非過命的交情，不然不會有人為你效力，其他村的恐怕也……”
西北十二衛(wèi)窮得叮當(dāng)響，打了又沒啥油水。
中原地區(qū)才是他們覬覦的目標。
韃子以前下戰(zhàn)書，也都是嚷嚷著要單挑。
只是諸衛(wèi)都是縮頭烏龜，無人敢應(yīng)戰(zhàn)。
這次懸陽千戶所主動下戰(zhàn)書了，韃子中那些喜歡耀武揚威的勇士必然爭先恐后出戰(zhàn)。
今后有得打！
也能為他拉隊伍，壯大自身爭取一些時間。
趙安還是挺樂觀的，淡然道：“車到山前必有路……”
“啊啊��！”
他話都還沒說完，遠處傳來一陣慘叫聲。
周瑤快步走到門口道：“看方向是不是那孕婦要生了？村子里沒有穩(wěn)婆，也沒有郎中……”
趙安連忙道：“我們?nèi)タ纯�！�?br />
他們循聲來到第一排第三戶人家，院子里站了不少人。
一個看起來很精壯的男子正發(fā)了瘋地捶地。
看到趙安后，他張牙舞爪地撲來道：“你這個災(zāi)星還敢出現(xiàn)，我殺了你！”
“你還有心思鬧？”
雙手沾滿血的老婆子走出門后，急得直跺腳：“你婆娘懷了倆，難產(chǎn)，我又不是穩(wěn)婆，你快想辦法啊，要一尸三命了！”
不過，在她看到撲的是趙安后，竟也指著咒罵道：“你這個挨千刀的，今日他們娘三就是能活，也會和我們一起餓死！”
“這是以前老郎中的家啊……”
趙安嘆了口氣，踹開男子道：“我略懂醫(yī)術(shù)，能夠接生。莽子，把他綁了！”
“你又瘋了？”
刁莽咋舌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啥？這可不是殺錢永，而是接生！接生�。∷家呀�(jīng)難產(chǎn)了，你還是個大老爺們，她要是在你手底下死了，別說這里，今后整個西州衛(wèi)都沒有你的容身之所！”
男子也是再次沖向趙安道：“無恥狗賊，你找死！”
趙安快速道：“你以前是個獵戶吧？你手部、面部和腿部皆有舊疤，看起來必是野獸抓傷所致。只是小腿處的傷口處理不當(dāng)，導(dǎo)致反復(fù)發(fā)炎化膿，繼而讓你一直低燒不退�！�
“近來你為了照顧婆娘又少有休息，低熱已經(jīng)變成了高燒，這么下去，你也會沒命！”
男子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咆哮道：“不用你管！我們就是死，也會拉著你墊背！”
燒糊涂了。
就知道他聽不進去。
趙安拉起周瑤的手道：“跟我走，莽子、大餅，你們自己看著辦！”
“他奶奶的，你真懂醫(yī)術(shù)？”
刁莽撞開男子，揮舞著雙戟將他們倆給護送到屋里。
這才招呼大餅綁人。
院子里雖然罵聲一片，但誰不知道他們都是不要命的瘋子？
那老婆子本來還坐在地上大喊大叫呢。
刁莽用戟一指，她立即變成了啞巴。
周瑤看到榻上已經(jīng)昏迷的女子，罕見慌張道：“這……還能救嗎？我也沒給人接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