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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沒了。
啊!
圍著的工友們,一個個惋惜不止。
而我,心如死水。
果然,這個孩子保不住。
李姐,到底怎么回事
眼看李姐又不說了,我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另一位跟劉春杏有過節(jié)的王姐,嘖嘖著開了口:
嗨,有啥不好說的。她劉春杏做得出來,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衛(wèi)國啊,姐真是心疼你啊。她劉春杏,是跟,跟男人那啥的時候,傷了孩子,流產了!
雖然心中早有了猜測。
可此時我依然像是被一記驚雷打在了心頭。
我穩(wěn)住心緒,慌忙往醫(yī)院趕去。
周圍工友們或八卦,或同情的眼神......
呵呵,我重活一輩子,早就明白了,這個世界,最不用放在心上的,就是別人的眼光。
我匆匆趕到醫(yī)院,只有岳母陪在劉春杏床前。
哎喲,你爸,你爸聽到消息就暈倒了,正在做手術呢!
我看著床上臉色有些慘白的劉春杏。
只見她發(fā)型凌亂,脖子上也多了幾道血印子。
跟我一起過來的王姐,忍不住開口帶頭斥責劉春杏。
春杏,不是姐說你。人家衛(wèi)國對你們一家,掏心掏肺的,任勞任怨。你,你怎么能干出這種事呢
就是,也太不要臉了。咋能在辦公室,跟人耍流氓、搞破鞋呢!
對呀,還把孩子搞掉了,真是作孽啊!
沒了一個孩子,對普通女人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但對劉春杏來說,她巴不得我的孩子死掉。
不過,她不在乎孩子,卻不得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劉春杏又羞又怕,不敢作聲。
丈母娘替她開口了。
不管咋說,你們也不能打我閨女啊。
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不好是我們把你女兒送過來的。我們可沒動她。
那是誰打的我閨女
我打的!
女人溫柔卻堅定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
是一臉怒色的林晴。
看著眼前的林晴,身姿柔美,雙眸明亮有神,我再也難以自控,瞬間紅了眼眶。
上一世,孑然一身的林晴,暮年守著一個早餐鋪子過活。
可即便如此,在聽到我病重去世的時候,她還是掏出了所有積蓄,給我辦了一場簡單而體面的葬禮。
垂在身側的拳頭,不受控地緊緊握起,又松開。
林晴和幾位大姐、嬸子,都以為我是為了劉春杏氣憤。
林晴更是沒忍住,上前又要打人。
你憑什么打我你算個什么東西
我呸!你這樣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人,簡直丟我們所有女人的臉,誰都能打!
林晴,住手!
匆匆趕來的廠長身后,跟著林晴的父親。
他趕緊把又氣又惱的林晴拉到一旁。
廠長開始上前說和:
衛(wèi)國,你也知道,春杏是咱們廠里第一個女大學生,很不容易的。你看,這個事兒,你想怎么處理
我冷漠地看著廠長。
我知道,他想保劉春杏。
你們畢竟是一家人,以后還要過日子的。而且,春杏沒了孩子,自己心里難受。
廠長說著,摸了摸自己有些禿了的腦袋:有時候,男人大度一點,沒壞事的。
一旁的林晴想要開口,卻被她父親一個眼神制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劉春杏將腦袋撇到一側,絲毫不言語。
丈母娘倒是拉著我的手,陪著不是。
是啊。她當然怕。
80年代的流氓罪,可以給她女兒判刑的。
可,那有什么意思
我決定像廠長說的那樣,大度一點。
我跟你離婚,劉春杏。
大家都是一陣錯愕。
離婚,這個字眼,在八零年代是個稀罕物。
劉春杏面露喜色。這樣她跟方旭的事,就扯不上什么流氓罪了。
當真!
當真。
那......現在住的房子。
房子聽廠里安排。
劉春杏眼看沒占到便宜,眼珠子一轉,又道:那你答應我的,老家的宅子呢
呵呵,真是得寸進尺,還惦記著呢。
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