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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如遭雷擊,手中的佛珠,散落一地。
他不敢相信,瘋了一樣要沖進房內(nèi)。
她怎么會死
她怎么能死
他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跟她說,還有好多事沒來得及為她做。
可就在這時,太子妃的侍女又匆匆趕來:
國師大人,娘娘今日害喜得厲害,總想吃城西‘珍饈齋’的蜜餞梅子,可那鋪子今日不開門,您能不能......
明覺也在一旁勸道:師父,好久沒給太子妃送素齋了,那素齋對緩解孕吐,確實有用。
無塵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他望著緊閉的房門,心中焦急如焚,想進去看看月兒。
可太子妃的身子,也耽誤不得。
侍女又急切地說:國師大人,娘娘最近害喜得厲害,什么都吃不下,但是又說體諒國師大人喪子悲痛,不好打擾才尋了梅子代替。奴婢實在沒法子,才來叨擾您......
太子妃若是吃不好,龍?zhí)ビ袀閃失......明覺也跟著勸道。
無塵閉了閉眼,像是說服自己:也是,月兒她一貫聽話懂事,這幾日我一直陪著她,照顧她,她身子骨雖弱,也不至于......定是與我置氣,我回來再好好哄哄她便是,給她帶些她最愛吃的‘樓蘭蜜’......
他轉(zhuǎn)過身,對明覺說:你去先看看夫人如何。我......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便匆匆離去,竟是沒再往里屋看一眼。
我在絲路花雨客棧二樓的房間里,和阿克木相對而坐。
他來自龜茲,左耳戴著一枚碩大的金環(huán),格外顯眼。
當日你幫我走出瀚海,今日我才有機會報答,他頓了頓,孩子我也安頓好了。
玉婆婆的事,也多謝你。我知道她是你的乳母。我感激地說。
他正色道:怎比約定的日子提前了
我剛要開口,一陣喧鬧聲從樓下傳來。
我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隙。
街對面,緊挨著客棧的珍饈齋門口,圍了一群人。
無塵竟站在那里。
他一襲月白僧袍,在這鬧哄哄的集市中,本該格格不入。
可此刻,他緊鎖的眉頭,緊抿的薄唇,卻顯出幾分焦躁。
玉婆婆不知何時走到我身后,也看到了這一幕:是不是來尋你的國師近日對你那么好,知道你‘死’了,怕是受不了這打擊。
我搖搖頭: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誓死也要離開他。再沒什么能動搖我的決心。
阿克木走到窗邊,仔細看了看:這便是你那當朝人人敬仰的夫君看著......可不像來尋你的。
這時,阿克木的仆從快步走進房間:打聽過了,掌柜的說,‘珍饈齋’今日歇業(yè),可有位貴客非要買梅子,還說無論多少錢都行。
我看向無塵,他正不耐煩地催促著伙計:快些!今日無論如何,也得做些出來!
他平日里那副云淡風輕的謫仙模樣,此刻蕩然無存,眉宇間盡是焦躁。
我冷笑:他已經(jīng)不是我夫君了。從他想要我孩子命的那天起,他就不是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他,所以才提前假死脫身。
無塵在珍饈齋越等越煩躁。
他心里總是不安。他不明白,白茜茜為何非要搶月兒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