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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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秘書側(cè)開臉，不敢對上季伏城的視線：
夫人在一個月前的確出國了，但辛科大學的入學名單沒有夫人......
季伏城猛地從臺上走下來，沖到秘書面前，抓著他的衣領(lǐng)急促吼道：
她什么時候成的無國界醫(yī)生，我怎么不知道
鐘晚晴也走了過來，自然地撫上季伏城的背，語氣溫柔詢問道：
消息可靠嗎會不會是搞錯了
秘書搖搖頭，語氣悲痛：
不會錯的......夫人身上......一直帶著她和季總的結(jié)婚照。
季伏城眼底猩紅一片，抬腳就要往外走。
鐘晚晴挽住了季伏城的胳膊，有些委屈地低下頭：
阿城，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你要是走了，我一個新娘該怎么面對眾多來賓......
我會成為全程的笑柄......
她淚意漣漣地抬起頭，表情乞求地望著他的臉。
季伏城的腳步踟躕了，眉頭緊皺著，看起來似乎有些苦惱。
他張了張口，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安慰的話像是哽在了喉間。
他想起了我們的婚禮現(xiàn)場。
我一個人，頂著全場嘲笑的目光，完成了所有的婚禮流程。
那時的她，會不會也像現(xiàn)在這樣委屈又無助呢
我站在一旁，迎著宴會的燈光，竟然隱隱看到季伏城淚濕了眼眶。
他這是，在為我傷心嗎
季伏城呼吸急促了起來，將手臂抽出：
晚晴，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確認清楚就回來。
說完，他逃離了現(xiàn)場，不敢再看鐘晚晴一眼。
我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經(jīng)過鐘晚晴身邊時，忍不住小聲道歉：
對不起，攪黃了你的婚禮。
卻無意間聽見，我的名字連帶著賤人從鐘晚晴的口中吐出來。
我有些不解。
我都已經(jīng)死了，她馬上就會成為季夫人。
她的怨恨又從何而來
門外，我的尸體整裝在漆紅色的棺槨中，蓋著象征著榮譽的旗幟緩步走來。
季伏城的目光死死注視著我的遺像，最終大步跨出，攔住了行進的儀仗。
站住！
為首的人目光一凜，出聲呵斥：
讓開，英雄的歸家路任何人都不允許阻攔！
季伏城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棺槨：
我是姜昕的丈夫，我不相信我的妻子會死了，萬一是你們串通好一起演戲騙我的呢
他紅著眼試探道：
有本事打開讓我查驗一下里面躺的是不是她！不會拿什么阿貓阿狗的尸體塞進我們季家，玩什么假死的把戲吧
雙方僵持不下，季父急匆匆趕到，滿含怒氣沖上前，抬手狠狠甩了季伏城一個耳光：
混賬！姜昕是我季家的好兒媳！你憑什么敢阻攔她進門！
季伏城強撐著最后一絲倔強，絲毫不肯退讓：
胡說！我的妻子在法國！
季父被氣的胸口起伏不定，向后擺擺手，幾名黑衣保鏢將季伏城圍�。�
把這個逆子身上的喜服給我扒了！為姜昕守喪！
還有，把這堆喜字全部給我扯了！禮堂換成靈堂！
說罷，季父親自接過我的遺像，緩緩走進了禮堂。
賓客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只看到季家傭人爭先恐后地沖進禮堂，粗暴地把所有喜慶裝飾摘下，同時換成了白色的絹花。
短短十分鐘，禮堂再也看不出曾有過半點婚禮模樣。
鐘晚晴一身婚紗，臉色難看的看著胸前紅色的胸花被人扯下，惱怒、尷尬又不知所措。
儀仗隊緩緩將我的棺槨放在地上，在眾人疑惑地目光中將棺蓋換成了玻璃罩。
季伏城終于如愿見到了我的尸體。
身體卻難以置信地后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6
我上前仔細端詳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
不愧是高級殯葬師，連那么重的傷都能修補好。
原本我還擔心自己的樣子會嚇到大家，現(xiàn)在可以安心了。
季伏城渾渾噩噩地被簇擁著走到棺槨前。
他難以相信，那個自己巴不得一輩子不要回來的人，真的回不來了。
季父一臉沉痛地宣布：
姜昕是我季家的好兒媳，也是季家和姜家的驕傲！
......
后面的內(nèi)容，季伏城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他木然地站著，連鐘晚晴好幾次求助的眼神都沒察覺到。
突然，他暴躁地起身，一把搶過秘書身上的車鑰匙，快步走向門口。
鐘晚晴有些慌張，追上去想要扯住季伏城。
卻被拖尾的婚紗絆住了腳，尖叫著倒向了一旁的花瓶。
碎片四濺，在她明艷的臉上割出道道傷口。
潔白的婚紗綻放出朵朵血花。
不過這一次，季伏城的腳步?jīng)]有再為鐘晚晴停下。
路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季伏城的車很快出現(xiàn)在了城南的那片破舊的平房區(qū)。
價值百萬的商務(wù)車開不進狹小的胡同。
他不得不棄車步行。
腳上的高定皮鞋踩在滿是泥濘的小路上，很快讓他皺起了眉。
他回想第一次陪我見家長，也是這樣的雨天。
當時他看著鞋上的污泥，厭惡的皺起眉頭：
姜昕，這條路，明天我會讓施工隊翻修一下。
當時我眼睛亮亮地笑著回應(yīng)他：
阿城哥哥，那樣以后你會多陪我回家嗎
季伏城沉默著，隨意點了點頭。
卻見到眼前的少女臉頰紅撲撲地踮起腳尖在，在他臉上飛快落下一個吻，隨后快步跑開了。
后來，他為什么忘記了呢
哦，對，是因為鐘晚晴回來了。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她的身上。
我跟在他的身后，有些歉疚。
又要弄臟他的鞋子了......只可惜這次我沒辦法幫他擦鞋子了。
季伏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連自己褲腳被沾濕都沒有注意到。
最終，他停在了我的家門口，一腳踢開了我家的打門。
年久失修的破木門在他這一腳的加持下，終于承受不住，轟隆一聲倒下。
他快步走進屋子，一邊走，一邊叫著我的名字。
直到看見父親遺像上厚厚的灰塵，終于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每隔一天，我都會回到老房子，為父親擦拭遺像。
即使父親不在了，我仍會將房子保持著他生前的模樣。
隔壁的鄰居大媽聽到動靜，探頭探腦地往屋子里瞧。
像是有些擔心，我什么時候招惹了這樣的大人物。
你是......
季伏城快步走了過去，試探地問道：
我是姜昕的老公......我在找她......
鄰居大媽態(tài)度陡轉(zhuǎn)直下：
你就是他那個忙得腳不沾地的老公啊
要不是今天見了真人，我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騙人呢
婚禮沒露面，連老丈人的葬禮也沒參加，全都是那孩子一個人操持著，你有這么忙嗎
一連串的發(fā)問，懟的季伏城面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低下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乖乖站著一言不發(fā)。
我好奇地圍在他身邊走來又去，恨不得此刻拿照相機把他窘迫的表情拍下，以后好好嘲笑他。
直到鄰居大媽說累了，季伏城終于插進了話：
請問您知道姜昕在哪嗎
鄰居大媽撇撇嘴，指了指山上：
那孩子每次回來都會去山上看看她爸爸，你去那找找吧！
聞言，季伏城快速沖了出去。
看的鄰居大媽一陣搖頭：
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早干嘛去了......話說，小昕這孩子確實很久沒回來了......
7
父親死前，讓我將他葬在高高的山上。
他說希望以后即使我們距離很遠，也能看見我的幸福。
有些遺憾，爸爸的愿望落了空。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季伏城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跟斗。
到達山頂時，昂貴的西裝和發(fā)型早已變得凌亂。
他站在墓碑前，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我看著父親的照片，聲音有些哽咽：
爸爸，我回來了。
很抱歉，我辜負了您的期待。
季伏城看著墓碑旁早已枯萎的花朵，漸漸紅了眼：
姜昕，你到底在哪
我的心有些微微地疼，我突然發(fā)現(xiàn)，比起讓季伏城為我落淚，我寧愿他開心一點。
山頂?shù)娘L吹干了他的眼淚，過了很久，他摸了摸臉。
將西裝外套脫掉，緩緩地擦拭期墓碑來。
爸，對不起。
季伏城的聲音很輕，很淡，卻聽得我心頭一顫。
他厭惡我們的婚姻，更不愿意見到用利益交換女兒后半生富貴的父親。
所以，哪怕是結(jié)婚這么多年，他從未陪我掃過一次墓，更別提正式地稱呼過一次我的父親。
我的眼淚顆顆話落，有些感動，又有些心酸。
爸爸，他這樣，算不算承認了我們的婚姻呢
季伏城被秘書帶人找回去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變得昏昏沉沉。
山頂?shù)娘L冷硬，即便我用力抱住他，也沒能溫暖他半分。
季家老宅。
季父看著床上發(fā)著高燒的兒子，臉上的表情有痛苦、有不忍。
他不明白對兒媳毫無感情的兒子怎么突然轉(zhuǎn)了性。
半夜，季伏城在床上醒來，順手摸向床的另一邊，冰冷的觸感透過皮膚傳來。
才想起我已經(jīng)不在了。
他披上衣服起身，準備再去禮堂看看。
經(jīng)過虛掩地書房門口時，聽到了季父蒼老的聲音：
老姜，我對不起你的囑托啊......
當初我答應(yīng)你要保護好昕昕，我想著只要成為了一家人，憑著我們季家的地位，沒人能讓她受委屈。
沒想到我那個不孝子是個混的，為了所謂的救命恩人，一次次對不起昕昕。
我想著小兩口分開一段時間，也許他跟那個女人也該膩了，就答應(yīng)了昕昕的申請。
可沒想到，昕昕犧牲了。今天發(fā)生的事，她要是看到了該多傷心啊！我對不起你們父女......
年過半百的老人，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卻還在為兒女的事情操心。
我心疼地上前想要幫他擦去臉上的淚水，灼燙的淚痕就穿過了我的掌心。
季叔叔是爸爸最好的朋友，也是在爸爸離世后對我最好的人。
他知道我一直想做回醫(yī)生，繼承爸爸的遺志。
若是沒有他的成全，我也難以實現(xiàn)人生的意義。
季伏城站在門口慌了神。
不是姜昕的父親逼著自己娶了她，而是自己的父親，主動提出的聯(lián)姻。
怎么可能！
他一直以為是姜昕的父親逼自己娶了她，所以對她從來都是冷眼相待。
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是自己錯怪了她
而她就那樣一聲不吭，默默承受著，無限包容著他......
那一刻，季伏城心中愧疚的種子發(fā)了芽，開始肆意生長著......
他渾渾噩噩地來到禮堂，望著我的遺像，對坐了半夜。
8
第二天，季伏城被電話鈴聲吵醒，他抬手看了眼屏幕，眉頭皺了起來。
昨天他似乎忘了，他的新娘，被他丟在了葬禮現(xiàn)場。
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沙�。�
晚晴，怎么了
電話那頭傳來鐘晚晴的哭聲：
阿城，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昨天我們的婚禮......
季伏城蹙起眉。
愛她嗎
他一直認為他對鐘晚晴的愛，是無法動搖的。
可就在昨天，他在見到姜昕尸體的那刻，心臟的刺痛感在不斷提醒他，他愛的人......
聽著鐘晚晴不斷抽泣的聲音，季伏城突然想起了姜昕。
那個女人，好像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會像鐘晚晴這樣哭哭啼啼的。
她就像一株草，即便經(jīng)歷了再多風雨，也依然渺小而堅韌地活著。
想到這里，季伏城突然掛斷了電話。
鐘晚晴還未來的及展現(xiàn)的演技被打斷，氣得將手機向墻角用力砸去。
她想不通明明活著都爭不過她的人，怎么死了反而變成自己的絆腳石了。
不過她并不擔心，姜昕死了，當年的事情就再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了。
她成為季太太，只是早晚的事罷了。
季伏城將自己鎖在房間的第三天，終于出來了。
原因無他，鐘晚晴找上了季家的門。
季父正在命令人驅(qū)趕她。
季伏城喝退了傭人，將鐘晚晴護在身后與季父對峙著：
爸，晚晴是我發(fā)誓要保護的人！您不能這樣對她，更何況，她只是想來送姜昕一程罷了。
季父氣的捂著胸口：
逆子！你為了這個女人冷落了昕昕兩年！現(xiàn)在她死了你還要帶著這個女人來氣她嗎！
我站在原地，有些失落。
原來她就是季伏城想娶的妻子呀......
他們看起來確實......挺般配的......
季伏城眼神慌亂，下意識脫口而出：
我沒有......
季父冷冷地瞥了一眼季伏城，隨后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既然沒有，那就讓這位鐘小姐請回吧！季家不歡迎她！
鐘小姐以后也不要再來了，季家只認一個兒媳，就是姜昕！
鐘晚晴尷尬地漲紅了臉，求助似的看向季伏城。
而他卻是低著頭，不知在想寫什么。
鐘晚晴見求助無果，泫然欲泣道：
既然叔叔對我有誤會，那我也不好多留了，我這就走......
季伏城像是突然回了神，伸手將鐘晚晴拉�。�
不，你不能走。
季父眼中隱忍著怒火：
季伏城，這個女人究竟給你下了什么降頭！讓你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
爸！晚晴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
季父怒不可遏：
住口！救命之恩這個借口不是你縱容她出現(xiàn)的理由！更不是你一次次傷害姜昕的借口！
這些年你為她做了多少荒唐事！你自己還記得清楚嗎
哪怕是過命的恩情，也早該還完了！
回去的路上，季伏城一言不發(fā)，鐘晚晴坐在副駕，將手覆在了季伏城的手上：
阿城，你不要有壓力，我知道季叔叔一時很難接受我，我沒關(guān)系的。
我都等了你十五年了，再久我都等得起的......
季伏城像是有所觸動，忍不住回憶起來：
是啊，那時的你就像是一個女俠，我現(xiàn)在都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
鐘晚晴眼神閃爍，岔開了話題：
阿城，你打算什么時候重新再辦我們的婚禮呢畢竟上次......
季伏城沉默地將手抽出，扶在方向盤上，不經(jīng)意地敷衍著：
最近出了這些事情，暫時先緩緩吧。
鐘晚晴點點頭，，隨后車內(nèi)重新陷入了沉默。
這感覺讓鐘晚晴有些心慌，她隱約感覺到，有什么事情好像已經(jīng)脫離她的掌控了。
9
季伏城剛回到家，就被季父叫去了書房。
我記得你曾說過，如果有一天找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定會好好報答人家。
可是你現(xiàn)在還分得清對她是感激還是感情嗎
季伏城緊握著拳，半晌后又無力地松開。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鐘晚晴的感情，好像一直停留在想保護她的階段。
無關(guān)情感，也沒有想要占有她的欲望。
更多的好像是責任感。
季父嘆了口氣，將一沓資料放在了桌上：
當年在孤兒院救你的人，不是鐘晚晴，而是姜昕。
季伏城瞪大了眼睛，一把抄起桌上的資料開始翻看。
季父總覺得鐘晚晴的出現(xiàn)有些蹊蹺，于是命人重新開始調(diào)查綁架案。
最終卻收到一個令人震驚的結(jié)果：
鐘晚晴也是當年綁架案的同伙之一，她是專門負責盯梢的。
她在看著同伙伏法后，混入孤兒中洗脫了嫌疑。
季伏城難以置信看著面前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不，不可能！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晚晴那么善良，她連一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怎么會是人販子的同伙。
我沉默地站在季伏城身邊，目光久久落在面前的報告上。
原來他說的救命之恩，是在孤兒院那次啊。
當時他隱瞞身份參加了幼兒園與孤兒院的互助活動，卻不知人販子早已盯上了他這只肥羊。
他被人販子套進麻袋鎖在倉庫。
是一個白衣少女冒著生命危險威脅報警，引開了人販子。
才為他爭取了逃生時間。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把鐘晚晴當成了救命恩人。
可是季伏城呀，你知不知道，是鐘晚晴冒領(lǐng)了我的身份。
在他獲救的當天，鐘晚晴說你在找我，將我?guī)チ藷o人的工具房。
隨后我被一悶棍打倒。
等我再次醒來時，就聽說了季家將她帶走了。
季父看著他滿臉遺憾道：
兒子，你連報恩都報錯了人......
季伏城跪倒在地，聲音嗚咽地喃喃道：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他這才如夢初醒，鐘晚晴除了對綁架案當時的大致情節(jié)描述過只言片語，好像從未提起她以前的事情。
而他，僅是憑著他幾句話，和一些共同記憶就認定了她就是當年的女孩。
一個魯莽的決定，讓他開啟了一場荒唐的報恩。
到最后，永遠失去了那個他找了一輩子的人。
三天后，鐘晚晴收到了季伏城的消息，她開心赴約，卻在路上被人打了一悶棍。
再醒來時，迎接她的是季伏城的盤問。
面前的證據(jù)讓她再也翻不了身。
在季家的施壓下，鐘晚晴被送進了監(jiān)獄，判了無期徒刑。
聽說不到半個月，就被虐待的破了相，無論她怎樣在里面卑微討好，都得不到半點同情。
我跟著季伏城來到監(jiān)獄探視時，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精神恍惚，癲狂著說自己是季太太，自己的老公是季伏城。
獄警見季伏城臉色難看，上去給了她一電棍。
我難得地沒有同情。
畢竟與人販子為伍，注定會被唾棄一生。
10
我沒想到知道真相的季伏城會這樣頹廢。
他癱坐在客廳里，身邊都是散落的酒瓶。
帥氣的臉瘦了好幾圈，頭發(fā)也雜亂地披散著，原本明亮的眼睛里布滿血絲，毫無生氣。
他一手抱著我的遺像，另一只手中還拿著酒瓶。
季伏城。
我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他似乎呆滯了一下，扭過頭看向我。
我一身白色連衣裙，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昕昕......
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在看到我還在是，痛哭出來。
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
他搖搖晃晃起身，沖上來想要抱住了我，手卻從我的身體中穿過。
他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又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悲傷的情緒再次涌了上來。
阿城哥哥，我這次來是和你告別的。
我笑著看向他。
告別你要去哪你不要我了嗎
季伏城眼神悲傷地看向我。
對不起我錯了，昕昕我終于知道了，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可是我錯了，全錯了，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他絕望地抓著頭發(fā)，眼淚落在我的靈魂上，灼燒的感覺讓我的心生疼。
我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眉梢，想要為他撫開緊皺的眉頭。
阿城哥哥，我們都要向前看，我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來，帶著我的那份一起，好好活著。
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我喜歡的那個陽光明媚的少年。
以后得日子里，我希望你能永遠開心。
隨著陽光照進房間，我的身影開始慢慢變淡。
季伏城急切地想要留住我，攤開手，卻只見到一團陽光。
而我，徹底消失不見。
三年后，第十二批無國界醫(yī)生的歡迎儀式上，季伏城作為主辦方迎接。
每當記者詢問道他這樣做的初衷是什么時。
他都會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笑著回答：
因為，這是我愛人的意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