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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對方見漠北王一馬當先迎上?來,有那想出名的,不?管不?顧也沖了出來想單挑拓跋驍。

    要t?能傷到漠北王可?是大功一件,自己也能一戰(zhàn)成名。

    抱著這樣的想法?,羯人中一個將軍提著一把長刀對上?了拓跋驍。

    戰(zhàn)馬飛馳,極速沖鋒之下帶來堪稱恐怖的慣性和沖擊力,兵刃相接,撞出“鐺”的一聲巨響,火花迸濺,那羯人將軍只感到一股巨力仿佛整座山都壓了下來,整只手臂都被震得失去了知覺,長刀從?手中脫落,他急忙去撈,卻在下一秒,拓跋驍勒馬急停,回?身出槍,一道寒光閃過,他的頭?與?脖子就分了家。

    滾燙赤紅的鮮血狂噴至半空中后又星星點點落下,猶如下了場紅色的小雨。

    拓跋驍冷硬的臉龐上?亦沾了血,眉骨和太陽穴上?,血滴順著肌理滑落,在那嗜血碧眸的映襯下,整個人宛如傳說中的修羅將軍,渾身煞氣。

    然后轉(zhuǎn)身,眼神冰冷地看向余下羯人。

    他身后的鮮卑鐵騎爆發(fā)出一陣得意的歡呼,為?他們?勇武的王助威。

    甫一接觸就斬落己方一員大將,羯人為?之震驚,一開始積蓄出的兇悍氣勢被捅了個洞。

    漠北王當真勇猛至此!

    為?首的大王子或比能愣了一瞬,然后滿臉怒意,“上?,全都給我上?,殺了他!”

    混戰(zhàn)開始,鮮卑騎兵緊隨著王的腳步,跟著他們?勇猛無雙的王沖入敵陣與?敵人展開了廝殺。

    姜從?珚出了馬車,站在車轅上?,舉目望去,借著馬車的高度正?好能看清前方的戰(zhàn)場。

    羯人兵多,烏壓壓一片壓過來確實?令人害怕,可?鮮卑騎兵在其中卻宛如一條兇猛的黑龍,將這片烏云攪得天翻地覆,而拓跋驍,就是那龍頭?處最?鋒利的龍爪。

    據(jù)說,漠北王戰(zhàn)無不?勝,他之勇猛無人能敵,現(xiàn)在看來,這不?是傳說,是事實?。

    對方將近兩千人,而他所率去的鮮卑騎兵只有不?到四百人,五倍兵力之下,憑借騎兵優(yōu)越的機動性和沖擊力,加上?勇猛的體?格和武藝,他在羯人軍陣里來回?穿插,依舊能把對方?jīng)_擊得支離破碎再難結(jié)成完整的陣型。

    優(yōu)越的戰(zhàn)術會讓人驚嘆主將用兵如神,最?直觀的武力威懾卻更叫人熱血沸騰,也更能令敵人肝膽俱碎。

    歷史上?有一次戰(zhàn)事記錄,說朝廷南渡時匈奴騎兵緊追不?舍,整整三千人的軍隊,卻被不?到兩百人的匈奴騎兵嚇得屁滾尿流,他們?爭相逃命,完全沒有迎上?去對敵,甚至大多數(shù)人不?是死在匈奴人的刀下,而是在逃亡過程中被自己人踩踏致死。

    如此離譜的敵我比例、如此離譜的戰(zhàn)損程度,簡直令人不?敢相信,當時有網(wǎng)友說,哪怕是殺三千頭?豬呢都得殺上?好幾天吧,這些梁國軍隊簡直比豬還不?如。

    豬在受到生命危險時會憑借原始的獸性想辦法?逃命,但作為?人,有些時候最?大的威脅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他們?那顆恐懼的心。

    人心一旦有了恐懼,便是一陣輕風都能令其魂飛魄散。

    烏達鞮侯能跟拓跋驍齊名,自不?是吹噓出來的,如果當時的梁國面對的是這樣如狼似虎的軍隊,確實?不?能不?叫人驚懼。

    車隊眾人見拓跋驍在羯人軍隊里如入無人之境,都放心下來,然而下一刻,車隊身后的山谷入口處卻傳來另一股馬蹄聲,緊接著,另一隊羯人騎兵現(xiàn)身,也有一千多人。

    他們?早早埋伏在遠處的密林中,只等送嫁隊伍踏入他們?的獵網(wǎng)。

    車隊前后被圍,羯族大王子見此,哈哈大笑了幾聲,得意地說,“拓跋驍,你以為?我會那么愚蠢地依靠這兩千人就殺了你嗎?你恐怕沒想到吧,我還有另一隊人馬。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包圍了,你的漢人公主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刀下亡魂。結(jié)盟?哼,我倒要看看你們?這盟約還能不?能結(jié)成!”

    拓跋驍聞言,深邃的碧眸似結(jié)了冰,閃過濃烈的殺氣。

    或比能有一句話?觸怒了他。

    他沒有回?去,反而提著槍直直朝或比能沖了過去。

    第38章

    三十八章

    “嫌棄我?”

    或比能沒?想到?這樣都不能動搖他的心神,

    眼見?拓跋驍如猛虎般沖過?來,一時手忙腳亂地號令手下?趕緊攔住他。

    拓跋驍?shù)膶嵙τ卸鄰姾匪麆倓傄部吹?了,他一向認為自己是部落里最厲害的勇士,但此時也不敢單獨對上他。

    可拓跋驍豈會就這么放過?他?他目光猶如狩獵的頭?狼牢牢地鎖住了或比能。

    山谷入口處,

    謝紹率領的一千旅賁衛(wèi)早已嚴陣以待,

    在羯人沖過?來時,

    他也帶頭?率先?沖了過?去。

    或許是謝紹剛剛的那番話起了作用,

    也或許是他勇猛沖鋒的氣勢給了底下?人自信,

    那一千沒?上過?戰(zhàn)場的旅賁衛(wèi)此時竟沒?有怯戰(zhàn),

    反而跟著吼殺上去,雙方纏斗到?一起。

    姜從珚見?了,對張錚道:“你們也去吧�!�

    張錚遲疑:“屬下?最重要的職責是保護女郎安危�!�

    姜從珚搖搖頭?,“現(xiàn)在兩頭?的羯人都過?不來,我這里是安全的,

    謝紹那里雖一時憑著氣勢不落下?風,

    但繼續(xù)戰(zhàn)下?去撐不了多久,你去給他們提提氣吧�!�

    她一個外行都能看出?來的問題,張錚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兩頭?被堵,他們看似處于?劣勢,實則羯人才是注定要敗的,

    謝紹他們就算打不過?也不影響,

    漠北王早有安排,女郎現(xiàn)在讓自己去給他們提氣,

    大概終究是念著他們是漢人吧。

    女郎自始至終都念著大梁江山和大梁百姓,可梁帝是怎么對待楚王殿下?的?又是怎么對待女郎的?

    身為涼州家將,張錚天然就不喜歡高坐長安城的那位皇帝。

    這些年梁帝一直提防涼州,

    派來的官員處處跟府君作對,絲路斷絕后涼州本就困苦,打仗又是消耗國力之事,朝廷還找各種理由苛刻涼州的軍餉。哼,不給將士們發(fā)?糧發(fā)?甲,還指望著他們?nèi)ジ舜蛘�,幫他們守住這大梁江山,天底下?哪兒有這么好的事?要不是府君治軍有方、底下?戰(zhàn)士驍勇善戰(zhàn)守住了前線,他們這些皇室貴族豈能在長安高枕無?憂?

    每每想到?這些,張錚都為府君和女郎不平。

    姜從珚沒?跟他解釋自己和謝紹的事,只讓他去。

    張錚猶豫了會兒,最終留了十個親衛(wèi)在她身邊,然后帶著剩下?的人加入了謝紹那邊。

    他們可不是旅賁衛(wèi)那樣長在繁華都城的花草,他們是在邊關與?胡敵廝殺多年久經(jīng)磨礪的戰(zhàn)士,身經(jīng)百戰(zhàn),能被府君選中派到?女郎身邊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不過?四十騎,一開?始羯人并不放在眼里,然而隨著張錚等人越殺越勇,羯人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強悍得超出?了自己的預料,根本不像漢人該有的戰(zhàn)斗力。

    除此之外,余下?的一百多鮮卑騎兵也加入了入口處的戰(zhàn)場,他們同樣兇猛無?比,強壯的體格猶如一幢幢移動的鐵塔將敵人狠狠踩碎在了馬蹄下?。

    旅賁衛(wèi)原本要落入下?風了,瞧見?他們勇猛的攻勢,士氣再次被帶動起來,謝紹趁機提氣大喊了幾句鼓舞士氣的話,旅賁衛(wèi)再次爆發(fā)?出?連他們自己都沒?預料到?的戰(zhàn)斗力。

    他們是大梁精銳,兵甲優(yōu)良,平日的操練也沒?落下?,只是一直待在長安沒?有上過?戰(zhàn)場,此時血性被激發(fā)?出?來,趁著一鼓作氣的氣勢,配合著張錚和鮮卑騎兵,竟反將羯人騎兵擊退了回去。

    對方?jīng)]?有料到?這些看起來只有花架子的漢人騎兵居然能有這么強的戰(zhàn)斗力,一時間竟進退不得。

    另一邊,拓跋驍已經(jīng)完全主導了戰(zhàn)場。

    沖垮羯人陣型后,他沒?再繼續(xù)屠戮,反而聚起兵力沖向了大王子所在的位置。

    以姜從珚的角度看去,只見?一團混亂的騎兵中,其中一道黑色的形狀尤其明顯和尖銳,似把尖刀直直插入了敵人的要害。

    大王子見?拓跋驍一副誓不罷休的氣勢,心里已經(jīng)萌生出?懼意。

    “快,攔住他,給我攔住他!”自己則駕著馬準備后撤。

    都怪該死的托克他們什么拓跋驍只帶了幾百人,是一場絕佳的圍剿他的機會,誰能取了拓跋驍?shù)男悦l就會成為這片大地的新主人,現(xiàn)在看來他們根本就是故意坑自己的,就算拓跋驍只有幾百個人,也沒?人能殺得了他。

    不僅殺不了,自己恐怕還要敗了。

    大王子暗恨不已,將那幾個弟弟罵了個遍,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他們算賬,然而他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見?面前碗口粗的旗桿被幾支強箭射裂。

    風一吹,“咔嚓”一聲,旗桿攔腰而斷。

    拓跋驍冷冷收起烏龍鐵脊弓,再次沖了上來。

    旗幟一倒,軍心頓時大亂。

    大王子怒罵著旗手趕緊把旗子舉t?起來,卻?已經(jīng)晚了——拓跋驍已經(jīng)沖破阻礙殺了過?來,銀亮的槍尖飲滿了血,散發(fā)?著駭人的血光。

    倉促間大王子只能掄起自己的鎖鏈流星錘狠狠擲了過?去,他這錘由精鐵打造足達一百二十斤,加上甩出?去時的速度,落到?敵人身上一定會將對方砸個稀巴爛。

    拓跋驍見?一大錘朝自己面門襲來,雙腿緊夾馬腹,有力的腰腹朝后一仰幾乎與?馬背平行躲過?這一擊,掌心銀槍一轉(zhuǎn),“�!钡囊宦暠憬g住了沒?來得及收回去的鎖鏈,然后他猛地坐起身,面無?表情地揚臂一震,力氣之巨,大王子再敵不住被他挑飛武器。

    大王子這時徹底慌了。

    “我……”他剛想向拓跋驍投降,話還沒?完,脖子已經(jīng)被鋒利的銀刃劃破。

    頭?顱飛到?半空中,拓跋驍槍尖一挑,戳著血口淋漓的脖子將大王子的頭?顱高舉在空中。

    莫多婁見?狀立馬大喊:“大王子已死!大王子已死!”

    他聲如洪鐘,話音很快傳開?,其余鮮卑騎兵也紛紛大喊“大王子已死”,于?是原本就被沖散的羯人戰(zhàn)意全無?,紛紛往回逃,只一瞬間就潰散了,谷口窄小,甚至有因為爭相逃跑而被擠下?馬踩踏致死的。

    莫多婁率領部下?追殺出?去,羯人更是慌不擇路丟盔棄甲。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片刻之后,山谷出?口處已空蕩一片,只剩一地血腥殘骸。

    另一邊的羯人發(fā)?現(xiàn)大王子被拓跋驍砍了頭?,前頭?的人也都逃了,更沒?了戰(zhàn)意,也都各自潰逃。

    鮮卑戰(zhàn)士們還想追上去多殺幾個人,拓跋驍抬起小臂制止了他們。

    他們正殺得上頭?,羯人又潰散得完全沒?了戰(zhàn)斗力,正是追殺的好時機,他們不明白王為什么要阻止自己。

    “王?”

    拓跋驍沒?作解釋,只丟下?一句,“收兵!”

    眾人不敢不聽命令,遺憾地回來了。

    拓跋驍仰起頭?,望向蒼白遼闊的天空,上面一只鷹隼正在高空盤旋,幾乎成了一個黑點。

    他瞇了瞇眼。

    一場看似膽戰(zhàn)心驚的戰(zhàn)役暫時落下?帷幕,拓跋驍大獲全勝,車隊完好無?損,鮮卑騎兵士氣高漲。

    可羯人畢竟有數(shù)千騎,全靠拓跋驍機動沖鋒斬殺大王子亂其軍心才能一擊即潰,如果僵持下?去的話己方就算要獲勝也會付出?慘烈的代價。

    現(xiàn)在傷亡雖小卻?也有數(shù)百人受傷,更有近百人當場戰(zhàn)死,其中最多的無?疑是旅賁衛(wèi)。

    謝紹早知道自己跟他們有差距,卻?也沒?想到?能差這么多。

    初次對戰(zhàn)胡敵就能大勝,旅賁衛(wèi)正為此興奮不已,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他看著遠處的拓跋驍,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恐懼。

    漠北王如此驍勇,手下?鮮卑騎兵如虎狼之師,若有一日他不再滿足于?北方的草原,揮兵南下?,屆時大梁該如何?

    漸漸地,他又將目光移到?拓跋驍旁邊那道纖細的人影上,滿地的殘血,她卻?依舊如那月中神女般皎潔高貴。

    她能成為束縛拓跋驍、阻止他馬踏梁國的一把枷鎖嗎?

    剛冒出?這個念頭?,他很快又否決掉,甚至為自己這個想法而羞愧。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毖矍八朴指‖F(xiàn)起那日夕陽下?她似嘲非嘲的笑容。

    不,他不該把一個國家的命運強加到?一個女子身上,這漢室江山,該由他們自己守護。

    姜從珚從馬車上下?來,徑自走向拓跋驍。

    等她靠近了,男人利落地跨下?馬。

    他手上、甲上、臉上全沾滿了血,仿佛在血水里淌了一遍,胸前的甲片上血水不斷蜿蜒而下?,在陽光下?爬出?一條條詭異刺眼的血線,最終在男人腹部凝成暗紅黏膩的血滴,“啪”一下?落到?地面的雜草上濺出?一團血花,染紅了碧綠的葉梗;他臉上的血液已經(jīng)開?始凝固呈現(xiàn)出?紅褐色,斑駁地貼在皮膚上,讓男人看起來煞是可怖,猶如自煉獄而來的惡鬼。

    難怪有傳他能鎮(zhèn)小兒夜哭,姜從珚看清他的模樣后也頓了下?,然后繼續(xù)朝前走去。

    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姜從珚屏了下?呼吸沒?靠太近,站在他幾步之遙的距離,“王有沒?有受傷?”

    拓跋驍身上還帶著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煞氣,聽到?她的聲音,那雙碧眸里的殺意才一點點散去,冰冷的氣勢緩和下?來。

    他對于?她第一時間來關心自己的舉動明顯很受用,凌厲的下?頜勾起一抹笑,抬起下?巴自傲地:“無?人能要我性命!”

    “……”

    她當然能看出?他性命無?憂,可她問的是他有沒?有受傷。

    她仔細打量了他一眼,他上半身完全被甲衣包裹住,小臂戴著護臂,看不出?有沒?有受傷,唯獨他胳膊上靠近關節(jié)的位置有片衣服被劃破了,那里的血跡也比別處更深些。

    她忍著不喜的血腥氣湊近了些,指著他的胳膊,“你胳膊受傷了�!�

    拓跋驍順著她的手看了眼,抬了抬胳膊,發(fā)?現(xiàn)不影響自己活動,十分無?所謂地:“這不算傷�!�

    姜從珚:“……”

    是不是只要不妨礙性命,對你而言都不算傷?

    她不跟他爭辯這個,只道:“就算是小傷也要處理,否則感染蓄膿引起重癥就晚了。”

    再戰(zhàn)場上的環(huán)境那么惡劣,誰知道敵人的兵器都沾過?什么,她現(xiàn)在有些懷疑日后拓跋驍突然隕落,不定就是不幸感染了細菌沒?救回來。

    她得嚴肅正經(jīng),可拓跋驍卻?笑了。

    男人五官生得凌厲,眉骨突出?,一雙深碧色的眼睛更是帶著天然的冰冷和霸氣,令人膽寒,可此時笑起來,唇角勾上去,狹長的鳳眸彎起一個柔和的弧度,骨骼雖還冷硬,皮肉五官卻?溫和了許多,一下?子變得可親不少,從不可直視的鮮卑王變成了驍勇意氣的少年將軍。

    當然,如果他臉上的血跡再少點的話,這種效果會更明顯。

    他上前一步,挺起的胸膛幾乎要貼到?她臉上,“你幫我上藥?”

    濃郁的血腥氣襲來,姜從珚捂住鼻子趕緊后退了幾步,不滿地看著他,“你想得美,叫藥童給你處理�!�

    拓跋驍瞧見?她明晃晃的抗拒,反而故意又朝她面前湊了湊,“嫌棄我?”

    著他伸手就要來摸她的臉,嚇得姜從珚閉上了眼睛,生怕被滿身是血的他抱個滿懷。

    她感覺一股熱意靠近自己,等了一會兒卻?沒?別的觸感,她疑惑地撩起眼睫,卻?見?男人的大掌懸在半空中根本沒?有落下?來的意思,眼里蕩著明晃晃的笑意,瞧她如臨大敵,長密的睫羽不停顫抖。

    他在故意捉弄自己。

    姜從珚再退,抬起眼睛怒瞪他。

    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男人還有這么幼稚惡劣的一面,簡直不像是威武英明的漠北王,反而是個愛捉弄人的壞脾氣小孩兒。

    拓跋驍確實想碰她,他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體內(nèi)燃燒澎湃的血液平靜不下?來,他特?別想宣泄,以往他會去跑馬,或者?去射箭練武,但現(xiàn)在,他有了個新念頭?,這個念頭?遠比跑馬射箭來得強烈。

    可惜他知道她有多愛潔,連席地而坐都不肯,要是被滿身是血的自己抱個滿懷,恐怕接下?來一個月她都不會理自己了,拓跋驍只得按捺下?這份意動。

    不過?不碰她不代表不能逗逗她,看她被自己嚇得變了臉,他也覺得很有意思。

    原本是來關心一下?的,結(jié)果他還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姜從珚也懶得理他了,叫了個小藥童,拿過?藥和繃帶扔給拓跋驍就不再管他了。

    她轉(zhuǎn)而去處理別的事情。

    戰(zhàn)斗一結(jié)束她便讓張復開?始救治傷員,張復手下?有幾個藥童,對于?戰(zhàn)場上粗淺的外傷也算得心應手。

    受傷的人太多,張復讓藥童先?給幾個傷勢較重的涼州親衛(wèi)處理傷勢,然后去給旅賁衛(wèi)救治,對比起來,旅賁衛(wèi)的傷亡實在慘得多。

    張錚等涼州親衛(wèi)中也有在軍中學過?新推廣的包扎縫合的,按照涼州軍新的編隊,每個小隊都有醫(yī)療兵,他們處理好自己后就去鮮卑騎兵那邊幫忙。

    那一日姜從珚跟叱干拔列對峙過?后,鮮卑騎兵就再也不敢不把她放在眼里了,連對她手下?的人都客氣了些,剛剛看到?張錚等人的戰(zhàn)斗力后,發(fā)?現(xiàn)這些漢人的戰(zhàn)斗力并不比自己差,又改觀了不少。

    他們崇尚武力,只要是真正的勇士,都值得他們尊敬,于?是對于?張錚等人的好意也沒?拒絕。

    并且他們還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些漢人的手段格外不同,還有許多他們從未見?過?的藥。

    張錚來到?莫多婁身邊,看到?他后背被砍了條口子,不深,但極長,流了不少血t?,要是不妥善處理很容易感染化膿。

    他讓莫多婁把甲卸了,赤著上半身坐在地上,準備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張錚拔開?一個瓶塞,一股酒味兒從里面飄了出?來,莫多婁眼睛一亮,吸著鼻子湊過?來,“兄弟,你要給我喝酒嗎?你真懂我,我莫多婁不怕痛不怕死,就怕沒?有酒喝,尤其是你們公主帶的酒,那滋味……”

    著就要伸手過?來拿。

    張錚:“……”

    這個時候還想著喝酒。

    他面無?表情地拍開?莫多婁的爪子,另一手狠狠按在對方肩上從背后壓著對方,然后取出?里面的酒精絨球毫不留情地按在了他傷口處。

    莫多婁先?是一愣,接著后背傳來一股難以言的劇痛,那一瞬間的刺激幾乎要叫他跳起來,可惜被張錚死死壓著動彈不得。

    莫多婁痛得齜牙咧嘴,張牙舞爪,五官都猙獰起來。

    “誒,張錚,你、你在干什么?痛死我了!你不是來幫我處理傷口嗎,你簡直是在火、火上澆什么來著……”

    莫多婁不停地罵罵咧咧。

    張錚嚴肅的臉上閃過?一抹笑又飛快消失不見?,一本正經(jīng)地,“我在給你消毒�!�

    “消毒”這個詞一開?始是神醫(yī)張原教給他們的,張神醫(yī),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類肉眼看不到?的微小生物,許多所謂的疫疾、風邪、痹癥就是這些微生物引起的,于?是稱之為病毒,尤其是傷口的生腐蓄膿,便是感染了這些病毒導致,所以,若要處理傷口,首先?要消滅這些病毒。

    一開?始眾人并不能理解他這個理論,然而隨著酒精的使?用,他們發(fā)?現(xiàn)“消毒”過?的人傷口愈合情況確實比別人好上數(shù)倍,以往常見?的發(fā)?熱、生腐輕了一大半,眾人便不得不信了。

    更不要后面研究出?來的各種縫合手法,更是救回許多原本以為一定會死的士兵。

    當時這些技術還是機密,張錚并不知道這些其實都是女郎提出?來的,還以為是神醫(yī)張原的功勞,直到?后面他被府君派到?女郎身邊,府君告訴了他一些內(nèi)情,命張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女郎,他才驚覺女郎竟有如此國士之才。

    隨著相處日久,張錚愈發(fā)?為女郎的氣度和謀略折服,現(xiàn)在女郎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經(jīng)可比肩府君了。

    消完毒,張錚又掏出?一份“針線”,對莫多婁,“你傷口有點長,我給你縫上,這樣好得快些,有點痛,但是莫多婁將軍勇猛無?雙,肯定能忍過?去。”然后他就不由分地操作起來。

    莫多婁:“!��!”

    啊啊�。√鞖⒌膹堝P!

    莫多婁痛得青筋暴起,一雙虎目瞪得跟銅鈴一樣圓,他能感覺到?鋒利的針尖扎進皮肉時的痙攣,那種未知的恐懼簡直比砍他一刀還折磨人。

    偏偏張錚的那句話又叫他好面子得很,不肯在他面前露怯,只能生生咬牙忍著。

    張錚,你以后給我等著!

    張錚常年混跡戰(zhàn)場,又是最早一批接觸到?縫合術的,更是在無?數(shù)將士身上操作過?許多回,縫合技術跟專門的軍醫(yī)比起來雖然有些粗糙,但速度極快,沒?多久就把莫多婁的傷口縫好了,然后拍拍手去給下?一個人處理。

    等莫多婁回過?神,人已經(jīng)不見?了。

    接著有親衛(wèi)挨個分發(fā)?藥丸,是張復制的止血生肌、解毒消腫的中藥丸。

    姜從珚能給張氏父子提供新的醫(yī)學理論和技術,對于?藥物方面能做的卻?很有限,以現(xiàn)在的生產(chǎn)條件和技術,根本制不出?像青霉素那樣的特?效藥,依舊只能依賴中藥。

    幸好,張原的神醫(yī)名?號不是白叫的,姜從珚無?私地給他分享了新醫(yī)學,作為回報,他這幾年努力研究了許多針對戰(zhàn)場的藥物,內(nèi)服的外用的都有,已有好幾個經(jīng)過?驗證確實頗有效用的方子。

    從長安出?發(fā)?前,姜從珚特?意命藥鋪里的人準備了許多藥材,讓張復帶著手下?的藥童制了許多成藥,便是等著今日。

    藥粉藥丸分發(fā)?下?去,傷勢較輕的自行處理,傷勢較重的由張復帶人診治,其余人則去搜刮戰(zhàn)場。

    一切都很順利,然而此時卻?有個小藥童跑過?來向姜從珚稟告,“女郎,師父想給叱干拔列將軍處理傷口,他卻?不肯讓師父動手�!�

    藥童語氣里還帶著抱怨,哼,叱干拔列瞧不起他們漢人,師父醫(yī)者?仁心愿意給他治傷,他不感謝就算了居然還什么“我才不要你們漢人給我治傷,我自己能好”,真是不識好歹。

    當然,他聽不懂叱干拔列的胡語,是阿茅翻譯給他聽的。

    姜從珚聽罷,神色一如既往地沒?有太大變化,只朝藥童道:“帶我過?去。”

    她稍微提起裙擺,避開?路上的碎石和雜草,帶著身后兩個涼州親衛(wèi)跟藥童走過?來。

    叱干拔列正坐在地上,周圍圍著張復和兩個藥童,阿茅小小的個子站在邊上瑟瑟發(fā)?抖,還有幾個看熱鬧的鮮卑騎兵,一片亂糟糟的。

    張復臉色不太好,沉著臉有些憤怒,叱干拔列滿臉抗拒,眼神兇狠,憤怒地罵著什么。

    阿茅率先?發(fā)?現(xiàn)了她,小腿飛快跑過?來,仰起頭?看她,“女郎。”

    姜從珚順勢摸摸她的頭?。

    張復等聞聲,紛紛轉(zhuǎn)過?身來朝她行禮。

    “怎么回事?”姜從珚擺擺手。

    張復三言兩語把剛才的情況概括了下?,省去了叱干拔列怒罵的那一部分。

    簡單來就是叱干拔列胸口扎了一支斷箭,十分靠近心臟大動脈,偏箭簇帶倒鉤,要是隨便拔箭很容易劃破大動脈然后失血而亡,張復醫(yī)術高超這倒不算難事,準備親手給他取箭,但叱干拔列不肯,他不肯接受漢人的幫助,大不了就是一死。

    這種性格固執(zhí)的病人對張復來最叫人頭?疼,他不肯配合,張復也沒?辦法操作,就僵持了下?來。

    姜從珚上前兩步站到?他面前。

    叱干拔列看了一眼,輕蔑地移開?眼神,“你又要用王來壓我嗎?”

    姜從珚平雙手輕輕搭在腰腹處,無?波無?瀾地看著他,“你討厭我?”

    叱干拔列一驚,滿臉驚愕地看著她——這個漢女的居然是他們的鮮卑語?

    姜從珚不管他回不回答自己,依舊用有些生疏的鮮卑語繼續(xù):“你討厭我,因為我是漢人?你漢人軟弱,可剛剛你也看到?了,我們漢人并不比任何人懦弱,面對敵人,我們同樣舍生忘死奮勇殺敵,張錚他們這種久經(jīng)沙場的戰(zhàn)士就不用了,便是頭?一次上戰(zhàn)場的旅賁衛(wèi)也沒?有后退一步,現(xiàn)在,你還覺得漢人軟弱嗎?”

    漢人從來就不軟弱,曾經(jīng),強盛的漢朝將匈奴人逐出?漠北,他們用鮮血澆筑了這個民族的脊梁,漢人從骨子里就刻著不服輸?shù)幕颉?br />
    “還是,你討厭我,只是因為我是漢人?你覺得我跟你們血脈種族不一樣,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還是會討厭我�!彼Z氣犀利。

    叱干拔列看著她不出?話了。

    這個漢人公主的話戳穿了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讓他生出?一股莫名?的惱怒,他很討厭這種感覺,干脆心一橫,也不想她會不會再去王那里告自己的狀,直勾勾地盯著她,咬牙切齒地:“對,我就是討厭漢人,討厭所有不是鮮卑的人�!�

    姜從珚卻?不怒反笑,問他,“你知道‘拓跋’這兩個字的意思嗎?”

    叱干拔列一愣,想不通她怎么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可瞧她氣定神閑的態(tài)度,他不愿讓她得意,于?是:“我當然知道,拓跋就是土王。”

    姜從珚拍掌,算是給他一點肯定,“對,‘拓跋’的意思就是土豪,但你可知道,這兩個字,最開?始的意思是鮮卑父匈奴母的混血部族!”

    “所以,你以為的純粹血統(tǒng),早在許多年前便不存在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給了他最沉重的一擊。

    叱干拔列心頭?巨震,愣愣地看著她,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她剛才的話,那聲音像魔鬼一樣纏繞著他,他兇悍的眼神變得呆滯起來。

    下?一秒,一道閃電般的殘影從他頸后閃過?,叱干拔列毫無?防備,身體搖晃了下?,就這么被劈暈了過?去。

    暈倒前,他還伸手指著姜從珚,恨恨地想什么,卻?不出?來了。

    親衛(wèi)將人劈暈后又恭敬地站回到?姜從珚身后,于?是眾人便見?剛才還叫囂的叱干拔列成了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

    “……”

    姜從珚看張復和幾個藥童呆滯在原地,催了句,“愣著干什么,現(xiàn)在他掙扎不了了,動手吧�!�

    張復心情復雜。

    他還以為女郎會有理有據(jù)地勸叱干拔列直到?他心甘情t?愿,沒?想到?這么簡單粗暴,不過?也是個辦法。

    他現(xiàn)在的鮮卑語水平還聽不明白兩人剛才的對話,只覺女郎不愧是女郎,三言兩語就叫對方失了心魂沒?了防備。

    其余人也都佩服不已,唯獨旁邊聽懂了的鮮卑騎兵,表情同樣跟叱干拔列一樣仿佛見?了鬼。

    這個漢人公主的是真的嗎?

    姜從珚注意到?他們眼里的困惑,卻?沒?打算繼續(xù)解釋。

    她剛剛的話自然是真的。

    鮮卑屬于?東胡一脈,起源于?鮮卑山,別人都稱他們?yōu)轷r卑人,后來他們也以此自稱了。

    他們從興安嶺的森林中走出?來,在呼倫湖和貝爾湖停留了一段歲月。

    這一時期鮮卑族受匈奴文化的影響很大,這也是他們踏出?森林后第一次和其他民族直接接觸,在遷徙過?程中,鮮卑人與?匈奴人通婚的現(xiàn)象很普遍,他們也像漢人一樣按照父方血統(tǒng)計算。

    直到?公元一世紀,曾經(jīng)雄踞漠北草原的匈奴人在漢帝國的打壓下?走向了衰落,鮮卑趁機崛起,一部分向西占領了漠北草原,一部分南下?來到?老哈河流域和西拉木倫河流域定居。

    匈奴人敗走后,經(jīng)過?兩個世紀的積蓄,又重新打敗了周圍的敵人再次回到?草原上,可這片原本屬于?他們的草原現(xiàn)在卻?被鮮卑占去了大半,于?是他們深恨鮮卑人,發(fā)?誓要從他們手中奪回屬于?自己的土地,這也是當初烏達鞮侯趁著老鮮卑王去世趁機襲擊王庭的原因。

    而兩百年過?去,鮮卑人也早已把腳下?的大地當成了自己的領土,他們沒?有文字,已經(jīng)不記得幾百年前他們曾與?匈奴有過?交流融合,只把匈奴人當成搶奪領地的敵人。

    尤其在烏達鞮侯領兵攻打王庭之后,兩族的矛盾更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現(xiàn)在他們突然聽到?有人自己的祖先?是匈奴人豈能不震驚?

    -

    此處的地形實在太容易被埋伏,耽擱了大半天,隊伍草草收拾后又重新出?發(fā)?。

    戰(zhàn)亡將士的尸身無?法保存,只能取下?他們身上的身份刻牌,然后將他們焚成骨灰?guī)Щ厝ァ?br />
    身死異鄉(xiāng)是一件悲慘的事,然而在這個時代,比這更慘烈的事,還有許多。

    隊伍走出?山谷,終于?在夜幕降臨前找到?一個地勢稍微開?闊的地方安營扎寨,中間一片空地,三面是小山坡。

    在沒?有電燈的古代,尤其是野外,天一旦黑下?來,就真是黑得不見?五指,今晚天公還不作美,厚實的烏云將月亮擋了個嚴實,透不出?一絲光,整個大地被包裹在濃稠的黑暗中。

    三更過?半,營帳外的篝火已經(jīng)燃燒殆盡,只有星星點點的木炭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卻?依舊照不亮四周的環(huán)境。

    遠處的山道里,卻?有一隊人馬悄無?聲息地靠近。

    馬蹄均被裹著厚厚一層麻布,他們動作又極其小心,上千人的隊伍竟叫人察覺不到?動靜,借著夜色的掩護,他們終于?靠近營地,躲在一處山坳轉(zhuǎn)角。

    為首的人勒馬停下?,朝身后的人示意,很快,眾人便點燃數(shù)十只火把,然后取出?火箭點燃。

    片刻后,數(shù)百支火箭從天而落,如流星般墜入營地里,瞬間將帳篷引燃,營地里有人大叫,但此刻已經(jīng)晚了。

    這時候,偷襲的人也無?需再隱藏自己了。

    “沖!”

    “殺�。 �

    趁著對方大亂,他們興奮地極速沖上去。

    然而等真正沖進營地里后,他們掀開?帳篷,卻?發(fā)?現(xiàn)里面根本沒?有人。

    沒?、有、人?

    剛剛聽到?的唯有的幾聲慌亂的呼叫聲,只是十幾個士兵在那里偽裝,他們殺過?來時,早已撤走了。

    “上當了!”率先?反應過?來的人驚呼,其余騎兵此時也不知是進是退,下?意識張望四周。

    就在這時,營地兩旁,原本黑漆漆的山坡上,一團團火光亮起。

    數(shù)百支火把點燃,熊熊的火光終于?讓營地里的人看清,那是兩支站在半坡上的騎兵,穿好了甲,正包圍著自己,等自己踏進他們的陷阱。

    “烏達鞮侯,好久不見?!”拓跋驍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朝營地中的男人打招呼,聲音如刀。

    第39章

    三十九章

    烏達鞮侯長臂一撈,就將她掠……

    烏達鞮侯見自己被識破,

    也不再偽裝,揭開面巾馭著胯.下的馬走到了眾人面前。

    他表情尤其陰沉,覆滿腮須的臉上,一雙眼睛如兇狠的野狼。

    “拓、跋、驍!”他憤恨地叫出他的名字。

    拓跋驍可沒心情跟他繼續(xù)敘舊,

    表情一凜,

    碧眸同樣淬了冰。

    驪鷹興奮地揚起前蹄,

    他單臂舉起長槍朝前一壓:“殺!”

    沉悶的號角聲響起,

    早已蓄勢待發(fā)?的鮮卑騎兵便?跟著他們的勇猛王一起,

    以?雷霆之勢沖了下去?。

    著甲騎兵本就是最強的裝甲部隊,

    機動性?或許不如輕騎兵,但沖擊力絕對無人可擋,尤其是拓跋驍他們占領了高位,憑借俯沖的速度,將騎兵的優(yōu)勢發(fā)?揮到了極致。

    山川震眩、勢崩雷電,

    拓跋驍帶著絕對的、不可抵擋的氣勢沖向敵軍。

    腹背受敵,

    匈奴騎兵忙結(jié)陣抵抗,卻還是在一瞬間被沖垮了陣型,被他從中間撕開了一道口?子,隊伍一時裂為兩半。

    拓跋驍勇猛無雙,能與他齊名的烏達鞮侯自然也不是無能之輩,陣型短暫地混亂過后,

    他很快又將底下人重新組織起來?。

    這支日后會踏破大梁江山的軍隊,

    在此刻展現(xiàn)出他們勇猛的姿態(tài)和頑強的戰(zhàn)斗意識,在拓跋驍開局占了優(yōu)勢的情況下,

    他們竟不像羯人那樣渙散,反而?牢牢追隨著烏達鞮侯的指令奮起反抗。

    姜從珚站立山坡上,遠遠地看著山下的戰(zhàn)斗。

    夜色太黑,

    她看不清細節(jié),只瞧見明亮的火龍在其中游走、撕咬,呈現(xiàn)出勢均力敵狀態(tài)。

    烏達鞮侯,這就是匈奴二王子烏達鞮侯。

    他野心勃勃,早已盯上了大梁這塊肥肉,所以?絕不能坐視鮮卑和梁國結(jié)盟,尤其拓跋驍還是他稱霸天下的頭號強敵、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心頭刺。

    他躲在暗處,趁著羯人白日圍截過后、他們?nèi)死яR乏正?需休息時來?偷襲,企圖一舉拿下拓跋驍。

    不得不說他的算計不錯,只可惜拓跋驍棋高一招早料到了這點,提前做好了準備,將計就計,烏達鞮侯反而?成為了被請君入甕的那個人。

    他確實有不下于拓跋驍?shù)挠挛浜陀嬛\,所以?能在拓跋驍隕落后極速擴張自己的勢力。

    然而?僅僅依靠武力的統(tǒng)治是長久不了的。

    他擊垮了鮮卑王庭,又滅了梁國,占據(jù)了從北海到淮南的巨大版圖,他坐擁天下,但他依舊采取游牧民族的手段管理這片大地。

    草原名族習慣于掠奪和搶劫,對他們而?言,只要沒有正?式締結(jié)和平盟約,他們與鄰人的狀態(tài)就是處于戰(zhàn)爭中的,于是他們的精力也經(jīng)常會被浪費在這種內(nèi)耗之中,可一旦這些族人在一位杰出領袖的領導下團結(jié)起來?,消弭了內(nèi)部的斗爭之后,他們就會爆發(fā)?出令世界為之震撼的力量。

    拓跋驍和烏達鞮侯都是這樣一位杰出的領袖。

    同樣的,一旦失去?了這位領袖,他們很快就會重新陷入分裂。

    歷史上,烏達鞮侯先攻下了梁國北方的土地,后來?又擊破江淮,徹底把南梁也納入自己的版圖,然而?沒多久烏達鞮侯便?被他的兒子所殺,幾個王子爭奪權力,匈奴內(nèi)部再次分裂,這時,被欺壓的漢人似乎看到了曙光,又重新聚集起反抗的力量,各處紛紛起義,連鮮卑、羌、烏桓也重新登場。

    匈奴再沒有實力掌控整片大地,也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再次統(tǒng)一,神州四分五裂,漢人政權胡人政權交替著登上舞臺,大大小小的軍閥割據(jù)一方,全國都籠罩在戰(zhàn)火的陰云里。

    這混亂的時代足足持續(xù)了將近兩百年,才終于又被唐統(tǒng)一。

    這兩百年間,漢人數(shù)量銳減、十?不存一,大量史料遺失,社?會生?產(chǎn)被嚴重破壞,江、河失堤,洪水肆虐,饑荒、疫疾橫行,亡者豈止千萬。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民生?之艱,何其哀也。

    這是漢人歷史上最黑暗的朝代,是史書筆墨寫不完的鮮血,而?這一切的開端,便?是匈奴南下、長安淪陷的那場戰(zhàn)役,后世史書稱之為“庚子之亂”,世人又稱——“胡馬之亂”。

    因為后來?的歷史太過慘烈,后世許多人在了解這段歷史時都忍不住想,如果拓跋驍沒有隕落的話,會不會走向另一個結(jié)局。

    姜從珚想,如果拓跋驍沒隕落的話,大概只是將梁國的滅亡推遲一點罷了。

    烏達鞮侯與拓跋驍之間,總會決斗出一個霸主。

    后面的歷史或許依舊黑暗t?,或許不會。

    鏖戰(zhàn)近一個時辰后,烏達鞮侯發(fā)現(xiàn)自己終究還是殺不了拓跋驍,而?且己方損失慘重,終于放棄了,收攏起殘兵開始朝西邊的山谷逃去。

    拓跋驍怎么會輕易放過他,毫不猶豫帶兵追了上去?。

    烏達鞮侯把他當做心頭大患,拓跋驍也把他當?做強敵,如果有機會要對方的性?命,他們絕對不會猶豫。

    烏達鞮侯帶著殘兵狼狽地向西逃去?,仿佛真的被拓跋驍擊潰、毫無還手之力,直到抵達一處山谷,他卻突然勒馬停下,調(diào)轉(zhuǎn)方向?qū)ι仙砗蟮耐匕向敗?br />
    他臉上的焦急敗壞全都消失了,那雙金綠色的眼睛里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和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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