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張文送她到了樓下。
車子已經(jīng)停穩(wěn)了。可是她還是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到底多坐了幾秒。
然后扭頭，輕聲和他說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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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很晚了，再吃東西也不養(yǎng)生了。白秋頂著媽媽的“怎么不請人家上來坐坐”的嘀咕聲里，逃一樣的回了臥室。換睡衣，洗漱，敷面膜，果然沒一會兒，排名位于福布斯排行榜第一頁的陳總已經(jīng)call了過來。
“又在做面膜？”
男人這次接的是視頻，那邊他似乎剛回來，身上還穿著絨衫。面對鏡頭前女人的白臉，他這幾天儼然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已經(jīng)很漂亮了�！�
視頻那頭是很中式的房間，裝修擺件看起來有些古樸，很有大家氣派。他出身據(jù)說很好——網(wǎng)上現(xiàn)在也沒人八出什么來，他沒有熱度。白秋拿著手機(jī)，等著男人放好手機(jī)，然后他走遠(yuǎn)了幾步，開始換起了睡衣。
屋子是有暖氣的，不然這人也不敢脫到半果。白秋在這頭，笑吟吟的看著他脫衣裳，脫了褲子，露出精壯修長的腰身——然后又從柜子里拿了一件睡袍，換上了。
“陳總身材真好�！彼m時的夸獎他。
男人低頭看看自己。
然后又看看視頻里的她。
“讓你過來你不來，”他似乎是笑了笑，“大冬天的，讓人獨守空床�！�
“憋著。”申城山車神自然車技嫻熟，女人咯咯的笑了起來，“等過幾天——我回去驗收成果�！�
“能的你�！�
這個女人，向來如此。男人也不以為忤，倒是自己有點了一只煙，坐到桌子前問，“今天怎么過的？”
“就是做家務(wù)啊，打掃衛(wèi)生啊，”白秋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根本不存在的事，“晚上還去河邊走了走�！�
“這么冷還出去？”
“去呢，逛了一會兒就回來了，”面膜扯下來了，女人的臉就在屏幕里，笑意吟吟，眉目動人，“那陳總現(xiàn)在該你了，你老實交代今天都干了啥？”
就好像是真的戀愛了似的。
四十歲的男人，其實有四十歲男人的優(yōu)點。穩(wěn)重，包容，淡定。
富有。
還知情識趣——以上這些，都得“如果他愿意的話”。
當(dāng)然也有四十歲男人的缺點。比如控制性太強(qiáng)，什么事情都要占據(jù)主動權(quán)；比如個性也太強(qiáng)，很多事情都太有主意，就算有讓步其實也極其有限；比如太精明眼光又太毒辣，看世界的方式太過于一針見血，反而少了很多霧里看花的樂趣。
白秋不想被他拿捏太狠，又始終想反拿捏一下他。可是每每總是拿捏不成反被拿捏，活像是一條被人捏住脖子無能狂怒的泥鰍。
“見了幾個朋友�！彼铝艘豢跓熑�。
女人的領(lǐng)口有些松了，他的目光也順著那松了的地方滑下去了，大大方方。
“都是哪些朋友呢�！�
女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捻了捻衣領(lǐng)。
“這可不能說�！蹦腥擞趾袅艘豢跓煔�，敲了敲煙灰，嘴角似乎帶了一點笑，又看著她的臉說了一次，“讓你來你不來，不然就帶你去見見了。”
“明年啦明年啦�！迸朔跑浟寺曇�，好像也做好了決定要再往前走一步，“明年我一定去�！�
如果明年的此刻，還在一起的話。SΖL
總的來說，還是可控的。
何況就她現(xiàn)在而言，陳敬已經(jīng)是她能跳起來觸摸到的最高的人——其實就算是這樣，也全憑了運(yùn)氣。
是緣分。
再睡了一覺起來，是真的要過大年啦。
煙花紛飛，爆竹聲聲，辭舊迎新�？諝馑坪跤纸档土藥锥�，白秋是再也不想出門了，她躲在屋里一天，吃了一天軟糯糯的冬粉。到了七點鐘的時候，小區(qū)物業(yè)已經(jīng)組織放起了鞭炮。燃放點正好就在她家的窗外，白秋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外面五顏六色的煙花沖上了云霄。
又是一年了。她想。
再過幾個月，就連她，也又要過生日了。爸爸媽媽遞過來了紅包，白秋毫不臉紅的收下了。煙花吧啦一聲，正好在窗外炸裂，照映著她盈盈的臉。
手機(jī)又響了起來。
其實今天收到的祝福短信很多～她當(dāng)然也發(fā)出去了很多。本來以為又是誰的拜年電話，白秋拿起來看看，有些驚訝，居然又是張文。
“喂�！彼恿似饋�，笑吟吟的，“張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電話那頭的男人卻說，似乎有些氣喘，“白秋，你現(xiàn)在到樓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什么事？”白秋問。
聽起來很清醒，不像是喝醉了酒。
每年除夕例行發(fā)瘋節(jié)目又到了？
可是今年，她卻已經(jīng)不想瘋了。
“你下來再說�！蹦沁厛猿�。
看了一眼旁邊的老爹老媽，為了避免昨日的悲劇重現(xiàn)，白秋起身，連厚厚的碎花睡衣都沒換，直接就開門出去了。
“你去哪？”媽媽的聲音還在身后。
“我有點事�！彼皇悄敲椿卮�。
電梯下到一樓一打開，小區(qū)的入戶廳里，昨晚上的那個男人已經(jīng)在了。張文今天換了一件青花瓷的羽絨服，個子還挺高，看起來是年輕又有款。
是認(rèn)識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啊。
她眼光，其實一向很好。
“新年好呀�！�
男人這么帥，她卻這么邋遢。大家都這么熟了，白秋也絲毫不為自己的不修邊幅尷尬，只是笑意吟吟，“大過年的張總不在家里待著，跑這里來干啥？”
總不會又說他要和dy分手的事。
這種好時佳節(jié)，她已經(jīng)不太想聽這個了。
張文卻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直直的看著她。
煙花在外面炸開。
小區(qū)里還有孩子們的笑鬧聲傳來。
“我們結(jié)婚吧，白秋�！彼蝗徽f。
“砰�！�
“噼里啪啦�！�
“過年啦——洋河大曲祝全國人民兔年大吉！萬事如意！”
所有的聲音混在一起，熙熙攘攘。女孩似乎沒有聽清，只是抬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燈光落在她臉上。
“我們結(jié)婚吧�！�
他又說了一次，甚至還從兜里掏出來了一個盒子。白秋站在原地，看著他的手指修長。
盒子打開了。
一枚戒指。
水紅色的玉璽戒指。
很眼熟。
是海市的那一枚。她專門拍過照片給他的那一枚。
原來他，已經(jīng)把戒指，拍下來了啊。
“我們結(jié)婚吧白秋，”盒子遞向了她。張文似乎還想下跪，被白秋后退一步搖頭阻止了。
站在原地，她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捂住了臉，手心慢慢濕潤了。
第035章
35
太遲了啊
35
“劈哩叭啦�！�
“砰！”
“鐺鐺鐺，鐺鐺鐺。在這辭舊迎新新春佳節(jié)之際——”
“又是一年春來到�！�
“我會和dy分手�！�
女人低著頭捂著臉，液體從她的指縫間漫漫的溢出，濕潤了手指。對面的男人拿著盒子，聲音就在耳邊，“白秋其實我一直喜歡你——”
不，不是這樣的。
不是喜歡的。
白秋捂著臉搖頭，任由指縫漸漸的濕潤了。他喜歡她——他至少真的不是那么的喜歡。如果是真的喜歡，怎么會，一直要等到現(xiàn)在，此時此刻？
“我們認(rèn)識很多很多年了，”
男人的聲音還在頭頂，“我覺得我們好像已經(jīng)是一種習(xí)慣——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覺得就像是呼吸，就像是空氣。平時看不見摸不著，好像是忽略了。但是其實又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女人捂著臉，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煙花在外面綻放。
孩子們的嬉鬧就在遠(yuǎn)處。
“我們結(jié)婚吧。”他的聲音在耳邊，低低的，又特別清晰，“以前是我不懂事�？墒乾F(xiàn)在我真的想收心了。以后我們倆好好過，我再也不出去玩了——”
“不�！�
淚水涌了出來。液體順著指縫滑下。白秋捂著臉搖頭。她好像等這一刻，已經(jīng)等了很久�？墒遣辉撌窃谶@里，不該是在此時。他還有女朋友，她也已經(jīng)有了男朋友，為什么這一切，偏偏是發(fā)生在這一個時刻？
“不�！�
她終于放下了手，淚流滿面，聲音哽咽。水紅色的戒指就在面前——似乎只要她輕輕抬抬手，就可以獲得了�？墒撬降资呛笸肆艘徊�，只是含淚看著他搖頭，“我們結(jié)不了婚了，張文�！�
“太遲了啊張文，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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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遲了啊。
再次回到房間，白秋避開了客廳的二老，直接去了洗手間。她打開水龍頭，水流了出來，嘩嘩沙沙，掩蓋住了外面主持人喜氣洋洋的播報聲。
鏡子上慢慢起了霧。
為什么是現(xiàn)在？
為什么不是去年？
她看著鏡子里的女人。鏡子里的女人也看著她，眼睛含著淚，有些紅腫，就像是一只兔子。
要是，今天是去年的除夕多好啊。水聲嘩啦啦的流淌，幾滴水落下，和洗臉盆的水混在一起。去年此時，他單身，她也單身。他也是半夜開車來找她，接她去發(fā)瘋。除夕的夜晚，很多店都已經(jīng)關(guān)了，兩個人開車?yán)@了半城，最后終于在路邊工棚的燒烤攤上吃了一百八十串烤串，還喝了六瓶熱啤酒。
興高采烈。
如果是那時候，是今年此時，該多好？
她抬起指尖，輕輕的滑過鏡子里自己眼淚滑過的臉。
指尖冰涼。
可是，她已經(jīng)變了，是真的已經(jīng)回不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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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接通陳總視頻的時候，白秋坐在床上，捻了捻自己身上的睡衣。視頻里女人的眼睛還有一些紅，那邊的男人瞇了眼。
“怎么不高興？誰惹你了？”
他那邊客廳開闊，身后還有了幾個人影。年輕女孩坐在沙發(fā)上，是陳甜，似乎還往這邊看了一眼；還有一個婦人正在走過來——穿著米色的毛呢外套，挽著頭發(fā)，氣質(zhì)不俗。
臉型和他有幾分相似。
“沒事�！边@個架勢，讓白秋心里一個咯噔。她剛剛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婦人的臉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屏幕里。
“小秋你好。”那頭笑瞇瞇的，已經(jīng)湊了過來。面色和藹。
“這是媽�！标惥慈艘呀�(jīng)離開鏡頭了，聲音還在旁邊響起，“她說要看看你�！�
“mm——伯母你好�！卑浊锕茏×瞬铧c脫口而出的嘴，沒有上男人的當(dāng)，只是拿著手機(jī)笑。
遠(yuǎn)看氣質(zhì)很好，近看也很年輕。陳媽媽很漂亮，難怪能生出這樣外形不俗的兒子來。
“你好你好�！迸说哪抗饴湓谒樕�，“小秋你好。哎呀很漂亮的女孩子呀，倒是Benson享福了�！�
“謝謝阿姨，阿姨您也好年輕呢，我剛剛一看，還以為是Benson的妹妹呢！”
旁邊有男人低低的笑。
“哈哈哈你這個嘴——好甜�！�
“小秋你是在老家？”女人笑瞇瞇的，“我讓Benson請你來京城過年，他又說你沒空呢！”
“是的，在老家�！彼呐P室太亂了，外套褲子亂丟著。白秋沒敢亂動攝像頭，只是笑，“我怕叨擾到你們，沒敢過去�！�
“叨擾啥？就是盼著你來呢。你家哪里的呀�！�
“浙省。浙省江市�！�
“那地方我好像去過啊，我還去過林縣呢，”女人說，“離你們那遠(yuǎn)不遠(yuǎn)？”
“不遠(yuǎn)。挺近的�！蓖饷孢�在爆裂著煙花，白秋拿著手機(jī)，只覺得如坐針氈，“阿姨你有空來這邊玩。”
“要去，要去�！�
女人笑吟吟的，又和她說了幾句，又讓她代問父母好，終于把手機(jī)還給了男人。陳敬的臉又出現(xiàn)在了鏡頭里，“晚飯吃了嗎？”
“吃了�！�
“吃的什么？”那邊鏡頭晃動，是男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冬粉�！�
“冬粉是什么？”
“就是一種，嗯，粉條。加了一點草葉和魚肉的，手工制作的。”白秋描述了一下，看著他那邊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好像到了一個小廳。男人的聲音又傳來，話題一轉(zhuǎn)，這次冷峻了很多，“大過年的，你在哭什么？”
這個人。
問個話都那么兇。
“我沒事�！�
這里沒別人了，白秋身子一歪，靠在了枕頭上，心里突然又酸又委屈。她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里的情緒，“我就是想起來——一處相思，兩處閑愁。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男人看著她。
“不想說？”他神色不動，顯然不是那么好忽悠。
“我就不能有點秘密？”
在他面前，白秋總有一種被扒了皮的清涼感，太求真也并不是一個好事。這一刻她干脆仗著自己小他將近了十歲，竟然耍起賴來，只是忍著淚笑，“我不想說。”
等啊，熬啊。
煙花不斷。
白秋掛了電話坐在床上，終于熬到了十二點。外面的煙花一下子密集地爆裂開了，啪啪啪啪，把半個天空都映得發(fā)紅。
兔年，終于到了。
新的一年，要有新的氣象。
move
on。
去年的今日，她不會知道今時今日；今時今日，她不知道明年今日。白秋起身站到窗邊，看著外面的煙花熱烈地綻放，然后又都?xì)w于湮滅。就如同今時再回望，去年的場景，也好似都失了真。
如同幻夢一場。
放在床上的手機(jī)一個勁的彈出提示音，震得差點死了機(jī)。大家好像都在等著此刻互相轉(zhuǎn)發(fā)祝福短信似的。白秋等到手機(jī)終于沒震得那么密集的時候，把手機(jī)拿了起來。
“新年快樂�！�
她在手機(jī)上打字。要發(fā)祝福短信的對象很多，可是她現(xiàn)在只想給一個人發(fā)而已。
也不想發(fā)那些花里胡哨的。
把握當(dāng)下。
“新年快樂�！�
那邊居然很快就回了過來。
原來大佬也還沒睡。
“新年快樂�！�
這時手機(jī)里又彈出了一條信息，是張文。
“快樂�！�
她也回復(fù)了，還附上了一個微笑。
第037章
37.
大年初一（二更）
37.
到了新年，應(yīng)該是新氣象了。
穿新衣，拜新年。初一初二初三，就是家家戶戶出門拜年的好日子。
張家一直對她有恩，每年初一白秋第一個去的都是張家。不管頭天晚上她和張文怎么樣，第二天一早，白秋依然是帶著年禮去了張家。等車開到了張家別墅門口，張家的春聯(lián)對聯(lián)貼好了，地面都是鞭炮炸裂之后的紅色碎紙，院門和家門都大開著，院子里面已經(jīng)停了幾輛車，顯然已經(jīng)有人比她到的更早了。
雖然在申城張家屬于第三梯隊，但是在老家江市，張家依然根深蒂固，依然是妥妥的金字塔頂層。
把車停好，白秋坐在車上吸了一口氣，然后提著禮物下了車。還沒到門口，就已經(jīng)看見了張文。作為張家的獨子和繼承人，張文從初中高中起就已經(jīng)一直承擔(dān)著迎客的重任。今天他穿的還挺喜慶，黑底金邊的中式唐裝，這還是前幾年白秋去蘇州看蘇繡的時候送給他的，更顯得人高挺拔了；他已經(jīng)迎了過來；白秋對他笑笑，躲開了他的眼睛，把手里的禮物遞了過去。
他一句話沒說，伸手接過了。
他的手輕輕的碰到了她的，白秋手一抖，躲開了。
張文似乎看了看她。
“小秋新年好�！�
張媽媽本來還在待客的，看見她來了，立馬笑了起來。
“叔叔阿姨新年好，”來張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剛剛那個來拜年的客人很快走了，白秋自覺的走了過去坐到了張媽媽旁邊，笑意吟吟的說著吉祥話兒，“祝您和叔叔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財源滾滾！”
“好好好，你也好。你人來就行了，還帶什么禮物？”
張叔叔點了點頭。張媽媽笑著伸手?jǐn)堊×怂譅恐氖�，“你待會在這里吃午飯，下午讓張文送你回去。你叔叔前幾天收了兩瓶好酒，是虎骨酒，補(bǔ)身子的，下午讓他給你爸爸媽媽帶過去，每天喝一杯，保管身體天天暖洋洋的！”
正說著，外面又有車子的聲音傳來，張文已經(jīng)起身出去了，白秋多坐了一秒，也跟著站了起來。
張媽媽松開了她。
以前都是這樣的。
她到了張家拜年，總是要跟著張文一起去迎客——忘了是什么時候形成的習(xí)慣了。她第一次正式去張家拜年還是畢業(yè)之后，可是早在大學(xué)沒畢業(yè)之前，甚至還是高中時期，她就已經(jīng)老往張文家跑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這次來的是張家的幾個供應(yīng)商。白秋站在張文后面離他兩步遠(yuǎn)，看著他接著客人進(jìn)去了。
她看著他的背影。挺拔如松。
一如既往。
在張家吃了午飯，白秋還是和以前一樣坦然接受著張家親戚朋友調(diào)侃的目光。這些善意的目光和調(diào)侃，今年以前其實她都甘之如飴。她和張文真的認(rèn)識很多很多年了，畢業(yè)之后的有些年頭，他過年的時候是有女朋友的，大概三四年吧；有些年頭他過年的時候他又是單身，大概六七年。
可是不管怎么樣，也許是巧合吧，張文從來沒有帶過女孩回過老家過年——每年初一，都是，只有，她在這里。
也許從明年起，這里就該有其他人了。白秋又想，也許是dy，也許是Anna，也許是Bel，誰知道呢？
吃完午飯，張文還真的從家里倉庫提出了拿瓶泡好的酒。
“走吧�！彼f。
這樣是真的不對的。白秋坐上自己車的副駕抱著沉沉的酒罐子，這才后知后覺的想。以前他們是真的越了線太多，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現(xiàn)在想退回去，也是已經(jīng)退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