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中午碧荷在阿姨家的城堡里享用了“昨晚剛用專機從西班牙空運過來的”火腿,連帶這條火腿一起空運的,還有專門的切片師。切片師先生是原生的西班牙籍小伙,長得頗為英俊,笑起來陽光燦爛。
羅斯先生今天不在家,David和Sam也不在,嗯,那個喻叔叔也不在,季董事長也不在——好吧碧荷根本就沒看過季董真人——現在這里就是兩個女人的主場。
“食色性也,”
阿姨明顯是欺負這個英俊的小伙兒聽不懂中文。碧荷夾了一片火腿慢慢嚼著,又喝了一口果酒,她拿著叉子湊了過來在她耳邊說笑,“憑什么他們男人可以眼口花花,我們女人就不行?”
她抿了一口酒,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小伙子,又笑,“我們女人也可以喜歡小鮮肉啊�!�
“嗯嗯�!北毯梢贿吤蚓泣c了點頭,又看了旁邊穿著圍裙揮刀割肉的小伙一眼。正好小伙兒也看了過來,碧荷笑了起來,感覺臉有點微微的燙。
阿姨說的有道理啊,帥哥誰不喜歡?
這里是城堡里的正餐廳,樓層懸空挑高十米,氣勢迫人。餐廳墻上掛著壁燈,全屋擺設古樸莊重,裝飾繁華大氣,兩個衣著得體的闊太太坐在十五米長的長條桌前,桌上鋪著暗紋繁復的天鵝絨桌布,桌面上還擺著一束鈴蘭,兩人低聲說笑。
“有時候人真的要想開,”
阿姨抿了一口酒,又靠回椅子姿態(tài)優(yōu)雅的端坐,臉上笑意吟吟,“以前我也有點想不開,后來我就想開了�!�
“想開了什么?”碧荷問。
“就是——,”
女人頓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靠過來笑,“就是好男人,都要全部抓在手里啊碧荷�!�
“你可別提,我又想起我家那兩個家伙到現在還沒著落呢,”女人笑,“我天天催著他們找女朋友也沒用,他們叔叔那邊倒是直接開始找代孕了——我覺得這樣不好,”
女人喝了一口酒,又笑,“冷冰冰的。孩子難道不應該是愛情的結晶嗎?我還是想找個他們喜歡的人給他們生。這樣他們也能體會到做父親的快樂——當年他們兩個出生的時候,Andy可高興了呢�!�
“哦,”碧荷喝了一口酒,點了點頭,紅著臉笑。
原來他們已經在找代孕了啊。她就說林致遠怎么又讓她見雙胞胎了。
“你別看他們倆平日里不愛搭理人,”阿姨又說,“那都是誤解。其實那是他們性格內向。他們小時候就沒什么朋友,不知道怎么和人交往。后來他們念了大學,有天突然說請致遠到家里來過圣誕,碧荷你不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的那刻是多高興——”
女人捂著胸一臉驚嘆,“他們也交到朋友了呢。我就說他們只是性格內向嘛。誒碧荷你可別說,其實他們倆內心真的很善良的,上個月,他們還給白血病研究基金捐了一千萬美金呢�!�
“哦�!北毯煽戳丝磁赃叺囊荒樥J真的女人,也一臉認真的點點頭。
可是林致遠明明和她說,做慈善是因為可以抵稅的啊——反正都要出這筆錢,要么交稅要么做慈善抵掉,很明顯做慈善更既可以博得一個好名聲,又可以直接決定這筆錢的去向,是富人們居家旅行的不二之選。
“哎,”這邊女人說到這里,似乎又有點傷感,她眼睛紅了紅,又拿著手巾擦了擦眼角,“我這么好的兩個兒子,怎么就會沒有女朋友呢?”
“他們有的吧阿姨?”
碧荷又夾了一片火腿在嘴里,又看著西班牙小帥哥笑。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一點果酒的原因,碧荷也覺得今天有點心思蕩漾。
“有嗎?”女人側過頭,睜大了眼睛。
“有的阿姨,你別擔心,”碧荷把食物咽了下去,又側過頭看著她,“我上次,嗯,就是上次在那邊的時候,他們還拿了冊子來給我看呢�!�
“什么冊子?”女人問。
“就是美女的冊子,”碧荷笑,“好多冊子,好大一摞。滿滿的都是美女照片,穿著比基尼的,各個國家的,都胸大腿長,都是他們收集的——還每張照片都還很認真打了分呢!”
那個Cora得了9.分。
她記得很清楚。
碧荷收了笑容,嘴巴又恨恨的嚼了嚼,就像是在嚼誰的皮肉。
阿姨不說這事,她都快想不起來了——據那對黑發(fā)碧眼的可靠線人來報,打分這事,林致遠可是全程參與,還提供了不少“建設性意見”。
好啊。她現在可算又想起來了——這哥三,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她呸!
晚上回去再收拾林致遠。
“不會吧?”
這邊女人手里捏著方巾,還有些遲疑和猶豫。她面色古怪,“他們還給你看他們收集的冊子?”
“沒事啦阿姨,”
碧荷現在被火苗激起了精神,也擦了下嘴,反過來安穩(wěn)她,“David和Sam他們那么帥,一直都有好多人喜歡的,有很多女朋友正常,你放心。”
“哦——”
女人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后她捂了捂胸,又沉默了下,又說,“那碧荷你下午就別回去了,就在這邊用晚餐吧,正好今晚他們倆也會回紐約來——”女人低聲說,“這也是為了參加你的生日趴體專門提前回來呢,連新澤西那邊的會議都改期了�!�
“David和Sam今晚要回來?”喝了一點酒,碧荷心里剛好也有小火苗亂串,她也笑了,“那我喊林致遠下班也往這邊來�!�
正好讓他們三來個當面對質。
正義可能遲到,碧荷咬牙,但永遠不會缺席。
生日15你們怎么還沒離婚?
15.
“你要問我,這輩子,最對不起誰?”
飯后,兩個女人躺在屋后的躺椅上,身邊還擺著果酒和甜點,桌上還擺著相冊,里面還有不知道哪些個小男孩的照片——阿姨嘆了一口氣,扯了一條毛巾來搭住了腿,“其實現在說這些,都沒有什么意思。”
碧荷捏著手里的花輕嗅,沒有做聲。
只有兩個女人的聚會,又喝了一點小酒,阿姨明顯已經微熏。冬日又難得出現了陽光,落在身上更添了幾分寧靜和惆悵。
“很多事情,是必須要做的。做了又說對不起,看起來太虛偽了,我寧愿不說�!迸颂稍谔梢紊仙斐鍪�,看著陽光透過指縫灑落,她輕聲說,“哪個母親,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呢?”
“人呢,就是這樣。”她收回了手,又嘆氣,“逼到這一步,沒辦法的呀——碧荷呀,我寧愿你永遠也不會有面對這些的一天,太磨人了�!�
碧荷捏著手里的花莖慢慢旋轉,沒有說話。
“有時候想想呢,要是那年我沒有去那次面試,也許這輩子就大不一樣,”女人閉上了眼,似乎是準備午憩,輕聲道,“可是我又怎么可能不去呢?”
中午的會面結束,林致遠回到了辦公室。
基金大佬的時間顯然十分珍貴,能抽出半個小時來已經實屬不易。女孩抓住了這次機會,在短短的時間里給了男人不錯的印象——當然她的校友身份和實習經歷更是發(fā)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投行或者對沖基金或者咨詢公司的估值組,都會是她不錯的選擇。
KJ幾乎不招應屆畢業(yè)生,今年無此打算,明年更沒有。但是男人在華爾街人脈廣闊,資源豐富——
算了吧,金融圈人人勢利現實,都長著一雙向天看的眼,視線只會在鈔票上流連。華爾街更是現實勢利的登峰造極之地。在這里買方就是爸爸,有錢就是爺爺,他是買方,也是不少投行的客戶,在圈內推薦個新人校友,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至于那個舊情復燃的舊情人——男人好看的嘴唇緊抿,感覺自己小腿上似乎還有女人鞋尖的磨蹭,那瘙癢的感覺能一直從小腿傳遞到小腹某個硬了又半軟的位置——
但是還是算了吧。
他理智的天平還在盡職盡守的發(fā)揮作用。目前上半身還能指揮得住下半身。
手機響了起來。
他接了起來,“碧荷�!�
“好�!彼f。
“David和Sam也會在?”男人眉頭微皺,扭頭去看下午的排程,一邊問,“他們幾點到?”
下午三點。投資者會議。
視線落在那幾個英文單詞上面。
“你別怕,”他說,“沒事的。我開完會就過去——可能會有點堵,六點半左右到�!�
“好。有事給我電話�!�
電話掛斷了,男人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眉頭久久沒有散去。
午休起來,又是下午茶時間。下午四點鐘的時候,碧荷坐在內廳里看著阿姨插花,外廳里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她側頭而望,看見了正被助理和保鏢簇著大步而來的高大身影。隨從們四散而去,黑發(fā)碧眼西裝筆挺的男人視線一掃,客廳里兩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落入了眼底。
“媽咪�!�
男人走了過來,低頭親吻插著花的母親。
右手輕輕的放在了母親的背上。
“David,你回來了�!�
碧荷看著阿姨接受了他的貼面禮,然后又看著她輕巧的笑著后退了幾步,拉開了和兒子的距離,然后又看著阿姨轉過頭來,扭頭看著自己笑,“你看看,今天家里有客人哦——是belle!”
女人語氣驚喜的扭頭去看兒子,“你們是不是好久沒見了?”
男人聞言側頭。他看了碧荷一眼,碧綠色的眼眸里毫無感情,音調也很冷淡,“Belle,好久不見了,歡迎你來。”
“Hi,”碧荷微笑回應。
打完招呼,男人似乎再無興致理睬她,而是自己坐到了沙發(fā)上,表情平淡。管家已經端了一杯紅酒過來,輕輕放到了他手邊。
他沒有接起,而是靠在沙發(fā)上,先用碧綠色眸子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又上下打量了下碧荷。
然后他開始伸手解自己的袖扣。
“belle,”
袖扣解開,男人丟在一邊,開始說話,聲音響起在寬闊的客廳,他的口音微微上調,語調矜持又冷淡,“你不是說An要和你離婚嗎?這都快一年了,你們怎么還沒離?”
什么?碧荷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他也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一臉嚴肅。
“��!”
阿姨似乎嚇了一跳,她捏著花枝的手捂住了嘴,看看自己的兒子,又看看碧荷,發(fā)出了小聲的驚呼,“離婚!為什么要離婚?”
在阿姨的驚訝聲中,碧荷也“啊”了一聲捂住了嘴——她記起來了,這個王八蛋!
他居然還有臉提這個事!
臉一下子脹得通紅,碧荷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就連眼淚一下子都要被激了出來,在眼眶里打轉。
男人靠在沙發(fā)上瞇眼看著她,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
“David你又干了什么?”
這邊阿姨驚訝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好好的怎么就要離婚那么嚴重了?碧荷他們倆又干了什么?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訴阿姨,千萬別自己悶著——”
(太忙了以后隔日更)
生日16.一只羊,怎么配站在狼旁邊呢?
16.
阿姨“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還在耳邊,黑發(fā)碧眼的始作俑者也沒準備等答案,而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起身走了。
“這個家伙——“
阿姨看著男人離去的身影,胸膛起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碧荷你別氣,他就是這樣的,”
女人又回頭拉著她的手坐下,遞了一張紙巾過來,又安慰她,“有時候聽他說話都能氣死我。但是呢,他雖然說話不好聽,可是心卻是好的�!�
“就像咱們讀中學的時候啊,你還記得不?”
阿姨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我們班上總有一些男孩子,心里明明喜歡別人,可是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就老是做一些扯辮子放蟲子之類的惡作劇——其實他就是關心你,想引起你的注意來著�!�
碧荷拿著紙巾點了點眼角,嗯了一聲。
可是初中的小男生,和David有什么關系呢?他剛剛明明就是故意這么說話的。
年初他們綁架她,現在都還沒有給她道歉呢,為什么現在還要理直氣壯的說她——碧荷感覺眼淚又要掉下來了,這事到底是誰占理啊。
寬宏大量在他們身上不適用嗎?
沒過多久,Sam也很快到了。
男人大步進來,在親吻了自己親愛的媽咪后,他笑吟吟的和碧荷打過了招呼,也很快消失了。碧荷又和阿姨聊了會天,看了看時間,這才不到五點。
Bel呢?
她左右看看,決定出去找下女兒——小家伙睡了午覺起來精力旺盛,已經不知道被保姆帶到哪里玩去了。
可能是花園。
她最近能走會跳,破壞力上漲,新晉的辣手摧花小能手就是她。
“To
be,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
碧荷走過小廳,身后突然響起了男人的聲音,尾音微微上調,帶著傲慢無趣的味道。她扭頭,看見了兩個黑發(fā)碧眼沒人性正坐在沙發(fā)上打量她。
一個面無表情,一個笑吟吟的玩弄著紅酒杯。
“是默然忍受命運暴虐的毒箭——
還是挺身反抗人世無涯的苦難,通過斗爭把它們清掃?”
面無表情的那個吟誦完詩句,又看了碧荷一眼,尾音上調,矜持又冷淡,“belle,你認為呢?在如你這樣的痛苦又毫無價值的人生中,你的抉擇是什么?”
“什么?”碧荷一臉茫然。
男人碧綠色的眼眸看著她,沒有說話。
“Belle你的決定是什么?”笑吟吟的那個當翻譯,“你選擇忍受呢,還是選擇斗爭?”
“我選擇,斗爭?”碧荷想了想回答。
什么痛苦又毫無價值的人生?不好意思她剛剛沒聽清楚呢,是在說她嗎?
“你看,David,果然是這樣。你可欠了我十美金�!�
笑吟吟的那個聞言扭頭對自己的兄弟說話,“我就說了,羊群們渾渾噩噩,毫無行動的意愿和可能,言語上也總是會不停的給自己施加精神麻痹——這是普遍的劣根性。而且,”
男人哼了一聲,“他們也并不需要真的斗爭,他們只需要做出斗爭的樣子,就已經很自我滿足了�!�
哥哥沒有回應弟弟的話,而是拿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又看了碧荷一眼,面無表情。
“不如這回我們再挑個地方做實驗David?還是賭十美元?”
弟弟卻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變得愉悅,“這回該輪到哪個地方了呢?哎呀我只要想想就開始興奮——只有折磨他們的精神和肉體,才能讓我感覺到愉悅呀——”
”An呢?An怎么還沒到?我突然又有了一個好棒的想法要和他分享——”
“呃,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并不知道Sam在神神叨叨的說什么,碧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低聲說。
他們倆今天怎么怪怪的?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Belle你先別走�!�
一臉興奮的男人站了起來,走過來圍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又摸了摸下巴,“David你不覺得奇怪嗎?An居然還沒和她離婚�!�
碧荷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男人又笑了起來,“Belle,你覺得你能為An帶來什么?”
“Nothing�!北毯蛇沒回答,男人摸摸下巴自問自答,“你又矮,又丑,智力低下。一只羊,怎么配站在狼旁邊呢?”
“你才丑!”碧荷氣紅了臉大聲反駁。
說她笨可以,說她丑她絕對不能忍,她也是有自尊的。
”如果只是為了DNA延續(xù),那么找代理孕母就行了,”女人的回擊毫無力度,男人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繼續(xù)對自己的兄弟說,“五百萬美金一個。這樣骯臟的基因要多少有多少。還可以挑羊群中最高的智力,以減少對我們自己的惡心程度�!�
“你才臟!”
無人理會她。
沙發(fā)上的綠眼睛看著她,慢慢抿了一口酒。
“為了家族延續(xù),我們被迫作出的令人作嘔的犧牲。犧牲啊,我真的非常討厭這個詞�!蹦腥四樕系男θ菹Я�,他英俊的臉面無表情,“一想到我們干凈的DNA即將和另外一條骯臟的基因結合,我就恨不得馬上毀滅這個世界。”
“真的無法想象,這樣的結合到底會產生什么令人作嘔的怪物——”
碧荷捂著嘴,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冷漠的臉。他在說什么?
“所以An的舉動看起來就及其古怪。他是怎么忍受這種痛苦的?還和她生了兩個——奇怪的生物�!�
男人繼續(xù)道,”雖然說婚姻只是一種利益結合契約,可是很明顯,她也并不能給ALan帶來任何利益,這個婚姻,于An,是一筆顯而易見的失敗投資。”
“可以租用的東西,為什么要購買?”
沙發(fā)上那個抿了一口酒,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弟弟的分析。
“羊群中普普通通的那只,”碧荷旁邊的男人舉起酒杯抿了一口,猩紅的酒液沾染上他的嘴唇,他面無表情,“又憑什么會吸引到狼的注意呢?為什么我們和An一樣,Belle卻對我們毫無吸引力?這些都是值得探討的課題�!�
坐在沙發(fā)上的那個綠眼睛又點了點頭。
“蛋糕�!彼纸o與提示,音調冷淡。
“對,蛋糕�!边@邊這個綠眼睛看了過來,“belle,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安排廚房做蛋糕了,希望你喜歡。”
他又瞄了一眼碧荷的腳,音調傲慢,“需要現在喊傭人來給你系鞋帶嗎?”
碧荷抿嘴,不自然的挪動了一下被男人注視的腳。
“其實我今天不想吃蛋糕�!北欢略谶@里聽他們diss自己,碧荷的聲音也飽含怨氣。
“蛋糕和鞋帶,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求愛儀式?”
可惜女人的怨氣沒有被人接收,她的聲音又被男人的聲音掩蓋,“東方神秘學嗎?可以凈化你的基因?或者美化我們對你的觀感?”
碧荷綠著臉。嘟著嘴。不想說話。
沙發(fā)上那個端著酒杯慢慢搖晃,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酒。又看了她一眼。
”可能等同于鉆石金錢及資源的替代品�!彼曊{冷淡,“這是性交的前提”。
“這已經是第二天了,Belle。”
旁邊這個又說。
生日1.三天后,你就會愛上我們(21加更)
1.
“呃,”
碧荷站在沙發(fā)后面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覺得他們好像對什么事有些誤解。
“不是這樣的David,”碧荷弱弱的說,“感情,是要培養(yǎng)的——”
“現在不就是在培養(yǎng)嗎?”David打斷她,端著酒杯面無表情,“從理論上說,三天之后,你就會愛上我們�!�
”An做過的,我們也都為你做過了。到那時有了感情,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性交了?”
碧荷的臉一瞬間變得扭曲,就如同打倒的油漆桶,紅黃藍綠青藍紫全部都在上面,漸漸混合成一團灰黑。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女人整個身體都微微的發(fā)抖了起來。
“不是的——”她脹紅著臉,抗議很是虛弱。
“和那五百萬的骯臟基因比起來,”
身邊的男人邀請她在沙發(fā)上坐下,又遞過來一杯紅酒,又在沙發(fā)的另外一頭坐下了,他抿了一口酒,翹起了二郎腿,上下打量碧荷,“我們還是寧愿選用有An試用過的另外一半DNA�!�
“如果是你的話Belle,”男人又慢慢露出了笑容,“我們可以親自上馬——你放心,我們技巧很好的�!�
“不是這回事,”
碧荷覺得自己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她為什么要坐在這里和他們討論“上自己”的問題啊,“我是An的妻子,我再對你們有感情,也只能和他做的。”
“嘖�!�
對面的綠眼睛不可置否的嘖了一聲,露出了微不可查的鄙夷表情。他上下打量著她,一邊低吟,“性交,只不過是肉體取悅自己的一種方式罷了�!�
“肉體,是一事;思維,是另外一事。靈魂,寄生于肉體——”
碧荷拿著酒杯愣愣的看著他俊美得如同神砥的臉,這回沒敢喝杯里的酒。
也不知道他想說什么。
“是肉體支配精神?還是精神支配肉體?”
男人抿了酒,慢條斯理的放下了酒杯,又姿態(tài)優(yōu)雅的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抬起碧綠色的眼眸看她,“Belle,你思考過這種問題嗎?”
一陣鋼琴叮咚聲突然響起。碧荷扭頭而望,是另外一個沒人性已經坐在鋼琴旁邊,慢慢彈奏著Romeo
and
Julia。
寧靜舒緩的音樂,和他剛剛的似癲似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男人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身姿俊朗,身體隨著音樂起伏,一臉沉醉的表情。
“我,沒有想過�!�
在優(yōu)美的背景音中,碧荷收回了眼,誠實的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對面翹著二郎腿的英俊男人,“我是他的妻子——”
“教義和道德,是纏繞在脖子上的枷鎖�!蹦腥舜瓜马�,面無表情,“一手鐵鏈約束,一手麻醉劑注射。這都是為了更好的讓他們順從�!�
男人抬起眼看她,“你既然已經到了這里,為什么不撕開面紗,掙脫約束,看看其后的本真?”
什么本真?
碧荷搖搖頭,一臉茫然。
男人看了看她的臉色。
然后挪開了眼,似乎再沒有和她說話的欲望。
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他微笑了起來。
”這樣才好。”他站了起來,輕聲詠嘆,”控制思想,即控制了靈魂,也控制了這庸俗的肉體——使得他們在虛無中到達極樂�!�
碧荷坐在沙發(fā)上,一臉茫然。音樂也停止了,她呆呆愣愣的看著兩個西裝革履沒人性,就這么丟下自己大步離開的背影。酒杯里猩紅的酒液還在她面前微微晃蕩,兩個人的身影就那么先后消失在通往走廊的門口。
她眨了眨眼睛。
不好意思她現在有點暈。
她是誰,她從哪里來,她又要到哪里去?
哦,她要去找Bel。
碧荷茫茫然的站了起來。
自己是又被他們鄙視了嗎?
是嗎?
好像又不是啊。
那剛剛是發(fā)生了什么?
討論了什么“性交”的問題?
林致遠怎么還沒來?她有點hold不住——
男人大步離開了后廳,上樓,通過了長長曲折又裝飾繁復的走廊,他推開了自己那間套房的門。
門沒有關緊,微微開著——這點認知讓他微微皺眉。
當然,作為一個寬容的主人,他并沒有因為這點小事就要懲罰誰的意思。
Archibald的記憶力已經越來越差,他的下一任,雖然已經培養(yǎng)多年,總還是有些用起來不順手的地方。
老家伙那具垂垂老矣的身體看起來已經不太管用,他的生命如同風中的殘燭,已經燃燒到了最后,似乎下一秒就會熄滅。
可惜他們的靈魂分離實驗一直都在失敗中,不然倒是可以先讓老家伙試用一番——
面無表情的穿過了配套的客廳。
進了臥室。
解開了領帶。
脫掉了西裝。
開始解襯衫扣子。
西褲的褲腳突然一墜,是被人抓住,拉扯,搖晃。
“啊——喝水水水水水——”
噪音入耳,男人解襯衫扣子的修長手指停住了。碧綠色的眼眸視線慢慢下滑。挺立的西褲旁邊,是一只站起來還不及他膝蓋高的軟趴趴的小生物——高等基因和低等基因的結合體。
她穿著七彩蛋糕裙,手里拿著一只嬰兒水壺,另外一只手抓著他的西褲,整個身體搖搖擺擺,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坐在地。
小生物自己喝了一口水,又仰著頭把水壺高高遞給他,嘴里還中英夾雜的嚷著“喝水水水水水——”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西褲脫離了小手。
碧綠色的眼眸里毫無感情,他邁開腿往旁邊走了兩步,伸手拿起了房間里的電話,聲音平靜,“Abbott,我房間里現在有只小老鼠,請馬上叫人過來清理。”
生日18牧羊人,放牧羊著全套捕鼠工具進入房間的傭人,最后從男人房間里拎出來哪只“嘰嘰嘰的七彩小老鼠”,不言自明。
林致遠到城堡的時候已經快七點。羅斯先生依然不在家,雙胞胎作為男主人接待了客人。寬闊的餐廳挑高十米,裝飾古樸,還原汁原味的保留著十九世紀中葉的風格,刀具碟盞都是數代以前留下來的傳承——和那滿走廊的數十張人物肖像畫一起,暗示著羅斯家族那不可撼動的深厚底蘊。
有兩個女人在這里,男人們顯然沒有談太多事情的意愿,整個飯桌上都是阿姨拉著碧荷說北歐人趣事的聲音,晚餐快結束的時候女人又笑道,“反正明天也不上班,你們倆今晚就別回去了,就在這里住,也讓我和碧荷多聊聊�!�
“明天用過午餐,我們一起去長島�!�
聊就聊吧。
阿姨似乎聊性很好,吃完飯散完步,她又拉著碧荷看了一陣兩個沒人性十二三歲時候的照片。那個時候他們倆就已經有了一張英俊的臉,看向鏡頭的碧綠色的眼眸里,滿滿都是冷漠和傲慢。
還真是不討喜的小孩呢。
碧荷看著他們的照片,委婉的問了一下“怎么沒看見其他幾個哥哥的”,可是阿姨不知是不想給她看,還是手上真沒有,只是笑著說“其他幾個哥哥的,都在別的房子里,這邊就只有這兩個家伙的�!�
唉。
碧荷又想起了什么,翻出了張為為的朋友圈給阿姨看——碧荷回美國那天,張為為剛好肚子發(fā)作,碧荷落地就接到她順了個兒子的好消息。這個姻緣可是阿姨一手促成的,現在給阿姨看看小家伙的照片也理所應當。
“哇——”
女人接過了碧荷手機,把照片放大看了一會兒。
“挺可愛的,”她把手機還給碧荷,又有些惆悵,“搞得我都有點想孫子了。就是不知道連月肚子里這個是男孩女孩?是女孩也挺好的,我可不重男輕女。我也不常回國,也不知道念念照顧得好她不?”
“要徹底打敗一個國家,最有效的方式是什么?是戰(zhàn)爭嗎?”
碧荷出來上洗手間,路過了二樓的小廳,林致遠的聲音從里面隱隱傳了出來,她扭頭一看,看見他半靠在沙發(fā)上的頎長身影,耳邊還有他的輕笑聲傳來,“不,是金融�!�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所有大國的崩潰,都會是從內部開始。三十年前,華爾街僅用了一千萬美金的價格,就買走熊國積累七十年的,價值數十萬億美金的資產,這也直接導致了熊國聯盟的分崩離析。這場大國對大國的金融絞殺,其血腥殘忍之處,只要一想,就能讓人覺得歷歷在目,心潮澎湃�!�
“甚至可以說,”男人哼笑一聲,“是熊國人民親手做了自己國家的掘墓人”。
“這說明了什么?”
男人又笑,“說明了通過金融戰(zhàn)爭,搞崩潰一個大國,完全可行——不管它多大�!�
“自由經濟和金融開放的宣傳,以及如何讓政府相信金融監(jiān)管是經濟發(fā)展的絆腳石,是重要的一環(huán)”
“更重要的,”男人頓了下,他低頭,似是抿了一口酒,又笑道,“是幾個關鍵崗位上,必須有人和我們里應外合。如有必要,我們也可以繼續(xù)派出“友好專家組”進行指導的嘛,畢竟論起對金融的了解,還有誰比我們更專業(yè)呢?”
“果子還沒完全成熟�,F在還不到時機�!�
不知道是David和Sam的聲音響起,十分冷靜,“宣傳這塊倒是不用擔心,我們的精英牧羊犬遍布全球。”
“何況做金融的天然喜歡自由經濟,討厭監(jiān)管,這是本性。讓他們?yōu)樽杂山洕褪袌鲈讨贾髁x鼓吹,和他們的切身利益相符合,是他們自己的信仰。我們?yōu)榇松踔量梢赃B一個銅板都不用支付�!�
“富有,就是正義,就是美德。”
另外一個的輕笑聲響起,“我們富有,所以我們說的話就是真理——這個道理,拿來應付羊群,也已經夠了�!�
碧荷站在門口,又聽到林致遠在輕笑,“那就先恭喜又多了一塊收割地了——想想還真是令人激動——”
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什么,他一扭頭,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女人。
“碧荷,”他端著酒杯笑,眉目間瀟灑愜意,“你站那里做什么,過來和我們聊天�!�
她也可以和他們聊天?他們又想搞誰?碧荷慢慢的走了過去。
男人是下了班直接趕了過來的,西裝已經脫掉,他現在只穿著白襯衫,身姿頎長袖子半挽,手里捏著紅酒杯,挺鼻薄唇,笑吟吟的樣子煞是好看。
他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又當著鐵哥們的面低頭在她唇上輕啄。
“今天感覺怎么樣?”他在她耳邊用中文低聲笑問,“還在不舒服沒有?”
男人身上的樹木清香彌繞在鼻尖,他附身在她耳邊說話,襯衫領口雪白,漂亮鎖骨從解開的一顆扣子處若隱若現,讓她想起了他全身赤裸壓在她身上俯視她時的模樣——
碧荷唰的一下紅了臉。
這個男人幾十年如一日的,是她喜歡的模樣。
她曾經抵抗過,可現在偶爾還是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被他誘惑。
她輕輕搖頭。
昨晚第一次被他用了那處,老實說她今天還是有點不適——不過閨房恩愛,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他是她的丈夫。
女人微紅著臉,伸手抱住了他結實的細腰。
梁碧荷今天有點奇怪——
她天性內斂害羞,難得一次當著別人的面表達對他的親昵。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男人張開了手接住了她。
不過他喜歡。
兩個黑發(fā)碧眼沒人性端著酒杯,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
夫妻二人毫不避諱的當場上演秀恩愛,兩個電燈泡也毫不避諱的站在一邊全程給予了圍觀。當著兩個沒人性和自己的丈夫親昵了一陣,碧荷想起了還在等自己的阿姨,紅著臉和他們告了別。
“An,”
碧荷走出了小廳,突然一摸身上,發(fā)現手機沒了,她正準備折回去,卻又聽見了男人的聲音,“我們有事要和你商量。”
林致遠嗯了一聲。
“把Belle借給我們——”
碧荷頓住了腳,皺眉。
“怎么還說這個?我以為我已經拒絕過了。”
話未落,林致遠平靜的聲音響起。
碧荷默默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兩個沒人性是真的沒人性,似乎對人情世故豪毫不了解。
是理解不了,還是以他們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去理解別人?
“你為什么要拒絕?”
另外一個人說,“你忘了嗎?當年你看上了Mindy,我們可是幫你說服了她——你后來還把她帶去公海玩了三天?爽不爽?那時候她還是David的女伴吧?”
碧荷皺眉。
“這不一樣�!绷种逻h的聲音很平靜,“我以前的女伴也有和你們分享�,F在的女伴也可以和你們分享。但是Belle不行,她是我一個人的�!�
現在的女伴?碧荷的眉頭更深了。林致遠現在還有女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