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章

    猴子

    張貨郎看著姜梨有些發(fā)呆。

    他認(rèn)識這兩個小姑娘,從幾年前就認(rèn)識了,聽說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犯了錯被送到這庵堂里的。只是瞧著兩人的穿著打扮,實(shí)在很難讓人相信他們出自大戶人家,那丫鬟還要活潑些,做小姐的卻動輒發(fā)火,張貨郎每次賣完東西就匆匆走了,還是第一次瞧見姜梨這么和顏悅色的對他說話。

    這么一說話,溫溫柔柔的模樣,倒真的像是個大家閨秀,只是首輔家的小姐,這未免就太夸張了。

    雖然有疑問,可張貨郎還要趕著去另一頭,他本以為姜梨是說玩笑話,并不會真的將錢全用來買糕餅,畢竟主仆兩在這里的生活,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絕不寬裕,普通富戶拿四十串銅板買糕餅自然無妨,但對于兩個穿都穿不暖的孩子來說,就不大合理了。

    “您買這么多糕餅,吃不完是要壞掉的�!睆堌浝扇滩蛔√嵝训�。

    “無妨,”姜梨道:“吃的完的。”

    話已至此,張貨郎便不再多說什么了,銅板是別人家的銅板,姜梨買走了他幾乎大半個挑擔(dān)里的糕餅,他趁早能早些下山回家,高興都還來不及,又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倒是桐兒,雖然對姜梨的話不解,大約從未違抗過姜梨的命令,只得按捺下心中焦急,等抱著一大抽屜的糕餅回去時,惹得路過的灰衣尼姑不時地看向她,桐兒生怕她們來搶,便將糕餅抱得更緊了些。

    等回去了那間發(fā)潮的屋子,桐兒把裝糕餅的籃屜放在桌上,關(guān)上門,終于忍不住問:“姑娘怎么買了這么多……這?”

    姜梨沒有看她,她推開窗戶,窗外正對著青城山綿延的山崗,秀峰起伏,冬日的積雪早就化了,漫山遍野的桃花將平日里肅殺的山峰都染上一層粉霞,像溫柔絕色的美人。

    “你看�!彼钢h(yuǎn)處讓桐兒看。

    桐兒走近一看,遠(yuǎn)處的一株桃樹上,蹲著一只巴掌大的卷尾巴猴子,正捧著個果子啃得興高采烈。

    “是猴子啊�!蓖﹥翰唤�,“猴子有什么可看的?”

    青城山上的猴子很多,平日里也淘氣,這里的猴子和人相處的都不錯,尤其是鶴林寺那頭。因著平日里來往的香客絡(luò)繹不絕,有時候見了這些蹲在樹上戲耍的猴子,也會扔些花生糖果一類。冬日食物匱乏,猴子往香客手里討食物更頻繁,春夏猴子們不缺食物,便也不打擾香客,各自玩樂。

    不過,如尼姑庵這邊,因著本來就冷清,猴子也是鮮少來的——討不到食物的地方,總是沒什么樂趣能吸引。

    “你去拿些糕餅來�!苯娴�。

    桐兒依言去取了幾塊核桃糕過來。

    姜梨將核桃糕扳成小塊,遠(yuǎn)遠(yuǎn)地對著樹上的猴子揮了揮,許是張貨郎家的糕餅是真的香甜,核桃的香氣很快吸引了那只卷尾巴小猴,幾下竄到窗前,警惕的盯著姜梨手中的核桃糕,躍躍欲試的不敢上前。

    姜梨又往前伸了伸手,那猴子終于忍不住核桃糕的誘惑,伸出爪子摸了一塊轉(zhuǎn)身就跑,跑到一邊的石頭后面背對著姜梨吃完了糕餅,又轉(zhuǎn)過頭來看姜梨,見姜梨仍笑瞇瞇的站在窗前,手里拿著一些碎糕餅,膽子越發(fā)大了起來,又回頭去找姜梨拿吃的。

    一來二去,等猴子將姜梨手里的吃的摸完后,姜梨對著這只膽大的卷尾巴猴拍了拍手,示意自己也沒有了。猴子戀戀不舍的看了姜梨的手心一會兒,才翹著尾巴離開了。

    一直目睹了所有過程的桐兒問:“姑娘是想要喂猴子?為何要用糕餅喂?不如用山里摘的野果,這糕餅可貴哩,不劃算。”

    別說是首輔家小姐的貼身丫鬟,便是姜梨還是薛芳菲,在桐鄉(xiāng)做姑娘時候身邊的貼身丫鬟,也斷不會為幾個糕餅可惜,若是讓旁人看到這一幕,不知有多唏噓。姜梨伸手摸了摸桐兒的腦袋,笑道:“可是比起野果,猴子更喜歡美味呀。”

    桐兒還要說什么,就見姜梨轉(zhuǎn)身走到桌前坐下來。屋里只有一個凳子,還是桐兒從外面撿的木頭自己做的,凳子腿兒都不穩(wěn),姜梨道:“桐兒,明日起,你就拿這些糕餅去喂猴子�!�

    桐兒瞪大眼睛:“姑娘,這是為什么?奴婢不明白。”

    人都吃不飽還要管猴子?這是什么道理?

    “我要這些猴子幫我做一件事,”姜梨笑笑,“這些糕餅就當(dāng)做是買路錢吧�!�

    “可是……”

    “只是幾個糕餅而已,”姜梨打斷她的話,“等回去了,每日讓小廚房給你做,不必在乎這幾個。”

    桐兒沉默,說起回京,姜梨只怕是心里比她更難過,桐兒不敢說惹姜梨?zhèn)牡脑挕?br />
    “這些糕餅,”姜梨伸手敲了敲籃屜,糕餅的香氣彌漫的屋里到處都是,主仆倆每日只能吃稀粥和醬菜,香氣早就勾的人饑腸轆轆。姜梨按捺下腹中饑餓,只道:“把這些糕餅分成十五分,每日喂這些猴子一份,一直喂到十九,十九日那天,便不用喂了�!�

    桐兒不解,仍是應(yīng)了:“奴婢省得�!�

    “這里離鶴林寺有半個時辰的路,”姜梨道:“我每日不得出庵堂大門,只得你去。你每日亥時出門,子時便拿這些糕餅在鶴林寺寺后的林間喂猴子,一直喂到十九日,十九日的晚上,你便不用去了�!�

    不知是不是靜安師太得了別人的授意,姜梨是不能離開庵堂門外的,每日只能在庵堂里,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里。而桐兒則能四處走動,因著她白日還要去山里劈柴,桐兒在山上呆了六年,青城山的路熟的不得了,倒不會迷路。

    而青城山經(jīng)常有宅門貴婦來上香,為保證安全,山里也無甚土匪,十分安全,否則桐兒夜里出門,姜梨也會擔(dān)心。

    桐兒聽完姜梨的一席吩咐,突然問:“姑娘做這些,是不是在為回京做打算?”

    姜梨看著她笑了:“你怕了?”

    桐兒聞言,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換了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小丫頭膽子倒很大,不知為何也愿意為之,摩拳擦掌道:“不怕!奴婢早就想這么做了!”

    “很好�!苯纥c(diǎn)頭,“就從今夜開始吧�!�

    ------題外話------

    有沒有覺得阿貍是個溫油的姑娘╭(╯^╰)╮

    ==================]]

    ☆

    第

    7

    章、第七章

    花妖

    接下來的日子,桐兒果然每日都去山里。

    尼姑庵的尼姑們只覺得桐兒每日出門比從前更頻繁了些,但暗中跟著她去,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桐兒砍柴砍得更賣力了。

    這些尼姑曉得姜梨用四十串銅板換了一籃屜的糕餅,只要姜梨走出屋,就能聽到這些尼姑的嘲諷。姜梨聽了,也不生氣,就在一邊笑著看她們,這樣幾次,那些尼姑也覺得無趣,就不說了。

    桐兒每晚亥時出門,子時才偷偷溜回來,她素來機(jī)靈,避過庵堂里的尼姑們,也出奇的順利。她出門的時候,姜梨就在破屋里等她,只是等待的時候是很無聊的,這間庵堂里沒有經(jīng)書,姜梨也沒有紙筆,醒來以后,她又不再沒日沒夜的納鞋底,便只是靜靜坐著,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安靜的日子沒過多久,許是見不得他們主仆二人過的太過安然,靜安師太竟又開始刁難他們,譬如每日的粥,不僅稀了許多,看著更像是別人吃剩下的。

    “姑娘,他們?nèi)缃袷窃絹碓竭^分了。”桐兒恨恨道:“定是季氏在背后搗的鬼!”

    桐兒把燕京城里如今的首輔夫人稱作“季氏”,想來過去也是被姜二小姐默認(rèn)的。姜梨不覺得有什么不對,起先眾人都以為她熬不過去快死了,無論如何,季淑然定然心中非常舒坦,誰知道她不僅活了過來,性子還變得很好,看她過的這樣高興,季淑然定然不舒服,定然是要靜安師太來讓自己不舒服的。

    靜安師太也不會明著打罵姜梨,然而對于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來說,吃不飽穿不暖,讓她覺得生活從天上到地下,覺得恥辱就足夠令她痛苦了�?上皇钦嬲慕〗悖也徽f吃不吃得苦,便是她人生的低谷,也比原本的姜二小姐如今還要低得多。

    到過那樣的地步,再到如今的程度,也就不覺得有什么過不去的。

    等到了五月十九這一日,一籃屜的糕餅已經(jīng)空了。桐兒扒在籃邊上,小心翼翼的用木勺將籃底的糕餅屑挖出來盛在碟子里,問姜梨道:“姑娘先吃點(diǎn)這個填填肚子吧。”

    她們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昨日里尼姑庵里的尼姑故意打碎了送來的稀粥,廚房里沒有其他飯菜。剩下的所有糕餅也拿去喂了鶴林寺后林里的猴子們,兩人此刻都是饑腸轆轆。

    姜梨抬眼看向窗外,雖然山上比山下涼的多,但夏日已近,白日早已明顯的拉長。此刻太陽快要下山,過不了多久,就要到了夜里。她道:“我不吃了,你吃吧�!�

    桐兒盯著點(diǎn)心屑,咽了咽口水,搖頭道:“姑娘不吃,桐兒也不吃。”

    “無妨,我們等下吃點(diǎn)好的�!苯嫘α诵�。

    桐兒更疑惑了。

    姜梨起身走到屋里的角落,角落里放著一口大木箱,她打開木箱,木箱極大,便襯的里面的東西伶仃的可憐。只有幾件發(fā)黃的衣裳,尚且不滿木箱的一半。這就是姜二小姐六年前從燕京來到尼姑庵時,所帶的全部家當(dāng)了�;蛟S里面也曾有些值錢的東西,不過六年以來,在這里留下來的,也只有幾件發(fā)黃的衣裳。

    桐兒也走過來,姜梨雙手撫過里面的衣裳,從里面抖出一件緇衣來。

    顯然,木箱里料子好一些的衣裳都已經(jīng)沒有了,剩下的衣裳便是料子不好的,到現(xiàn)在六年后長高的姜二小姐也已經(jīng)不合適。尼姑庵里的人自然不會給姜梨做新衣服,姜梨平日里穿的都是不合身的,短了一截的衣服。這唯一的一件緇衣,是今年過年的時候有個小尼姑還俗了,多出了一件緇衣,就給了姜梨,恰好與她的身量差不了多少。

    平時的姜二小姐從來不穿這件合身的緇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她與這里的尼姑是不一樣的,她總有一天會回到燕京做姜家的小姐。只是如今的姜梨卻不得不穿上這件緇衣,因她今夜還要見人,穿短了一截的衣裳在眾人面前,未免有些太失禮。

    桐兒問:“姑娘要穿這件?”

    姜梨點(diǎn)頭,她道:“就這件吧�!�

    待她穿好緇衣,日頭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不見,青城山上的夜晚即將來臨。桐兒和姜梨二人守著屋里小小的煤油燈,直等到亥時過了許久,姜梨才站起身,道:“出去吧�!�

    桐兒問:“去哪里?”

    “當(dāng)然是吃東西了。”姜梨笑道。

    桐兒滿心疑惑,直到姜梨帶她去了前面的佛堂。佛堂里供著女菩薩,尼姑庵里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也不會見到一個香客,香客都到臨近的鶴林寺去了。姜梨走到那尊泥塑的菩薩面前,香案上放著供果,她將碟子拿起,遞給桐兒,“吃吧�!�

    桐兒大驚失色,尼姑庵里的尼姑們此刻都睡了,夜里也不會起來。桐兒小聲道:“姑娘,這可是菩薩吃的供果!”

    “嗯,”姜梨聳了聳肩,“那又如何?”

    “明日一早那些尼姑發(fā)現(xiàn)了該怎么辦?”桐兒擺了擺手,“還是放回去吧�!�

    “沒關(guān)系�!苯姘参克�,“發(fā)現(xiàn)了也不能怎樣�!�

    “可這是菩薩,”桐兒仍是不敢接,“咱們吃了菩薩的供果,是對菩薩的大不敬�!�

    聞言,姜梨笑了,她淡道,“泥菩薩自身都難保,你還指望她能來救你護(hù)你?既然只是一尊泥塑的人偶,尊不尊敬又如何?路是自己走出來的,靠菩薩可不行�!�

    桐兒目瞪口呆的看著姜梨,從前的姜二小姐,可不會說這樣驚世駭俗的話。

    正呆著,突然聽到自頭上傳來一聲輕笑,笑聲很輕,可在靜寂的夜里,無人的佛堂,便顯得格外清晰。

    桐兒抬頭一看,一下子傻了,指著遠(yuǎn)處,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口:“花…�;ㄑ�?”

    小佛堂的屋頂,不知何時坐了一人。這人一身黑衣,外頭卻罩著一件深紅繡黑牡丹的長披風(fēng),便顯得格外妖冶艷麗起來。

    月明霧薄,夜里的白霧在此刻一層層散去,寸寸照亮了屋頂上年輕男人的容顏。他長眉斜飛入鬢,格外張揚(yáng),又生了一雙狹長含情的鳳眼,睫毛長長。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勾起,仿佛在笑,卻又讓人覺得他的笑也帶著幾分譏諷。微勾的眼角處,有一顆米粒大小的殷紅小痣,讓他本就在月色下俊美到不似人間的側(cè)臉,更多了一絲纏綿。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上桃花始盛開。青城山的桃花開的晚,到了五月中,層層疊疊綻放開來。艷麗多情的桃花色,亦不能奪走此人一分風(fēng)采。反而是他在其中,卻將漫山遍野的桃花都變成了點(diǎn)綴,而他仿佛身處萬丈軟紅之外,噙著淡薄的微笑,冷漠的看著俗世中人在其中苦苦掙扎。

    姜梨穿著尼姑穿的灰色緇衣,長發(fā)未束,青絲如瀑披在腦后,仿佛皈依佛祖腳下的蓮花仙童,而她秉燭抬頭往上看,目光平靜,恰好與屋頂上的男人目光相接。

    一個清麗寡淡與世無爭,一個艷麗妖冶勾魂奪魄,三千大世界,整齊的被一分為二,一半明媚如春日,一半黑暗如深淵,那明媚是假象,深淵卻是誘人的禮物。

    二人遙遙相望,目光相觸,也是短兵相接。

    無人看到姜梨心中一閃而過的訝然。

    怎么是他?

    ------題外話------

    我妖艷賤貨兒子出場了!帥不帥,帥不帥,就問你帥!不!帥!

    ==================]]

    ☆

    第

    8

    章、第八章

    來人

    誰也沒有說話。

    桃花林下,屋頂之上,容貌艷麗的男人沾染了滿身風(fēng)月,垂眸看向姜梨。

    他的笑意也是帶點(diǎn)邪佞,卻又摸不清他是敵是友,亦正亦邪。

    倒是一直發(fā)呆的桐兒此刻又忍不住疑惑的反問:“……花仙?”

    這人俊美的似妖似仙,氣度風(fēng)華又太過奪目,的確令人恍惚。

    姜梨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外面突然傳來吵嚷的聲音,姜梨心下一凜,再抬眼看向屋頂,卻見屋頂上那貌美的年輕人已然不見,只余微微晃動的桃花樹枝,仿佛做了個漫長的春閨美夢。

    桐兒同樣驚訝,揉了揉眼睛,道:“奴婢不會是在做夢吧?”

    姜梨道:“不是做夢,不過現(xiàn)在……”她聽著越來越近的人聲,嘴角一勾,倒是顧不上方才的疑惑了,道:“咱們?nèi)シ鹛霉蛑��!?br />
    桐兒如今驚訝疑惑的事情多了去,便也不多問,徑自和姜梨去佛堂泥菩薩面前跪著,那一盤供果也放了回去。二人才剛剛跪好,就聽見外頭傳來熱鬧的人聲,有人在用力拍打尼姑庵的大門。

    拍門聲驚動了尼姑庵里的尼姑,有人去開門,尼姑庵里的燈籠依次亮了起來,外頭的人聲越來越大,姜梨沉住氣和桐兒跪著。

    突然,有人沖進(jìn)了佛堂,為首的是個手提燈籠的嬤嬤,她似乎也沒料到佛堂里會有兩個人跪著,畢竟這么晚了,她沖身后道:“夫人,這還有兩個尼姑呢�!�

    又自這人身后陸陸續(xù)續(xù)上前一行人,有夫人小姐,亦有男子,皆是衣著富貴打扮。那嬤嬤所稱的“夫人”,是個膚色白皙,身材窈窕的溫婉婦人,她上前看見姜梨先是愣了一愣,隨即對那嬤嬤搖頭道:“她不是尼姑,她還蓄著發(fā),身邊的怕是丫鬟吧�!�

    姜梨驚訝的看著一行人闖了進(jìn)來,她長發(fā)烏黑,襯的小臉更加蒼白,瘦弱的身子攏在灰色緇衣中,眉目間安然平和,雖然氣色虛弱,卻在菩薩座下顯得越發(fā)清麗無爭,看著極為溫純,讓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許是憐她年紀(jì)小,那夫人連對她說話的聲音都放柔了,輕聲問道:“小姑娘,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姜梨道:“我犯了錯,師太讓我跪在這里靜心�!�

    前來的一眾男男女女都詫異極了,有人憤言道:“這么晚了,是犯了什么錯非要一個小姑娘跪在佛堂,傷了身子怎么辦?不是說出家人慈悲為懷嗎?怎生如此惡毒!”

    桐兒眼珠子一轉(zhuǎn),這會兒機(jī)靈過來,立刻換了一副戚戚的神情,道:“是奴婢,奴婢昨日給姑娘端齋菜的時候不小心摔壞了盤子,靜安師太說讓姑娘和奴婢在這佛堂跪著。”她又抹了把眼淚,“奴婢倒是沒什么,可咱們姑娘,咱們姑娘一天都沒吃飯呢�!�

    此話一出,這些人立刻又是一副憤怒質(zhì)問的神情。既然前來寺廟拜佛,這些人自然都是“心善之人”,瞧見小姑娘被人欺壓,必然要怒一怒的。

    只聽有人道:“難怪,難怪會做出這等丑事,分明就是心腸歹毒的妖尼。”

    “不錯�!�

    姜梨四處看了看,并未看到尼姑庵里的尼姑,便奇道:“請問,庵堂里的小師父們?nèi)ツ睦锪�?�?br />
    說完這話,面前的這一眾男女都露出各異的神色,似乎難以啟齒般。

    最開始那位和姜梨說話的溫婉婦人,看著姜梨試探的問道:“這位姑娘似乎不是庵堂里的人。”

    “我家小姐是燕京姜家的姜二小姐。”桐兒脆生生的答道。

    “姜家?”另一位年輕些的小姐聞言目光一動,問道:“可是那位首輔姜元柏大人的姜家?”

    “正是!”桐兒答得肯定。

    “這怎么可能?”那年輕的小姐看起來比姜梨的年紀(jì)還小一些,遲疑道:“只知道姜家有個三小姐姜幼瑤,卻不曉得有個二小姐�!�

    “姜二小姐”四個字一出來,年輕的小姐們沒什么動靜,夫人們卻是各有心思。八年前姜二小姐將姜大人的繼室推倒小產(chǎn)的事燕京都曉得,不過時間隔得太久,自那以后聽聞姜二小姐就被送到家廟里教養(yǎng)規(guī)矩,多年都未曾回京,沒見過她,自然也想不起來。

    沒料到會在這里見到。

    而眼前的姜二小姐姜梨,卻并不似傳言中謀害幼弟嫡母性命的惡毒,跪在佛堂里,這樣瘦弱溫順的模樣能毒害嫡母?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吧!

    人們總是更樂于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姜梨盯著最先與她說話的那位夫人,猶豫了一下,才道:“夫人……是承德郎柳大人府上的柳夫人么?”

    那位夫人愣了愣,問:“姑娘認(rèn)得我?”

    姜梨低下頭,似是赧然,微微笑道:“多年前牡丹花節(jié),夫人曾來府上賞過牡丹,小女還記得�!�

    柳夫人聞言,略略思忖一下,便道:“不錯。”看向姜梨的目光更柔和了一些,“難為你還記得�!�

    承德郎柳元豐的夫人柳夫人,曾與姜梨的生母葉珍珍十分要好。葉珍珍甫嫁到燕京城時,與這位柳夫人也多有往來。后來葉珍珍去世,留下姜梨,柳夫人因著惦念好友,還時常去看望姜梨。

    只是再后來季淑然進(jìn)門,柳夫人便不好再來探望姜梨,漸漸地關(guān)系也就淡了。姜梨所說的那一次牡丹花節(jié),應(yīng)該是柳夫人最后一次見姜梨的時候,如今被姜梨提出來,柳夫人的眼前立刻浮現(xiàn)起早逝的好友葉珍珍的模樣來。

    柳夫人仔細(xì)打量著面前的姜梨,不知是不是心中對那位好友有些愧疚,柳夫人看面前的女孩子,越發(fā)覺得親切溫和起來。她道:“姜大人便是將你送到這里來了么?”

    姜梨微微頷首。

    “你是燕京城姜家嫡出的小姐,是姜大人的親生女兒,怎么能住在這種地方?初夏低潮,這么整夜整夜的跪著,生病了又當(dāng)如何?分明是有人故意刁難。姜二姑娘,明日隨我一道回燕京吧�!绷蛉送蝗坏馈�

    跪在地上的桐兒眼睛一亮,柳夫人這話,就是要給姜梨出頭的意思。姜梨被扔在青城山這么多年,無人問津就被拋之腦后。如今柳夫人好歹也是官家夫人,柳夫人發(fā)話,便是現(xiàn)在沒什么,等回到燕京多在諸位夫人身邊說幾句,難保不會傳到姜元柏耳中,姜元柏自然就會想起這位被扔在尼姑庵的女兒了。

    只是,柳夫人的話說完,卻并沒有聽到想要的回答,面前的女孩子聞言,抬起頭目光詫異的看著她,似乎有喜色一閃而過,然而立刻就變得遲疑起來,隨即便堅定地?fù)u了搖頭,道:“多謝夫人一片好意,不過,這恐怕不行�!�

    ------題外話------

    兒子出來打了個醬油就跑了╮(╯▽╰)╭

    ==================]]

    ☆

    第

    9

    章、第九章

    私情

    站在柳夫人身后的一眾夫人老爺,先是被柳夫人莫名其妙的一番話驚住,姜二小姐可是個毒害嫡母的犯錯小姐,雖然看著是很可憐,不過要是公然相助,便是站在季淑然的對立面。副都御使季家如今可是洪孝帝面前的紅人,首輔家的家務(wù)事也不是人人都能管的,是以大家都打算袖手旁觀。

    誰知道姜二小姐不過與柳夫人打了兩句招呼,柳夫人便立刻提出要帶她一起回燕京,居然不惜為了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陌生小姐開罪季家。

    更令人沒想到的是,這姜二小姐還拒絕了。

    所有人都對姜梨的回答詫異極了,桐兒也暗自焦急。柳夫人探詢的看向她,問道:“姜二姑娘這是何故?”

    姜梨笑道:“父親送我來家廟,便是讓我修身養(yǎng)性,雖然吃苦,卻能為一家求得平安康健。我若是半途而廢,便是褻瀆了菩薩。況且父親也還沒令人接我回去,我怎好自作主張?”

    她的話里,絲毫不提當(dāng)初毒害嫡母犯錯被罰一事,只說自己是被送來修身養(yǎng)性,為一家求福。落在旁人耳中,只覺得姜二小姐是避重就輕,落在柳夫人耳中,卻是另有深意。

    柳夫人和葉珍珍做好友多年,曉得葉珍珍為人敦厚純善,自然不相信葉珍珍的女兒是那等惡毒之人。只是當(dāng)初姜梨出事的時候,柳夫人和姜家已經(jīng)多年未有往來,而姜梨又是當(dāng)著諸多夫人的面將季淑然推倒小產(chǎn),證據(jù)確鑿。柳夫人雖然不信,卻也無可奈何。

    如今再看到昔日故交的女兒在這里被人欺凌,又生的如此溫軟純善,柳夫人心中頓時疑竇叢生,姜梨不提犯錯一事,或許本來就沒有錯,毒害嫡母只是個由頭,不過是有心之人想將她打發(fā)出去隨意折磨的借口罷了。

    聽聽,姜梨說的最后一句話,一切都聽從姜元柏,可姜元柏怕是從來沒想起這個女兒吧!

    柳夫人心中窩火,只見姜梨抬頭看向她,有些不解道:“說起來,還不知道夫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有這些……”她看著柳夫人身后的一眾人,問道:“莫非也是要來上香的?平日里來這里上香的人不多,多去旁邊的鶴林寺,況且現(xiàn)在也太晚了,諸位夫人大人,并不是來上香的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又是面色各異。柳夫人卻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突然對姜梨道:“這家廟,卻不是好的家廟。你父親既然將你送過來,也當(dāng)尋個正經(jīng)的家廟。也罷,既然你不愿隨我離開,我明日便啟程回燕京,不過我想,你父親應(yīng)當(dāng)很快就會接你回去了�!�

    話中暗示的意味頗為明顯。

    姜梨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有聽懂,只笑著道:“那就多謝夫人了�!�

    柳夫人又道:“只是你不必如此虔誠,半夜跪在佛堂中,公道自在人心,心有虔誠,佛祖自然會看到。玉香,”她對身邊的丫環(huán)道:“這幾日你便留在這里好好照顧姜二姑娘,姜二姑娘身邊只有一個丫頭恐是照顧不周�!庇挚粗骈_口,“姜二姑娘不必推辭,我與你母親是故交。玉香這丫頭是我的貼身丫鬟,又有點(diǎn)拳腳功夫,她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些。等你回到燕京后,再讓玉香回我身邊�!�

    竟連貼身丫鬟都給了姜梨,可見柳夫人對姜梨有多看重,也另外說明,或許真過不了多久,姜梨就能回到燕京姜家,做她的姜家小姐了。

    姜梨謝過柳夫人,柳夫人帶著一眾太太小姐都歇在了尼姑庵。玉香果真跟著姜梨,姜梨和桐兒也換了一間平日里其他尼姑住的舒適屋子。而那些尼姑,一個都沒見到。

    趁著玉香出去倒水的功夫,桐兒小聲問姜梨:“姑娘,這是怎么回事�。磕切┠峁迷趺炊疾灰娏�?怎么這里多了這么多人?”

    桐兒大約能猜到此事與姜梨有關(guān),卻不曉得姜梨到底做了什么,這些日子,姜梨只讓她去喂猴子,但喂猴子也不能喂出這么多事呀!

    “我不是讓你去喂猴子么?”姜梨淡道:“鶴林寺的主持通明大師,底下有個大弟子了悟,同咱們庵堂里的靜安師太有染。每月十九在鶴林寺的后林中幽會。這山上的猴子被你大半個月用糕餅喂,每日晚上都守在那里。今夜十九,猴子照常去等你投食,見到靜安和了悟,便將他們二人當(dāng)做投食的人,上前討要。二人本就做賊心虛,只怕乍驚之下弄出動靜,驚動了諸位夫人。這里的夫人小姐非富即貴,怎么能容忍佛門凈地的腌臜之事,必然要來討說法。將尼姑庵里的尼姑們都抓起來�!�

    桐兒聽得驚住,喃喃道:“怎么會……”她復(fù)又緊張起來,“這么隱秘之事,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我聽到的�!苯娑似鹱郎系牟杳蛄艘豢�,“兩個小尼姑閑話,被我聽到了。”

    桐兒還是很不可思議:“這太可怕了。”

    姜梨笑了笑,她自然知道。在她還是薛芳菲的時候,永寧公主每日讓人用湯藥想讓她油盡燈枯,她在屋里被軟禁出不去,那些仆婦說話不避諱著她,權(quán)當(dāng)她是個死人,她也就曉得了,原來永寧公主和沈玉容幽會的地方,便是離燕京不遠(yuǎn)的一處寺廟。

    那些仆婦就又說起一樁秘聞,鶴林寺的了悟?qū)崉t是個艷僧。被他糟蹋的女子不少,就連鄰近的尼姑庵里的尼姑也不放過。永寧公主就是從了悟這里得了想法,才同沈玉容在寺廟幽會。

    等她醒來變成姜二小姐,知道不遠(yuǎn)就是鶴林寺后,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這樁秘聞。再看到靜安師太的第一眼,姜梨便曉得,靜安師太必然有個情郎。一個出家人,生的年輕美貌,若是無情郎,何必用頭膏脂粉,何必把自己打扮的香氣襲人。

    到底是為悅己者容。

    姜梨的腦中就浮現(xiàn)起一個完整的計劃,當(dāng)然,這樁計劃并不是一定能成�;蛟S那些仆婦說的并不是實(shí)話,或許靜安師太的情郎并不是了悟,又或許他們幽會的時候,沒有驚呼出聲,這些事情,便全都統(tǒng)統(tǒng)作廢,不得成真。

    到那時,姜梨也只有尋其他的法子了。

    不過,她的運(yùn)氣不會一直這么糟,就這么巧,就這么成功了。

    桐兒雙手合十:“多虧姑娘聽到了他們的閑話,多虧姑娘想到了這個法子,說起來,不然姑娘怎么能遇到那位柳夫人,說不定,這都是咱們今晚見到的那個花妖……不,花仙顯的靈,讓那些惡人有惡報!”

    花仙?姜梨的眼前,立刻浮現(xiàn)起屋頂上年輕男人的臉來。

    “他不是花仙�!苯嫘α诵�。

    “他是肅國公。”

    ------題外話------

    哎嘿,祝大家情人節(jié)快樂!每天都能睡到男神~(≧▽≦)~

    ==================]]

    ☆

    第

    10

    章、第十章

    美人

    “太仆少卿楊華亭的折子被扣下,成王連夜召右相進(jìn)府,皇上現(xiàn)在在四處找您�!�

    “嗯�!�

    “大人剛剛……”佩刀的高大侍衛(wèi)剛說到一半,身邊的年輕人便“噓”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山上靜悄悄的,遠(yuǎn)處的寺廟依舊燈火通明,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有美錦衣夜行,不緊不慢道:“文紀(jì),看戲的時候不要多嘴�!�

    叫文紀(jì)的侍衛(wèi)便不再說話了。

    “他喜歡看戲。”

    屋里,姜梨正對桐兒解釋。

    “姑娘,您說那是……那是肅國公?”桐兒問。

    姜梨點(diǎn)頭:“不錯�!�

    燕朝百年人才輩出,肅國公卻是如今最年輕的國公爺。說起來,他如今也不過二十有四。

    肅國公姬蘅,父親姬暝寒乃金吾將軍,隨先帝開拓疆土,立下汗馬功勞。先帝感念其心,襲封肅國公。

    金吾將軍英武不凡,皇寵不衰,是所有燕朝女兒的夢里人。只是這位大將軍姬暝寒,卻偏偏迎娶了一位罪臣之女,虞紅葉。

    虞紅葉的父親當(dāng)時被卷入一場貪墨案,查出后家眷皆受其牽連。虞紅葉作為虞家庶女,輾轉(zhuǎn)被貶入青樓。年輕的姬暝寒同同僚應(yīng)酬,對虞紅葉一見鐘情。

    虞紅葉生的國色天香,性情機(jī)敏狡黠,事實(shí)上,即便她是罪臣之女,燕京城的公子哥兒也巴巴的上趕著討好她。后來姬暝寒為虞紅葉贖身,將她迎娶進(jìn)門。

    如果姬暝寒只是出身于普通之家,至多也是被人指點(diǎn)�?上Ъш院墙鹞釋④�,是肅國公,姬家族里對姬暝寒迎娶虞紅葉百般阻攔。不過姬暝寒做事我行我素,也奈何不得。

    虞紅葉和姬暝寒成親一年后,虞紅葉生下姬蘅,姬蘅一歲的時候,東夏來侵,姬暝寒領(lǐng)命出征,待凱旋,卻得知虞紅葉重病不治的消息。

    誰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曉得姬家里里外外的下人都被換掉了,貼身伺候虞紅葉的那幾個丫鬟從此再也沒出現(xiàn)過,而姬暝寒也和族里斷了聯(lián)系,從此肅國公一家再無后族。

    處理好一切后,姬暝寒就消失了,只剩下幼子姬蘅,由祖父姬老將軍撫養(yǎng)。再后來,先帝病故,洪孝帝登基,姬蘅少年繼承爵位,十四歲變成了燕朝最年輕的國公爺。

    姬蘅的父親一生,倒是頗具傳奇色彩,輪到了姬蘅自己,也不遑多讓。

    讓燕朝百姓津津樂道的,首先非姬蘅的容貌莫屬。

    聽聞姬蘅的生母虞紅葉便是天下有名的美人,一顰一笑皆如畫中人,又比畫中人靈動,當(dāng)?shù)闷稹把敝Q。姬蘅的容貌大多繼承了母親的美貌,能生生叫人看癡。而他的氣質(zhì)卻繼承了姬蘅的冷酷,做得到金吾將軍的人,自然性情堅毅。

    姬蘅此人,極美極冷,倒不是說他待人疏離,而是內(nèi)心殘酷,喜怒無常。也許上一秒還在對你柔聲相待,下一秒便能眼都不眨的令人將你拖出去砍頭。燕京百姓稱他為“玉面修羅”,但無論性子怎樣陰沉,仍舊有大把大把的少女前赴后繼。

    而他本人也十分張揚(yáng),傳聞燕京官家,別說是大臣,就是親王皇子,見了他也要忌憚幾分。姬蘅心機(jī)深沉,若是得罪了他,也就給自己找了一堆麻煩。他喜穿艷色,更襯得人濃艷,也喜美惡丑,府中上上下下哪怕是倒夜香的小廝都生的明媚俊秀。

    姬蘅有兩個愛好,一是賞花,二是看戲。他的府中收集了各種世間奇花,喜歡招戲班子聽?wèi)颉B牭貌诲e的,賞金千兩,聽得不好的,就叫人連人帶戲班子滾出燕京千里之外,燕京城里的伶人都對他又愛又恨。

    有人說,姬蘅喜歡看戲是因為有養(yǎng)戲子的愛好,燕京城許多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兒也有這樣見不得人的愛好的。直到后來那位京城有名的吉祥戲班的臺柱柳生被打折了四肢扔出國公府門外,聽說是爬床不成被丟出來,這個謠言才不攻自破。

    總而言之,肅國公姬蘅就是個飛揚(yáng)跋扈,喜怒無常,陰沉可怕,不懂憐香惜玉的絕色美人。

    美人有毒,還是美人。

    桐兒也是聽聞過肅國公的大名的,八年前他們來到這個庵堂,當(dāng)時的姜梨才七歲,那時候的肅國公已經(jīng)十六了,燕京何人不知,沒想到卻會在這里見到。

    “姑娘怎么認(rèn)出那是肅國公的?”桐兒問:“姑娘從前可從沒見過肅國公呀。”

    姜梨微微一笑。

    她是怎么認(rèn)識肅國公的,在她還是薛芳菲的時候,和沈玉容嫁到燕京,漸漸地,燕京第一美人的名聲落在了她身上。作為喜美惡丑的肅國公,當(dāng)時也聽到了薛芳菲的名號。

    而肅國公是怎么評價薛芳菲的?據(jù)說肅國公有一次在大街上,瞧見薛芳菲與沈玉容的妹妹一起逛珠寶鋪?zhàn)�,只瞧了一眼,便嘲道:“美則美矣,毫無靈魂。”

    這話被當(dāng)做燕京城的笑談傳了好一陣子,尤其是那些世家小姐,突然多了薛芳菲這樣一個絕色美人,世家小姐自然不服,姬蘅可算是狠狠為她們出了一口氣。也有男子為薛芳菲打抱不平,卻又不敢公然得罪姬蘅。

    薛芳菲自己沒覺得什么,沈玉容卻為此氣悶,薛芳菲還反過來安慰他。沈玉容的妹妹和娘親卻覺得薛芳菲讓沈家鬧了笑話,為此令她禁足不得出門了三個月。

    現(xiàn)在想起來,她仍是對肅國公的話不怎么生氣,甚至覺得姬蘅的話說的很對。那時候嫁給沈玉容,她為了討好沈母和小姑子,收起自己的天性,拘著手腳過日子。學(xué)做賢妻良母,卻不復(fù)少女時候的靈動歡樂。

    愛一個人愛到犧牲自我,變成了另一個人,可不就是卑微到了塵埃里,沒有靈魂?

    姜梨道:“燕朝里能長成這樣的,也就只有肅國公了。何況,他眼角還有紅痣�!�

    桐兒不疑有他,只是疑惑的問:“可肅國公怎么會來這里?也是來上香嗎?”

    當(dāng)然不是了。

    “也許他是來賞花�!苯嫦胫胫�,不由得失笑,“沒想到看了一場好戲。人生兩大樂事一天都滿足了,他現(xiàn)在心情一定很不錯�!�

    當(dāng)然了,她自己也是一樣。

    ------題外話------

    男主就是國公爺姬美人啦!姬家是站在顏值巔峰的家族╮(╯▽╰)╭

    ==================]]

    ☆

    第

    11

    章、第十一章

    必歸

    桐兒聽完姜梨的話,跟著點(diǎn)頭,又想起了什么,道:“不過那位柳夫人可真是好人�!闭f罷笑瞇瞇的看向姜梨,“其實(shí)過了這么多年,奴婢都想不起來了,沒想到姑娘還記得這位柳夫人的樣貌。在場的夫人那么多,也就只有柳夫人肯仗義執(zhí)言。”

    姜梨笑了笑,她作為薛芳菲時,嫁到燕京,也時常和一些夫人小姐閑話,和旁人不同的是,她自幼記憶力極好,承德郎府上的柳夫人和原先襄陽葉家的葉珍珍也被人提起過兩人的關(guān)系。

    而她自己曾與柳夫人短暫的接觸過,曉得柳夫人此人心地仁善,頗有幾分嫉惡如仇的俠氣。今日她以故交女兒引柳夫人同情在先,暗示當(dāng)初被送往庵堂之事內(nèi)有蹊蹺在后,于情于理,柳夫人斷然不會袖手旁觀。

    “但是姑娘,”桐兒猶猶豫豫的開口,“即便柳夫人回京之后與老爺提起您,老爺真的會立刻派人接你回京嗎?要不,咱們還是明日一早跟著柳夫人一道走吧�!�

    雖然桐兒平時嘴上說的篤定,堅信姜元柏有朝一日一定會來接姜梨回家�?蛇@些年,姜元柏對這個女兒不聞不問,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真到了這一日,桐兒自己都不肯相信。

    “放心,父親一定會派人來的。”姜梨道。

    三年前,承德郎曾與副都御使,也就是季淑然父親季彥霖推薦的門生有所嫌隙。承德郎本可以再往上升遷,季彥霖推薦的門生卻因為季彥霖的關(guān)系,搶了承德郎的肥差。

    奪人功勞,阻人仕途。柳大人和季彥霖之間,本就不算風(fēng)平浪靜。只要柳夫人回到燕京后將此事與承德郎說過,承德郎這個聰明人,自然不會放過讓季彥霖吃癟的機(jī)會。

    這件事本就是季家的錯,再者她那位樂善好施,心胸寬容的首輔親生父親,更是個注重名聲的好人,怎么會留下一個刻薄親女的把柄在自己的政敵身上。

    “我不僅要回去,還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回去�!苯嫔焓智昧饲米雷�,“同柳夫人一同回去,是落了下乘,也在燕京城里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如果派人來接就不一樣了,全燕京城都知道,姜家的二小姐將要回京,京中的貴族圈里就會知道這個消息,這樣,我才算正式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回京�!�

    桐兒眨了眨眼睛,不知為何,這些日子,她有時候會覺得二小姐變得極為陌生。從前的姜二小姐,沖動,倔強(qiáng),莽撞而脆弱,而現(xiàn)在的姜二小姐,卻溫柔極了,冷靜極了,也厲害極了。

    “等著吧。”姜梨彎了彎眼眸,“就快了。”

    ……

    第二日一早,柳夫人就啟程回燕京了。

    一同回去的還有那些夫人小姐,他們迫不及待離開的模樣,像是在避諱著什么。想來也是了,出了這等丑事佛門凈地,女眷們自然避之不及。

    鶴林寺不曉得,姜梨所在的尼姑庵里,所有的尼姑卻走的干干凈凈,一個都沒留下。據(jù)說是通知了鄰近的衙門,已經(jīng)連夜將這里的尼姑們都帶走關(guān)押審問去了。

    柳夫人臨走之時,又留下幾個小廝護(hù)衛(wèi)在這里,免得姜梨呆在這里不安全。柳夫人的貼身丫鬟玉香也留在姜梨身邊。

    馬車即將啟程,柳夫人掀開馬車簾子,擔(dān)憂的看著姜梨道:“姜二姑娘真的要留在這里么?我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妥,不如還是跟著我們一道回京吧�!�

    姜梨溫和又堅決的拒絕了她,笑道:“多謝夫人一片好意,只是我既然答應(yīng)了父親,就一定會做到�!�

    提起姜元柏,柳夫人想到早逝的好友葉珍珍,不由得臉色沉了幾分。忽而回神,看著姜梨嘆了口氣,道:“罷了,既然你如此堅決,我也不勸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你父親盡快派人來接你�!庇謱τ裣愕溃骸坝裣�,好好照顧姜二小姐。”

    玉香點(diǎn)頭應(yīng)了。

    一行馬車在滾滾煙塵中漸漸消失,桐兒望著車馬的遠(yuǎn)去,眼里不由得浮現(xiàn)起幾分悵惘。這一去,不知什么時候才會有人再來……

    桐兒忍不住道:“姑娘,真的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回去么?”

    “會的。”姜梨微笑。

    她當(dāng)然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熱熱鬧鬧的回去。要讓所有燕京的貴人圈里都曉得這個銷聲匿跡的二小姐的存在,只有這樣,她才能恢復(fù)到從前的生活。姜二小姐的這個身份,將會為她謀取無數(shù)的便利,而最大的便利,就是能名正言順的接近永寧公主。

    永寧公主,沈玉容,甚至京兆尹,還有那些助紂為虐的所有人。父親,薛昭的死仇,她時時刻刻放在心上,一分一秒都不敢忘卻。

    燕京,是個繁華的好地方。

    燕京,也是個復(fù)仇開始的好地方。

    姜梨嘴角的微笑漸漸加深,站在身側(cè)的玉香見了,眼中不由得浮起一絲詫異。姜家二小姐溫柔無爭,笑起來如花般澄澈。

    卻無端有一絲隱隱的凄厲。

    ------題外話------

    阿貍是歷屆女主中智商最高的一位,姬美人是歷屆男主中最心狠手辣的一位。

    這對cp是很可怕的一對╮(╯▽╰)╭

    ==================]]

    ☆

    第

    12

    章、第十二章

    姜家

    燕京城近日來發(fā)生了不少事情,街邊酒樓說書人的唱本都增添了許多。

    說的最熱鬧的,還是“俏尼姑夜會苦行僧,卷尾猴驚撞風(fēng)月局”。

    前些日,去鶴林寺上香的一眾貴人回來,帶回來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青城山的鶴林寺里,主持通明最愛護(hù)的弟子了悟竟是個艷僧,糟蹋了臨近不少婦人,甚至連旁邊尼姑庵里的師太也不放過。

    要知道鶴林寺是名寺,許多夫人小姐都曾在此上香祈福,驚聞此丑聞,去上過香的女眷都閉口不提,生怕被連累德行敗壞一說。有人上奏此事,洪孝帝看過之后震怒,重懲一行相關(guān)人士。甚至連那百年名寺鶴林寺也跟著一道閉寺了。

    當(dāng)時是有許多人親眼撞見僧尼幽會,女眷不提,男子們卻繪聲繪色的說起那靜安師太生的年輕美貌,權(quán)當(dāng)做是樁風(fēng)流韻事。

    不過這樁風(fēng)流韻事,除了惹得皇帝震怒之外,還牽扯了出了個意想不到的人,便是京城首輔姜元柏的嫡女姜梨。

    八年前,姜家二小姐姜梨推繼母小產(chǎn),姜元柏罰她去家廟修身養(yǎng)性,從此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這次了悟出事,竟發(fā)現(xiàn)姜二小姐居然在那靜安師太的尼姑庵中。

    即便姜二小姐再如何惡毒跋扈,送到家廟也罷,哪怕是真的絞了頭發(fā)做姑子也無可厚非,但卻送到這樣一個妖尼的手中,姜元柏這事兒做的也就不地道了。

    承德郎柳元豐的夫人去鶴林寺上香,在靜安師太的庵堂里見著了這位姜二小姐,當(dāng)時已是深夜,姜二小姐卻被妖尼刁難,跪在佛堂滴水未進(jìn)。柳元豐的折子上的極有技巧,姜元柏人脈眾多,難以撼動,不好得罪,他這折子里也就絲毫未提姜元柏的錯處。反是說雖然當(dāng)初姜梨犯錯,可年紀(jì)尚小,況且子不教父之過,怎么能將親生嫡女交到德行敗壞之人手中,任其自身自滅。身為姜元柏后宅主宰者的季淑然,為人母實(shí)在太過嚴(yán)苛。

    參季淑然,也就是參季家,打季彥霖的臉。折子里明里暗里都是說季淑然是為報私仇,故意將姜梨送往靜安師太手下沒安好心,授意折磨。

    本來這折子只是件小事,但是當(dāng)今陛下洪孝帝,并非先皇后所出,他的生母在他出生后就死了,養(yǎng)在皇后名下。皇后有太子,十分厭惡他,自小對他百般刁難。后來洪孝帝忍辱負(fù)重,在爭奪權(quán)力的道路上走到最后,才走到如今這個位置。

    柳元豐的這封折子,立刻讓洪孝帝想到了當(dāng)初的自己。生母早逝,繼母刻薄,令他立刻對季淑然產(chǎn)生了如對先皇后一般的厭惡,心不由自主的就偏向了姜二小姐一般。再找姜元柏在御書房說話的時候,也就提點(diǎn)了兩句。

    等姜元柏離開御書房,出宮回到首輔府后,第一件事就是令人立刻馬上接姜梨回燕京。

    季淑然得了這個消息,匆匆忙忙的趕來,進(jìn)屋就道:“老爺,怎么這么突然就將二小姐……”

    姜元柏“啪”的一下將手中的折子按在桌上,季淑然一下子閉了嘴,她極少看見姜元柏這般惱火的模樣。

    姜元柏轉(zhuǎn)過頭。

    雖然已經(jīng)是幾個孩子的爹,早已過了不惑之年,作為當(dāng)朝首輔,皇帝恩師,姜元柏雖然不負(fù)年輕時候的英俊瀟灑,卻更多了幾分成熟男人才有的獨(dú)有魅力。加之如今說他是文臣之首也不為過,更是清雋如松,頗有文氣。

    只是他平日里溫和的神色,此刻全然不見,隱有怒意。

    “今日皇上召我去御書房,承德郎柳元豐雖沒有在折子里道明我的名字,可我也被連累了。”姜元柏道:“接梨兒回來,這是皇上的意思!”

    季淑然吃了一驚:“皇上的意思?皇上怎么會過問這種事?”

    “當(dāng)今陛下的生母可非太后——”姜元柏只說了一句話。他是洪孝帝幼時的先生,輔佐洪孝帝登上帝位,自然對洪孝帝的性格十分了解,只怕這次這回事,恰好觸動了洪孝帝的心事。

    不接姜梨回來是不行了,姜元柏心道,皇帝早已不是那個事事都要過問與他的小皇帝。當(dāng)皇帝羽翼漸豐,享受到權(quán)利的滋味之后,就更容不得違抗。既然洪孝帝都親自過問了此事,自然就是要姜元柏這么做,要是不這么做,在洪孝帝的心中,也就和抗旨差不多。

    “況且,梨兒確實(shí)是我姜家的女兒�!苯貒@道:“一直讓她流落在外,于心不忍。夫人,”他看向季淑然,輕聲問:“你不會怪我吧?”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diǎn)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