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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是因為薛懷遠七日后就要處刑了的緣故�!蔽募o道:“可惜了,找不到姜二小姐和薛懷遠有關(guān)聯(lián)的地方�!�

    “不是薛懷遠,是薛家。”姬蘅道。

    “沈如云是薛芳菲的小姑,姜梨算計沈如云,薛昭是薛芳菲的弟弟,姜梨拜祭薛昭。薛懷遠是薛芳菲的生父,現(xiàn)在姜梨要去為薛懷遠平反。”姬蘅聲音很平靜,“不覺得太巧了?都是薛家人�!�

    文紀道:“薛家一案,事關(guān)公主殿下�!迸匀瞬恢榔渲袦Y源,卻瞞不過他們。

    “還沒看出來?”姬蘅道:“她早就知道了。她知道,她不怕。”

    ------題外話------

    阿貍:怕個雞毛,不要慫就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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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

    111

    章、第一百一十一章

    啞婆

    姜梨從酒館里走了出去。

    葉明煜在街邊蹲了許久,見姜梨走過來,吐掉嘴里嚼著的草根,問:“怎么樣?說完啦?”他也不問姜梨見的是誰,做的什么事。倘若是葉嘉兒,他就要問上一問的,但換做是姜梨,有時候,他覺得姜梨作為一個小輩,比他的同齡人表現(xiàn)的還有主意,不必擔(dān)心。更重要的是,葉明煜認為,就算是他問姜梨,姜梨也不會說的。

    何必白糟蹋功夫呢?那就不問唄。

    姜梨點了點頭:“說完了,舅舅,我們回去吧�!�

    和姬蘅見面一事,甚至和姬蘅相談一事,都沒有讓姜梨太大的放在心上。雖然傳言姬蘅是個喜怒無常之人,但姜梨以為,那只是他的表現(xiàn)。他的行事,都有自己的主意。而幾次交鋒,加之她認真的思索過,姬蘅會打破她的計劃可能,實在很小。便是自己真的誤了姬蘅的事,對姬蘅來說,也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他犯不著親自出手。之所以會從襄陽追到桐鄉(xiāng)來,是因為自己行動太奇怪,他要做看戲人。

    罷了,看戲便看戲吧。她從來不憚成為戲子,但這出戲的起承轉(zhuǎn)合,都要她自己把握。

    姬蘅不重要,重要的事七日后,父親就要被處刑了。她找不到證據(jù)替父親翻案,就得做好最壞打算的準備,劫法場。然而劫法場能否成功,就算是成功了日后會不會牽連甚廣,也是需要認真考慮的事。所以最周全的辦法,還是要從證據(jù)下手。

    葉明煜見姜梨說回去,欣然答應(yīng)。他們暫住的一家民宿也在青石巷,和被封的薛家離得不遠。想來馮裕堂的人會關(guān)注他們落腳的地方,選在青石巷,實在是太惹眼不過了。但姜梨就是要大張旗鼓,就是要讓馮裕堂知道,她來秋后算賬來了。

    等回到了民宿,葉明煜讓人去弄點吃的,順便問問護衛(wèi)這一帶的地形,姜梨自己呆在房內(nèi),葉明煜把薛家的卷宗給了姜梨,沒敢打擾她,只讓桐兒和白雪在門口伺候著,若是姜梨要喝茶吃東西什么的,也能搭把手。

    姜梨在認真看卷宗。

    如果可以,她須得找出卷宗上薛家一案上的疑點和漏洞,抓住這個疑點和漏洞不放,一步步追查下去。便是不行,也能將此故意放大,來混淆視聽,為薛懷遠爭取時間。

    卷宗應(yīng)當(dāng)是馮裕堂令人做的,也許有永寧公主交代的緣故,馮裕堂這份薛家卷宗,倒也隱瞞的是天衣無縫,其中將薛懷遠描述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貪吏,罄竹難書。姜梨看著看著,心中漸漸想要冷笑。

    上面的事情,薛懷遠一個也沒做過,反倒是現(xiàn)在的桐鄉(xiāng)縣丞馮裕堂,樁樁件件都差不離。偏偏薛懷遠還認罪了,姜梨能想到,為了讓薛懷遠承認罪行,他們都做了什么,或許就是為此,薛懷遠才會被折磨的失去神智。

    這份卷宗,從某種方面來說,也實在是天衣無縫,馮裕堂應(yīng)當(dāng)在此耗費了很大心力,才把這些罪行安排在薛懷遠身上。但因為薛懷遠是個什么人,桐鄉(xiāng)人都清楚,這些事情就顯得格外可笑。

    姜梨一目十行的看完。

    卷宗上,是可以揪出一些小漏洞的。比如說薛懷遠貪污的賑災(zāi)銀,在薛家后院挖了出來。但當(dāng)年的賑災(zāi)銀,的確是清清楚楚的分到了每一位百姓的手上。新出來的“銀子”,大約是永寧讓人自己添的。

    馮裕堂能給薛懷遠增添莫須有的罪行,卻不能抹去薛懷遠曾經(jīng)的善心和政績。光在這一點上,姜梨揪住不放,就能為薛懷遠爭取一線機會。

    “還不夠�!苯驵�,這遠遠不夠。給薛懷遠增添的這點機會,實在不值一提,一旦永寧他們發(fā)覺,利用馮裕堂現(xiàn)在的身份,再作假,再添油加醋,這點證據(jù)就會成為沒有用的證據(jù)。

    必須得讓馮裕堂發(fā)揮不了作用,即便他是桐鄉(xiāng)的縣丞,在薛家一案上也再不能插手。這要怎么做呢……姜梨冥思苦想著。

    桐兒輕手輕腳的來給姜梨倒茶,姜梨正想的投入,沒瞧見桐兒倒的茶正在手邊,伸手按住惡心,那茶杯“哐當(dāng)”一下倒在地上,滾燙的熱茶盡數(shù)潑在姜梨胳膊上。

    “天��!”桐兒驚叫一聲,慌忙拿帕子去給姜梨擦拭,一邊擦拭一邊道:“姑娘,姑娘沒事吧?白雪,拿個燙傷膏子過來!”

    白雪匆匆去了,葉明煜聽到動靜趕緊過來看,一邊道:“怎么回事?發(fā)生什么事了?”

    桐兒自責(zé)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道:“是奴婢不好,奴婢倒茶,讓茶燙傷了姑娘,可別落下痕跡,這可怎么辦。”

    “阿梨,你沒事吧?疼不疼?”葉明煜轉(zhuǎn)頭看向姜梨,卻見姜梨呆呆坐著,看著地上摔成碎片的茶杯出神。

    葉明煜還以為姜梨是被痛得傻了,趕緊上前幾步,伸開五指在姜梨面前晃了晃:“阿梨?阿梨?”

    姜梨愣愣的把目光投向他,似乎這才反應(yīng)過來,然而立刻就站起身,激動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葉明煜摸不著頭腦,桐兒也一頭霧水。

    “按北燕律令,人證物證確鑿,狀告地方官的話,可以同上級府衙狀告。但上級府衙是佟知陽,未必肯幫。我算來算去,唯有燕京城情勢復(fù)雜,將此案拿到燕京城,交由大理寺再查,可我要審的,卻不是薛家的案子,而是馮裕堂。只要馮裕堂自己身在此案,便不可再在其中插手。經(jīng)由馮裕堂手的證據(jù),便做不得數(shù)!”

    這是避嫌,馮裕堂自然可以毫無顧忌的“編造”證據(jù),姜梨也可以由他自己去做,反正到了大理寺,馮裕堂的那些證據(jù),全都做不得數(shù)。反倒是她,和薛家沒有關(guān)系,卻是個真真正正的局外人。

    葉明煜并非官場中人,對北燕的官制也不太了解,只是道:“但大理寺為何要接桐鄉(xiāng)的案子?”

    一個桐鄉(xiāng)的案子,至于么?

    “所以要鬧大才行�!苯娴馈�

    桐兒打翻茶杯的舉動提醒了她,要讓所有人都注意到這杯熱茶,僅僅在桐鄉(xiāng)掀出水花是遠遠不夠的。還得動靜更大,更大,再大,若是牽扯到了燕京城的某位貴人,就更好了。這樣一來,聚集了所有目光,薛家一案,就不再只是簡單的一個污吏案子,它也許是陷害,也許是牽扯舊案,甚至也許是謀逆。

    她一點都不怕,她會把這案子越鬧越大,若是大理寺也不敢接,她就去告御狀。洪孝帝面上再如何和成王和平公主,但清官正吏被人陷害,天下人都會懷疑天子是否天命所歸,就算是為了穩(wěn)定人心,洪孝帝也不會順其自然。更何況,成王和洪孝帝,就是天生的敵人。

    洪孝帝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讓成王吃虧的機會。

    葉明煜想了想,還是不懂,就問:“你打算如何鬧大?”其實對于葉明煜來說,薛家和他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但因為姜梨如此上心這回事,加之葉明煜也覺得馮裕堂太過惡心,如果薛懷遠真是被冤枉的,那實在太可憐了。嫉惡如仇伸張正義是他們江湖人的秉性,既然如此,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回又如何?

    “光詢查卷宗上的證據(jù),還遠遠不夠。分量不夠重,拿到大理寺也說不通。”姜梨道:“還需要人證。”

    “人證?”葉明煜問:“你是說桐鄉(xiāng)的百姓站出來為他們原先的縣丞平反?這怎么可能,你沒看見,這些百姓見了官兵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避之不及,這都‘道路以目’了,連句真話都不敢說,怎么還敢站出來?而且你知不知道,今日護衛(wèi)們打聽到,之前有人為薛懷遠說話,官府就讓人把這人的兒子給抓了起來,拿人父母子女威脅,便真的心懷正義之人,也不敢說真話,禍不及妻兒��!”

    姜梨道:“那是因為馮裕堂做的太過分了,而且馮裕堂給人的感覺,便是他能長長久久的在這個縣丞的位置上坐下去。百姓們才敢怒不敢言,一旦百姓們認為,馮裕堂可能要倒臺了,就會生出膽量,來指正馮裕堂的罪行�!�

    “所以呢?你要找的百姓就是人證嗎?”葉明煜問。

    “不是。”姜梨搖頭:“百姓們所能說的,也就是馮裕堂的惡行,薛縣丞的清明。這些話,只能作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在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在另一個時候,出來的效果會好得多�!�

    葉明煜更加不解了:“那阿梨,你要找的人證是誰�!�

    “是官差�!苯婺抗馍钌�,“是薛懷遠從前的手下,如今縣衙里的官差,全都被馮裕堂換掉了。那些官差都是性情堅毅之人,馮裕堂換成自己人,原來的人不知是死是活�;钜娙怂酪娛�,倘若還活著,他們就是證據(jù),倘若他們死了,那些尸體也是證據(jù)。整個縣衙里的官差全部橫死,想來也是北燕奇事一樁,是吧?”

    葉明煜聽得呆住。

    姜梨目光平靜,說這些話的時候,卻有寒意從眼中飛出�?上胍幌虢嬖捓锏那榫埃~明煜也忍不住后背發(fā)麻,江湖上有滅人滿門的都是極少,況且那都是深仇大恨。當(dāng)然,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之說,但馮裕堂只是個小小的縣丞,難道一個縣丞換人,也要付出這么多性命么?

    “阿梨,你怎么知道這些官差都是馮裕堂換掉的人?你又沒見過。”葉明煜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姜梨笑笑:“一看就知道了,正經(jīng)的官差,怎么會是那種德行,言行舉動連根本的官禮都不知道,不知道馮裕堂從哪里尋來的這么一群烏合之眾。大約從前也是地痞流氓之類的吧,原先薛縣丞在的時候,怎么會有這種手下,除非他想自毀清名�!�

    葉明煜見她言之有理,點頭道:“的確如此,我看那些官差,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阿梨,你是要我們的護衛(wèi)四處在桐鄉(xiāng)尋人?”

    “這倒不是,桐鄉(xiāng)雖然小,但地形復(fù)雜,我去尋張地圖也好。但問題在于,馮裕堂一旦發(fā)現(xiàn)我們在尋找這些官差,很可能將官差藏起來�!�

    “那就搶人!”葉明煜想也沒想就道。

    “是要搶人,但不是在現(xiàn)在。”姜梨思忖一下,道:“舅舅,縣衙里有一位倒夜香的啞婆,你能不能讓你的人想法子將啞婆接出來,與我見上一面,但不要驚動任何人,也不能被馮裕堂的人發(fā)現(xiàn)�!�

    “一個人?”葉明煜拍了拍胸脯,“沒問題,擄人這事我順手了。”見桐兒和白雪盯著他的目光,撓了撓頭,“上次佟知陽的外室和兒子,不就是我親自擄的嘛?到現(xiàn)在佟知陽都沒發(fā)現(xiàn)是我做的手腳�!彼f的很有幾分自豪似的。

    “不是擄走,這位啞婆,很有可能知道官差們現(xiàn)在的下落�!苯娴溃骸八�,一定要小心�!�

    葉明煜站起身:“放心吧,舅舅辦事,哪一次給你辦砸了過?”他走了幾步,突然回過頭,問:“不過這啞婆叫啞婆,該不會是啞的吧?要是啞的,你怎么問?她識字嗎?”

    “她不啞�!苯嬖谒砗蟮溃骸八龝f話�!�

    ……

    葉明煜離開了。

    等葉明煜離開后,姜梨找人送了紙筆墨進來,開始細細的為葉明煜勾勒地圖。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桐鄉(xiāng),桐鄉(xiāng)的每一個地方她都知道。若是有不知道的,便是如今煥然一新的縣衙,馮裕堂讓縣衙變成了“他”的縣衙,姜梨沒能知道里面究竟變了多少。

    但桐鄉(xiāng)這個地方,其他地方,她都是了如指掌。葉明煜要在桐鄉(xiāng)行動,有了這份地圖,如虎添翼,沒有人能比她做的更詳細。

    等做完地圖后,她又開始看卷宗,將卷宗里面有漏洞的地方記載下來,看看日后還能不能借著這個再揪出一些證據(jù)。

    不知不覺,時間過得很快,白雪和桐兒喚姜梨吃飯,姜梨也顧不上。天漸漸黑了下來,屋里點起油燈,姜梨這才驚覺已經(jīng)到了夜里。她看了看窗外,皺眉問道:“舅舅還沒回來?”

    白雪搖了搖頭。

    “怎么去了這么久……”姜梨喃喃道,正說著,葉明煜身邊的阿順來報:“表小姐,三老爺回來了,啞婆也帶回來了,您現(xiàn)在要不要見見?”

    姜梨喜出望外,道:“就來�!�

    等去了房里見到啞婆,啞婆正在狼吞虎咽的吃飯,仿佛許久沒有吃過好東西了。葉明煜坐在一邊,翹著腿,啃著一個饅頭,見姜梨到來,邀功似的道:“阿梨,怎么樣,我把人帶來了,一個人都沒發(fā)現(xiàn)。”又道:“呸,馮裕堂真晦氣,找人跟蹤我,要不是我讓人扮成我自己的樣子引開他,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甩掉這個麻煩。啞婆住的地方倒是沒人監(jiān)視,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等天黑了才帶她過來。”

    姜梨看向啞婆。

    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咽下最后一口粥,這才看向姜梨。

    啞婆的臉上因為蒼老溝壑縱橫,眼皮子搭下來,駝背,身材瘦小,便是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太太。大約因著做的是倒夜香的活計,渾身散發(fā)著一股難聞的味道。旁人都要避之不及。

    姜梨卻沒有表現(xiàn)出嫌惡的神情,只是平靜的道:“啞婆�!�

    啞婆看了姜梨一會兒,突然開口:“你是誰?”

    葉明煜嚇了一跳,一路上,從他帶走這老太太開始,這老太太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便是被帶走時候的驚訝也只是短短一瞬。聽說人到老的時候都是這么處變不驚,葉明煜就當(dāng)這老太太是遲鈍了。姜梨起先說啞婆會說話,葉明煜還以為是玩笑,誰知道這會兒啞婆真的開口說話了,聲音雖然嘶啞,卻還算清楚,他嘴里嘟噥了一句:“還真會說話啊�!�

    “我叫姜梨�!苯婵粗�,笑道:“啞婆,我找你來,是為了打聽薛縣丞原先的手下,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啞婆道:“我不知道�!�

    姜梨笑了:“你怎么會不知道?馮裕堂換走了所有原先薛懷遠的人,唯獨沒有換下你。大約也是覺得你不會壞事,但我知道,你是知道的,對吧?”

    啞婆道:“我知道,但我不能說,說了就沒命了。”

    “難道你不想為薛縣丞報仇嗎?”姜梨笑笑,“薛縣丞可是個好人�!边有一句話她沒有說,薛懷遠曾經(jīng)幫過啞婆。

    啞婆原先是個寡婦,丈夫年紀輕輕就死了,她沒有子女,也沒有改嫁。因著相貌丑陋,又獨身一人,時常遭人欺負。薛懷遠帶著他們上任的時候,啞婆已經(jīng)是個丑陋的被人欺負的老婦人了。

    她時常去撿別人剩下的東西吃,又不愿意做乞丐乞討街頭,時常饑一頓飽一頓,薛懷遠見她年紀大了實在可憐,便讓她在縣衙里倒夜香,一月也能拿些月前,吃飽穿暖是不成問題的。

    若非薛懷遠,啞婆怕是早就凍死在某個冬日了。而啞婆的啞,正是因為她常年遭受別人欺負,漸漸的不愿說話,別人就以為她不會說話了。但姜梨知道啞婆會說話,因為有一次薛昭拿自己摘得野果給啞婆的時候,她聽到啞婆對薛昭說“謝謝”。

    馮裕堂換走了縣衙里的所有人,卻沒有換走啞婆,大約是因為覺得啞婆只是個倒夜香的,沒什么用處,另外,啞婆還是個啞巴,便是真的看到了,聽到了,也說不出去。

    但姜梨今日在縣衙里看到啞婆還在的那一剎那,她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啞婆木然的看著姜梨,這令她看起來像個假的偶然,她含糊的道:“我為什么相信你?”

    “這不是相信我�!苯孑p聲道:“這是相信公平和正義�!�

    “難道薛縣丞入獄,是公平的嘛?難道馮裕堂那樣的人能坐上地法官,又是正義的嗎?別的不說,薛縣丞在的時候,啞婆,你過得應(yīng)當(dāng)比現(xiàn)在好多了吧,至少吃得飽穿得暖不是嗎?”姜梨笑笑,目光掃向一邊桌上,那里,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被啞婆一掃而光,而啞婆身上穿著的冬衣,已經(jīng)破了許多洞。

    啞婆低下頭。

    面前這位富家小姐說的沒錯,從前薛懷遠在的時候,她吃的飽穿得暖,薛懷遠的兒子薛昭和女兒薛芳菲還時常給她送東西接濟。如今她雖然還在縣衙,可別說是月前,便是平日吃的都是官差們吃剩的飯。

    日子不好過,馮裕堂上任的日子,就像她年輕時候遭人欺辱的那些日子。但這世上,為何總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呢?

    啞婆重新抬起頭來看向姜梨,她問:“你為什么要幫薛家?”

    “我和薛家有故交,”姜梨道:“也是受人之托,替薛家平反。您請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是您告訴了我們這些事,馮裕堂也查不到您頭上,我能保證您的安全�!�

    啞婆沙啞的笑起來,她一笑,臉上的褶子擠做一團,卻比方才的陰沉,看起來要慈祥許多。她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早就活夠了。還留在縣衙,就是為了看馮裕堂這個縣丞能做到幾時。我希望能給薛家報仇,但我做不到,我等啊等啊,終于等來了你�!�

    葉明煜張大嘴巴,乍然從這個不善言辭的老婦人嘴里說出這么大一段話,委實令人吃驚。而她說的話里,卻又讓人感懷。

    姜梨靜靜的看著她,半晌,伸手握住啞婆的手:“謝謝您�!�

    年輕飽滿的手和蒼老干枯的手疊在一起,卻像是給老人重新注入了生機。啞婆的眼睛變得很亮,她說的很慢,卻一字一句很是清楚。

    “馮裕堂他們,換掉了縣衙里的所有人。薛大人下獄,他的手下們不服,被關(guān)起來。有一個掙扎的厲害的小黑,被他們殺死了。剩下的人馮裕堂害怕殺得太多生事,便將他們送到東山的礦道里,給人挖礦�!�

    “東山礦道?”姜梨驚訝,“那不是一座早已廢棄的礦山嗎?”

    啞婆看了她一眼:“難得你也知道。”

    葉明煜插嘴:“那礦山是什么?桐鄉(xiāng)還有礦山?”

    啞婆嘆息一聲:“礦山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到了年輕的一輩,別說是外地人,就是桐鄉(xiāng)本地人,也不曉得桐鄉(xiāng)還有座礦山。幾十年前,有人在桐鄉(xiāng)東山里挖到了金子,旁人說是金礦,便上報了朝廷。朝廷派人下來探勘,還讓人在礦道開采,但挖了整整一年,除了面上一點點,并未挖到金礦。當(dāng)時負責(zé)挖礦的官員都被罷黜,這座礦山也就是廢棄的礦山�!�

    姜梨聽著啞婆說的話,她的表情不像葉明煜一樣驚訝。桐鄉(xiāng)年輕小輩們,甚至有些年紀大一點的都不知道這事,但她知道。薛懷遠上任前,要了解桐鄉(xiāng)的過去,東山礦山的事,也是親自看過的。

    姜梨道問“既然是一座廢棄的礦山,馮裕堂為何要將他們送往那里?”

    啞婆冷笑一聲:“因為馮裕堂要折磨這些人。他又將那些人送到礦山,讓他們從早到晚在礦道里干活,直到挖出金子,誰都知道東山挖不出金子,那些人一輩子挖不到金子,一輩子就別想出來�!�

    “他這是濫用職權(quán),礦山的開采,都要經(jīng)過朝廷上報,他竟然私自采金,便是個廢棄的礦山,也足夠成為他的罪名!”姜梨怒道。

    “這位小姐,你要知道,礦山里干活的人,沒有一個是舒適的。況且馮裕堂本就打算折磨他們,只會變本加厲。我聽馮裕堂的手下說,那些官差們被脫光衣服,四肢綁上鐐銬,成日干活,干的不好,動輒拳打腳踢,死傷是常事。好好地七尺男兒,過的比狗還不如。這樣下去,不知道能撐得下來的還有幾個,不知道活著的還有幾人�!�

    “這也太過分了!”聽完啞婆的話,葉明煜一拍桌子,“簡直喪心病狂!”

    姜梨抿緊嘴唇不說話,讓原來是官差的人成為奴隸,供認驅(qū)使,姜梨想象的出來那些人的凄慘近況。這樣的折磨,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對他們的自尊心,也是極大的摧殘。

    馮裕堂還真的在桐鄉(xiāng)無法無天了。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眴∑诺溃骸斑@位小姐,如果你們要找那些消失的官差,就去東山看看吧。不過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了,那里還有馮裕堂的手下監(jiān)視……你們知不知道東山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姜梨道:“我知道怎么找到那些人。”

    啞婆看著她,慢慢道:“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來頭,但既然你們開始調(diào)查薛家的案子,就希望你們調(diào)查到底。我這把老骨頭,看著就要進棺材了,只要能給薛家翻案,讓我看到老天爺還有公平和正義,搭上我這條性命,也沒什么值不值得的。”

    “你放心�!苯婵粗⑹囊话愕牡溃骸拔野l(fā)誓,我會追查到底,不會半途而廢,無論遇上什么麻煩,也決不放棄。如違誓言,天打雷劈�!�

    啞婆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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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2

    章、第一百一十二章

    東山

    從啞婆嘴里得知了薛懷遠曾經(jīng)的手下被送往東山后,葉明煜又讓人將啞婆送回去。正如姜梨所想,因著啞婆年事已高,外人又以為她不會說話,馮裕堂也沒將啞婆放在心上,葉明煜的人送啞婆回去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屋里,姜梨和葉明煜仍然對坐著,已經(jīng)是深夜,二人卻是一點睡意也無。葉明煜看著姜梨,道:“阿梨,此事可不簡單�!�

    雖然一開始葉明煜就知道薛家一案非同小可,那畢竟是要給罪臣翻案,但凡翻案,讓冤屈得以洗清的時候,必然就要侵犯另一些人的利益,這桐鄉(xiāng)如今的縣丞馮裕堂分明不是什么好人,姜梨要做的事,自然不那么簡單。

    但啞婆說的話,又大大的出乎了葉明煜的意料。馮裕堂竟然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將原先的官差都變成奴隸隨意掌控別人的生死,這可以說是十分囂張兇殘了。若說背后沒有什么大勢力鎮(zhèn)場,葉明煜絕對不信。雖然姜元柏是首輔,可北燕的權(quán)臣,可不是姜元柏一個人。

    葉明煜認為自己已經(jīng)不敢小看這件事的嚴重,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姜梨看著葉明煜,見葉明煜的神色凝重,知曉葉明煜心中擔(dān)憂的是什么事,便道:“我知道,舅舅,但我不打算放棄�!�

    這句話,卻是葉明煜意料之中的事。姜梨費了這么大周折,甚至不惜與馮裕堂針鋒相對,想來要真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也不是姜梨的性子了。況且葉明煜以為,姜梨對此事的了解,恐怕比自己多得多。

    他是個江湖莽夫,不如葉大和葉二一般腦子好使,想不出什么計謀來幫姜梨,只得按姜梨說的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里,竭盡全力地幫助姜梨。

    是以葉明煜只是小小的糾結(jié)了一下,就爽快的道:“既然這樣,阿梨,我也不勸你,接下來怎么做,要做什么,你只管說,舅舅跟你一塊兒�!�

    這話說的姜梨心中生出暖意,她道:“雖然啞婆說了那些人現(xiàn)在在東山,但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這樣長,不知馮裕堂他們有沒有將人移走,或是他們是否還活著�!苯骖D了頓,道:“啞婆說的話,舅舅也聽到了。礦山生活艱難,馮裕堂又有心折磨他們,平常人不知道在里面能堅持的了多久�!�

    “你說的也有道理,”葉明煜道:“我先帶人親自跑一趟東山,看看那些人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桐鄉(xiāng)不大,連夜走一趟東山應(yīng)當(dāng)不難�!�

    姜梨繼續(xù)道:“不僅如此,若他們真的在東山,馮裕堂在礦山一定有安排監(jiān)工的人,舅舅的人得看清楚他們?nèi)笋R有多少,能不能避開,不驚動。非要驚動得話,能不能在短時間里將他們?nèi)磕孟�,省得他們報信給馮裕堂這邊,等來援兵,咱們再想動作,也就難了。”

    葉明煜嘿嘿一笑:“放心吧,這些威脅人的事,你舅舅我已經(jīng)駕輕就熟了�!�

    姜梨頷首:“不知舅舅明日能不能給我答復(fù)?”

    “這么快?”葉明煜吃驚。

    “并非我要為難舅舅�!苯嬉荒樓敢猓皩嵲谑且驗榱艚o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七日后,薛縣丞就要被處刑,如果七日以內(nèi)不能找到足夠的證據(jù)提出疑點中止處刑,一切都是白費�!�

    葉明煜嘆了口氣,知道姜梨說的也有道理。若是薛懷遠死了,人都死了,做別的也就沒有意義了。他道:“好,我就盡力而為一次。阿梨,我不在的時候,你便在府里等著我,注意安全�!�

    姜梨道:“好。”她從袖中摸出之前畫好的一張桐鄉(xiāng)地圖,遞給葉明煜,道:“這是之前我根據(jù)旁人說的話畫的桐鄉(xiāng)地圖,舅舅你拿著,必要的時候能用上。東山的地圖我也能畫,不過得等我一炷香得時間�!�

    葉明煜接過地圖,但見那圖紙之上,畫的密密麻麻,標寫的十分細致,一時怔然。姜梨說這是她隨著別人言語中所說的桐鄉(xiāng)畫的出來,但葉明煜跟隨海商游歷的時候,就曉得這樣的地圖,若非是非常熟悉環(huán)境的人,旁人根本無法描繪得如此仔細。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大笑著道:“好好好,有了這個,我看我們的事能輕松一半兒。阿梨,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先去給兄弟們交代一下�!�

    葉明煜走去外面交代他的小弟們了,姜梨瞧著他的背影,心中既是愧疚又是感動。葉明煜明知道許多疑點,卻因為自己的原因,什么都不問,還對自己報以信任,這份信任彌足珍貴,她會永遠記在心里。而到桐鄉(xiāng)以來,葉明煜一直站在自己身邊幫忙,今夜又要連夜出行,根本未曾休息。姜梨不愿意讓他這般辛苦,可另一頭又是父親。

    她相信,在她思考對策的時候,馮裕堂也一定在想法子將桐鄉(xiāng)這頭的情況告訴永寧公主。永寧公主一旦知道了此事,毫無疑問,會想辦法讓馮裕堂阻止她,但姜梨認為更有可能的是,永寧會直接讓馮裕堂殺了自己。

    她和馮裕堂,這場戰(zhàn)爭的關(guān)鍵就在于時間。誰更快,誰就多了一籌制勝的機會。她不敢停歇,一刻也耽誤不起。

    “桐兒,幫我磨墨�!苯娴馈�

    桐兒連忙走到桌前,姜梨提起筆,她曾經(jīng)因為好奇,也因為薛懷遠要了解東山是個什么情況,就和薛懷遠去過一次東山。雖然只有一次,但她走過的地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雖然如今的東山可能因為馮裕堂的“開采”而變得有些不同,但大致的位置應(yīng)當(dāng)還是沒有改變。

    她畫出東山礦道的位置,就能讓葉明煜他們查探起來輕松一些。不過,等葉明煜初探清楚了那頭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她自己也還得親自走一趟東山。那些父親的手下,過去自己同他們朝夕相處,最了解他們,要想讓他們站出來,相信自己,葉明煜辦不到,她必須親自和他們交談。

    過不了多久,很快就行了。

    ……

    一炷香后,姜梨將畫好的東山圖給了葉明煜。葉明煜也沒有馬虎,拿到圖后,立刻就帶著他的人馬出發(fā)。東山離這里倒是不遠,但在陌生的地方探查,總歸要小心一些。

    葉明煜走后,姜梨也沒有閑著。她繼續(xù)拿起薛懷遠的卷宗慢慢看,桐兒和白雪勸她休息一會兒,這么不停歇的看著,難免身子吃不消。但姜梨哪里能聽得進去,便是這么默默地看,直到雞叫三遍,確實覺得困乏,這才上了塌,合衣小憩了一會兒。

    但到底也沒休息多久。

    姜梨是自己醒來的,不知為何,她雖然很累,但大約是因為心系薛懷遠,知道如今一刻也不能耽誤,便是在夢里,也存著幾分清醒,隨意準備醒來。她睡得懵懵懂懂的時候,隱約聽見桐兒在小聲對外頭什么人說:“姑娘才睡下不久,她昨夜天亮的時候才睡下的,舅老爺還是再等姑娘休息一陣子吧。”

    姜梨猛地睜開眼,從塌上站起身,便見外頭風(fēng)塵仆仆的葉明煜,雖然也是面帶倦意,一雙眼睛卻亮得很。

    姜梨的睡意頓時一掃而光,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問道:“舅舅,你回來了。”

    葉明煜和桐兒這才發(fā)現(xiàn)姜梨走了出來,桐兒焦急道:“哎,姑娘,您怎么起來了?”

    “是啊,阿梨,”葉明煜也道:“怎么不多睡一會兒?”他們男子常年在外行走,一夜不睡算不得什么。但姜梨還小,又是女孩子,這樣難免會很累。

    “我睡醒了,”姜梨問:“舅舅,東山查探的怎么樣?”

    問起正事,葉明煜也顧不得其他了,就回道:“阿梨,我?guī)巳タ戳�,啞婆說的沒錯,東山上是有人在礦道里。不過外頭有人守著,我們趁著守夜人睡著的時候,走到礦道口,本想往里走,看東山山洞實在太大了,我們找不到路,害怕走散了驚動了旁人,就先退了出來。”

    姜梨喃喃道:“不錯,東山山洞的確地勢復(fù)雜,不明白的人容易在里頭迷路,舅舅你們的人及時退出來是對的,否則迷失在里面,容易被困住�!�

    她這話,倒像是自己經(jīng)常在東山里行走,對里面的境況了如指掌似的。不過這會兒葉明煜卻沒有注意到姜梨說法的奇怪,而是道:“雖然沒有進去,但我們能確定,的確有人在礦道里采金,至于是不是那些官差,因為我不認識過去的官差,所以不知道�!�

    姜梨問:“舅舅如何確定?”

    “馮裕堂的人太不是東西了,我們趁夜到了礦山,都這么晚了,那些礦工還在干活!”葉明煜提起此事,也是義憤填膺:“這是把人不當(dāng)人看,實在太可惡了!”

    姜梨垂眸,馮裕堂既然有心要折磨那些人,自然不會讓他們好過,不過這樣不分晝夜的干活,那些官差能撐下來的有幾人呢?

    “舅舅能不能知道,在礦道里采金的礦工,大約有多少人?”姜梨問。

    葉明煜道:“具體不知道,不過我猜絕對不多�!�

    姜梨心中一沉,問:“為何這么說?”

    “因為看守的人太少了,”葉明煜道:“一共只有兩人。若不是因為不熟悉地形,說真的,我一個人都能將這些看守打倒,直接把里頭的礦工救出來。不過你想,真的人多,馮裕堂怎么會只派兩個人來看守,他就不怕什么問題?除非人本來就不多,兩個人看守他也覺得足夠,自然無礙�!�

    姜梨沉默良久,道:“舅舅說的很對。”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馮裕堂眼中,一朝天子一朝臣,薛懷遠已經(jīng)是個將死之人,薛家無后,這些原來的手下自然也成為了棄子。一個棄子能有什么人能費力相救,反正也沒什么人會來救他們,派太多人看守也實在沒有必要。

    但姜梨知道,這個可能只是自己為了安慰自己而想出來的,葉明煜說的才有更大可能。但至少,還有人活著,到底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她希望的人證,還有機會找著。

    “阿梨,現(xiàn)在人是找到了,但東山這頭地形復(fù)雜,我們暫時找不到辦法將這些人全都帶出來。還有,便是我們能把人帶走,桐鄉(xiāng)這個地方我不熟悉,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將這些人安全藏起來。馮裕堂要是派出人手搜查,很容易能找出他們的下落,畢竟桐鄉(xiāng)太小了�!�

    這話也是事實,葉明煜思考的,不是沒有道理。

    姜梨沉吟許久,道:“將人藏在什么地方,這個明煜舅舅不用擔(dān)心,我有辦法�!彪m然桐鄉(xiāng)小,但也并非一覽無余。她和薛昭從小在桐鄉(xiāng)長大,每一個犄角旮旯都曾走過。那些廢棄的密室,薛昭曾當(dāng)好玩的東西與她分享,在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現(xiàn)在真的成了寶藏。

    葉明煜雖然奇怪姜梨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但不該問的東西,他也從來不多問。他腦子簡單,不愿意去想太過復(fù)雜的問題,便道:“好吧,這件事暫且不提,但咱們怎么把那些人撈出來?你想要他們作為人證,就要把他們帶離東山。一旦馮裕堂知道你有這個打算,或者猜到,他就會殺人滅口,到時候咱們百忙一場�!�

    “明煜舅舅,你們之所以覺得麻煩,并不是因為外頭看守的人,而是因為不熟悉東山,害怕在里頭眾多的礦洞里迷路�!苯娴溃骸斑@件事交給我吧�!�

    葉明煜問:“什么意思?阿梨,你有什么辦法?”

    “我去東山,”姜梨道:“進礦道,由我?guī)切┕俨畛鰜�。�?br />
    此話一出,葉明煜差點跳起來,他道:“開什么玩笑,阿梨,你怎么能進去?”

    “是啊,”一直聽著的桐兒這會兒也忍不住開口勸道:“姑娘,您也是頭一遭來桐鄉(xiāng),舅老爺都不知道礦道如何走,里面這樣兇險,您怎么能犯險?”

    “我不是犯險�!苯娴溃骸拔抑赖V道里面怎么走�!�

    “不行,”葉明煜道:“太危險了。再說,你如何知道礦道怎么走?”

    “明煜舅舅,”姜梨看著葉明煜的眼睛,認真的開口,“我說,我知道礦道里面怎么走。”

    葉明煜一愣。

    姜梨的眼睛清澈分明,像是一汪溪水,然而其中的堅定便把那一汪溪水,變成了堅硬的磐石。她沒有說謊,他真的知道礦道里面如何走。

    葉明煜突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這個外甥女形容真誠,溫和良善,然而身上有數(shù)不清的謎,也讓人有時候會覺得,永遠無法走入她的內(nèi)心。

    “好。”半晌,葉明煜才道:“但我不能放你一人進去,阿梨,我要跟你一起去�!�

    姜梨還想說什么,葉明煜擺了擺手:“阿梨,我知道你做事有自己的計較,我不會追問你為什么,是什么,但是我是你的家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犯險。如果今日是我要進礦道,我想你也不會放心的袖手旁觀的�!�

    葉明煜的態(tài)度也很堅持。

    桐兒和白雪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皆是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姜梨道:“好吧。”

    葉明煜一聽這話,方才的嚴肅一掃而光,道:“好!阿梨,你說,什么時候出發(fā)?”

    姜梨:“現(xiàn)在�!�

    “現(xiàn)在?”

    “是的,就現(xiàn)在。馮裕堂現(xiàn)在還沒想到官差的事,但很快就會想到了。為了以防萬一,他會把所有可能成為證據(jù)的東西全部清理,官差也在內(nèi)。所以我們沒有多余的時間,必須盡快將那些官差全部帶出來�!�

    “可是姑娘,你才剛醒……”桐兒提醒。

    “我不礙事,明煜舅舅,咱們還得再辛苦一下了。只要將他們帶出來藏好,暫時就能輕松一段日子。”

    葉明煜爽快地回答:“沒事,阿梨,你有什么,只消告訴舅舅一聲,舅舅絕無二話,走就走!”

    白雪和桐兒無奈的面面相覷,這舅甥兩個,卻是一樣的膽大包天,做事毫無畏懼。

    “那咱們就出發(fā)吧�!�

    ……

    從決定到出發(fā),也不過半柱香的時間。

    葉明煜做事雖然粗獷不顧后果,然而這種想到了就去做的性子,卻不會畏首畏尾浪費時間,這般雷厲風(fēng)行正和姜梨的想法不謀而合。一行人便趁著早晨,避開行人,偷偷地出發(fā)前去東山。

    葉明煜的人馬,并沒有全部帶上。留下一部分還得扮作葉明煜的樣子,來糊弄過馮裕堂派來監(jiān)視他們的人。

    這一行人除去姜梨總共有七人,在姜梨和葉明煜商量過后,其余六人在礦山門口等著接應(yīng)他們,葉明煜和姜梨進礦道里頭去搜尋那些官差。在此之前,他們必須將馮裕堂派去看守的人放倒,但為了以防萬一,怕他們有特殊的傳信辦法,從尋人到接人出來,最好在一炷香里頭完成。

    其實接應(yīng)人并不難,難的是在四通八達的礦道里找到那些官差,畢竟里頭礦道許多,不曉得他們走的是哪一條。桐鄉(xiāng)百姓們都不知道東山礦道里頭的路徑,便是知道的,誰敢為他們帶路,都知道那是馮裕堂的地盤。

    所以一切的重擔(dān),就落在了姜梨身上。

    這回因著兇險,并沒有帶上桐兒和白雪兩人。姜梨也換上了一身男子裝扮,短麻衣,黑褲鹿皮靴,長發(fā)束起藏在帽子里,看起來,倒是個眉清目秀的小郎君。卻將那分溫軟的秀麗給一并藏了起來,帶了幾分英氣的鋒芒。

    葉明煜問姜梨:“阿梨,別太擔(dān)心,如果找不到他們,咱們就回去,多試幾次,總能摸得清楚路,你不必將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比~明煜以為,姜梨對薛家一案太過上心,雖然不知是什么緣故所致,但葉明煜不愿意阿梨因此而傷心自責(zé)。

    “不擔(dān)心。”姜梨對著他微微一笑,“明煜舅舅,不會找不到他們的�!�

    葉明煜怔了怔,撓了撓頭,道:“那好吧�!�

    從青石巷到東山的距離,并不遠,一路上,馬車都是按照姜梨所說的路徑行走。葉明煜漸漸發(fā)現(xiàn),姜梨讓他們走的那條路,一路上都沒什么行人,也十分偏僻。走這條路,的確沒可能讓馮裕堂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葉明煜覺得奇怪,據(jù)他所知,姜梨是第一次來桐鄉(xiāng),但姜梨對桐鄉(xiāng)的熟悉程度,比本地人還要透徹。

    也正因如此,一開始認為姜梨說自己認識東山礦道的路是安慰的言語,到了現(xiàn)在,葉明煜也漸漸相信了,姜梨的確是認識東山的路。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住了。葉明煜在外面道:“阿梨,到了。”

    姜梨跳下馬車。

    東山在桐鄉(xiāng)西邊,平日里幾乎沒有人來,這座山也不如尋常的山蒼翠幽靜,反而荒涼的要命。偶爾從長空之中傳來一聲烏鴉的鳴叫,聽著平白更添幾分蕭索。

    姜梨抬眼朝東山的方向看去。

    便見一座光禿禿的圓頭山,孤零零的坐在一片干枯的湖邊。那山上怪石嶙峋,顯得整座山形狀怪異,像是某種怪物的腦袋,看著叫人心里瘆得慌。葉明煜之前是夜里來的,看不清山的面目,這會兒看清了,也覺得背后毛毛的。有心想讓姜梨不要怕,卻見姜梨直直的盯著山峰,嘴角微翹,非但沒有露出一絲一號的害怕,反而還像是有幾分欣喜似的。

    葉明煜頓時什么話都不想說了。

    事實上,姜梨倒還沒有覺得欣喜地地步,但確實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親切。她和薛昭剛和薛懷遠來此地的時候,薛懷遠要調(diào)查東山過去的歷史,曾帶他們來過一回,但也只是在山門口看看,不曾進山。

    但薛昭生性大膽愛冒險,自己偷偷的去里面轉(zhuǎn)悠了幾回,不僅如此,還拉著薛芳菲一起。雖然她表面看著乖巧,實則也是個不拘于俗世的,非常樂意和薛昭一起來探索東山的秘密。只是和那些野史傳記里面講述的不同,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寶藏,但來往的次數(shù)多了,她卻對里頭有什么,地形如何一清二楚。

    如今馮裕堂讓人重新開采礦道,最初姜梨認為,里面的礦道有所改變,但后來想想,父親的手下,之前的官差也就十幾來人。十幾來人要重新開采出許多礦道,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再者,馮裕堂讓這些官差過來,并非是真的要他們挖金,而是為了折磨他們。要知道東山是開采不出金子來的,這些多少年前就是大家知道的事實。

    所以山洞里頭的礦道,十有**還是原來的樣子。只要不出什么意外,還是能找到那些人的。

    葉明煜讓姜梨和兩個護衛(wèi)先在原地等著,自己和手下先去“撂倒”看守的兩個人,但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有什么后招,一旦有什么不對,護衛(wèi)會帶著姜梨先逃走。

    姜梨和護衛(wèi)們安靜的在草叢里等著,在等待葉明煜回來的時候,姜梨閉上眼,將過去和薛昭在東山礦道里探索的場景又重新回憶了一遍。

    當(dāng)她準備回憶第二遍的時候,身邊的護衛(wèi)有人道:“三老爺回來了!”

    姜梨睜開眼,入眼的就是葉明煜高高興興的臉,葉明煜道:“兩個人都被我們放倒了,留了幾人在那邊看著,阿梨,我先和你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著!有什么不對,就放信號箭!”

    姜梨想著,其實真有什么不對,她對東山里的礦道熟,反倒能借著礦道的掩護在里面躲過去,只是里面不吃不喝過不去,還有的就是她還得再出來解決薛懷遠的事,躲起來不成,否則,礦道卻是個極好的地方對付歹人。

    想著想著,竟覺得有趣,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這絲笑意落在葉明煜眼里,葉明煜還以為是自己做得很好,姜梨十分滿意從而露出的笑容,自然更加得意,道:“阿梨,別等了,我們進去吧!”

    姜梨就和葉明煜一道進了礦山山口。

    山洞里很黑,葉明煜點起的火把照起來,將周圍照亮,卻更加能看清楚這山體內(nèi)部的空曠和寬大。葉明煜網(wǎng)上一看,驚道:“我的乖乖,這地方可真大,這么大,能找到人嗎?從哪找�。俊�

    姜梨笑道:“沒事,舅舅跟我來�!彼龥]等葉明煜繼續(xù)感嘆,就率先跨了出去,徑直往前走。

    葉明煜沒能攔住,只得趕緊跟上。

    姜梨猜得沒錯,東山礦道里的路徑,并沒有什么變化。想來便是要變化,之前挖好的礦道也不需要再做改動。姜梨便循著自己原先的記憶往前走,一路走,一路看看留下來的新鮮的腳印,還有風(fēng)向氣味的變化。

    礦道很深,葉明煜怕姜梨走得太深找不到回來的路,一路都在做記號�?伤鲇浱柕膭幼魃踔邻s不上姜梨往前走的動作,姜梨走的很快,也很堅定,葉明煜連阻攔都不好阻攔。

    也不知走了多久,葉明煜感覺四周都是礦洞,也看不出來和剛才有什么樣子,他實在不明白姜梨是如何分辨這些不同,正要叫姜梨是不是該退出去的時候,礦洞深處,突然傳來了人的咳嗽聲。

    姜梨問:“誰在那里?”

    ------題外話------

    放假啦!不知道大家端午節(jié)都放假了木有~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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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

    113

    章、第一百一十三章

    東山

    “誰在那里?”

    空蕩蕩的山洞里,葉明煜手里的火把映在石壁上,拉長搖曳成兩個扁扁的影子,說話的聲音回蕩,顯得格外詭異。

    他將姜梨護在身側(cè),謹慎的朝前走了兩步,拿高手里的火把,突然目光一凝。

    便見靠著石壁的地方,正坐著兩個人。乍一眼沒看出來這是兩個人,是因為這兩人實在太狼狽了。衣裳破破爛爛,渾身臟臭,身上手上全是斑斑血痕,囚犯還差不多。

    看見姜梨和葉明煜二人,這兩人誰也沒有動彈,仿佛死人一般,唯有一雙眼睛微微動了動,才曉得這是兩個大活人。

    葉明煜尚且還在發(fā)呆,姜梨已經(jīng)奪過他手里的火把自己走到了兩人身前蹲下,她絲毫不怕,平靜的看著這兩人。一顆心卻像是墜了鉛似的,不住地往下沉。

    雖然知道馮裕堂會竭盡全力的折磨薛懷遠原先的手下,但真的看到了眼前這一幕,姜梨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馮裕堂的殘暴。

    這兩人分明是已經(jīng)要死了,奄奄一息的模樣�;蛟S外頭的看守人不知道,又或許他們知道,只是冷眼旁觀著,就希望這些人在里面活活餓死。倘若今日姜梨沒有前來,這二人應(yīng)當(dāng)活不過今天夜里。

    那二人見姜梨蹲在身前,眼珠子又微微動了一下,卻仍是一片死寂,動也不動。

    姜梨仔細的瞧著他們的面貌,終于還是辨認了出來,這是從前跟在父親身邊的古大和古二。古大和古二是一對孿生兄弟,父母雙亡后,薛懷遠見他們二人功夫了得,便讓他們做了官差。在她的記憶里,古大和古二總是精神奕奕的走在四處,那一手漂亮的劍法還曾讓薛昭十分眼饞,纏著古大和古二讓他們教薛昭劍法。

    卻沒想到竟是如今這般狼狽。

    姜梨輕聲道:“古大,古二,我是姜梨,我來接你們出去�!�

    古大的眼球微微轉(zhuǎn)動一下,似乎這才辨認清楚姜梨站在什么地方,他動了動嘴唇,姜梨卻沒有聽到他發(fā)出的聲音,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他嗓子喊啞了,兩天沒喝水,說不了話。”從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雖然嘶啞,到底能讓人聽清。

    姜梨回頭一看,便見石壁之后,不知何時又站了兩人。一人稍微好些,瞧著比古大兄弟精神好多了,一雙眼睛十分有神,警惕的瞧著姜梨。另一人身材纖弱,不知是不是因為被馮裕堂折磨的緣故,卻是瘦的仿佛一陣風(fēng)吹過就要被攔腰折斷。

    說話的正是那個健壯一些的人。

    若非親眼所見,葉明煜簡直不敢相信這些是過去的官兵。這比犯了重罪的流放的官員還要凄慘,難民們也不曾這般的可憐。倒像是一切都只用一口氣苦苦支撐,只需要一口氣,這些人就能立刻倒下。

    姜梨看著那個說話的人,眼中幾乎也要濕潤了,頓了頓,她才道:“你就是彭笑吧�!�

    那個男人,彭笑,看著姜梨,問:“你是誰?”

    “我是來帶你們離開這里的�!苯娴溃骸拔乙獮檠h丞翻案�!�

    此話一出,彭笑和他身邊的人,以及奄奄一息的古大和古二,眼里都迸出一絲亮光。

    姜梨看著彭笑,心中不知是何種酸楚滋味。

    在眼下這個山洞,出現(xiàn)的四人,都是她過去的熟人,堪比親人。古大和古二常和薛昭論劍,彭笑是父親手下的官兵之首,姜梨還記得他雖然是官差頭子,平日里待人卻很和氣,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白的牙,像冬日日光一樣暖。她和薛昭都拿他當(dāng)做自己大哥。那個瘦弱的,幾乎要被風(fēng)吹倒的男子,叫何君。是所有的官差中,唯一會識字的一個。他時常同薛芳菲請教問題,是個很好學(xué)的人。薛昭還曾經(jīng)打趣,何君莫不是不想當(dāng)官差,懷揣著一顆考狀元的心,倒不如和沈玉容打好關(guān)系,有朝一日沈玉容高中,還能提拔提拔何君,讓何君做個校書一類。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話卻沒能在他們薛家身上應(yīng)驗。沈玉容是得道了,卻是踩著薛家的鮮血往上爬。而好學(xué)的何君,卻被困在這座礦山里,瘦的只有皮包骨頭。

    “你是什么人,你為什么要為大人翻案?”何君問道。

    這個時候,他竟也是頭腦清楚,還能詢問姜梨。

    “我叫姜梨�!苯嫣谷坏亓钊~明煜都感到吃驚,她道:“我是當(dāng)今首輔姜元柏的嫡出女兒,此番下桐鄉(xiāng),是受薛縣丞女兒薛芳菲之托,替薛家翻案�!�

    “姜元柏?”幾人都有一瞬間的茫然,對他們來說,燕京太遙遠,燕京城里的首輔,更是見都沒見過的存在。彭笑盯著他,道:“薛小姐已經(jīng)死了�!�

    姜梨心中一嘆,這事連彭笑他們都知道,看來薛懷遠更知道了。想來也是,為了折磨薛懷遠,永寧當(dāng)然會將一個一個的噩耗,不斷的告訴給薛懷遠,讓薛懷遠生不如死,慢慢崩潰。

    “薛小姐是死了,可她死的也不簡單�!苯娴溃骸拔液脱Ψ挤茣r故交,我這回,就是來替整個薛家洗清冤屈的。”

    不僅是彭笑他們,葉明煜也聽得呆住。他從來不知道姜梨還和勞什子薛芳菲有關(guān)系,這么說,薛家出事,不僅只是薛懷遠一人,而是薛家子女也遭到連累,這就是要家族遭到滅頂之災(zāi)了,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才會如此?葉明煜察覺到此事的不簡單。

    “你打算如何替薛家翻案?我們?yōu)楹我嘈拍阏f的話?”何君問。

    姜梨站起身,看著何君的眼睛:“我打算以你們?yōu)槿俗C,卷宗的漏洞為物證,集合桐鄉(xiāng)百姓,搜集馮裕堂罪證,進京翻案,昭告天下,大理寺理不清楚,就進宮告御狀。此事馮裕堂并不是幕后主使,背后另有他人,這位他人,足夠讓皇上也重視了,不怕告不成御狀。”

    “至于你們說的如何相信我說的話,現(xiàn)在馮裕堂掌握了整個桐鄉(xiāng),百姓們甚至到了嘴里不敢談?wù)撗业牡夭�。薛家如此,你們也是如此,事實上,除了我,沒有人站出來替薛家平反。我沒有必要欺騙你們,你們現(xiàn)在除了一條命一無所有,便是這條命,現(xiàn)在也只剩半條,我若想要你們的性命,也不必這樣麻煩,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彭笑幾人沉默了。

    姜梨說的沒錯,他們四人現(xiàn)在身子虛弱,病的病殘的殘,便是連姜梨身后那個大高個兒,可能一人就將他們四人拿下。姜梨若是真的要對付他們,犯不著還來編甚么謊言。

    “現(xiàn)在,我只問你們,愿不愿意跟我出去,替你們的薛大人昭雪?”姜梨問。

    她的目光堅定,絲毫無懼,卻莫名讓人也跟著堅定起來。

    彭笑先抬頭看著她,看著她一字一頓道:“我跟你出去�!�

    “我也去!”何君道:“我們都在這礦山里呆了這么久了,十五個弟兄,十五個弟兄被折磨死到只剩我們五人!我們?yōu)槭裁床幌胨溃粗豢跉庖惨畹浆F(xiàn)在,是因為我們怕死嗎?不是!我們就是盼著有一天能走出去給大人翻案,大人那么好的人被人誣陷,這是天下笑談!如今既然這位小姐你愿意給薛家翻案,我們兄弟五人,愿意跟隨!”

    角落里,古大和古二互相攙扶著站起來,他們大約是虛弱的要命,說話的聲音啞到姜梨也聽不見,但能看見他們嘴唇的動作,是在說著“愿意”。

    “可是不對啊�!比~明煜砸了咂嘴:“這也頂多四個人,你們不是活下來五個人嗎?還有一個人在什么地方?”

    彭笑看了一眼姜梨也葉明煜,轉(zhuǎn)身往前走,道:“跟我來�!�

    繞過一處洞室,靠著石壁內(nèi),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這人已經(jīng)死了,直到走近蹲下身來,才看見這人鼻息間還有輕微的呼吸,但脆弱的要命。仿佛燃著星火的蠟燭,只要吹一口氣,立刻就能滅了。

    小黑?姜梨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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