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秋星縮在房間一角,待的久了,見沈無春二人沒有想殺他的意思,便漸漸的放松下來,眼睛盯著桌上的糕點,暗暗的吞咽口水。
沈無春已經(jīng)去睡了,傅鳩卻睡不著,一入夜,他就滿心的暴虐情緒,各種紛亂的念頭擠得腦袋都要炸了。
傅鳩看見秋星嘴饞的模樣了,他沖他招手,將點頭推給他。
秋星試探的上前,抓過裝點心的盤子,迅速抱在了懷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吃的太急,難免噎著,傅鳩給他倒了杯茶,問道:“今年多大了�!�
秋星一口茶順下去,開口道:“十四了�!�
傅鳩點點頭,見那秋星吃了幾塊之后不吃了,將剩下的糕點小心的裝了起來。
傅鳩看在眼里,忽然問道:“才十四歲就跟著人家出來打架,你不怕死嗎?”
秋星吃飽了,看起來多了幾分氣勢,“我不怕,我可是
···”
他還沒說完,就被傅鳩敲了下腦袋,“小聲點�!�
里間,床上的沈無春略微動了動,但是沒有醒來。
秋星揉了揉腦袋,繼續(xù)小聲道:“我可是要抓住傅鳩的人�!�
傅鳩微頓,“你知道傅鳩是誰嗎,你就抓他。”
“我當然知道,”
秋星道:“傅鳩是天下第一大魔頭,抓到他,拿到秘籍,我就能成為武林秘籍,帶我娘過上好日子�!�
傅鳩笑了笑,“你裝起來的點心就是給你娘的?”
秋星摸了摸口袋,應了一聲。
傅鳩看了他一會兒,道:“傅鳩是大魔頭,想抓他的人何其多,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去了也是送死�!�
秋星想了一會兒,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沒辦法,送死也得去。”
他看了眼傅鳩,道:“說實話,我沒想到抓傅鳩,我又不認識他,與他無冤無仇的�?墒悄切┕苁碌恼f了,叫我們都出來找傅鳩,不然,十二洞里的親人們就沒有飯吃。”
傅鳩眉心微動,沒有說話。
“你說這傅鳩也是的,怎么就不能晚出來幾年,等我長大一些,說不定會變厲害點,抓他就更容易了。”
傅鳩輕笑一聲,慢條斯理的喝茶,“有許多比你厲害比你大的人,也抓不到傅鳩�!�
“這倒是真的,”
秋星道:“上頭那些管事的,堂主啊長老啊,一提起傅鳩都愁眉苦臉的。有一回我聽見幾個管事的說,傅鳩武功絕頂,殺人如麻,叫他們?nèi)フ腋跌F就是去送死�!�
秋星問傅鳩,“你認得傅鳩嗎,他真的殺過很多人嗎?”
傅鳩眉目淡淡,“人心不足,死有余辜。”
秋星道:“這道理我也知道,是他們想搶傅鳩的秘籍,所以傅鳩才殺了他們的�?墒悄切⿹屆丶娜硕际窍裎疫@樣的被人指使的人,真正想要秘籍的人的大人物們還活的好好的呢�!�
傅鳩看了秋星一眼,“你既知道不是傅鳩的錯,為什么還要抓他。”
“沒辦法呀,”
秋星道:“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太多了,每一個都握著我和我娘的命,他們也不能都死完,那還是死傅鳩一個吧�!�
傅鳩氣笑了,擰著秋星的耳朵,“把你吃下去的糕點給我吐出來�!�
第49章
漫長的一晚很快就過去了,天將明的時候沈無春醒來,卻見傅鳩立在桌邊,在寫什么東西。秋星站在傅鳩旁邊,趴在桌子上,站沒個站樣。
沈無春從床上醒來,秋星聽見動靜,轉(zhuǎn)身看向沈無春,搭著手彎著腰,“干娘好�!�
沈無春動作微僵,不可思議的看著傅鳩。
傅鳩笑的好不得意,“怎么樣,我新收的干兒子,不比你那個好?”
大早上的沈無春就已經(jīng)有點生氣了,道:“別叫我干娘。”
“好的干娘�!�
沈無春抿了抿嘴,重重的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傅鳩摸了摸秋星的腦袋,“好小子,倒是聰明�!�
秋星嘿嘿笑了兩聲,傅鳩問他,“認字嗎?”
秋星點點頭,“十二洞里有個識字的先生,我們都跟他學過�!�
傅鳩了然,將自己寫好的一冊書交給秋星,“江湖紛亂,會武功不是什么好事,我看你腿腳利落,就學個逃命的功夫吧�!�
沈無春聽見傅鳩說的話,眼中有些驚訝,“你想把《流螢》教給他?你想帶著他一起回浮玉山嗎?”
秋星也仰頭看著傅鳩。
傅鳩搖搖頭,“我不打算叫他與我同行,至于《流螢》,能學到多少看他自己的本事。”
秋星有些失望,“我不能跟著你嗎?”
“那你娘呢,你不管她了嗎?”
傅鳩問道。
秋星想起自己的母親,道:“也是,那我就不跟著你了�!�
傅鳩笑了笑,給了他一荷包銀錢,“帶著你娘離開吧,別摻和傅鳩的事,你這樣的也學別人去抓傅鳩,多少條命都不夠死的�!�
秋星懵懵懂懂的抓著《流螢》與荷包,好像察覺到什么,又好像想不明白。
傅鳩送走秋星,秋星將東西都揣進自己懷里,還從窗戶上爬下去。到了地面,他對傅鳩和沈無春擺了擺手,“干爹干娘,我走啦!”
傅鳩倚著窗看著秋星,不由得笑了兩聲,“臭小子�!�
他回過頭,看向沈無春,眼中笑意微斂,“收拾東西,準備出城。”
還是那輛馬車,傅鳩坐在前頭駕車,馬車里面,啞姑給沈無春易容。臨湘城今日的氛圍緊張了很多,街面上還有沒來得及清干凈的打斗過的痕跡。傅鳩駕車走到路上,兩邊的巷子中有小乞丐盯著他們。
他們從臨湘城的西城門離開,門口排著長隊,輪到他們的時候,傅鳩上前將路引拿給守城的士兵。傅鳩往后面看了看,后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跟上了很多人,他們各自做著各自的事,雖然都沒有看傅鳩,卻總透著一股子欲蓋彌彰。
守城的士兵將路引還給傅鳩,傅鳩做上馬車,抖了抖韁繩。眼見馬車就要出城,傅鳩忽然一甩馬鞭,馬兒嘶鳴一聲,加快了速度,沖出了城門
身后跟著的那些人被傅鳩這舉動一驚,也顧不上掩飾,紛紛沖上來。
秋星揣著懷里的東西往十二洞的方向走,路上有很多人拿著兵器匆匆忙忙的往一個方向走。
秋星看著他們,忽然也跟著他們一起走,快步跑了幾步后,秋星被一個人撞倒了。懷里揣著的荷包和書冊掉出來。秋星連忙爬起來,把這兩樣東西寶貝的裝起來。
他站在原地,看著許許多多的人越過他向前跑去,忽然就不知所措了。懷里的東西沉甸甸的,他兀自站了好一會兒,還是轉(zhuǎn)過身,與人群背道而馳。
秋星越走越快,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回家去,眼淚爭先恐后的涌出來,秋星想到了一種讓他很難過的可能。
傅鳩揮著馬鞭,駕駛馬車闖出城門。而在城外,同樣也有埋伏著的人。這些人不像是城內(nèi)偽裝的那些,他們甚至還帶著弩箭。
傅鳩架著馬車沖出人群,弩箭成群的射向他們。
忽然,沈無春從車廂中飛出來,一柄長劍斬落所有的弩箭,站在傅鳩身側(cè),為其開道。
“啞姑�!�
傅鳩叫了她一聲,隨即,車廂中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那些內(nèi)力不夠的,聽了這笛聲,無不恍惚起來。
馬車一路疾馳,奔走在荒無人煙的官道上,兩旁的樹郁郁蔥蔥,遮掩了人影重重。
啞姑內(nèi)力不夠,她的《繞梁》沒法影響太厲害的人。傅鳩見狀,隨后從樹上摘了片葉子,放在嘴邊吹起來。
傅鳩內(nèi)力深不可測,他所奏的《繞梁》就連沈無春都覺得不適。眼見追殺的人越來越少,沈無春站到傅鳩身側(cè),“可以了,停下吧�!�
在與六先生一戰(zhàn)中,傅鳩同樣受了很重的內(nèi)傷,這會兒還要以內(nèi)力催動《繞梁》,沈無春很怕傅鳩會受不住。
傅鳩把葉子扔下,道:“用著不稱手啊,還是要做張琴來�!�
馬車跑了一上午,甩掉了所有跟著的人。到了深山老林里,幾個人丟下馬車徒步而行,傅鳩記得此處半山腰有個破廟,他們可以在這破廟過夜。
星子點點布滿天幕的時候,他們終于走到了那個破廟。破廟不大,建在半山腰,破敗的神像下頭還有不少沒燒完的蠟燭香火。
沈無春將蠟燭點亮,啞姑則把地上的蒲團稻草歸置了一下。傅鳩站在神像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忽然悶悶的咳了兩聲,嘴角洇出一絲血跡。沈無春忙走上前,叫傅鳩坐下來,自己與他運功療傷。
啞姑見狀便出了門,去找些水來。
古廟幽靜,偶爾有蠟燭爆花的聲音,外頭是一望無際的黑,林木被風吹動,發(fā)出窸窣的聲響。
約摸一刻鐘后,沈無春停下運功,看向傅鳩。傅鳩緩緩吐出一口氣,面色緩和不少。
沈無春見他好轉(zhuǎn),便起身離開,坐那邊去了。
傅鳩很不滿意沈無春的冷漠,問道:“你怎么不跟我說話?”
沈無春看也不看他,“我為什么要跟你說話�!�
傅鳩舔了舔牙,自從那日在客棧哄騙了沈無春之后,沈無春就沉默了很多。后頭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沈無春雖不離不棄,卻沒見給他個好臉色。
沈無春坐在一堆稻草旁,他忽然問道:“會是秋星出賣了你嗎?”
傅鳩仰面躺在蒲團上,“不一定,也可能是望帝閣一直在盯著咱們呢�!�
沈無春沒有接話,傅鳩自顧自的說,“是他出賣了我也沒關系,我決定把《流螢》給他的時候,就接受由此帶來的一切后果�!�
沈無春看了傅鳩一樣,嘴角蠕動兩下,沒有說話。他把啞姑收拾的包裹打開,從中拿出一件男裝。
傅鳩看著他,忽然問道:“沈無春,你說咱們能活著回浮玉山嗎?”
沈無春動作一頓,對于傅鳩這樣喪氣的話十分不滿,“當然能了�!�
“你知道追殺我們的有多少人嗎?”
傅鳩懶洋洋道:“我們已經(jīng)現(xiàn)了蹤跡,又受了傷,會有越來越多的高手追殺我們。浮玉山還有好遠的路呢�!�
傅鳩少見這樣惆悵的樣子,他一貫是驕傲而明亮的。沈無春手上動作慢下來,“你別想那么多了,”
他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傅鳩側(cè)過臉看他,沈無春臉上是陌生的容貌,唯有一雙眼睛是傅鳩熟悉的,干凈又執(zhí)著。
“其實,能跟你死在一起也挺好。”
傅鳩笑道:“這可是我一直以來的愿望�!�
沈無春抿了抿嘴,“我們都活著,不是更好嗎?”
“活著很難�!�
傅鳩笑著道。
沈無春哽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
破廟里又安靜下來,傅鳩看向低著頭的沈無春,聲音輕緩,“如果我要死了,你能不能滿足我最后一個愿望�!�
沈無春抬眼看向他,“什么愿望�!�
傅鳩打量著沈無春身著女裝的模樣,半晌,開口道:“我想讓你穿著女裝給我
······”
他話沒有說完,就被沈無春甩了一臉稻草。沈無春站起身,惱怒的看著他,一雙好看的眼睛因為憤怒而顯得格外明亮。他斷定傅鳩此前說的話都是為了哄騙他,而他又一次上當了。
傅鳩笑出聲來,“別生氣嘛,你都多久不叫我碰你了�!�
沈無春恨恨的看了傅鳩一眼,一刻就不想再跟他待下去,他氣的衣服也不換了,就這么走出門去。
路過傅鳩的時候,傅鳩拽了一把他的裙擺。沈無春踢了他一腳,傅鳩仍不放開,使勁拽了他一下,把他拽的倒下來。
沈無春被傅鳩壓在蒲團上,“你說,如果我現(xiàn)在沒有中毒,是好好的,想叫你穿上裙子給我看,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
“撒謊,”
傅鳩手指捋了捋層層的領口,道:“我好的時候想看你穿裙子,你肯定會答應。那沒理由我現(xiàn)在想看你不答應啊,這不公平�!�
他拉長了聲調(diào),像是調(diào)笑,又像是撒嬌,“好師父,你看看我,你怎么舍得拒絕我�!�
沈無春推拒他的手掌慢慢松了力氣,但又沒有落下,始終抵在傅鳩胸膛上。傅鳩含糊的去親沈無春,沈無春別過臉,像是不愿意,又像是欲拒還迎。
身上的衣裳都被傅鳩揉亂了,層層疊疊的領口被他拉扯開,手掌肆無忌憚的撫摸著。
“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輕薄女子,無恥!下流!”
一道爽利的女聲打斷了二人的動作。沈無春大夢初醒一般推開傅鳩。
傅鳩磨了磨牙,看向來人。
第50章
南宮鏡踏著夜色走進來,銳利的目光直逼傅鳩。
沈無春推開傅鳩站起來,走到那邊去整理衣裳了。
傅鳩態(tài)度很惡劣,“你眼瞎了,看不出來我們是兩口子?”
南宮鏡明顯不信,“我剛才分明看見你扒人家衣服來著,何況,哪有兩口子會來這荒郊野外的?”
傅鳩
“嘖”
了一聲,道:“我們兩口子就愛往荒郊野外鉆,不行嗎?”說著,他又看向沈無春,“夫人,跟這位姑娘說說吧,咱們是不是兩口子�!�
南宮鏡也看向沈無春,道:“姑娘你不要怕,只管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沈無春抿了抿嘴,在傅鳩戲謔的目光里點了點頭。
南宮鏡一下子變得很尷尬,“真
···
真是兩口子啊�!�
傅鳩好整以暇的看著南宮鏡,南宮鏡面色訕訕的,連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是我冒犯了�!�
沈無春沒有說話,只是打量南宮鏡,她一身淺碧色衣衫,長發(fā)用一枝竹葉簪利落的挽起來,雖然手上握著長劍,但是右邊胳膊明顯有些不自然。
大約是受傷了。沈無春心想。
傅鳩見沈無春直勾勾的盯著南宮鏡看,很是不滿意,道:“瞧什么?瞧人家年輕貌美心里不舒坦了�!�
沈無春又聽見傅鳩提年紀的事情,面色一下子就落了下來,瞥他一眼,低聲道:“這是南宮鏡�!�
傅鳩微微有些驚訝,他打量著南宮鏡,低聲念叨,“燕無歇這老狐貍,竟然也能落個兒女雙全。”
那邊南宮鏡還覺得尷尬,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放。破廟外忽然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小美人兒,哪里跑!”
南宮鏡面色一變,抽出長劍擋在破廟門口。
一個黑漆漆的身影出現(xiàn)在破廟門口。那是一個小老頭,面容枯槁,身材瘦小,唯有一雙眼睛透露著讓人惡心的淫邪目光。
他是追著南宮鏡到這兒的,看著南宮鏡笑道:“我看你還往哪兒逃!”
南宮鏡面容堅毅,手持長劍擋在破廟門口,“要打出去打,別牽連無辜�!�
傅鳩依舊仰面躺在蒲團上,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那小老頭往破廟里看了看,一眼就看見一邊站著的沈無春。只見這身著緋色衣裙的女子身量高挑,體態(tài)風流,更別有一番說不出的氣質(zhì)。那老頭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癢難耐。
“也罷,今日先放過你。”
說著,那老頭就換了方向,沖著沈無春奔過來。
南宮鏡持劍去攔,卻見那老頭身形詭異,倏忽之間便越過了南宮鏡,直奔著沈無春而去。
寬大的斗篷下,老頭藏著一柄形如虎爪的精鋼利器。沈無春面色冷淡,手掌輕飄飄的擋住了老頭的虎爪,又按著他的手腕往回一壓,虎爪
“噗嗤”
一聲刺入老頭的身體,連滴血都沒有濺出來。
老頭眼中全是不可思議,似乎是想不明白這一切都是怎么發(fā)生的。
老頭的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南宮鏡看愣住了。
那邊沈無春抬起手看了眼,似乎是覺得碰過老頭的手有些不干凈。
傅鳩扔了塊帕子給沈無春,沈無春抬手接住,擦了擦手。
正當南宮鏡愣神之時,啞姑從外頭回來,見破廟內(nèi)的情況,不由得頓了一頓。
沈無春看見她,道:“這位姑娘受了傷,你陪她處理一下吧�!�
啞姑點頭,從包袱中翻出傷藥,與南宮鏡去了神像后頭。沈無春走到傅鳩身邊,還想換回男裝。傅鳩拉著他的衣裙帶子,道:“現(xiàn)在有外人在,你再裝一會兒唄�!�
沈無春看了眼傅鳩,傅鳩眼神很誠懇,“都是為了不暴露蹤跡。”
沈無春沒說話,把衣裙帶子從傅鳩手里扯回來,在一邊坐下了。
破廟里生起了火堆,驅(qū)散了深夜山上的寒冷,南宮鏡與啞姑從破廟后頭走出來,再看向沈無春與傅鳩的目光中,就多了點別的東西。
“方才多謝二位前輩出手,還未請教二位前輩姓名?”
傅鳩懶洋洋道:“偶一過路之人,不必在乎姓名。”
南宮鏡只好稱是,傅鳩抬了抬手,“坐吧�!�
南宮鏡在火堆一側(cè)坐下來,聽見傅鳩問道:“枯云道人臭名昭著,你怎么會跟他碰上的?”
南宮鏡回道:“我聽聞荊楚一地有淫賊作亂,就想來為民除害,不曾想我武功不濟,沒能殺了枯云道人,反被其所傷。不得已,暫避深山。”
傅鳩了然,又問道:“你們峨眉其他人呢,就你自己嗎?”
南宮鏡十分警覺,“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峨眉弟子?”
傅鳩面不改色,“你一身的峨眉武功,不是峨眉弟子還能是什么。”
“原來如此,”
南宮鏡道:“我們峨眉有規(guī)矩,年輕的弟子們都要下山歷練,今年我已到了年紀,所以孤身一人入江湖歷練�!�
傅鳩想起來了,峨眉確有這樣的規(guī)矩,當年青巒就是在下山歷練的時候遇見的燕無歇。
“那你可要小心些�!�
傅鳩漫不經(jīng)心的想,別又遇見一個像燕無歇這樣的人。
“如今江湖這般亂,你的師門也就罷了,你家里人也放心你下山么?”
傅鳩問道。
南宮鏡想了想,道:“我爹確實不大樂意讓我下山�!�
依照燕無歇的意思,南宮鏡就是什么也不做,照樣穩(wěn)坐峨眉掌門之位。
“但我娘說,江湖哪有不亂的時候,早經(jīng)歷些風雨,也能早些擔起大事。”
傅鳩點點頭,像是青巒的性格。
南宮鏡看了眼不說話的啞姑,問道:“幾位這是在趕路嗎,可是剛從洛陽回來?”
傅鳩看了眼南宮鏡,“為什么這么問?”
南宮鏡道:“前不久新任盟主大婚,江湖人都往洛陽城去恭賀呢,二位應當也是如此吧。”
聽見沈長策的名字,沈無春眸光微動,看向南宮鏡。
南宮鏡也看著沈無春,見他有反應,接著道:“新任武林盟主沈盟主與臨江山莊蘇莊主的婚禮,那可真是十里紅妝,熱鬧非凡�!�
沈無春剛想說話,忽然往身旁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傅鳩正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沈無春,沈無春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聽聞他二人師出同門,都是天下第一劍客沈無春的弟子。不知道婚禮的時候,沈無春到了沒有。”
南宮鏡著意觀察沈無春的神色。
傅鳩挑眉,看著南宮鏡,道:“小丫頭,別試探來試探去的了,你若猜到了我們的身份,直說便是。”
南宮鏡啞然,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沒說出什么來。這本來也不難猜到,此地正是傅鳩他們出沒的臨湘城附近,這三個人中還有一個口不能言的啞姑。稍微留點心,,也能對上個七七八八。
如今傅鳩直接承認了他們的身份,想起一旁身著女裝的沈無春,又想起剛進破廟時瞧見這二人,南宮鏡一時間覺得如坐針氈。
“我不知道先生在說什么,”
南宮鏡打定主意裝傻,“今日先生是路過此處,我也是路過此處,大家萍水相逢罷了�!�
傅鳩饒有興趣的看著南宮鏡,“萍水相逢?”
南宮鏡站起身,拱手一拜,“今日蒙先生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今日一別后,在下絕不會泄露二位先生行蹤�!�
她一抬手,露出手腕上帶著的飾物。細白的手腕上帶了兩樣東西,一樣是雕刻成鸞鳥狀的素銀鐲子,這是掌管杜鵑啼的信物。
另一件是根紅繩,掛著一個小銀鈴鐺。鈴鐺里有一個紅色的,瑪瑙一樣的小紅珠子。
沈無春盯著那小紅珠子,傅鳩則瞧著那素銀鐲子。
“今日,你就是想走,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