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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幾乎要抓狂的心情和越來越鮮明的快感交織在一起,空虛的渴望讓人恐懼。卓玉喘息著咬緊牙:“�!⊥O聛�!”

    “真停下來一會兒你會求我繼續(xù)的�!甭肪懦降穆曇艟谷贿十分有條理,“我現(xiàn)在自制力很差,你最好別惹我發(fā)狂。”

    卓玉緊緊閉上眼,難得有些脆弱的神態(tài),長長的眼睫劇烈的顫動著,雖然強撐著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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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實際上卻是一個求懇的姿態(tài)。

    長久以來的陰暗的心思都無處隱遁,路九辰冷笑一聲,沖動的想說什么,又終究沒有說出口。他粗暴的親吻著卓玉的鎖骨,在白皙而緊繃的皮膚上肆無忌憚的留下齒痕。

    總有這么一種人,雖然經過苛刻的鍛煉,但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保養(yǎng)得當,從皮膚的觸感上就能體現(xiàn)出歲月的優(yōu)待。其實路九辰不大他多少,但是當他留下吻痕的時候,卻總有種卓玉仍然還很年輕、好像還是山上那個飛揚跋扈的少年人一樣的感覺。

    卓玉幾乎什么都感覺不到,快感在剎那間達到頂點,仿佛整個身體都痙攣起來,快感仿佛閃電一樣流過身體,從每一寸經脈之間走過,然后曾個人一下子就軟下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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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后的疲憊讓卓玉動一下小手指的力氣都沒。

    “該我�!�

    卓玉還沒聚攏神智,潛意識里就感覺到危險的逼近:“路九辰你少趁人之�!�

    路九辰的聲音沙啞得可怕:“早告訴你少算計我,活該�!�

    手指輕而易舉的侵入那個隱秘的地方,緊

    窒和火熱的感覺在最大限度上刺激男人的神經。他深深的喘一口氣,卓玉還想把他踢下去,路九辰一把拉起他后腦勺上的頭發(fā)強迫他抬起頭,然后粗魯?shù)挠H吻下去。

    “啊……”

    路九辰幾乎難以忍耐暴躁的欲望,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門被急匆匆的闖開。

    “蔻兒�。∞�!外邊來大爺,指名道姓要找你……”

    老鴇的聲音就像是被掐斷一樣卡在喉嚨口,除咯咯的骨頭錯節(jié)發(fā)出的聲音之外,其他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乾萬帝抱著臂站在門口,看起來面無表情,實際上卻眼冒精光,恨不能伸頭進去看。明德探頭探腦的好奇的往里望,無奈被乾萬帝大力按在身后,完全看不清里邊發(fā)生什么。張闊低眉順目的站在一邊,生怕自己成為國師一怒血流成河的第一個犧牲品,于是拼命躲藏著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卓玉抓狂。

    路九辰竟然一點名為尷尬的情緒都找不到,理理衣服,拉住卓玉阻止他沖出去殺人,然后彬彬有禮的表示一下自己的驚訝:“陛下如何會產生來青樓一逛的興致?既然陛下心有所好,那我也有成人之美,這位姑娘今晚歸您,慢走不送�!�

    卓玉手背上青筋暴起:“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殺人……”

    乾萬帝誠懇的道:“路總管言重,朕實在是不知道您二位還有這般興致,君子不奪人所好,我們明天再找這個姑娘不遲�!�

    路九辰正色:“其實我是不需要第三個人在這里的,陛下既然有心前來,千萬莫要空手而歸才是�!�

    卓玉一邊狼狽不堪的掙扎一邊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放開我……我殺他們……”

    明德探出頭,咬著指尖,迷迷茫茫的問:“我的點心……我的……”

    “其實是我家孩子需要這位姑娘,所以我們是不急的,不急的,”乾萬帝急忙解釋,“既然國師如此……如此……如此急切,那我們就先行離開好�!�

    路九辰不出意料的誤解為另外一種意思,他看看明德,又看看已經被拉遠的小蔻娘,再看看乾萬帝,目光中難以掩飾的透出驚悚的神色來。

    乾萬帝立刻意識到路九辰腦子里那驚世駭俗的誤會:“不,其實您誤解,是這個樣子的……其實……”

    卓玉掙脫路九辰的壓制,憤怒而抓狂的沖過來:“老子忍你們中原人很久老子再也忍不老子今天非要殺你們不可——!”

    轟隆一聲巨響桌子椅子門板全都震在一起,煙塵中叫打叫殺的聲音此起彼伏,路九辰奪路上前去不要命的拉住卓玉,正好堪堪擋住快要當頭把明德整個劈開的刀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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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德還不知事,呆呆的看著卓玉,半晌突然退去半步,顫抖著聲音拼命往乾萬帝身后躲:“……鬼……鬼啊……”

    卓玉憤怒的伸手去抓他:“我哪里像鬼!上官明德,你裝什么蒜?”

    明德拼命掙扎著抵擋他的手,嚇得全身發(fā)抖,幾乎站不�。骸半x我遠一點!走開!走開!你已經死!走開!開走開!”

    “都他媽是你們老奸巨猾的中原人害的,你把我妹妹弄哪里去?還矯詔我的軍令逼西宛大軍后退三百里?我當初就應該把你們扔在巨石陣里!費我半條命把你們救出來干什么!一個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卓玉,卓玉,”路九辰竭力的按住他,“這孩子被你嚇傻,別叫這么大聲,冷靜點……”

    卓玉憋一口氣正要撲上去把這幫奸詐狡猾的中原人統(tǒng)統(tǒng)撕碎,明德突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淚水仿佛破閘的洪水一般滾滾而下,連帶著整個人縮到乾萬帝身后,幾乎要縮成一個不比娃娃大多少的小團子。

    “李驥……李驥……他們是壞人,把他們趕走……”

    卓玉慢慢的僵住,然后挑起眉毛,用眼角向下打量著明德,就像教書先生打量著沒完成作業(yè)的弟子一樣。

    然后他伸出手,用指尖優(yōu)雅的戳戳明德的臉,肉乎乎的。

    “真嚇傻?”

    他迅速的收回手指,疑惑的托起下巴,“不會吧,當初在懸崖邊上我就要絞掉他脖子的時候,他也沒嚇成這樣啊�!�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乾萬帝的臉色就徹底變黑。不僅是乾萬帝,連路九辰都忍不住尷尬一下。

    “卓玉,”路九辰咳一聲,“這孩子印堂晦暗,神光不清,好像是受刺激啊�!�

    卓玉蹲下身,伸出手指指向自己,問明德:“我是誰?”

    明德顫顫巍巍的盯著他不敢說話。

    “上官明德,你裝傻呢你?”

    明德把自己縮得更小。

    卓玉額角抽搐一下,他伸手去在明德的臉上扒扒,然后抓住他手腕,兩根指尖只略略把把脈,然后便冷笑一聲:“他大爺?shù)模寞偘 !?br />
    有人說邪術發(fā)源最早在琉球,其實在當時,公認邪術最高明的便是青龍印卓玉。那些種種詭異的東西其實都是有一定道理作為依托的,利用自然、氣候、陣法、草藥等不為人掌握的知識,巧妙的綜合在一起,裝出玄而又玄的樣子來,那便是邪術。

    卓玉的術法由來連路九辰都未必搞得清楚,但是他確實是當世最高明的人。這意味著他解大量豐富的知識,天文、地理、機械、建筑、氣候、人文……這些他都或多或少的涉及一些,在他還沒有以武學之名嶄露頭角之前,他就已經被西宛國先王譽為會走路的“武庫”。

    人人都知道他會下毒,會傳播瘟疫,會制造詭異而可怕的疾病;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在醫(yī)學上也深有研究。

    只是卓玉此生并未長壽,很多東西未能來得及整理成書,青龍印的種種秘學在他那一代,就徹底的斷絕。

    房間里熏香裊裊,明德坐在床上,不斷的想爬走,又不斷的被卓玉抓回來擺弄。擺弄半天之后他抬起頭,站起身拂袖便走。

    乾萬帝攔在前邊,微微的笑道:“國師既然診,起碼告訴個結果罷�!�

    卓玉一晃,被攔下;再一晃,又被攔下。他索性站定在遠處,淡淡的道:“攔我也沒用,沒救�!�

    乾萬帝臉色一變:“國師這是什么意思?”

    “便是沒救的意思,”卓玉道,“他腦子已經壞掉,沒開過印的天人遺族原本就活不長,何況他體質虛弱,早就不堪重負。平常人養(yǎng)著還能養(yǎng)好,他么,我看是危險。”

    乾萬帝一震:“國師沒有辦法?”

    “不是我沒有辦法,而是我不能給他固本培元�!弊坑褚凰π淇�,踱著步往外走,“——給一個人固本培元原本就費力不討好,何況留著這口氣,我還想多活幾年。鳳凰家和我家原本就是血海深仇,我犯不著為他搭上自己幾年陽壽�!�

    路九辰默默的等在門口,看到卓玉出來也只是點點頭。

    “好吃好喝的養(yǎng)幾年吧,于其都受苦,不如都解脫。”

    路九辰轉過身往樓下走,就在這個時候,突而耳后風聲一閃。他已經敏感到極度警醒的神經猛地繃緊,一回頭卻只見卓玉僵在身后,乾萬帝不知道什么時候近在身前,一只手自然的下垂著,一只手反握著一把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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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從卓玉身后伸過來,彎成九十度卡在他的脖子上。

    鋒利的匕首尖離皮膚不過間隙距離而已,在這樣一個距離上,就算是頂尖高手也只要稍微大意就會當即血濺五尺。

    路九辰的臉色當即就繃起來,卓玉氣海內半點內力不存,當年的武庫現(xiàn)在不過是只剩蒼白單薄的理論而已,較之普通人還差不多,和高手相拼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卓玉眼神一動:“皇帝,你想逼我?”

    “我是在請求你�!�

    “請求?”卓玉笑起來,“沒有這樣子求人的。我卓玉現(xiàn)在別的沒有,唯獨骨頭還是硬的,以命相逼硬讓我做什么,那是沒有的事。”

    他的神態(tài)簡直稱得上是優(yōu)雅,“如果我還是西宛國的國師,為兩國的交好,那救上一救也是值得的;但是現(xiàn)在我不過是個無欲無求的普通人,尊敬的皇帝陛下,你又能奈我何呢?”

    62.此去經年

    春夜花拂玉宮墻,雖然不是那金碧輝煌的長安內宮城,但是富貴堂皇也一點不遜。雕欄玉砌、湖水碧漾,貫穿了整個庭院,深深的九曲十八彎。

    遠處看是荷花盛開,其實這樣的秾春時節(jié),都是催開的荷花上抹了金粉胭脂,遠遠的望去便如夢如玉恍若仙花。中間散落著個別奇艷的,卻是用上好的白玉精工雕成,料質雕工都是上上等,僅僅一朵便是世上奇珍之物;可惜入了九五之尊的君王眼,便只能與眾一齊散落在月夜荷塘中了。

    一只蓮舟在碧水間悠然穿行而過,卓玉披了一件細絲廣袍站在船頭,微風過去拂起白衣如練,一時仿佛不愿重回九天的南晉散仙。

    只是再怎么飄然出塵,也抹不掉眼底一點陰冷神色。他身后鐵衛(wèi)跪在船間,低聲道:“自從退兵之后,舉國帶喪,女王殿下親自出殯痛哭,再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大人賜下的名單上那些重臣雖然都兢兢業(yè)業(yè),但是終歸一朝氣數(shù)低落,再難回復了……”

    卓玉默然不語,那鐵衛(wèi)等了一會兒,道:“屬下斗膽請大人回國一震朝綱,否則人心雜亂不能安撫,將來也許……”

    “西宛,”卓玉驀然打斷了他,“——只是個小國�!�

    鐵衛(wèi)猛地一頓。

    “想當年秦王一怒,刺殺三人;而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泱泱天朝百萬人,放眼而過,不知可當你我一怒否?”

    卓玉轉過身,那個鐵衛(wèi)深深的俯下身去:“屬下明白了�!�

    細甲的光芒在夜色中僅僅只閃爍了分毫,便形如鬼魅一般迅速遁遠了。卓玉還沒有回過頭,突而只聽不遠處傳來金石交激的輕微一響,如果不是他警醒過人,估計那一點異動會快就會淹沒在淙淙的流水聲中。

    卓玉眉頭一皺,整個人平平的順著水面滑去,微風之間已經掠去了庭院墻角,那鐵衛(wèi)正被一人一掌拍在胸前,臉上當即就浮起了青黑之色。

    鐵衛(wèi)到底頑強,腳步一頓止住頹勢,抬眼一看,驚呼:“路總管?”

    他們只知道國師已經脫險,然而被奸人所害,身負重傷,暫時滯留在中原,不便回朝;然而這個身為天敵的路總管為什么會和國師在一起,這個就誰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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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九辰神色不動,緊接著就是一個殺著直直的拍向那鐵衛(wèi)的天靈蓋。就在這當口他手掌一頓,已經被卓玉從身后抓住了。

    “路九辰,你何必為難一介下人?”

    “名為下人實為手足,既然不好轄制,不如砍了方便。”

    卓玉到底沒了以往強橫的武功做底,眼看路九辰一掌拍上去,只得側身過去擋住殺著。路九辰猛地一頓,就在這須臾間的工夫,那個鐵衛(wèi)已經趁著夜色隱沒了。

    卓玉撫著胸,慢慢的笑道:“路總管意見好大�!�

    路九辰冷冷的問:“你在西宛折騰完了,換來中原折騰了?”

    “……您這話真讓人聽不懂,”卓玉淡淡的笑著,說不出來的意味,“我自己有手有腳,當然愿意如何便是如何,您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一點?”

    路九辰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只見月光疏影之下,這人臉色益發(fā)冷俊秀美,陰寒難當。整整二十年過去了,當初的人都老了死了,當初的庭院都花開花謝了,當初少年的情懷已經在北漠孤寒中漸漸冷卻,甚至當初的誓言都磨礪在歲月中消失淡忘了……唯獨這個人,時光都在他身上靜止,二十年過去容色如昔,竟然還是一樣的滅絕人性,一樣的……讓人絕望。

    他曾經以為彼此之間是不一樣的。二十年來他們身邊的人流水一樣的換,有的已經在歲月中銷聲匿跡,有的已經在塞外荒漠間化為塵灰。這么多年勾心斗角彼此算計,末了有一天,回頭一看,他們的世界中只剩下了彼此,其他人都已經淘汰出局。

    他以為一切都會有所不同,實際上他高估了那個人所具備的人性。

    卓玉咳了幾聲,拂袖而去。就在彼此擦肩而過的時候,路九辰突而一只手伸過去緊緊的掐住了卓玉的咽喉。

    “……你就學不會一點人性嗎?……還是你仍然是二十年前深山里野獸養(yǎng)大的狼崽子,永遠都學不會人類的感情?……”

    那只手掐得是這么緊,好像就此要把自己的咽喉掐斷。骨節(jié)慢慢的交錯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卓玉想自己的臉一定很扭曲,說不定在月光下看去還很瘆人,但是他不在乎。

    他扭曲的臉色上竟然慢慢的浮起了一點甚至可以稱之為微笑的表情:“……二十年前你就這么問過了�!�

    路九辰逼近他,幾乎鼻息都彼此交錯,“我以為我能把獸變成人,現(xiàn)在看來你根本還是那個狼崽子,人世上二十年,全活到狼心狗肺里去了!”

    糾纏的人影在月光下扭曲,仿佛結在一起的水草,就算窒息到瀕死,也難以分開。路九辰終究放開了手,卓玉猛地跪倒在地,一只手緊緊的揪著自己的衣領,指關節(jié)泛出了玉一樣青白的顏色來。

    “路九辰,”他笑著喘息著,聲音嘶啞仿佛在刻骨的嘲笑,“——你不妨再等二十年,看我有沒有可能學會你說的人性�!�

    他咳嗽著,扶著墻站起身,月光下衣裾葳蕤仿佛遠古飄來的笙歌,迤邐遠去。

    路九辰默然的,站在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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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汁熏出的香在室內緩緩蔓延,就像霧氣一樣籠罩了坐在中間的卓玉和上官明德。明德早就被放倒了,歪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卓玉坐在他身后,用金針緩緩的扎進穴道里。

    他動作極其的慢,幾乎看不出手指在動。大概一頓飯工夫才扎上一針,明德還沒有醒來,他卻已經臉色蒼白如紙了。

    乾萬帝在一邊定定的坐著,臉上看不出來是什么表情,眼神卻動也不動。卓玉手上剛一停,就聽他厲聲問:“怎么樣?”

    他倒是沒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心情焦躁,聲音太過嚴厲,以至于卓玉冷笑了笑,溫文的問:“不耐煩了?”

    乾萬帝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只見卓玉手指微動,亮光一閃之間已經挾了一根兩寸長的金針,刷的一下直接刺進皮肉之間。那一下狠得就像是拿刀子捅人,乾萬帝失聲道:“你干什么!”

    明德猛地被驚醒了,立刻淚眼汪汪的伸手去摸后頸:“疼!……好疼!……嗚嗚嗚,李驥,我要李驥……”

    乾萬帝立刻撲過去把明德?lián)г趹牙�,一邊按住他要亂動的手。卓玉施施然站起身,一點也不以為意:“——我討厭做事的時候有人在一邊指手畫腳�!�

    乾萬帝怒道:“你要封地要朝權要爵位,這些都完全可以,就算再封你一個國師都不是問題!只是明德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了要拿他來出氣?”

    卓玉原本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轉過身,一言不發(fā)的盯著他們。他眼底的情緒很奇怪,好像有點好奇,又好像有點憎惡,更多的就是冷漠和刻薄的一貫優(yōu)雅。

    “……就是因為他什么都不知道,現(xiàn)在拿來出氣還來得及;等到了他恢復神智的那一天,我就等著看皇帝陛下你跳進自己掘的墳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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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玉走出門外,一手捂著胸前,順著墻慢慢的往外走。

    乾萬帝把他們帶回接駕的錢鹽課府邸,對外就說他們是民間的隱士能人,為以后帶回京城加以重任做準備。卓玉每天給明德扎針治療,配以秘方藥熏,看上去不是很費力氣的活兒,實際上卻大損精元。

    路九辰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回過頭來默默的看著他一步步走來。這幾天卓玉的精力已經耗費到了極限,但是誰都知道他不是個好心做善事的人,他付出的每一點每一滴,將來都是要成百上千倍的還回來的。

    他總有辦法在亂世中迅速的掌握權力,總有辦法大權在握、叱詫風云。

    這個人天生就是活在亂世里的,可以刀頭舔血,可以睥睨風沙,可以一朝戎甲加身笑傲天下,也可以身死箭下埋骨黃沙。

    路九辰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夜里,時光是如此的紛雜以至于他忘記了是哪一年的月光,青石水滴聲聲響徹通宵,十幾歲的卓玉摔下酒甕,問:“你看得到未來嗎?”

    “……我看不到。”

    “我能看到�!�

    卓玉伸出手,少年勁瘦的手臂直直的指向遠方的夜幕,星海浩瀚銀河漫漫,參商正彼此罔更交替,“——我看到我無冕而王,我看到我戰(zhàn)死在狼煙古道上……”

    卓玉走過來,長長的袍袖拖在花紋反復的華貴地毯上,露出一截優(yōu)美的手腕,透出淡青色的血脈。路九辰站在他面前,注視著他的眼睛,風聲中每一個音符都散落得破碎不堪。

    “你還記不記得……”

    卓玉看著他,幽黑的眼底隱隱寒光流轉。路九辰默然了下來。

    還記得什么呢?

    原來那心心念念要記得的,我自己都已經遺忘在了二十年輾轉歲月的煙塵中了……

    卓玉闔上眼,返身走過。在他身后路九辰突而開口,低聲問:“……你看見未來,能看得到我么?”

    “你?”

    卓玉回頭,久久的凝視著路九辰。大概過去了很久很久,直到光線從窗口鋪陳的角度一再變換,明明昧昧,剎那間恍若經年。

    “……你不是……還要等我二十年的么?”

    63.良辰虛設

    最后一根金針拔出皮肉,藥香的霧氣中兩個人都冷汗涔涔。卓玉把明德放在榻上,自己站起身,只覺得眼前一花,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重新跌坐了回去。

    乾萬帝猛地站起身:“國師如何?”他已經對卓玉的脾氣有了深刻的了解,就算心急如焚也不會再說出半個重字了。

    “我不知道。”

    卓玉慢慢的收起金針,聲音沙啞得好像嗓子里都要裂開了,“他可能會醒,也可能不會;什么時候醒來我不知道,醒來之后會不會恢復神智我也不知道……如果情況好,再加上今后保養(yǎng)得當,可能他從此就和正常人無異了。”

    乾萬帝只覺得一顆心漸漸的沉下去:“那如果不好呢?”

    2009-9-2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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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樓

    卓玉竟然語調還很平淡:“調理后事便是�!�

    乾萬帝無聲的跌坐在榻邊,明德躺在床上,眉心微微的蹙著,好像在睡夢中回憶起了什么讓他壓抑難解的事一樣。

    卓玉歇了一會兒,喘了一口氣上來,便笑著問:“陛下,有一句話我一直很想問你。如果我是你,我寧愿養(yǎng)一只聽話溫順的貓而不是一個總是對主人豎起全身尖刺的刺猬。您怎么看呢?”

    乾萬帝淡淡的道:“他是個人。”

    他的手指慢慢的撫平了明德皺起來的眉心,順著臉頰一路往下,一直到唇角,然后在下巴上輕輕的滑過去。這個面對著天下江山都可以視若敝履的九五之尊的皇帝,原來也還保有一些可以當作珍寶放在心里的東西。

    卓玉驀然想起那天晚上路九辰的話,他說:你根本就不算是個人。卓玉縱橫這么多年來沒誰的話能入耳,唯獨路九辰說話,一字一句都好像能扎到心里去。

    如何就不是人了?只要自己感覺快樂,怎么就不算是個人了?卓玉一時惡氣上來,霍然起身冷笑道:“只怕這個人神志恢復之后會更痛苦,也許他會恨不得回到渾渾噩噩神智無知的狀態(tài),甚至他會恨你擅自替他做出這個決定!——”

    “我知道什么對他是最好的�!鼻f帝平淡的打斷了,“我看著他長到這么大,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我卻能了解,他注意不到的地方我?guī)退⒁獾�,我比他都更了解他自己。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只是他……說不出來而已�!�

    卓玉闔了闔眼。他心里仍然很焦躁,但是畢竟做人做到他這個地步,就算失態(tài)也不會當真讓人難堪的。

    他返身大步走出門,冷冷的丟下一句:“既然這樣,那我預先恭祝早日康復了!”

    明德就這么一直沒有醒來。眼見著南巡歸期將近,他還終日昏昏沉沉的臥在榻上,既沒有好轉的勢頭,也沒有把情況變得更壞的樣子。

    卓玉每天給他灌進去一點內力理順經脈,倒是一點不急。有時候看著這么個小美人兒躺在床上,看著倒可愛,忍不住懶洋洋的笑道:“你還不如就這么躺著,就跟那房間里掛著的畫兒、擺著的玩意兒似的,至少還有個養(yǎng)眼的作用�!�

    明德渾渾噩噩的人事不知,卓玉靜了一會兒,聽房間外沒有人了,李驥在外邊和路九辰下棋,一時半刻走不到這里。他在裊裊藥氣中微微的笑了笑,眼神閃動,說不出的詭秘。

    明德不重,卓玉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整個提起來拎在自己盤著的膝上,兩個手指勾起如刀,無聲無息的重重拂在了他腦后大穴上。

    明德猛地彈起來,就像是被電流打了一般痙攣著,一聲慘呼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卓玉一只手狠狠的堵在了喉嚨里。他拼命的扭動著掙扎,然而卓玉死死的扣住了他兩處大穴,一股辛辣之極的內力源源不斷的就這么灌了進去。

    “……�。 �

    明德猛地回頭伸手掐住卓玉,他胳膊上青筋完全爆了起來,眼神猙獰得就像擇人而噬的野獸。卓玉哼了一聲,一把掀翻他按在床上,兩個人面對面的逼視著,各自都喘著粗氣狼狽不堪。

    “你……你是誰?”

    卓玉冷冷的笑了起來:“我是誰你還不知道?上官明德,裝瘋賣傻也要有個限度!”

    明德愣愣的看著他半晌,突而點頭喃喃的道:“是了,你是卓……卓……”

    那剩下的一個字堵在喉嚨口怎么都出不來,他俯下身,痛苦的抱住自己的頭,十個手指狠狠的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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