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挽星看這情狀,也猜出了大半,無奈地替裴十安道歉:“對不起,我下次會跟他說,讓他不要隨隨便便綁人�!�
寧硯把視線移到了江挽星身上,簡短地詢問:“你和他?”
江挽星牽住裴十安的手,柔聲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裴十安:“沒有!”
被捅了一次菊花,已經(jīng)是失策,他才不要一輩子被捅菊花。
江挽星直接忽視了裴十安的抗議,對寧硯說:“我知道他之前喜歡過你,但你不喜歡他,是嗎?我和他在一起,你不會介意吧?”
寧硯垂下了眼睛:“不介意。”
江挽星感激地說:“謝謝你成全我們�!�
寧硯平淡地說:“這樣最好,以后你管好他,別再讓他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裴十安徹底被江挽星纏上了。
盡管他囑咐過小廝,如果江挽星來了,就說他不在家,但江挽星還是每次都能進來。
后來直接發(fā)展到,每天早上他醒來都能看見江挽星坐在床邊,溫柔乖巧地說:“十安,你醒啦?要起來嗎?我替你穿衣服。”
裴十安翻過身,痛苦地重新閉上眼睛。
他這輩子都不想醒過來了。
如果江挽星肯安安分分待在他身邊,只當一個漂亮的花瓶,什么都不做,那裴十安也能忍受。畢竟美人很養(yǎng)眼。
偏偏江挽星從那天晚上開始就覺醒了男同基因,和他說著話的時候會忽然控制不住,湊過來親他,舔他的唇瓣。
如果江挽星只是想要親親,那也勉強可以答應(yīng),畢竟美人的唇也是香香軟軟的,親起來很舒服。
偏偏江挽星親著親著就忍不住動手動腳,被他那雙微潤的杏眼望著,裴十安往往忘記了反抗,不知不覺就被江挽星得逞。
美人計,可恥的美人計。
事后裴十安伏在床榻間,連喘氣都喘不勻,江挽星還要說:“小安,我還想要……”
裴十安眼前一黑,剛要爬下床,就被江挽星攥住腳腕扯回去,隨后床邊的紗幔被放下來,里面時不時傳來罵聲,罵到后面便是煽情的啜泣和低喘,讓人面紅耳赤。
工作人員有一次來找裴十安,正好撞見他們在行事,尷尬地避開了。
等到江挽星離開,工作人員才現(xiàn)身。
裴十安以為是江挽星還未饜足,去而復(fù)返,隨手抓起一件衣服就砸過去,崩潰地罵:“有完沒完?我都快被你搞死了,你還想怎么樣?”
工作人員咳了一聲。
裴十安這才看見是他,怒火更熾:“你還敢來?我問你,你上次為什么不告訴我江挽星是個男的!”
“我想說的,但是你制止了我,讓我不要打擾你的幸福�!�
“幸福?”裴十安指著自己問:“你看我現(xiàn)在幸福嗎?跟一個男的,我怎么幸福?”
工作人員勸他想開點:“雖然你被捅了菊花,已經(jīng)很慘了,但你接下來還有更慘的,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我?guī)湍憧戳藙”�,拆穿你假少爺身份的關(guān)鍵人物快要出現(xiàn)了�!�
裴十安趴在床上動彈不得:“你是懂安慰人的�!�
但目前生存為第一要務(wù),為了不流落街頭,裴十安果然打起了精神,細問接下來的劇情。
當年寧硯出生沒多久就被換走,做這件事的人,卻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少年名喚楚尋青,江湖殺手,收錢辦事。
裴府的仇家讓他把裴府剛出生的孩子換走,他無情無緒地完成了任務(wù),要把孩子交給雇主的時候,卻忽然起了惻隱之心。
如果把孩子交給仇家,不知要受多少折磨,甚至不知能不能活到長大。
他帶著孩子離開,雇主派了一批又一批的殺手追捕他,想要滅口。
這時候想把孩子送回裴府已經(jīng)不可能,只能將錯就錯下去。
殺掉最后一批追兵之后,楚尋青把孩子送給了江南最富庶的寧家,寧家給孩子取名寧硯。
在寧硯長大之后,楚尋青成為了教他劍術(shù)的師父。
這次寧硯進京,楚尋青有事沒有跟來,但最近已經(jīng)啟程,等他見到寧硯,還有裴府的那位假少爺,就會把真相公之于眾。
裴十安嘖道:“看看人家寧硯這命,身邊到處都是幫他的人,江湖殺手都能為了他反水,還心甘情愿當奶爸�!�
工作人員:“沒辦法,這就是主角�!�
“這個楚尋青還有多久到京城?”
“也就這幾日。其實你不必太擔(dān)心,實在不行,你可以嫁到江家。江家也在三大世家之列,雖然比不上世家之首的裴家,也還不錯了�!�
裴十安想到這幾日差點被江挽星搞死在床上,跟他搞基,就算有錢也沒命花。
“我還是覺得寧硯比較好�!迸崾舱f:“而且我在裴家長大,實在舍不得離開�!�
云暄這幾日有政務(wù)要忙,沒來教裴十安寫文章,而且那天晚上他們分開的時候不太愉快,彼此確實都需要幾天時間冷靜。
正好今日得了空閑,云暄坐馬車去了裴府,卻在裴府門口見到了江挽星。
江挽星上次負氣離席,云暄還以為他不會再和裴十安見面了,沒想到江挽星倒是放得下身段,還愿意主動來找裴十安。
云暄冷冷看了半晌,遣人去請江挽星。
江挽星回頭遙遙望了他一眼,看著柔柔弱弱的美人,居然毫無懼意,徑直向他走來。
“見過殿下�!�
江挽星行禮,云暄卻遲遲不搭理他,只是看著面前的一盤殘棋,似乎在思索如何破解。
江挽星也跟著瞥了一眼棋局,不等云暄讓他平身,便上前拈起一顆黑子,放在了某個位置:“這盤棋應(yīng)該這樣破,殿下居然看不明白嗎?”
他說話太不客氣,馬車外面侍立的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放肆!敢這樣和殿下說話!”
云暄倒不生氣,揮手讓義憤填膺的下人退下。
他唇邊還帶著笑意:“江挽星,你很聰明,這樣很好。那就應(yīng)該明白,什么人是你不能碰的�!�
江挽星抬起眼睛和云暄對視,在云暄的眼睛里看到了蕭疏的冷意。
那是警告,警告他離裴十安遠一點。
但是——
江挽星聲音很輕,卻足夠讓云暄聽到:“殿下說得晚了些。我已經(jīng)碰了,還不止一次。”
裴十安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酒樓里吃吃喝喝,家里的小廝忽然找過來,慌張地告訴他:“爺,出事了,江公子不知怎么得罪了太子殿下,現(xiàn)在被扣在東宮了。殿下還說等您過去才放人�!�
此言一出,舉座嘩然。
裴十安也被嚇了一跳,一邊放下酒杯往外走,一邊急切地詢問:“挽星怎么回事?好好的,去招惹太子干什么?太子沒事的時候還要整治整治人,真得罪了他,還不得被他扒層皮下來!”
小廝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只聽說是江挽星頂撞了太子。平時太子對讀書人最客氣,也不擺皇室的架子,這還是頭一回發(fā)這么大的火。
“反正您快去吧,去了就知道了。不見到您,殿下是不會放人的。”
裴十安急得出了一身汗,在東宮下了馬車,就橫沖直撞地往里闖。門口的侍衛(wèi)也不攔他,顯然是云暄提前吩咐過。
其中一個侍衛(wèi)告訴他,云暄在后花園的湖心亭里等他,裴十安熟門熟路地摸到地方,剛走過曲折的石橋,就被沁涼的水汽撲了滿臉。
他看見亭子下面,云暄面無表情地坐著,而江挽星歪倒在地,心里一驚。
“你把挽星怎么樣了?”
裴十安撲過去抱住江挽星,眼淚已經(jīng)沿著臉頰流了下來:“挽星,你被賊人害得好慘!這么年輕便香消玉殞,我,我……”
他抓住江挽星的手,發(fā)現(xiàn)還是溫?zé)岬�,眼淚頓時止住,露出疑惑的神色。
云暄冷道:“人還沒死,你嚎什么喪?”
裴十安趴在江挽星胸口,聽見他還有心跳,才松了一口氣,又看了一遍江挽星身上有沒有傷口。
幸好江挽星并無大礙,只是雙手雙腳都被綁了死結(jié),裴十安一時也解不開。
“你對挽星做了什么?他怎么會昏迷不醒?”
云暄看見他眼底的擔(dān)憂,心里更是一股郁氣,忍不住譏諷:“你倒是關(guān)心他�!�
裴十安剛想說“還不是因為你這賊人壞事做盡”,但他抬頭對上云暄冰冷的視線,硬生生把話又咽了回去。
平時和云暄打打鬧鬧,都是玩笑居多,但這次云暄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云暄平時再平易近人,也是儲君,沒人敢在他發(fā)怒的時候再插科打諢。
旁邊侍立的人說:“裴公子,殿下并未對江公子動用刑罰,只是江公子不肯回東宮,奴才不得已才把江公子打暈。”
裴十安咽了咽口水:“這樣,是我錯怪三哥了,那我現(xiàn)在把挽星帶回去�!�
他抱起江挽星就想走,云暄卻淡淡開口:“站住�!�
裴十安站在原地不敢動了,看著懷里緊閉雙眼的江挽星,不知如何是好。
云暄放下了手里的折扇,扇墜落在石桌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所有人心里都顫了顫。他吩咐道:“所有人都出去,把帷幔放下來。
”
亭子四周的帷幔垂到地上,四面密不透風(fēng),里面只剩下云暄、裴十安、江挽星三人。
裴十安有些抱不動江挽星,默默把他放了下來。
云暄聲音低緩:“今天江挽星告訴我,你跟他已經(jīng)行過了房事,是真的嗎?”
裴十安嘖了一聲:“這憨貨,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現(xiàn)在裴十安知道云暄為什么生氣了,云暄就是看不得別人過的日子比他好。現(xiàn)如今他睡到了美人,而云暄還沒和輕羽姑娘成事,自然心里不平衡。
他正要開解一兩句,說自己的日子過得也不怎么樣,他其實很不愿意天天被捅菊花。
況且江挽星一個硬邦邦的男人,哪有香香軟軟的輕羽姑娘好。
沒等他開口,云暄就忽然起身,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推在石桌上。裴十安趴在那里,察覺到云暄在解他的腰帶,還伸手探進了他的衣服里。
石桌上的瓜果糕點都被打翻在地,包括云暄剛剛放上去的折扇,滿地的碎瓷片。
裴十安懵了:“你干什么?”
云暄也不答話,只是褪下他的衣衫,先看見他背后凸起的蝴蝶骨上有幾處吻痕。
于是一聲冷笑:“原來真被碰過了,我還當江挽星是在逞口舌之快,畢竟你們才認識幾日,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混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