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裴十安干笑了兩聲:“確實好久不見了,三哥近來可好?”
“不太好,你呢?怎么沒和你那個夫君在一起?”
云暄指的是楚尋青,上次裴十安拿楚尋青當擋箭牌,試圖讓云暄死心,
“他,他……”裴十安忽然想到一個理由:“他有個任務,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什么任務,危險嗎?”云暄松開了捏住裴十安下巴的手,眼睛卻還盯著他不放:“不會死在外面,回不來了吧?”
裴十安忍不住皺眉:“胡說!他肯定活得好好的!”
云暄唇角玩味的笑意消失了,眼神也逐漸變得幽深:“你倒是寶貝他,連說都不讓說�!�
云暄當眾拈酸吃醋,又直言裴十安在外有個“夫君”,眾人頓時神色各異。
四皇子覺得有些不妥,正要走上前提醒三哥,身側的人卻搶先一步出聲。
寧硯語氣冷淡地問:“圍獵可以開始了嗎?”
云暄收回落在裴十安身上的視線,然后側過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寧硯一眼。
他翻身上馬,在隨從手里接過一把長弓和一簇嶄新的箭,雪亮的箭頭在陽光下都泛著寒意。
“開始吧。”他說。
裴十安松了口氣,以為云暄這一關已經稀里糊涂地混了過去。
他正打算趁云暄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沒想到剛后退半步,云暄就叫住了他:“十安弟弟。”
裴十安連忙頓住腳步,回頭看著他。
云暄含笑問他:“你覺得今天的圍獵,誰會打到最多的獵物?”
“當然是三哥你了,三哥做什么都很厲害�!迸崾部此普嬲\實則敷衍地回答。
但他說完之后,就發(fā)現寧硯朝他看了過來,眼神像結了冰一樣冷。
裴十安被寧硯看得莫名其妙,剛想瞪回去,寧硯就已經移開了視線。
云暄漫不經心地問:“十安弟弟怎么還不上馬?該出發(fā)了�!�
裴十安原本沒有參加圍獵的意思,但云暄已經當眾邀請,他也不好駁太子的面子,只能慢吞吞地爬上馬背,跟在他們后面。
行了一段路,打獵的隊伍漸漸分開。
裴十安數次想跟著別人偷偷溜走,但云暄就像在后腦勺上長了眼睛一樣,他稍有動作,云暄就會及時喚他的名字:“十安弟弟。”
幾次下來,裴十安也學老實了,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云暄漫不經心地重復著挽弓搭箭的動作,箭無虛發(fā),射中了一只又一只的獵物。片刻后,他忽然側過身,把箭尖對著裴十安的方向。
裴十安立刻僵住身體,動都不敢動。
他沒想到云暄由愛生恨,心理已經扭曲到這種地步,得不到他就要毀掉他!
真的很擔心男同的一些精神狀態(tài)!
裴十安越是緊張,內心吐槽的話越是一大堆,盡是些沒用的屁話。嘴巴卻像被膠水黏住一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寧硯也注意到這邊的狀況,臉色當即沉下來,連想都沒想,就一刻也不耽擱地驅馬上前。
沒等寧硯趕過來,云暄就松開了手指,一支箭破空而出,幾乎擦著裴十安的衣角掠過,射中了草叢里的一只兔子。侍衛(wèi)慌忙下馬去撿。
寧硯勒住了韁繩,看見云暄唇角噙笑地朝他望了過來。而他眼底驚惶擔憂的神色還沒收住,被云暄一覽無余地收入眼中。
“明明不是親兄弟,還這么關心哥哥,真是難得啊�!痹脐训�。
寧硯這才明白云暄是在試探他對裴十安的心思。
他靜了一會兒,平復著方才在一瞬間掀起滔天巨浪的心緒。
滿腦子想的都是:“幸好他沒事�!�
而裴十安被耍了一通,心里只有一句話可以表達他此刻的心情:“神經病�。 �
云暄還裝模作樣地問:“十安弟弟,沒嚇到你吧?”
“嚇到了�!迸崾参嬷目�,皺著眉頭:“我現在有點不舒服,想回家休息�!�
云暄也沒有強求,轉頭吩咐侍衛(wèi):“帶他去馬車里休息,我沒有回來之前,不要放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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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十安連忙道:“不用麻煩,我回家休息就行了�!�
云暄沒有回話,只是淡淡一笑。
裴十安被兩個侍衛(wèi)“押送”回馬車,心里苦不堪言。
云暄在他身后不咸不淡地補充:“十安弟弟,千萬不要動歪腦筋想著逃跑。這里有很多野獸,萬一落單就連命都沒了�!�
裴十安最珍惜自己的小命,聞言也只能乖乖回到營地,在云暄的馬車里等待圍獵結束。
天色漸晚,月亮從樹梢升了起來,懸掛在半空。
營地也點起了火把,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帶著獵物回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高談闊論,話題自然少不了要引到裴十安身上。
他們不知道裴十安在馬車里,肆無忌憚地討論著裴十安和太子的關系。
裴十安很尷尬,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裴十安什么時候成親的?還多了個夫君?我怎么一點都沒聽說過�!�
“誰聽說了?按道理這件事不該只有太子知道啊。”
“太子對裴十安的態(tài)度也很值得推敲,像是在吃裴十安那個夫君的醋�!�
“難道太子看上裴十安了?不過也不奇怪,之前我就有點看出來了,他總往裴府跑。”
“裴十安人雖然傻了點,那副皮囊還是美的,不比江挽星差�!�
“有一幅美人出浴圖不知道你們看沒看過,很多人私下在傳,畫上人的眉眼和裴十安簡直一模一樣,不知道是誰畫的……”
裴十安愣住了。
他不理解為什么會有人畫男人洗澡,究竟有沒有人能管管這些男同!
他正要沖出去跟他們正面硬剛,就聽到云暄的聲音:“說什么呢,這么熱鬧。”
外面的聲音立刻止歇,紛紛向太子行禮。
接下來歸總每人打到的獵物,眾人都深諳職場之道,沒人敢搶云暄的風頭。況且云暄精通騎術和射箭,別人就算想認真較量,也沒什么勝算。
毫無懸念,云暄打到的獵物最多最好,寧硯次之,只比他差一些。
但寧硯還沒回來,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有一匹馬停在他們面前——侍衛(wèi)把寧硯剛打來的幾只皮毛光滑的狐貍裝在籠子里帶了過來。
這下其他人打到的獵物,都相形見絀,連云暄都落了下乘。
寧硯緊隨其后,騎馬從林中出來,面色平靜,空氣中卻忽然有種劍拔弩張的味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寧硯是故意和太子叫板。
沒有人再說話了,只有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在寂靜的夜里清晰無比。
裴十安在馬車里急出了一身的汗,覺得寧硯一點不懂職場守則,恨不得出去揪著他的耳朵提點他幾句。
他怎么能比太子還出風頭呢?
就那么喜歡打獵,非要今天打?明天再打難道不行嗎?
云暄輕笑一聲,打破了僵局:“看來這次圍獵我們都輸給狀元郎了。等我稟過父皇,一定重賞�!�
別人見他不在意,都松了一口氣,漸漸開始說話。
因為來不及趕回城里,眾人決定歇在往東五里地外的一個農莊。
云暄掀開車簾,上了馬車,看見裴十安縮在馬車的角落里,警惕地看著他。
“這么怕我嗎?”云暄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下:“十安弟弟,上次打暈我跑掉之后,你就應該清楚再落到我手上會發(fā)生什么。反正都是躲不掉,還有什么好怕的,乖一點接受就可以了�!�
裴十安見云暄已經探身過來,手也放到了他的腰上,心里立刻警鈴大作。
云暄雖然面上含著笑,但眼底一點笑意都沒有,冷冰冰的,顯然還在生氣上次的事情。
現在裴十安面對的是黑化升級版的云暄,知道自己這次沒辦法輕松混過去,不由菊花一緊。
他咽了咽口水:“三哥,我覺得我們之間有點誤會�!�
“有什么誤會?上次你為了你夫君,把我打暈逃走,難道不是事實?”
“那件事情,看似是我為了夫君把你打暈,其實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湊過來的云暄咬住了唇瓣,裴十安怔怔地瞪大眼睛,看見云暄閉著眼很認真地吻他,睫羽低垂。
深吻許久,裴十安因為不敢喘氣,漲得臉上紅通通的,云暄卻若無其事。
他退開一些距離,心情似乎好了一點,還簡短地解釋了一下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你離開那么久,我有些想你。好了,繼續(xù)說吧�!�
裴十安完全被他引導了節(jié)奏,下意識就接著說了下去:“剛才說到……嗯,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我夫君殺人不眨眼,殺到上頭的時候連我的話也不聽。我怕他傷害你,把你打暈其實是為了保護你�!�
“是嗎?我居然不知道你對我這樣情深義重,我還以為你心跟石頭一樣硬。這么說,我們是兩情相悅了?”
云暄的手在他腰間流連,一直摸到臀部,曖昧地輕揉了幾下,臉上卻一本正經。
裴十安渾身緊繃,臉上擠出一個笑,慢慢移開他的手,為了防止他繼續(xù)亂摸,只能緊緊握住。
“三哥,你又誤會了。”
云暄任裴十安握著自己的手,閑閑道:“我們現在沒多少時間了,你再這樣東扯西扯,一直拖下去,到農莊之前我可是沒辦法結束的�!�
裴十安臉上擠出的笑頓時凝固住。
云暄繼續(xù)道:“那時候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跟我在馬車里做完,當然,那樣別人看見我們遲遲不出來,一定能猜到我們在做什么;第二個選擇是我中途暫停,拿毯子把光著身子的你裹起來,抱著你下去——說不定那時候我還留在你身體里�!�
裴十安想到云暄描述的那兩種場景,臉上逐漸變得沒有血色。
云暄看著他的表情變化,似乎覺得很有意思,把他扯進懷里,含著他的耳垂說:“我比較希望你選第二種,我還沒試過抱著你,邊走邊……”
這是什么凰澀里的劇情!
裴十安被詭計多端的男同嚇得差點暈過去!
他毫不懷疑云暄會做出這種事,因為云暄是太子,他再荒唐也沒人敢說他的閑話。
“不想那兩種情況發(fā)生,你就主動一點、熱情一點,說不定我會快一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