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上次我?guī)湍阏胰�,你欠了我一個人情,現(xiàn)在給你一個償還的機會。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guī)税雅岣峥�,二是……�?br />
裴十安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道:“我選二�!�
云暄附在裴十安耳邊說了句什么,裴十安漸漸漲紅了臉,連說不行,但為了保住裴府的萬貫家財,最后還是勉為其難點了頭。
雖然答應了云暄的要求,但裴十安心里還記掛著楚尋青有沒有吃藥,便借口說要去收拾衣物,讓云暄先回東宮,他隨后就到。
云暄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冷笑道:“要去和你的姘頭告?zhèn)別?你還真是雨露均沾,一個都不肯冷落�!�
裴十安也很難辦,要是他一聲不吭地走了,楚尋青必定會去尋他,到時候看見他和云暄在一起,他就完了。
“你別那么小氣,你看你和輕羽姑娘朝夕相處那么些日子,我不也沒說什么�!�
“我和輕羽姑娘清清白白,你敢保證你和那個人也清清白白?或者你現(xiàn)在把衣服脫了,身上若是沒一點痕跡,我就不再攔著你見他�!�
裴十安心虛起來,下意識攥緊了衣襟。
云暄替他把鬢間亂了的發(fā)絲挽了一挽,語帶譏誚:“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卻不知你待我如何。”
裴十安被他說得抬不起頭,再不敢提楚尋青的事,默默跟在云暄后面出了門。
而那邊裴父聽小廝說夫人要留輕羽姑娘用晚飯,他正要過來告訴云暄此事,推開門一看,外書房里哪還有一個人。
他又連忙趕到門口,正好看見云暄把裴十安扶上馬車。兩人舉止親昵,好不恩愛,和剛才別別扭扭的模樣完全不同。
裴父見裴十安這樣沒心沒肺,居然被云暄三言兩語就哄騙回家,不免怒從心起。
待要上前攔下,趕車的小廝卻已經(jīng)注意到裴父,連忙快馬加鞭,駕著馬車從他面前揚長而去。只留下幾個人抬著頂轎子在門口,等著把輕羽姑娘接回去。
星空低垂,明月高懸。
裴十安在云暄的寢宮沐浴之后,猶豫許久,才換上云暄給他選的衣物,那是一件薄如蟬翼的紗裙,裙擺曳地,遠看如煙霞一般。
面前自然也擺著許多首飾任他挑選,鑲著上等的寶石、翡翠,還有的是純金打成。
云暄想要他扮成女子,然后親自為他畫像,故此準備得色色齊全。
裴十安只顧把玩著那些首飾,心癢難耐,恨不得全部藏起來帶走。
云暄繞過屏風走過來,穿著家常衣服,墨發(fā)微濕。
他一眼就看見裴十安蠢蠢欲動的手,知道他想要,便微微勾起唇角:“放心,都是給你的,難道擺出來讓你干看著不成?”
說話間他已走到跟前,低頭看了看,然后親自揀了幾樣替裴十安戴上。
先是臂釧,后是腳鏈。
臂釧碰撞在一起叮當作響,連腳鏈都墜著幾顆小鈴鐺,只要裴十安略動一下,就會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裴十安見云暄眼神微暗,就知道他沒想好事,但已經(jīng)答應了今晚任由他打扮,這時候反悔也來不及了。
他忍不住催促道:“你不是要給我畫像?快畫吧,畫完了我好回去。”
“我沒說要現(xiàn)在畫,見你一面多不容易,怎么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
云暄垂眸打量著他,一寸一寸地看下去,即便表面溫柔,他的目光依舊是極度渴望且不知饜足的,像是野獸在看著自己的獵物。
裴十安因為他流露出的強烈的控制欲,有些不太舒服。
就在他撐不住要借口走開的時候,云暄終于開口:“好了,我已經(jīng)記住你的模樣了。明日畫成畫像,一定是幅難得的美人圖�!�
裴十安以為今晚的折磨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如釋重負,立刻想把那幾只臂釧褪下來,還要解下那纖細的腳鏈。
云暄卻俯身捏住了他的手腕:“慢著,就這樣穿戴著,待會兒我好聽個響。”
裴十安先時還不知道聽個響是什么意思,直到云暄把他壓在窗前,把他的身體撞得像小舟一樣搖搖晃晃。
每撞一下,腳鏈上的鈴鐺就叮鈴鈴地響,和曖昧的喘息聲和在一起,淫靡香艷,簡直讓人面紅耳赤。
那臂釧戴在胳膊上,浸了汗,也顯得溫香潤澤。
裴十安渾身無力,讓云暄慢點他也不聽,后來實在抱不住他,身子便往后仰了仰,那原本就沒合緊的窗子便打開了。
剔透潔白的月光照了進來,映在裴十安被撕爛的裙擺上。
裴十安心里一緊,生怕有人在外面看見了,連忙縮回云暄懷里。
云暄撫摸著他瑩白的脊背,漫不經(jīng)心地往外瞥了一眼,并未看到什么。他原以為那個叫楚尋青的人會跟來的。
裴十安要他關(guān)上窗子,回床上再做,云暄自然遂他的愿,一整個晚上,寢宮的床榻上都有鈴鐺在響,還摻著細弱的泣音。
次日裴十安醒來,云暄的美人圖已經(jīng)畫好了。
他展開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和他對鏡自照時看到的模樣分毫不差。
裴十安總聽別人說云暄的畫為一絕,今天才算見識到。
他不敢輕慢,仔細把畫收起來還他,想了想不放心,又囑咐道:“不要讓別人看到這幅畫,不然我就沒臉出門了�!�
云暄笑了笑:“自然,這可是我一個人的寶貝�!�
裴十安并不是只屬于他,但至少這幅畫是只屬于他的。
昨晚像仙女一樣的裴十安,也是只屬于他的。
他并不能擁有月亮,但確實有那么一刻,月光只落在他的身上。
裴十安陪云暄用過午飯,終究掛念著楚尋青的病情,借口要給自己養(yǎng)的魚喂食,爬上馬車回了裴府。
回去之后自然免不了被裴父一通臭罵,江挽星也火上添油,故作委屈地在一旁垂淚。
裴十安再三認錯,最后還是被裴父罰了禁足,一個月不許出門。
他還想掙扎:“可是快過年了,街上肯定熱鬧,我還要去看煙火……”
裴父怒道:“還看什么煙火?我看你就像個煙火!還不趕緊滾回房間!”
裴十安只好獨自回了房間,丫鬟在門口守著不讓他出門。
他打聽到楚尋青吃了藥,也沒有發(fā)熱,才放下心,然后百無聊賴地歪在床上看話本,等著有人翻窗來找他說話。
但他一連關(guān)了幾天禁閉,除了寧硯和江挽星來看過他幾次,楚尋青居然一次也沒找過他。
裴十安暗自納罕,還以為楚尋青病得起不來床,找楚尋青的大夫過來,隔著窗子問了幾句,才知道楚尋青的病早就好了。
一直到除夕那天,他都沒見過楚尋青。
裴十安已經(jīng)憋了十幾天,晚上隔著院墻遠遠的聽見街上的說笑聲,一派喜氣洋洋,實在想出門逛逛。
但丫鬟得了吩咐,不敢放他出去,無論他怎么央求都沒有用。
裴十安氣得猛灌了好幾盞茶。
他想著寧硯和江挽星待會兒肯定會來,稍微平了些氣,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人在外面叩了三下窗子。
裴十安打開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許久不見的楚尋青,天上的煙火顏色絢麗,映在他臉上,卻依舊是清凈的。
裴十安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些想他,也沒問他為什么不來看他,楚尋青做的事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師父,你怎么來了?”
楚尋青道:“外面熱鬧,你一定想出去逛逛。我?guī)闳��!?br />
裴十安高興起來:“真的?師父你太好了�!�
楚尋青沒多說什么,抱著他很輕易地避開眾人,出了裴府之后,在街角放下他。
裴十安見人頭攢動,燈籠又掛得太多,晃得人眼花,什么都看不見,就指著附近最高的一個屋頂說:“師父,麻煩你再抱我上去,我們一起到上面看煙火。”
楚尋青抱著他上去,看著煙火把裴十安的臉映亮,像忽然綻放的花。
裴十安在看煙火,他在看裴十安。
但裴十安也忽然轉(zhuǎn)過臉看他,沖著他笑:“師父,你前幾日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又要走了。你跟我說實話,你不會走吧?”
楚尋青望著他微微發(fā)亮的眼睛,許久不曾開口。
楚尋青那天在門外聽到了云暄和裴十安的對話,便一直郁氣難舒。
他不是不知道云暄在刻意挑撥。他活了這些年,至少學會了凡事不要輕信于人,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斷。
所以他沒有因為云暄的話誤會裴十安。
只是前幾日裴十安一直跟他在一起,照顧他,待他那樣好。這不免讓他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以為裴十安是他的。
以前裴十安非�?咕芩臅r候,他想著留在裴十安身邊,能每天看到他就夠了。
現(xiàn)在裴十安承認喜歡他,對他稍微好一點,又對他笑了幾下,他居然就貪心起來,想要更多。
等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心性已經(jīng)和以前大不相同,也忍受不了裴十安再和別人在一起了。
若是沒得到過也就罷了,一旦得到過,怎么會愿意再和別人分享?
但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之前總覺得云暄把裴十安關(guān)起來太過分,換了現(xiàn)在的自己,說不定總有一天會做出比云暄過分百倍的事。
所以他不愿意見裴十安,也是不想看到裴十安和別人在一起。
但到了今天,他所有的心性都被磨平了。
他想到裴十安一定想出來逛一逛,看一看煙火,這樣好的日子,他怎么忍心讓裴十安的心愿落空。
什么都不重要了。
裴十安見他遲遲不回答,就拉了拉他的衣袖:“師父,你快說啊,你還要走嗎?”
楚尋青道:“再也不走了�!�
裴十安得到保證,放心地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煙火。
他坐在最高處,望向那一條燈火通明的長街,一切美景盡收眼底。
賣糖葫蘆的小販在街角叫賣,裴十安說想要,楚尋青便沉默地躍下屋頂。
片刻后,旁邊又坐了一個人。
裴十安伸手要糖葫蘆,那人有氣無力地說:“沒有,你看我像不像個糖葫蘆。”
裴十安聽出是工作人員的聲音,又驚又喜地回頭:“是你啊。好久不見了,怎么才過來看我?”
“前段時間太忙了,現(xiàn)在也是剛下班�!�
裴十安問:“你們除夕還上班啊?”
工作人員一臉疲憊地點頭:“是啊,新規(guī)定。除夕不放假了�!�
裴十安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