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2號？”蘇恬問，“你不是那天才從北榆回南蕪嗎？”
“對的�！�
“所以你出完差就跟他約會去啦？”
溫以凡沒解釋，只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有空帶給我看看！”蘇恬很好奇這“鴨中之王”到底能是什么樣的水平，畢竟這稱號是溫以凡這種盛世美顏冠上的，“我也想看帥哥。”
溫以凡應(yīng)道：“行，有機(jī)會的話�！�
與此同時，溫以凡的手機(jī)響了聲。
她低頭看去。
桑延：【多久下班�！�
溫以凡沒剩多少工作了，回道：【快了�！�
溫以凡：【你呢？】
桑延：【在加班】
過了幾秒，可能是覺得這話有歧義，他又補(bǔ)了倆字：【酒吧】
“……”
溫以凡問：【你今天不用加班？】
桑延：【剛下班】
下一刻，桑延發(fā)了條語音過來：“差不多了就喊我。外面冷，出來前把圍巾戴上。我到你樓下的時候再下來。”
溫以凡：【好�！�
收起手機(jī)，溫以凡沒再跟蘇恬閑聊。她看向電腦，沉吟片刻，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打了起來。一瞬間就進(jìn)入了工作的狀態(tài)。
蘇恬收回視線，恰好剛回來的穆承允。
穆承允手上拿著設(shè)備，似是剛從外頭采訪回來。從她們旁邊路過時，也不像往常一樣，十分明顯地往溫以凡的方向看。
見狀，蘇恬又湊到溫以凡旁邊：“誒，那小奶狗知道你有對象了不？”
溫以凡不想讓桑延等太久，隨口應(yīng)道：“嗯�！�
“怪不得�！碧K恬搖搖頭，“他只差沒把失戀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
另一邊。
桑延收起手機(jī)，又喝了口冰水。
旁邊的蘇浩安正跟余卓吹著各種戀愛經(jīng)驗(yàn)的牛逼。作為一個游歷情場多年的老手，他格外自負(fù)，說話時像是要用下巴看人：“厲害吧，我蘇浩安活到這么大，就沒遇到過我泡不到的妞�！�
余卓非常捧老板的場，豎了個大拇指：“浩安哥牛逼！”
“也沒什么。我吸引人的地方，主要也不是因?yàn)槲沂莻�高富帥。理由非常單純，”蘇浩安笑瞇瞇地強(qiáng)調(diào)，“單單只是因?yàn)槲疫@人的人格魅力格外出眾罷了�！�
“……”
“牛逼�！鄙Ｑ涌床粦T他這德性，輕嗤了聲，“所以不是被戴綠帽就是被甩�！�
“……”蘇浩安炸了，指著他鼻子罵，“放屁！是我他媽不想談太久ok？那都是被我引導(dǎo)的分手！這是我獨(dú)有的紳士風(fēng)度！”
桑延懶得理他，扯過一旁的大衣套上。
“唉，說起來，我最喜歡的還是我的第十二任�！碧K浩安喝了口酒，嘆息道，“是個可可愛愛的大學(xué)生呢，說話賊甜，像棉花糖一樣。我追到?jīng)]多久，就把持不住跟她接吻了。”
桑延整了整衣服。
蘇浩安又補(bǔ)充：“伸舌頭的。”
“……”
“然后，她當(dāng)天回去就跟我提了分手�！笨赡苁钦嬗X得傷心，蘇浩安的聲音都低了幾分，“說我是個渣男，輕浮得要命，第一次接吻就伸舌頭，經(jīng)驗(yàn)一定很豐富�！�
余卓下意識說：“這話也沒錯，那您當(dāng)時也確實(shí)第十二任了�！�
蘇浩安一噎，面無表情地看他：“滾吧，趕緊去干活。”
話落，蘇浩安又看向桑延。注意到他身上的駝色大衣，蘇浩安忍不住吐槽：“你這衣服怎么回事兒？看著娘們唧唧的�！�
因這話，余卓也看過去：“很酷啊�！�
被他瘋狂砸場，蘇浩安氣瘋了，拿了個空煙盒砸他：“你這臭小子去不去干活？！”
余卓立刻跑了：“誒誒誒！我這就走！”
“你嫂子買的，”桑延這才緩慢地回話，語氣很欠，“人姑娘想看我穿這個色呢�！�
“……”
“走了。”桑延看了下手機(jī)，“你自己一個人在這繼續(xù)吹牛逼吧�！�
蘇浩安喊住他：“喂，你跟你那對象啥進(jìn)度了啊�！�
桑延沒答。
“老處男，剛聽到我的慘痛經(jīng)歷沒有，要循序漸進(jìn)哦�！碧K浩安語氣很賤，“別嚇跑你這唯一一個能接受你這狗脾氣的對象了。”
“噢，謝了�！鄙Ｑ映读讼麓浇牵安贿^呢�！�
“？”
“我并不打算聽你這些毫無用處的意見�！�
蘇浩安很無語：“你什么時候能把你那對象帶來見見？都幾天了，有必要藏那么深嗎？你是不是對自己沒自信啊，怕你對象看上我了？”
聽到這話，桑延停下步伐上下打量他一圈，悠哉地點(diǎn)評。
“你也就只能吹吹牛逼了�！�
“……”
-
把最后一點(diǎn)內(nèi)容完成，溫以凡關(guān)上電腦，起身出了辦公室。想起桑延的話，她從包里拿出圍巾裹上。到達(dá)一樓，手機(jī)剛好振動了下。
桑延：【到了�！�
溫以凡回了個“好”，沒再停留，快步出了大樓。往四周掃了圈，她沒看到桑延的車以及人影，又拿出手機(jī)看了眼。
在這個時候，溫以凡的身后一暗。
桑延突然出現(xiàn)在她隔壁，漫不經(jīng)心地問：“在看什么�！�
溫以凡下意識抬頭。
就見桑延穿著她送的那件駝色大衣。因?yàn)橐f話，他的身子微彎著，表情很淡，五官曲線硬朗分明，生得格外清俊。
買之前，溫以凡就覺得這是個很溫柔的顏色。
本以為會壓下他的幾分不可一世的氣質(zhì)。哪知，一般是人靠衣裝，他倒是把衣服穿得，讓衣服看起來都酷了不少。
溫以凡的目光定在他身上，覺得自己挑衣服的眼光極其好。成就感在頃刻間爆棚，莫名還產(chǎn)生了個努力賺錢，瘋狂給他買衣服穿的念頭。
“怎么？”注意到她的神情，桑延挑眉，“被你對象帥到了？”
溫以凡回過神，彎唇笑：“嗯，被我對象帥到了�！�
“……”
聞言，桑延神色稍頓，低眼看著她笑。過了會兒，他也扯了扯唇。他抬手幫她整了下圍巾，慢條斯理道：“那就多看幾眼�！�
溫以凡站在原地，微揚(yáng)起頭看他：“你從‘加班’過來的嗎？”
桑延嗯了聲。
“那你以后如果要跟你朋友玩的話，不用過來接我。”溫以凡的目標(biāo)是成為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認(rèn)真說，“我自己回去也行�！�
桑延悠悠道：“跟那群大老爺們兒有什么好玩的。”
“……”
桑延的車子停在馬路對面。
兩人并肩往那頭走，中間留了二十厘米左右的距離，像是還能裝下一個人。走到馬路旁，兩人停下，等著紅綠燈。
溫以凡往他的方向看了眼，目光下滑，盯著他的裸露在外的手。
她收回視線，掩飾般地理了理圍巾。
過馬路。
好像是牽手最自然的方式。
溫以凡看到紅綠燈上正倒數(shù)著的時間，注意力卻不完全在上邊。還剩三秒的時候，她又垂下眼，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shè)。
三。
二。
——只剩一秒。
但溫以凡的動作還沒出來。
桑延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他沒看她，目光看著前方，似乎只是想帶著她過馬路。扯著她的力道也松松垮垮的。
溫以凡的步子比他小一些，跟在他的身后。她盯著被桑延握著的手腕，正想著這樣也挺好的，忽地注意到他的指尖緩慢地下挪，一寸一寸，直到觸碰到她的掌心。
而后，桑延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zé)�，像是帶了電流，將她的手包裹在�?nèi)。
溫以凡心臟跳動的速度漸漸加快，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的左手上。因他的舉動，腦子也有點(diǎn)反應(yīng)不過來。
頭一個念頭就是。
被搶先了。
她就晚了一秒。
……
兩人上了車，溫以凡系上安全帶：“我們現(xiàn)在回去了嗎？”
桑延看了眼腕表：“吃個飯?jiān)倩厝グ�。�?br />
溫以凡：“好�！�
桑延發(fā)動了車子：“想吃什么？”
溫以凡：“都可以�！�
桑延：“那先找個商圈吧�！�
聽到這個詞，溫以凡忽地想起了蘇恬的話。她往桑延的方向看，遲疑地提議：“去通西區(qū)那邊那個新商圈怎么樣？”
桑延也沒問緣由，只嗯了一聲。
溫以凡瞅他，鎮(zhèn)定地補(bǔ)充：“順便約個會。”
“……”
說完，溫以凡便看向窗外，表現(xiàn)出一副自己什么話都沒說的樣子。
過了會兒。
她聽到桑延那頭似有若無地笑了聲。
車程大約半個小時。
這商圈已經(jīng)在建好幾年了，最近才正式開放。因?yàn)槲恢貌辉谑兄行模由闲麄鞑欢�，所以人流量也并不算多。此時臨近飯點(diǎn)，商圈里也沒見到什么人。
天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商城總共六層，從外頭順著看，能看到頂樓有個大型的摩天輪，發(fā)著彩色的燈光，時不時變換色彩，格外好看。
這是南蕪第一個的摩天輪，大致也會成為這個商圈招攬人流的噱頭。
溫以凡盯著看。她也沒坐過這種游樂設(shè)施，正思考著桑延會不會愿意坐這玩意兒時，下一刻，她的手再度被桑延握住，注意力也隨之被打斷。
桑延側(cè)頭，神色如常：“吃什么？”
溫以凡頓了頓，感覺心跳的速度又快了些。她垂下眼，溫吞地回握住他的手。而后，她感覺到他的力道似乎又重了幾分。
過了片刻，溫以凡才小聲回：“吃點(diǎn)清淡的吧�！�
桑延的唇淺淺勾起，牽著她往前走：“行�！�
最后，兩人挑了商圈二樓的一家家常菜館。
對面的桑延把菜單推到她面前，隨意道：“看看想吃點(diǎn)什么？”
溫以凡接過來，翻了幾頁：“你呢？”
“都行�！�
“你不是有，”莫名想到先前自己想請他吃飯還人情時桑延的話，溫以凡拿著筆，順口問了句，“很多忌口的東西嗎？”
桑延悠閑地說：“噢，現(xiàn)在沒有了。”
溫以凡抬頭看他，有點(diǎn)兒想問，第一次在“加班”見面時，他為什么裝作不認(rèn)得她的事情。但想了想，也大概能猜到緣由。
兩人也一塊住了一年的時間了。
溫以凡按著桑延的口味，點(diǎn)了幾道菜，把菜單遞回給他。
桑延掃了一眼，隨后抬眸看了溫以凡一眼，眉眼稍稍揚(yáng)起。很快，他拿著筆也劃了兩道，便抬手喊了服務(wù)員。
上來的第一道菜不是溫以凡點(diǎn)的，但是是她喜歡吃的東西。
溫以凡眨了下眼。
吃完飯后，兩人也沒急著回去。
只是手牽著手，隨意閑聊著，在商城里逛了一圈。他們一層一層地逛，這層逛完就繼續(xù)往上，不知不覺就爬到了頂樓。
推開頂層的玻璃門，便是一個大型的露天平臺。
仿佛用這一道門隔了兩個世界。跟樓下幾層很不一樣，頂樓的人明顯多了一大圈，看著熙熙攘攘，就像是所有人都只為這摩天輪慕名而來。
此時售票處前的隊(duì)伍很長，已經(jīng)排到了最后的位置，還繞了一個轉(zhuǎn)。見狀，溫以凡還是沒忍住說：“我們要不要也去坐一輪？”
桑延應(yīng)了聲，直接牽著她走過去。
隊(duì)伍雖長，但售票員的效率很快，不一會兒就輪到了他們兩個。買完票，兩人走到檢票處，把票遞給工作人員，一前一后地進(jìn)了個小座艙。
等門一合上，溫以凡才想起來問：“你怕高嗎？”
桑延閑閑道：“我的字典里就沒有這個詞。”
溫以凡：“你不是怕鬼嗎？”
聽到這話，桑延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莫名笑了聲。而后，他靠到椅背上，慢騰騰地改了口：“是，我的意思是，沒有‘怕高’這個詞呢�！�
“……”
摩天輪緩慢移動，狹小的空間里，很應(yīng)景地放著情歌。隨著摩天輪的上升，周圍還發(fā)出咔咔的聲響。底下的人頭漸漸縮小，遠(yuǎn)處的景色也越發(fā)開闊。
能將整座城市的模樣全部裝進(jìn)視野。
兩人對立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即將升到頂端時。
“感覺這個底座，”溫以凡垂著頭，自顧自地說著話，“如果弄成透明的，是不是會比較吸引人來坐……”
說著，她抬了頭，恰好撞上桑延漆黑的眼眸。
溫以凡這才注意到，他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止住了話。
像是氛圍到了，耳邊的情歌也成了催化劑。桑延的喉結(jié)輕滾了下，低著眼，朝她的方向靠近，動作似乎被這只剩下兩人的密閉空間拉得很慢。
隨著動作的下拉，眼前的男人面容越發(fā)清晰，帶著極為明顯的暗示和征兆。
溫以凡嘴里的那句“怎么了”頓時卡在喉嚨里。她下意識捏住衣服下擺，眼睛一眨不眨，只是直直地盯著他。
等待著，他即將而來的，更近一步的接近。
但一切事情還沒有后續(xù)的發(fā)展。
在這個時候，桑延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
他的動作頓住。
氣氛也隨之被拉垮。
桑延唇線拉直，神色似乎有些不痛快。他仍然盯著溫以凡的唇，沒多久便坐了回去，拿出手機(jī)接起了電話，直接按了外放。
溫以凡掃了眼來電顯示。
是錢飛。
“桑延，我想好了�！币唤油�，錢飛的聲音就咋咋乎乎地傳來，“我年初八擺酒席，你覺得怎么樣？這是我找大師挑的良辰吉日，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日子，我聽完他的分析之后，覺得非常滿意�！�
不等他應(yīng)聲，錢飛又補(bǔ)充：“所以，你覺得不怎樣也沒什么用�！�
“……”
溫以凡還有點(diǎn)心不在焉。
她摸了摸耳后，還能摸到前段時間那傷口淺淺的凸起。她表情也有點(diǎn)小不自在，也不知道剛剛是自己的誤解，亦或者是桑延真有那樣的想法。
“關(guān)我屁事�！鄙Ｑ硬荒偷�，“你是不是哪兒有點(diǎn)毛病？”
“……”
“這事兒你不找你對象商量，”桑延說，“你找我商量？”
錢飛：“那不是就你閑嗎？”
似乎半點(diǎn)不想跟他多說，桑延突然瞥了溫以凡一眼，把手機(jī)遞給她。
“幫我掛了。”
“……”
溫以凡有點(diǎn)茫然他為什么不能自己掛，但還是接了過來。
那頭的錢飛立刻說：“什么掛了？”這話剛落，他立刻反應(yīng)過來：“我靠，你要掛我電話！你是不是人！還有！誰在你旁邊？誰敢掛錢哥的電話？”
溫以凡不敢動了：“那還掛嗎？”
“……”
錢飛頓時消了音。
像是達(dá)到了目的一樣，桑延扯唇，氣定神閑道：“掛�！�
電話掛斷后，錢飛那邊也沒再打過來。
座艙內(nèi)安靜一會兒，溫以凡回想著錢飛這一號人物，漸漸跟印象里一個胖乎乎的男人對上號。想到這，她問：“錢飛是要結(jié)婚了嗎？”
桑延嗯了聲，語氣很隨意：“跨年求的婚，成了之后，元旦那天還把我拉出去喝酒了�！�
溫以凡一下子被轉(zhuǎn)移了注意：“那你喝多了嗎？”
桑延：“有點(diǎn)�！�
溫以凡：“那你們是去‘加班’喝嗎？”
聞言，桑延瞧她，笑了：“你這是查崗？”
溫以凡正想解釋。
桑延又道：“放心，我周圍沒別的異性，都是大老爺們兒呢�！�
“……”
“不過，”桑延悠閑地補(bǔ)充，“這些人對我有沒有意思，我就不太清楚了�！�
“……”
這摩天輪轉(zhuǎn)一圈的時間大致十五分鐘。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
兩人下了摩天輪。
溫以凡扯著他往前走，思緒還全數(shù)在剛剛被電話打斷前，桑延那突如其來的靠近。她看著前方，莫名用手心蹭了蹭自己的臉。
她側(cè)眸看向桑延，這會兒他面無表情地，似乎完全沒受影響。
剛剛那一瞬間的事情。
似乎只是溫以凡一個人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