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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止修想起,昨日自己確實是很晚才回家,也確實去了落梅軒,但這不是他們不告知自己的理由!

    他是一家之主,家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兒,他卻現(xiàn)在才知。

    這些人究竟有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第13章

    你那媳婦兒,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江林修看出兄長心思,連忙道,“大哥,我們也不想接啊!可大嫂氣勢洶洶,咄咄逼人,賬本立時就讓人搬了來,我們不接不行!連夜算的賬,逼著惜香寫了接收的條子,咱們都是見證人,也都按了手印�!�

    江芙蓉附和道,“沒錯,大嫂太過分,不把咱當家人!”

    李惜香揉著帕子哭道,“我都說了不接不接,非讓我接,這家我可管不了!”

    江止修暗暗咬牙,臉色陰晴不定。

    他就知道,定是賀芳亭生的事!他要兼祧,她就撂了挑子,想用這種方式逼他屈服。

    可他絕不!

    坐在上首的江承宗一直陰沉著臉,此時才開口說道,“止修,你那媳婦兒,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他是越想越氣,活了大半輩子,臨老還被兒媳婦轄制,老臉都丟盡了。

    若在老家,賀氏這樣的兒媳婦,該用鞭子、扁擔狠狠打,總能打服。

    京城雖然規(guī)矩不同,也沒有兒媳婦欺凌全家的理兒。

    潘氏張了張口,想提醒夫君,賀氏是皇帝的親外甥女,管教不得,又不敢說。

    夫君已經(jīng)很生氣了,她不能火上澆油,以免氣壞夫君身子。

    江止修也覺得,賀芳亭該管教,但當務之急,是先安排好家務,沒了張屠夫,也不是就非得吃混毛豬。

    賀芳亭不管,便讓李惜香代管幾日,等將梅影娶進門,再把中饋交到她手里。

    希望到時候賀芳亭別哭,讓她掌家,本是給她的權(quán)益,她還拿起喬來了,以為非她不可?呵!

    看向李惜香,以施恩般的語氣道,“既如此,弟妹,中饋便暫時由你來執(zhí)掌�!�

    李惜香暗想怎么說半天還是我,叫道,“大哥,我掌不了啊,您另請高明罷!”

    這燙手山芋,她是真接不住一點。

    江止修很不滿,“弟妹莫非也要學賀氏?”

    又不是讓她親自下廚做飯,或者親手洗衣掃地,大批奴仆等著使喚,動動嘴就能做好的事兒,有什么掌不了。

    李惜香脫口道,“我可學不了她,沒她有錢!”

    也沒她大方,不,沒她傻。

    聽到個錢字,江止修也想起方才她仿佛說了揭不開鍋,便問道,“賬上還有多少錢?”

    李惜香:“一百零三兩�!�

    今日午后,白薇那小蹄子說的酒水鋪、綢緞莊、點心鋪果真來結(jié)賬了,結(jié)的是一季的賬,她本想拖著,可那幾個收賬的管事厲害得很,你一言我一語地擠兌,弄得她下不來臺,只好付了。

    然后就只剩了一百零三,比白薇預計的多三兩。

    江止修頓住,“......多少?”

    是的,他不貪污,沒拿過不該拿的錢,可他再不貪,家里也不該只有這么點錢。

    李惜香清清楚楚地又說了一遍,“一百零三兩�!�

    還把賬本擺到江止修面前的桌子上。

    江止修粗略一掃,轉(zhuǎn)開目光,喝道,“去請郡主!”

    兩名小侍女跑著出去。

    眼看她們快出門,江止修又高聲道,“回來!”

    賀芳亭那人,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她既敢拿出這賬本,賬上就不會有誤,叫她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還會受她奚落。

    喝了口茶,淡淡道,“昨夜你們是怎么算的賬,說來我聽!”

    江林修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其他人不時補充,還有賬本為證。

    江止修越聽心越沉,賬目有條有理,很清晰,沒什么漏洞,可這也就意t?味著,江家大部分時候,都是賀芳亭養(yǎng)著。

    還有江氏宗族,也是賀芳亭在扶持,他的俸祿和養(yǎng)廉銀根本不夠。

    ......欠了賀芳亭這么大人情,叫他怎么能接受?

    其實,江家也有掙大錢的時候,曾經(jīng)在江南開的那幾個酒樓、客棧,像是會自己生錢的聚寶盆,可惜后來他被家人說動,讓賀芳亭將這幾個商鋪交給林修去掌管。

    然而林修壓根不懂商賈之事,沒多久,鋪子就關(guān)門大吉了。

    如果那些商鋪還開著,家里也用不著賀芳亭供養(yǎng)。

    思及此處,江止修十分懊惱,早知今日,他絕對不會讓林修管江南的商鋪。

    但事到如今,后悔也無用,而且林修又是同胞兄弟,不好過于責備。

    嘆了口氣,道,“好在還有一百零三兩,省著些,也能用幾個月。當年在老家,一百兩足夠幾年的家用。到年根下,莊子的收益也就送來了�!�

    李惜香:“......這家我當不了,母親來當罷�!�

    就這一百多兩,還想用到過年?現(xiàn)在才七月初呢!

    這是明擺著讓她用嫁妝補貼。

    潘氏慌忙道,“我不會,不會啊!”

    李惜香:“不會您可以學,讓妹妹教您!”

    江芙蓉也趕緊搖手,“我也不會!”

    一百多兩用到過年?這家她也不會當。

    大哥還說當年,如今早不是當年了。

    當年野菜湯里有點油星都算美食,如今她大魚大肉吃得膩煩。

    第14章

    什么私房,我哪有私房?

    婆媳小姑三人雜纏不清,江止修聽得大皺其眉,忽聽江林修嘆道,“大哥,都這會兒了,您那私房,還不肯拿出一點兒么?”

    “......什么私房,我哪有私房?”

    江止修一愣。

    江林修心知肚明地笑道,“大哥別瞞著我們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江南富庶,只會更多。也不用多拿,拿個兩三萬,讓家里度過難關(guān)即可�!�

    他這意思,自己貪了?!

    江止修怒上心頭,重重放下茶盞,沉聲道,“二弟,我早就說過,為兄謹慎廉潔,從來沒有收受賄賂!”

    正因他不貪,才能得到圣上的看重,提拔為戶部右侍郎。

    江林修不以為然地道,“自家人面前,大哥就別說外面那一套了!兩三萬而已,又不會讓你傷筋動骨�!�

    兩三萬對于大哥來說,就是九牛一毛。

    而他們二房只要能從這兩三萬中弄出一萬,就夠花好一陣子。

    江止修為之氣結(jié),圣上都信他廉潔,自家兄弟卻不信!

    “我說了,我沒貪!”

    江林修笑笑,“大哥莫急,誰也沒說你貪,只讓你顧念家里。”

    江止修氣得一時說不出話。

    這一瞬間,忽然想起賀芳亭曾說過,二弟心眼多,不實誠。

    當時他還跟賀芳亭生了場氣,覺得她看不起自己的家人。

    眼下看來,賀芳亭一點兒沒說錯。

    忽聽父親江承宗也道,“止修,你兄弟話糙理不糙。按理說父母在,無私財。然而你如今當了大官兒,手上留些錢也無可厚非,但這家里你可不能不管,一家子都指望著你呢�!�

    這話中的意思,還是他貪了,還貪了很多。

    江止修難以置信地看向父親,聲音有些沉痛,“爹,當初我入仕,您老人家嚴正叮囑,萬萬不可貪污!我做到了,可為何您不信?”

    江承宗:“......為父自然信你。但你縱然不貪,任上也該有些孝敬。別的官兒都拿,你若不拿,豈不是標新立異,妨礙仕途?”

    所以他覺得長子還是拿了的。

    不是貪,是拿。

    江止修只覺心肺堵得難受,又不能沖老父發(fā)火,便轉(zhuǎn)向江林修,怒道,“若不是你敗了江南的商鋪,家里也不會只有這些錢!”

    江林修爭辯道,“做生意這種事,有賺就有賠,誰說得準!要說敗家,還得是大嫂!她一年能花一萬六千兩!”

    江止修冷眼,“都花在哪兒了?”

    他在戶部任職,看賬本是老本行,隨意翻了翻,就知道這些銀子都花在了自家人身上。

    賀芳亭自己的吃穿用度,也在份例之內(nèi)。

    可她隨意一件衣裳,就超出了每月的份例,超出的那些,必然是用她的嫁妝來補足。

    家里用錢最多的就是二弟,娶妻生子,兒女滿月、生辰,每一項都要花出幾千幾萬兩。

    更別說他還敗了江南的商鋪!

    江林修撫著胸口,很傷心的樣子,“大哥,你這是在怪我?”

    江承宗幫腔,“你們兄弟不要爭吵。要說錯,還是錯在賀氏,是她養(yǎng)成了家里的奢靡之風。咱們清茶淡飯就能吃飽,她偏要弄些什么人參燕窩,那東西能有蘿卜實在?”

    潘氏小聲道,“我吃著也差不多�!�

    江止修深吸口氣,想起賀芳亭剛嫁進江家那年,請京中名醫(yī)為兩老診脈,那大夫說,兩老過得清苦,身子虧損,恐有損壽數(shù),得好好補一補。

    他也感念父母這些年的辛勞,想要報答一番。

    可他沒想到,人參燕窩,各類補品的花費如此之高。

    他很懷疑,這些昂貴的物件兒是否真有那么大的作用。

    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要緊的是眼下,中饋總得有人來管。

    環(huán)視堂中女眷,也只有弟妹李惜香合適。

    然而李惜香怎么都不接,甩著帕子道,“大哥說笑了,就這一百零三兩,夠干什么?這家我不會當�!�

    江林修也在一旁陰陽怪氣,言下之意,不拿個兩三萬出來,中饋就接不了。

    一直說到天明,夫妻倆還是一樣的口吻,逼著江止修拿錢。

    江承宗、潘氏老兩口也幫著他們,雖然光耀門楣的是長子,但日常承歡膝下、陪伴二老的是次子,兩人不免偏愛些。

    至于江芙蓉,知道家里能依賴的是大哥,想幫他說話,可剛一開口,就被父親指著鼻子罵,只能繼續(xù)閉嘴。

    江止修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怒道,“不接就不接,你們不想管,自有能管的人!”

    說罷甩袖去了。

    去哪兒呢?春明院。

    他心里埋怨賀芳亭,如果不是她來這一出,家里也不會亂成一團。

    不但累得父母熬了兩個晚上,還逼得他這堂堂戶部右侍郎,親自過問家里的瑣事。

    這都是當家主母賀芳亭的失職。

    第15章

    夫君若非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春明院里,賀芳亭起身沒多久,正在侍女們的伺候下用早飯。

    江家人昨晚吵了些什么,也自有耳報神悄悄來稟告,她就當開胃了。

    文思豆腐、一品鴿蛋、胭脂鵝脯、水晶蝦仁、脆皮乳鴿、香菇肉末煎餃、七寶羹、蜜棗糕、百合蓮蓉糕、玫瑰山藥糕、碧粳粥、如意銀絲卷、秘制養(yǎng)生湯等等,各類吃食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別說她一個人,再來十個也夠吃。

    孔嬤嬤猶覺得不足,委屈了她看著長大的郡主娘娘。

    見賀芳亭略嘗了嘗便放下象箸,不由念叨道,“我看他們就是不用心,做來做去還是這么些,了無新意�!�

    賀芳亭早習慣了她的嘮叨,也沒說什么。

    剛要叫撤下去,就聽門外小侍女大聲道,“大老爺,您來了?”

    江止修走得極快,小侍女話音未落,他就已經(jīng)走到了屋里。

    第一眼看見的,是滿桌精巧吃食,折算成銀子,大約得十多兩。

    這還只是普通的清淡早飯,再加上午飯、晚飯,點心小食,一天光吃的就得花上百兩!

    若是逢年過節(jié),花的只會更多。

    而他們賀家,現(xiàn)在賬上只有一百零三兩。

    兩相比較,怎一個慘字了得。

    下意識想起老父之前所說,賀氏養(yǎng)成了家里的奢靡之風。

    還真沒冤枉她。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風氣一旦養(yǎng)成,想改回來就難了。

    他卻不想想,賀芳亭出嫁前,過的就是這種日子,憑什么要因為嫁給他而節(jié)衣縮食?況且,這一部分支出,也是賀芳亭自理,不用江家分文。

    賀芳亭見他盯著菜肴不說話,以為他想吃,說道,“夫君若還沒用早飯,不如將就用些。”

    江止修環(huán)視一眼屋中侍女仆婦,以及孔嬤嬤,皺眉道,“退下�!�

    眾人不動,都看賀芳亭。

    賀芳亭微微點頭,孔嬤嬤才帶著侍女仆婦們躬身退出。

    江止修看見她們的小動作,又是一陣氣惱。

    他是賀芳亭的夫君,可這些人對他殊無敬意,從來沒把他當成一家之主,心里只有賀芳亭,沒有他。

    下人如此,身為主子的賀芳亭,估計也看他不起。

    可她究竟在高傲什么?

    她的母親福莊長公主、疼愛她的賀老侯爺夫婦,都已去世,父親賀子鳴雖然還活著,卻跟她不親,又續(xù)娶了新妻,生了兒女,早把她這個長女置之度外了。

    新任長寧侯是她的大伯,但長年駐守西南,沒見過幾次面,走在路上,都是對面不相識。

    圣上雖是她舅舅,卻因福莊長公主之事,對她冷淡厭惡。

    其余皇室宗親,也因圣上的態(tài)度,不把她當親戚。

    她能依靠的,只有他江t?止修!

    可她不拿他當回事兒,這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他不開口,賀芳亭也不多問,默默喝杏仁羊乳茶,端著妃紅百花盞的手指,如白玉一般,完美無瑕。

    江止修還記得握住這雙手時的感覺,滿腹怨氣,忽然轉(zhuǎn)為疲憊。

    坐下重重地嘆了口氣,道,“如你所愿,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付出,看到了你的辛苦,以后不會薄待你�,F(xiàn)在接回中饋罷,這個家,還得你來管�!�

    賀芳亭淡然道,“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無意掌家之權(quán),請夫君另擇賢明�!�

    江止修有些厭煩地道,“芳亭,不要再鬧了!”

    圣上念他賑災有功,又離家日久,給了他五日的假期,還有兩日就期滿,家里不理順,如何能安心上朝?

    賀芳亭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慢慢道,“夫君誤會了,我沒有鬧。這些年管家,不盡人意,頗感煩惱,趁此機會反省反省�!�

    江止修冷聲道,“你就是故意的!”

    什么反��?

    她是故意要讓家里亂,故意彰顯她的重要性,故意拿捏他。

    賀芳亭無辜地道,“夫君若非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她當然是故意的。

    嫁給江止修,是祖父祖母為她精心謀劃的親事,但她也是認準了江止修這個夫婿,想要當好江家婦,因此很多事情只做不說,覺得說多了傷情份。

    祖母也曾說過,夫妻相處,貴在真誠,萬萬不可仗著自己的家世,對夫君居高臨下、盛氣凌人,必要的時候,還可示弱。

    她覺得有理,聽從祖母的囑咐。

    可她不說,他們就真當不知道了。

    如果不是娶了她,江家怎么能在京城立足,江止修又怎么能保持著自己的清正廉潔,得了皇帝的青眼?

    別的官員要為家事操心,江止修不用,他只需要專心當官。

    可以說,她做好了賢妻良母該做的一切,讓江止修無后顧之憂。

    同科的狀元、榜眼、探花,都沒他爬得那么快,官職也沒有他高。

    怎么,他以為這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與她無關(guān)?

    笑死個人。

    論才學實干,那三位都比他強,他唯一超過他們的,是娶了她這個妻子。

    她不需要江止修感恩戴德,只需要他給予基本的尊重。

    可是他公然用謝梅影打她的臉。

    那就讓他知道知道,沒有賀芳亭的江家,會是什么樣。

    第16章

    不,我不成全

    “夫君若沒有別的事兒,就請回罷。”

    賀芳亭端坐著,擺出送客的姿勢。

    江止修看著她恬淡的眉眼,怒火止不住翻騰,“賀芳亭,你究竟什么意思?”

    賀芳亭平平靜靜地道,“我什么意思,夫君不會不明白。”

    江止修面帶嘲諷,“說來說去,你就是想拿捏我。想必我若不兼祧,你便接掌中饋?”

    賀芳亭坦誠地道,“是�!�

    只不過,不會再像以前那么大方。

    不該花的,絕不多花一文。

    老太爺不是說人參燕窩沒有蘿卜實在么?那就都換成蘿卜。

    蘿卜也確實是好東西。

    頓了下又道,“你若喜愛謝姑娘,大可納為貴妾,我保證絕不為難你們。你與她,還是可以雙宿雙飛�!�

    她對江止修,曾有過深厚的情意,畢竟少年夫妻,朝夕相處,江止修又人才俊朗,還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婿,她為之傾心很正常。

    只是這情意,被消磨得越來越少。

    第一次對江止修失望,是她懷瓔兒的時候,潘氏慈母心腸,心疼兒子無人伺候,給他買了個通房。

    江止修半推半就,寵幸過后才來告知她,說是長者賜不敢辭,還說,那就是個小丫頭,她若不喜,打發(fā)了就是。

    他可能忘記了,當年娶她前,他曾在祖父祖母面前發(fā)誓,平生無二色。

    那天她想了很多,想到最后,覺得不是自己不好,是江止修也只不過是個俗人,配不上她全部的情意。

    往后就只是夫妻了,和京城別的權(quán)貴夫妻一樣,夫在朝堂拼搏,妻在家中理事,共保一家子榮華富貴。

    她以為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可她盡了她的職責,江止修卻中途爽約,想要抬舉別的女子。

    這怎么可以呢,沒天理。

    聽她說將謝梅影納為貴妾,江止修如同受到了莫大的冒犯,斷然拒絕,“梅影怎可為妾!”

    賀芳亭表情冷淡,“不可為妾,便要搶別人的夫君么?”

    江止修從這話中聽出對自己的珍惜,怒氣突然消散些,微微探身,想要握住她的手臂。

    賀芳亭快速避開,目光不與他對視,不是不敢,是嫌棄。

    江止修也不惱,推心置腹地道,“芳亭,我與梅影,乃是前世的緣分,今生的重逢,心之所向,不由我們自己做主。若失去她,我下半輩子不會再有歡愉,她失去我,也如水中浮萍,漂泊無定。但你放心,娶了她,我也不會冷待你,我們?nèi)撕湍拦蔡帯T摻o你的,不會少了半分。每月之中,我至少陪你十日�!�

    賀芳亭快聽吐了,“不必,你可以日日都陪她,只要她為妾。”

    江止修痛心疾首,“為何要這般逼迫一個可憐的女子?芳亭,你以前不是這樣惡毒的人!”

    賀芳亭再好的涵養(yǎng)也來了氣,“到底是誰逼迫誰?帶人回來,想要另娶的可不是我!如果不讓你娶謝梅影就是惡毒,那我就惡毒罷!”

    她最煩江止修的一點,是明明做下了對不起她的事,還要巧言令色,弄得像她有錯。

    江止修煩躁地道,“你為何就是不明白?梅影心性單純,不爭不搶,她嫁入江家,不會對你造成一絲威脅!”

    不會造成威脅?這是哄傻子呢。

    賀芳亭冷笑,“是么?那我們不妨設(shè)身處地想一想,假如你是我,會不會同意夫君兼祧兄長一房?”

    江止修剛要開口,賀芳亭又道,“說實話!你若連這個都說假話,未免讓人看不起�!�

    于是江止修遲疑了。

    賀芳亭看著他,目光中盡是感嘆,“原來,你也是不愿的。刀砍在誰身上,誰才知道疼�!�

    江止修臉上發(fā)燙,被她看得惱羞成怒,口不擇言,“我若是你,定會歡歡喜喜迎梅影入門,得個大度容人的美名,好叫圣上知道,福莊長公主的女兒沒有壞了皇家的名聲,是位人人稱頌的賢婦!”

    賀芳亭目光一凝,“你拿圣上來脅迫我?”

    而他語氣中對福莊長公主的不敬,也讓她憤怒。

    能批判福莊長公主的人也許很多,但他絕不是其中一個,他沒有這種資格。

    江止修自知失言,沉默片刻,放下姿態(tài)懇求道,“芳亭,你我是夫妻,夫妻本為一體,當急對方所急,樂對方所樂。我心悅梅影,望你成全!”

    賀芳亭淡淡道,“不,我不成全。”

    她成全他們,誰來成全她?

    江止修看著她十數(shù)年如一日的嬌美容顏,只覺冷酷得嚇人,與她相比,梅影是多么的溫柔貼心,知情識趣。

    他會愛上梅影,真的毫不意外。

    又問一遍,“你不成全?”

    賀芳亭神情漠然,“不�!�

    第17章

    還好自己不癲

    江止修起身站定,理一理袖口,透出些三品大員的威勢,居高臨下地道,“你不成全也無用,這是我江家的事情,輪不到你說不,梅影我娶定了!”

    賀芳亭平靜地道,“大昭律法中,無兼祧一說,你們前腳擬了婚書,我后腳告你停妻再娶。”

    “你敢?!”

    江止修怒視她。

    賀芳亭神態(tài)睥睨,“你大可試試!”

    江止修:“你就不怕圣上動怒?”

    她有多不愿意進入皇帝的視線,他是知道的。

    賀芳亭迎著他吃人一樣的目光,莞爾一笑,“該怕的是你!”

    雖是坐著,卻仿佛比站著的他更有氣勢。

    江止修此生最厭惡的,便是她這種模樣,像是要把他,把所有人都踩在腳底。

    欲待再放幾句狠話,又覺得有失風度,疾步離去。

    兩人就這樣再一次談崩。

    賀芳亭坐著沒動,垂眸沉思。

    之前她還奇怪,身為朝廷官員的江止修,怎么敢開兼祧先例,現(xiàn)在似乎明白了。

    他應該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打算跟她劃清界線。

    當今圣上,她的舅舅,是個極度好名的皇帝,因而,就算不待見她,也不會刻意針對,甚至為了顯示骨肉親情,破格提拔她的夫婿。

    江止修一路飛速晉升,便有這個原因。

    但是,皇帝又始終是厭惡她的,所以江止修升到戶部右侍郎這個位置,已經(jīng)是頂天了,不可能成為一部之首,入閣更是想都別想。

    江止修大概是不甘心。

    休她是下下策,一來,會讓人覺得他無情無義,有損名聲,二來,皇帝就算心里高興,為了面上的骨肉情,也不會答應。

    兼祧就不一樣了。

    她依然是江家婦,沒有被休棄,皇帝也就用不著過問,又有人壓制、膈應她,讓她不能活得舒坦,過上些年,說起江止修的妻子,大家知道的只會是謝梅影,不是她賀芳亭。

    江止修是想用這樣的方式,t?討皇帝的歡心,期冀更進一步。

    可在她看來,江止修想得也太美了些。

    她那位皇帝舅舅,多疑得令人發(fā)指,他越是如此,越會懷疑他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實上,從娶她的那一日開始,皇帝就不可能全心信任他。

    這么說來,娶她似乎影響仕途,然而,一部之首也就六人,殿閣大學士五、六人,官員卻有那么多,不娶她,江止修就能打敗眾官,擔任尚書或入閣?可能性太低了。

    更大的可能,是失去她的財力支持,至今還在五、六品苦熬。

    何況,江止修也太急了。

    皇帝今年六十有五,身體又不太好,不定哪日賓天,她母親福莊長公主和皇帝的那點恩怨,也會隨風消散。

    等太子登基,自然又是另一番新天地。

    江止修有多少能耐,都可到時再施展。

    想到這兒,賀芳亭忽然頓住。

    或許她想多了,江止修為官多年,她這內(nèi)宅婦人都能看清的事兒,他不可能看不清。

    沒準人家就是真切地愛上了謝梅影,為愛癲狂。

    賀芳亭打個寒噤,暗想還好自己不癲。

    ——

    出了春明院,江止修放慢腳步。

    今日他去找賀芳亭,不是想跟她吵架,是想說服她接納梅影,接管中饋。

    勸說失敗了,兩人繼續(xù)僵持,中饋卻還是擺在那兒,總得有人管,否則府中就亂了。

    梅影是最好的人選,可惜還沒進門,名不正言不順,不便管家。

    那就只有李惜香這唯一的選擇。

    江止修煩惱地嘆口氣,轉(zhuǎn)道去了內(nèi)書房,打開一個隱蔽的梨花木立柜,里面寶光閃閃,有金錠銀錠,也有各色奇珍。

    他確實從不貪污。

    但因體察上意,辦事用心,時常得到皇帝的賞賜。

    這些賞賜,他最初是交給賀芳亭的,可從某日起,忽然想自己留下來,也就留下了。

    部里每年暗中分發(fā)的冰敬炭敬,也有兩三萬之數(shù)。

    他不認為這是私房錢,而是以備不時之需的最后家底。

    沉吟數(shù)息,取了三千兩銀票,送去給李惜香,讓她入公賬,暫管中饋。

    李惜香還不想管,江林修也不滿意。

    夫妻倆悄悄商議過了,目標是至少兩萬。

    江止修直接道,“弟妹既然不想勞累,那便分家單過罷�!�

    李惜香趕緊換了笑臉,“我不怕累!”

    江林修也拍著胸脯說,“大哥放心,家里盡管交給我們,你在朝中安心當官兒!”

    不分家,他們是戶部右侍郎的家人,兒女婚嫁都高幾層,分家后他們是誰。

    江林修考了十幾年的科舉,連個秀才都沒考中,行商不成,庶務也不成,依附江止修,才能有富貴的日子。

    個中利害,夫妻倆一清二楚,并不敢真的惹怒兄長。

    第18章

    老夫人,婢子給您支個招兒

    江止修不愿多理會,又回到內(nèi)書房,取了支五花攢梅垂珠步搖,送去落梅軒。

    謝梅影驚喜莫名,“這是給我的么?”

    江郎送過她很多首飾,但都沒有這支步搖華貴。

    當然了,華貴還是其次,重要的是江郎這份心意。

    她的驚喜,極大地取悅了江止修,微笑道,“不給你給誰�!�

    前些年,他也曾挖空心思送賀芳亭首飾,可她反應平平,再昂貴的珠玉,在她眼里仿佛都像隨處可見的小玩意兒。

    后來他就沒心情送了。

    頓了頓又道,“這是去年中秋,圣上賞賜的。”

    謝梅影怔了怔,“圣上賞賜的,能送給我么?”

    江止修有些好笑,“為何不能?圣上之意,本就是廣施恩德,福澤家中女眷�!�

    謝梅影把玩著步搖,咬了咬唇,細如蚊音地道,“去年就賜下,那,那你為何不送給順安郡主?”

    江止修嘆道,“是啊,為何不送?此前我自己也不解,如今知道了,是要等你。”

    謝梅影撲到他懷里,感動地道,“江郎!”

    江止修抱住她,心里一片安寧。

    這是他在賀芳亭那里永遠得不到的感覺。

    越發(fā)想要快些娶了謝梅影。

    可賀芳亭油鹽不進,怎么說都不答應。

    他也不敢賭她翻臉的后果,只好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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