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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所以從認(rèn)出的那刻起,他掏心掏肺的對她好,教她畢生所學(xué),給她創(chuàng)造更好的環(huán)境,鋪出更好的路……

    岑寧看著沉默無言的尹黎,心里的懷疑得到了確定。她匪夷所思的看著尹黎,因?yàn)榛奶�,因�(yàn)槭�,她甚至都笑出聲來�?br />
    “岑寧……”

    “尹老師您知道嗎,我父親在我們這群家人眼里就是一個極其沒用的人,我媽……我媽多討厭他,這么多年來她沒有一刻信任過他的夢想�!贬瘜幬孀⊙劬Γ蹨I卻透過指縫溢出,“沒有人相信他,沒有人看得起他……可誰知道呢,原來他原本真的可以成為最優(yōu)秀的人……”

    “老師,我以為您對我好是因?yàn)槲矣卸嗌賲柡Y本,我也一直將您看成我的偶像、目標(biāo),可原來這都是假的!”

    ……

    宏偉大樓,市井街坊。

    岑寧從Eternal

    Camera

    Club出來后夜色已經(jīng)降臨。她站在馬路邊上,看著如模型般擺在自己眼前的樓房大廈,它們亮著一簇簇?zé)艄猓t橙黃綠,似一片七彩的星海。

    可這些顏色里,沒一個屬于自己。

    岑寧蹲在地上,突然痛哭出聲。

    她視尹黎為長輩為師父為引路燈,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這個人竟然盜取了她父親的成果,在她父親落寞死去之后靠他成為了金字塔頂尖上的人物!

    “岑寧,我知道我大錯特錯,如果你想告訴所有人,你說吧……”

    說,她怎么不說!

    她父親這輩子都沒有實(shí)現(xiàn)自己的理想,不僅世人不知道他,就連他自己的家人都不理解他!

    他死得多憋悶!

    對了,家人……

    岑寧一頓,猝然起身。

    “師傅,麻煩去東區(qū)大院�!贬瘜幯蹨I都來不及擦,急急地攔下了一輛出租。

    她要回家,她要告訴魏品芳,她要告訴她父親不是無所事事不是任性妄為,她要告訴她她錯了!

    她一直都錯了!

    出租車奔馳在回言家的路上,四十多分鐘后,車子在大院門口停了下來。

    出租車進(jìn)不去,岑寧付了錢,下車便往里跑。

    急急地跑回家里,可岑寧沖回小樓卻不見魏品芳的身影,她掏出手機(jī)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魏品芳的手機(jī)在沙發(fā)上響了起來。

    岑寧:“……”

    她皺了皺眉頭,走出小樓找她,可她在外面找了一圈后才發(fā)現(xiàn)言家好像一個人都沒有,連陳姨都不在。

    “人呢?”

    “岑寧?”就在這時,外面匆匆跑進(jìn)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青年,看到她后,腳步明顯一頓。

    岑寧記得他,他經(jīng)常送些軍事材料來言家給言國豐。

    “你竟然在家……”

    岑寧擰了擰眉:“有什么事嗎�!�

    “呃……首長不是會說家里沒人嗎。”

    岑寧:“爺爺讓你回來取東西嗎?對了,他人呢,今天家里怎么一個人都沒有。”

    青年猶豫了下:“那個,岑寧,你要不要坐我車去醫(yī)院。”

    岑寧:“醫(yī)院?發(fā)生什么事了?”

    “首長一定是來不及通知你,你母親病情突然加劇,剛才還是我開車送去醫(yī)院的,大家都去了——”

    岑寧整個人晃了一下,差點(diǎn)沒站住:“帶我去……”

    **

    去醫(yī)院的這條路怎么會變的那么長,長得她腦袋發(fā)暈,眼前發(fā)暗。

    到了醫(yī)院后,岑寧只知道自己跟著邊上的人到了手術(shù)室外,大家都在,看到她來的時候都是緘默不語。

    陳姨過來抱著她暗暗擦眼淚,岑寧機(jī)械地拍了拍陳姨的肩膀,跟她說,不會有事的,會好的。

    她還會安慰別人,因?yàn)樗男睦锸浅錆M希望的,她從來不相信魏品芳這種人會那么隨便的離開。

    可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也許前一刻還健健康康在你世界里晃悠的人下一秒就能從你眼前離開,你不曾在意她不曾注意她,直到她離開,你才發(fā)現(xiàn),為什么我身邊沒有親人了。

    岑寧看著忙碌了一個小時的醫(yī)生走出來,他嘴巴張張合合,說著那些她不樂意聽到的話。

    “患者心臟急性缺氧缺血,心臟驟停導(dǎo)致死亡……”

    “節(jié)哀。”

    “按理說不會這樣的,患者回家有按照醫(yī)囑服藥嗎?”

    “家屬進(jìn)去看看吧……”

    死亡,節(jié)哀。

    岑寧站在病床邊,看著魏品芳躺在床上,她閉著眼睛,好像只是在睡覺而已。

    岑寧慢慢地蹲下來,一瞬不瞬地看著魏品芳。

    這好像是她這么久以來第一次好好看她。這么近看她,發(fā)現(xiàn)她原來真的老了。臉頰消瘦,皺紋橫生,那張平日里總是對她冷冷淡淡的臉此刻因?yàn)檫^于蒼白也顯得沒什么威懾力。

    “你怎么可以死?”岑寧很輕地說了這句話后,一滴眼淚垂直地掉在了慘白的被子上。

    “我還沒跟你說爸爸的事啊,我還沒跟你說你錯了,你怎么可以死……”

    陳姨抹了一把眼淚:“孩子,你難過你就哭吧,你,你別憋著�!�

    岑寧突然覺得好絕望,她想大聲地哭,狠狠地哭�?纱丝炭粗浩贩�,心口像被一塊大石頭壓的死死的,她哭不出來,她只想用力地把她搖醒!

    她想告訴她,她沒資格死。她還沒知道爸爸的苦衷,也還沒跟她道歉。

    她對她冷漠了一生,沒給過她一點(diǎn)溫柔一個擁抱。

    她要她知錯!要她后悔!要她改變!

    她也想要她……

    愛她啊。

    **

    葬禮等一些事宜言國豐都安排得很好。

    只是讓所有人擔(dān)心的是,岑寧這段時間很反常。葬禮前后,她一言不發(fā),時常盯著某處發(fā)呆,她像離魂似得,總會恍恍惚惚的。

    她沒有哭,沒有鬧,也沒有跟任何人訴苦。她把葬禮需要她做的地方都處理的井井有條,明明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可站在逝者的遺照邊卻像一個看透生死的垂垂老者。

    “寧寧啊,先吃口飯吧�!标愐踢^來勸道。

    岑寧搖搖頭:“陳姨,你去吃吧,我回去整理一下我媽的遺物�!�

    “不吃飯可怎么行啊,那遺物我來整理�!�

    “沒關(guān)系,她的東西我想自己來�!�

    陳姨眼看著岑寧走開了,她嘆了一口氣:“要是行之在就好了,這丫頭也不會這么倔……”

    岑寧回到小樓,開始整理魏品芳的東西。

    她先是將床品和生活用品都放在了同一個箱子里,再是打開衣柜,開始收拾衣服。

    岑寧收拾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魏品芳的衣服其實(shí)非常少,一年四季好像就那么幾件。她將這些衣服都收拾出來后,突然看到底部有個方形的大盒子。

    盒子上面的漆都掉了,想來是有些年頭了。她隨意打開盒子后竟看到里面放著兩個信封,岑寧愣了一下,心口突然開始狂跳。

    快速拆開一個信封,里面掉出了一張銀行卡和一疊照片。

    從像素來看,照片應(yīng)該是手機(jī)拍攝再后期洗出來的。

    照片里,是不同年紀(jì)、不同時間段的她。吃飯的她,寫作業(yè)的她,看電視的她,還有那天影展,在和攝影師們說話的她。

    那天,她媽媽去影展了,第一天,第一時間,她去了……

    拆開另一個信封,是一張信紙。

    到這時,岑寧得手已經(jīng)抖得不成樣子,她脫力般地在地上坐下來,慢慢打開信紙,撫平那細(xì)細(xì)的褶皺……

    “女兒,你要好好的。

    我知道你不太喜歡跟我交流,而我這人也不善跟別人交流。這么多年來,你一定怪我對你太嚴(yán)格太冷漠,在這里,媽媽想跟你說聲抱歉。

    你看到那張銀行卡了嗎,里面有三十萬,密碼是你的出生年月。你放心,那不是言家的錢,是媽媽這七年多下來賣刺繡存的。這筆錢留給你,你以后可以放心花,這是媽給的,不是別人,你可以不用有那么多壓力了。

    前段時間,我看到你在查國外的學(xué)校。你一聲不吭一定是因?yàn)椴幌朐偾费约�,所以現(xiàn)在,你可以拿著這筆錢去國外念書,有了這筆錢至少第一年你不用那么累,但之后你可能得自己努力,媽媽幫不了你了。還有,學(xué)成后,你一定要記得好好報答你言爺爺,他對你真的很好。

    女兒,一直沒跟你說過,當(dāng)初聽你說想靠自己養(yǎng)我的時候我真的很欣慰,我也看到了你一直在努力了。但后來聽聞你跟行之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很喜歡他,但媽不希望你為了任何人沒了自己,所以想做什么一定要去做。現(xiàn)在沒了我這個牽絆,你自由了。

    最后,媽很對不起,把你帶到這世上卻讓你這么孤獨(dú)。

    希望下輩子,你別再遇上我了�!�

    第61章

    相知

    兩個一樣不善言談的人,

    兩人互相愛著卻從來不開口的人。

    原來啊,

    她的媽媽是喜歡她的,也以她為榮的呢。

    岑寧看著信笑了,可笑著笑著,

    又哭了。

    說對不起就完了嗎,

    從此以后她血脈相連的親人沒有了,一句對不起,能換來什么……

    岑寧很恨魏品芳,

    恨她就這么丟下她,

    恨她故意不吃保命的藥,

    恨她偷偷摸摸在背后做這些事,

    更恨她明明已經(jīng)理解她支持她了卻一句話也沒說。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將她身體的病弱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恨自己從來不關(guān)心不詢問,一點(diǎn)都不知道她早就有生無可戀的抑郁。她更恨自己不能再開朗一點(diǎn),

    不能跟那些小姑娘一樣纏著媽媽說工作、說學(xué)習(xí)、說在外面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她是很孤單,但至少后來不孤單了。但她媽媽呢,一直以來都很孤單吧,

    從沒有人會真心的跟她談心,唯一的女兒也不會。

    岑寧捏緊了信紙,

    這么多天下來積累的眼淚終于破堤而出。

    這個有著魏品芳?xì)庀⒌姆块g,這個遲來的母親的關(guān)愛,

    終于讓她在又悔又恨中,

    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

    魏品芳身后事處理完的兩周后,

    岑寧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那個地方從離開之后就再沒回去,七年,早就物是人非。可岑寧到了那個地方后卻覺得依然熟悉,街道,房子,樹木……它們本質(zhì)上都沒變,只是換了件外衣罷了。

    她在那個小鎮(zhèn)上待了三天才回來,一個人坐著火車,晃晃悠悠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對面座上,一對小情侶親親我我,說著悄悄話。

    岑寧偶爾一瞥間會想,他現(xiàn)在在哪?他是不是安全?是不是順利?

    她又會想,如果他在就好了,他在的話,她說不定就不會這么累了。

    從地鐵出來后,岑寧打算打個車回公寓,至于言家她是暫時不想回去了,因?yàn)樗幌肟吹侥莻沒有魏品芳的小樓。

    剛打了車,岑寧就接到了張梓意的電話。

    “喂?”

    “寧,寧寧,他回來了,我——”

    張梓意說話聲音很奇怪,好像被籠在一個極大的恐懼中。岑寧愣了一下:“你怎么了?他回來,你是說唐崢?biāo)麄儐帷!?br />
    “寧寧,我害怕!”張梓意突然大哭,她一邊哭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話。岑寧艱難地分辨著她的句子,終于在拼拼湊湊中聽出了什么。

    她今天在外省,方才她還在吃飯的時候辛澤川打電話跟她說他們那群人在醫(yī)院,唐崢受了重傷。她現(xiàn)在正往回趕,可是距離的關(guān)系,不能立刻趕到……

    黃昏了,岑寧站在人來人往的地鐵口,整個人都被冷風(fēng)吹僵了。那風(fēng)像毒蛇一樣鉆進(jìn)她心里,毒液無聲地四散,一開始并沒感覺,但幾秒后那刺骨的痛意滲透到了每個細(xì)胞里。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拿著手機(jī)的手已經(jīng)在劇烈的顫抖了。

    他,也出事了嗎?

    北京301醫(yī)院,手術(shù)室外。

    一群身穿軍服的男人或坐或站,皆是一臉沉默,他們一早就已經(jīng)在等著了,但是手術(shù)室燈未熄滅,沒有一個人離開。

    “老張,你先去把手臂的傷給處理了�!币粋年輕的男孩道,“這么等著你的傷口怎么辦……”

    “就是就是,我們都在呢�!�

    “不,我要等到他出來�!�

    “老張……”年輕的男孩勸不動,只好求救地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微垂著腦袋,眉目冷冽蕭瑟。

    “言哥,你看看老張�!�

    言行之眼眸似乎動了一下:“老張,去包扎�!�

    “言哥,我想看到他出來為止�!�

    “去包扎,這是命令!”

    老張抿了抿唇,不情愿,但卻不能違抗軍令:“……是。”

    幾句話后所有人又是沉默無言,這次人質(zhì)解救任務(wù)算是艱難地完成了,但雖完成了,他們這小隊(duì)卻也是有了大犧牲,唐崢到現(xiàn)在還躺在手術(shù)室里。

    “出來了出來了�!�

    手術(shù)燈熄滅,醫(yī)生走了出來。

    “怎么樣醫(yī)生!”

    “生命體征都已正常,放心�!�

    “太好了……”

    眾人松了口氣,皆是喜上眉梢。

    言行之抿著唇,一直隱在身側(cè)緊握的手終于慢慢冷靜了下來。

    “言行之�!�

    眾人都在欣喜中,突然,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幾人回頭望去,只見走廊上不知什么時候站了個小姑娘,她長得很漂亮,可那張臉卻慘白慘白的,讓人莫名覺得慎得慌。

    “這位女同志,你是……”

    “言行之�!毙」媚锿白吡艘徊剑膊焕砣�,只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們的隊(duì)長。

    中間有個男人認(rèn)出她了,他一陣訝異,這不是在西藏的那個……

    可他還沒開口說什么,就見他們這位隊(duì)長猝然起身,幾步越過他們走到了那小姑娘面前。

    邊上有人小聲詢問:“誒這誰��?”

    “這就是那個——”

    “……”

    話沒說完,眾人都愣住了。

    因?yàn)槟莻小姑娘突然把言行之猛得一推,異常狠決。讓人神奇的是,他們一向冷得要命、發(fā)起火來能嚇?biāo)廊说年?duì)長竟然一聲不吭。

    被推開后他又上前抱住小姑娘,抱住后又被推開,再緊緊抱住……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是不知道能看還是不能看了。

    “嘖,愣著干嘛,都走了�!�

    “不是……這姑娘誰�。俊�

    “之前不是跟你提過在西藏的時候有個小姑娘救了言哥嗎。”

    “噢!就是這個!”

    “對對對……好了趕緊走,別看了�!�

    **

    寂靜的醫(yī)院走道蔓延著事關(guān)生死的消毒水味,岑寧討厭極了這種味道,因?yàn)槟翘煳浩贩妓赖臅r候就是這樣。

    而方才從地鐵趕過來的每一秒鐘,她都煎熬在一種幻覺里,她似乎是看到了和魏品芳一樣躺在病床上的言行之,他渾身流血,奄奄一息。

    她太害怕了。

    剛失去了一個至親之人,害怕又失去一個。

    如果是這樣,她真的承受不住。

    “對不起�!�

    耳旁傳來男人低沉痛苦的聲音,岑寧靠在他的懷里,他胸口鐵質(zhì)的徽章硌得她臉頰生疼。

    但她沒有說話,她就這般待在他的世界里,像一個險些被人丟棄的木偶,急急地感受著人身上的體溫。

    言行之抱著岑寧,他低眸看著她呆滯恐慌的模樣,心口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他早上就到了,可是因?yàn)閼?zhàn)友在生死線上的原因遲遲沒有聯(lián)系她,但從辛澤川的口中,他知道魏品芳前段日子去世了。

    那一刻他真的迷茫了,他一向運(yùn)籌帷幄將所有事拿捏在掌心。他自信滿滿,覺得什么事自己都可以控制的很好�?赡菚r,他卻頭一回開始質(zhì)疑自己,頭一回覺得自己那么沒用。

    戰(zhàn)場上,唐崢為了救他才被轟炸的炮彈震傷,他保護(hù)不了為他馬首是瞻的戰(zhàn)友。而家里,他最愛的人需要安慰需要陪伴的時候他什么事也做不了,甚至現(xiàn)在還要讓她為自己擔(dān)心。

    他一直以為他兩頭都顧得好,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原來他哪里都顧不好。

    “寧寧,對不起�!�

    岑寧抬頭看著他,臉色依然蒼白:“你受傷了嗎�!�

    “沒有�!�

    岑寧松了口氣:“梓意說你們受傷了�!�

    言行之眼神一暗:“是唐崢……但現(xiàn)在醫(yī)生說度過危險期了�!�

    “那就好�!贬瘜帍乃麘牙锍鰜恚澳悄憧烊ッΠ�,你剛回來,部隊(duì)里應(yīng)該還有很多事要你做。”

    言行之看著她,眼神似破碎了般:“寧寧,我聽說魏阿姨去世了�!�

    岑寧怔了怔,片刻才點(diǎn)點(diǎn)頭:“嗯,不過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我……對不起�!�

    岑寧慢慢笑了一下:“行之哥哥,你為什么一直跟我說對不起,這不像你。而且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是我不能陪在你身邊�!�

    “這事怎么能怪你,你要守得是國家,是所有人,不是我一個�!�

    所有話似乎被她這一句話堵了回去,是,他是軍人,他守的是國。可他先是個人,他要守的,也一直是她。

    守國是責(zé)任,守她,是心之所向。

    “我真的沒事�!贬瘜幋怪�,“我剛才只是擔(dān)心你出事……你沒事就好了�!�

    言行之:“嚇到你了�!�

    “是啊……我不想再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事。”岑寧拉住了他的手,吐了一口氣,“我想去看看唐崢,梓意一定很擔(dān)心他,現(xiàn)在方便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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