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賀云深看著滿桌的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坐下來,嘗了一口紅燒肉,味道卻和沈知做的完全不同。
“味道不錯,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這個?”
蘇星兒微微一愣,隨即笑著說:“我猜的,看你平時吃飯的口味,感覺你應(yīng)該喜歡�!�
賀云深沒有再追問,只是默默吃著飯。
飯后,他坐在客廳里處理工作,蘇星兒則在一旁安靜地收拾著餐桌。
突然,賀云深的手機(jī)響了,是顧辰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是關(guān)于沈知的消息。
“我聽朋友說,在美國華爾街遇見了嫂子�!�
說罷,顧辰將一張沈知的照片發(fā)送到了賀云深手機(jī)上。
賀云深的手猛地握緊了手機(jī),“沈知,真的是你?”
他沉默了片刻,“顧辰,謝謝你�!�
照片里,是沈知身著一襲白裙,手里拿著相機(jī)在拍攝風(fēng)景的畫面。
靜謐而美好。
她看起來陽光明媚多了,不似那段時間的狀態(tài)那么差。
蘇星兒在一旁聽到他們的對話,心中一緊,她悄悄放下手中的東西,躲進(jìn)了廚房。
“沈知,好久不見�!�
賀云深輕聲默念,隨即做出了一個決定,他立刻站起身,拿起外套就出了門。
賀云深匆匆離開家,蘇星兒才從廚房走出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落寞。
她知道,沈知的出現(xiàn),讓她剛剛?cè)计鸬囊唤z希望徹底破滅了。
第218章
不久,門鈴響起,忙碌的蘇星兒以為是賀云深去而復(fù)返,滿臉堆笑地跑出去開門。
“先生,”
啪!
蘇星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腦袋一偏,手中的毛巾掉落在地。
她捂住臉頰,眼中滿是震驚與委屈。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周琴就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逼問道:“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云深家里?”
蘇星兒穩(wěn)住心神,盡量讓自己保持禮貌:“你好,我是這里的保姆,我叫蘇星兒。”
“保姆?”
周琴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懷疑與不屑。
“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那天在醫(yī)院說的話我看你是全都拋諸腦后了是吧?”
蘇星兒正想再次解釋,賀云深的車恰好駛?cè)朐鹤印?br />
他剛下車,就看到門口劍拔弩張的一幕,心中頓時涌起一股不悅。
“你們在干什么?”
賀云深快步走上前,聲音低沉而嚴(yán)肅。
周琴看到賀云深,立刻換了一副委屈的模樣。
她眼眶泛紅,指著蘇星兒說:“云深,是你請她到家里來的嗎?”
賀云深皺了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煩躁:“琴琴,她是我請來家里打理家務(wù)的人,你別在這里無理取鬧�!�
周琴一聽,更加委屈,眼淚奪眶而出:“云深,你怎么能這么說我?
自從沈知走后,我一直陪著你,現(xiàn)在又來個跟她長得相似的保姆,你讓我怎么想?”
賀云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我和星兒之間清清白白,她只是在我家工作。你要是再這樣無理取鬧,以后別來我家了�!�
蘇星兒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爭吵,心中五味雜陳。
于是輕聲說:“賀總,周小姐,你們別吵了。都是我不好,我這就把東西收拾好離開�!�
說著,她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周琴看著蘇星兒的舉動,心中的怒火更旺。
她沖過去,一腳抓住蘇星兒的手腕,惡狠狠地說:“你少在這兒裝可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居心!”
賀云深再也忍不住斥責(zé):“夠了!”
他目光凌厲地掃過周琴和蘇星兒,只覺得這兩個女人聒噪又討厭。
沒一個讓他省心的,好好的家搞得跟宮斗后宮一樣,烏煙瘴氣。
“你們都走吧!我馬上要離家一段時間,有事別在我家里吵�!�
說完,他就快步回了房間取東西。
“云深,你要去哪里?”
周琴在身后緊跟不舍地追問。
蘇星兒聞言,眼眶也泛起微紅,“賀先生......”
她還想爭取點什么,可賀云深根本就不搭理她們。
收拾完行李后,他便將周琴和蘇星兒一并趕了出去。
此刻想想,還是沈知好。
她安靜聽話識大體,從不會在人前讓他難堪,更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為了爭風(fēng)吃醋大打出手。
全然失了一個女孩子該有的矜持。
被趕出來的周琴氣急敗壞,看著賀云深的汽車消失在視線盡頭,她將所有的憤怒都發(fā)泄到了蘇星兒身上。
“都怪你這個見女人,要不是你挑撥離間,云深絕不會這樣對我!”
說罷,她抬手又要賞蘇星兒一巴掌,卻被她及時捏住了手腕,面色陰冷地警告:“周小姐請自重!”
“你一個夜場陪酒女跟我談自重?”
她剛想反抗就被蘇星兒一把摔到了地上。
“記住了,我不是沈知,可以任你欺負(fù)!以后別再用你那些低級的手段來對付我�!�
周琴被蘇星兒的言辭態(tài)度震驚,愣在原地失了神。
她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絕沒有她看到的那么簡單。
第219章
為了追尋沈知的痕跡,賀云深特意去了一趟華爾街。
他根據(jù)照片上出現(xiàn)的地點一遍又一遍尋找著沈知的身影,可走遍大街小巷也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再次回到家,他看著曾經(jīng)沈知生活過的痕跡,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沈知獨自生活了三年沒有他的房間,而他僅僅度過了三個月沒有沈知的日子,就覺得索然無味。
他無法想象這些年沈知是怎么過來的。
尤其是,她還害怕打雷。
每一個狂風(fēng)暴雨的夜里,她該有多孤獨絕望。
而自己卻把最好的三年都用在了事業(yè)上,連僅有的空閑都留給了別的女人。
想到這里,賀云深頓覺心頭堵得慌,有些喘不過氣來。
在國外的那些年,他不止一次暗自發(fā)誓,回來后定要將虧欠沈知的所有溫存都補(bǔ)上。
可是,他怎么就忘了初心呢?
如果不是周琴纏著要跟他一起回國,或許他跟沈知之間的結(jié)局又會不一樣了吧?
回想起回國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對周琴的維護(hù),每一次都深深刺傷著沈知。
“賀云深,你怎么那么蠢?連自己心愛的人都守不住,你弄丟了一個你最愛,也最愛你的人!”
他不禁在心中暗罵自己,淚水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然無聲地劃過臉龐。
“放著好好的老婆不珍惜,小時候的執(zhí)念真的有那么重要嗎?重要到即便變了質(zhì),你也要用心維護(hù)!”
值得嗎?
他不停地問自己,為什么每當(dāng)跟沈知有一絲溫情的劇情,都會因為周琴離她而去?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渾蛋!
周琴得知賀云深跑到國外竟然是為了尋找沈知,頓時就坐不住了。
可她知道,最近賀云深滿腦子都是沈知,如果自己公然干涉,勢必會招他厭惡。
于是她想到了一個可以控制賀云深的人——王慧娟。
聽說她最近康復(fù)療養(yǎng)得不錯,是時候請她老人家出山了。
“沈知,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打定主意后,周琴便提著禮品來到了療養(yǎng)院探望王慧娟。
這是周滕為她安排的最好的療養(yǎng)院。
進(jìn)入這兒的患者,除了自家人,別人幾乎很難靠近一點。
當(dāng)然,她也算自家人咯。
“阿姨,您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身體好些了嗎?”
周琴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王慧娟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王慧娟聽見她的聲音也歡笑著起身回應(yīng)。
“琴琴你來啦?你這些天去哪兒了,都不來看我,我好無聊的......”
王慧娟一見面就挽著周琴的胳膊嘟囔著嘴抱怨起來,像極了一個智力不全的大小孩。
所有人都覺得她恢復(fù)得不錯,可只有周琴知道,王慧娟這輩子想要恢復(fù)清醒,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況且,她也不能讓她清醒過來。
否則,那天摔下樓的秘密就要受不住了。
“阿姨,我這幾天公司里太忙忙,所以才沒能抽空來看你,實在不好意思�。 �
周琴扶她坐下,像只溫順的小貓在她耳邊蹭,其他病友看了都羨慕極了。
“慧娟啊,你可真有福氣,有這么好的閨女經(jīng)常來看你,不像我們,一年四季都是孤身一人�!�
“是啊,真羨慕你有這么好的兒媳婦。”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談笑著,看起來都是頭腦不太正常的人。
所以周琴也沒有過多在意這些人對她的稱呼,王慧娟就更別說了。
她幾乎和這里認(rèn)識她們的人一樣,已經(jīng)在心里認(rèn)定周琴就是她的兒媳婦了。
坐了一會兒,周琴便扶著王慧娟回了房間。
“快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么?”
周琴打開禮盒,那是王慧娟最喜歡吃的糕點還有一些珠寶首飾。
她知道,王慧娟在這里也需要社交,需要交朋結(jié)友。
第220章
這些就當(dāng)是送給她做人情的禮品了。
“呀!還真都是我最喜歡的呢!琴琴啊,你真了解我,對我太好了!”
這是一座富人療養(yǎng)院,每個人都是住的豪華單人間。
可有錢人最缺的是什么?
當(dāng)然是時間。
周滕說是送王慧娟來這里接受最好的療養(yǎng),實則是將她圈禁。
除了賀云深,幾乎就只有周琴時常來探望她,陪她聊天散布。
周琴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審視著眼前這個看似正常,卻心智不全的婦人,臉上毫不掩飾的嫌棄一覽無余。
周滕的話不禁在耳邊響起。
“你王阿姨就交給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咱們這個家,可都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一開始,周琴還真以為周滕是個妻管嚴(yán),讓自己好好照顧王慧娟呢!
可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自從王慧娟住進(jìn)療養(yǎng)院以后,周滕就再也沒有過問過她的消息。
就算是偶爾有,也是讓賀云深帶著他一起過來探望。
蛇蝎心腸的周琴又怎會看不懂老父親的用意。
他不過是想在賀云深面前扮演一個慈父罷了。
這么多年,他都扮得很成功,甚至連她都信了。
要不是這一次王慧娟受傷,頭腦受損,恐怕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沒有看懂父親的一番操作。
那日,她像往常一樣推著王慧娟去找周滕,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他的父親,周滕竟然是一個殺人兇手!
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從此她終于可以不用夾著尾巴做人了。
“董事長,夫人這邊怎么處理?”
“什么怎么處理?”
周滕明知故問。
“夫人現(xiàn)在有些糊涂,恐口無遮攔會壞了您的名聲......”
助理欲言又止,但周琴聽得明白。
因為王慧娟口無遮攔的話語,她也多多少少聽了一些去。
只是那時候她還不懂她在說些什么。
“那夫人要如何......”
“送她去天使療養(yǎng)院吧!用最好的資源盡快幫她恢復(fù)神智,可不能讓她壞了我的大事�!�
“是,董事長!”
“賀廷,你還真是死了都不讓人安寧!”
周滕憤怒地捏碎了桌上的煙灰缸,那可是陶瓷做的。
可見他對賀廷的憎惡有多深。
周琴當(dāng)然知道,賀廷就是賀云深的父親。
只是她不明白,父親既然如此憎恨賀廷,又為什么對賀云深和他母親這般好?
聽到賀廷兩個字,輪椅上的王慧娟突然有些驚慌起來。
只見她雙手揉搓,眼神慌亂地四處游蕩?口中還輕言輕語重復(fù)著“賀廷”兩個字。
周琴聞聲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并迅速將她推走。
索性距離不是很近,否則就被周滕發(fā)現(xiàn)了。
從那以后,王慧娟就被送進(jìn)了療養(yǎng)院,由周琴時常來探望。
“阿姨,您看這串珠子喜歡嗎?”
周琴挑了一串昂貴的佛珠在眼前搖晃,王慧娟一看見就兩眼放光,連忙撲過去奪過來握在手中打量。
“喜歡,太喜歡了!”
聽說,做過虧心事的人最喜歡求神拜佛,王慧娟握著那串佛珠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愛不釋手。
而那些從王慧娟口中吐露的記憶碎片,就像拼圖一樣被周琴一點一滴串聯(lián)了起來。
這串記憶的珠子,每一顆都可以成為她將來翻身的籌碼。
第221章
王慧娟手里緊緊握著那串能讓人心安的玉珠串,嘴里喃喃自語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語。
“阿姨,您想不想見云深啊?”
“云深......”
王慧娟一聽到賀云深的名字,空洞的眼神瞬間就有了焦點。
“云深在哪里?我好久都沒見過他了。”
王慧娟自言自語嘀咕著,她忘了上一次見賀云深還是不久前他出國時,卻好像隔了很久很久一樣。
她獨自一人在療養(yǎng)院的每一天都好像度日如年,渾渾噩噩分不清白天與黑夜。
自從她被送進(jìn)天使療養(yǎng)院后,賀云深前來探望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每一次都是周琴陪同而來,因此在王慧娟心里只認(rèn)他們?nèi)齻人。
賀云深以為母親被送進(jìn)來是周滕對她最好的安排,卻沒發(fā)現(xiàn)她的狀態(tài)反而越來越差。
不過他也很難發(fā)現(xiàn),因為他每次來探望,都是王慧娟最清醒的時候。
也僅僅只有那時能清醒。
“那我們現(xiàn)在就打電話給他好不好?”
周琴狡黠地掃視著王慧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慢慢掏出手機(jī)。
“好啊好啊,給云深打電話,打電話......”
王慧娟一把奪過周琴手中的手機(jī)就找準(zhǔn)賀云深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想了很久那邊才接通。
“云深啊......”
賀云深剛沖完涼走出洗手間就看到了周琴打來的電話。
他有些不耐煩地盯著屏幕看了許久才緩緩接起,聽到是母親的聲音這才眉峰舒展。
“媽?”
王慧娟斷斷續(xù)續(xù)講述著對賀云深的思念,但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
聽見她已經(jīng)可以用較為正常的嗓音跟自己說話,賀云深覺得很欣慰。
可他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針對他專門設(shè)計的圈套。
“云深你什么時候才來接媽媽啊,媽一個人好孤單。”
“媽,我很快就接您回家,放心吧�!�
“那你要記得,早點來哦�!�
電話掛斷,賀云深心中五味雜陳,仿佛記憶被拉回了很小的時候。
那時父親剛過世,母親總是很忙,把他一個人留在家里,忙到很晚甚至一兩天才回來一次。
而他則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每日坐在家門前仰望天空,從白天等到黑夜。
他以為等烏云散去的時候,爸爸就會來陪他。
可夜幕降臨,日復(fù)一日,他沒等到母親回來,也沒等到父親陪他。
想到這里,他決定去接母親回家。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療養(yǎng),她的情況應(yīng)該已經(jīng)可以回家自行調(diào)理了。
于是,他又給周琴打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