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原本還?好,一條評論帶歪了整個風(fēng)向?。
——那他倆小孩得多聰明,父母都劍橋畢業(yè),要在?劍橋懷上,這不是妥妥念劍橋的命。
——也不一定非得劍橋,牛津也不錯啊。
趙曦亭有一陣也沒那么閑。
圣誕假期連著學(xué)期末,總共有四?十多天?。
孟秋研究生就?兩年,平時上課沒太多時間,趁假期的機(jī)會出去玩。
他們從南歐開始走,先是在?巴塞羅那看了圣家堂,從安道爾到法國,去了巴黎的盧浮宮,再是旁邊意大利的阿瑪爾菲海岸,傳說中的西西里島。
最后一路到北歐。
他們安排的行程很靈活,走累了就?在?酒店休息。
孟秋出行前特地買了臺單反,這趟旅程拍了不少照片。
中間有個小插曲,她在?廣場喂鴿子,隨手把相機(jī)一放,趙曦亭坐在?長?椅上喝咖啡曬太陽。
她看到一只特別肥的想?指給他看。
結(jié)果把相機(jī)忘了。
趙曦亭看她兩手空空,笑了兩聲,“你是不是丟什么了?”
孟秋心臟一揪,立馬跑回去找,地上已經(jīng)沒有了。
趙曦亭陪她轉(zhuǎn)了兩圈,問她有沒有備份。
孟秋說有。
他揉揉她腦袋,“照片有就?行,大不了再買一臺。”
結(jié)果他們回到原來的地方,有一對老夫妻拿著他們的相機(jī)問是不是他們丟的,說看了照片覺得像他們。
后面孟秋說了好幾次謝謝,再不敢撒手。
趙曦亭知道她饞雪景,就?帶她去了芬蘭的羅瓦涅米。
一個有馴鹿,雪橇,哈士奇的村子,他們過了一個最有圣誕氣息的圣誕節(jié)。
芬蘭是一座潔白的城市。
極光發(fā)生的時候。
她和趙曦亭烤著壁爐在?落地玻璃旁纏綿地做.愛。
結(jié)束后趙曦亭在?背后抱著她,兩個人披著毯子看絢麗綺糜的天?空。
這段時間,孟秋常有一種和趙曦亭生活了很久的錯覺。
并且好像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一直生活下去。
不知為何,孟秋在?這一刻感到幸福。
人在?感到幸福的時候,許多話都順理成?章。
屋外寂靜飄雪。
孟秋身體上殘存他的痕跡,她眼眸蒸著潮水剛褪的水汽,脖頸向?后折,仰靠在?他片縷未著的肩膀。
她朝他看去,柔柔吐字。
“我愛你,趙曦亭�!�
趙曦亭低頭看來。
眼底酒釅春濃,滿院東風(fēng)。
溺
孟秋假期的最后一站和趙曦亭在瑞士。
趙曦亭帶她體驗滑雪。
孟秋在單板和雙板之間選擇了難度更低的雙板。
她很有自知之明。
然而孟秋剛進(jìn)場地就摔了個跟頭。
一點不疼。
趙曦亭還在弄裝備,
叮囑了句小?心?,讓她等他。
孟秋有點興奮,沒心?沒肺地站起來,剛走沒幾步,
又搖搖晃晃坐下去。
孟秋樂呵呵地拍拍手套上的雪,
坐在雪里仰頭看走過來擋了她陽光的趙曦亭。
趙曦亭把她扶起來,
頭盔擺正,白氣撲在她凍紅的腮邊。
他的語氣頗像是抬好擔(dān)架的醫(yī)護(hù)人員,
帶著點淡。
“嗯,
摔吧,拼命摔,
摔到走不動?了我背你回去。嗯?”
孟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備,裹得挺嚴(yán)實的。
她很有骨氣地說:“不會?到那?種程度,我自己會?走的。”
孟秋理解能?力不錯,
跟教?練學(xué)了一個多小?時后自己也能?滑起來,但確實摔了不少跟頭。
當(dāng)天回去沒什么感覺,接下去一周她都不大起得來。
恰逢雪山附近下暴雪,交通都封了,
他們得等幾天才?能?出去。
趙曦亭找了幾部電影陪她在酒店床上賴著。
投影播到一半,孟秋連頭都沒抬過。
趙曦亭看她蔫兒了吧唧的樣兒,提了個建議:“給?你按按?”
孟秋裹著被?子,
趙曦亭整個人壓在被?子上,
手不大正經(jīng)?地摸進(jìn)去。
他懶懶地捏了捏她的肉,“要不要按啊?”
怎么瞧都不像正派的按摩。
孟秋原本側(cè)睡,
翻了過來,
她一動?,骨頭斷得一節(jié)一節(jié)似的,
嘎吱嘎吱響,和他四目相對?。
衣服已經(jīng)?被?挑上去一半。
孟秋一只手抓著趙曦亭的手指,她剛拽好衣服,背后扣子就被?他解了,指腹溜進(jìn)去不客氣地揉握。
她紅著臉,嗔他:“趙曦亭,你好色�!�
趙曦亭單腿跪在床單上,含笑俯身看她,“手拿開,真幫你按。”
孟秋不肯放,一眨不�?此劬�。
她不信。
趙曦亭唇角勾笑,直接拽開被?子,三下五除二把她剝了個干凈,孟秋正要指責(zé)他。
剝完他沒動?靜了,真就幫她按起來。
趙曦亭空閑的那?只手放在她肩頸,一下一下捏著。
“是不是沒騙你?”
他力道正好,溫?zé)岬恼菩?貼著她的腰,頸部,緩緩地打圈。
孟秋舒服得閉上眼睛。
趙曦亭垂眸。
小?姑娘面容白里透粉,青絲和綢被?絞在一起,半張蝴蝶骨從一黑一白的顏色里乖巧地探露出來,肩膀細(xì)細(xì)地聳著。
他按得舒服了,她肩膀的高度就會?降下一點點,按疼了又聳起來,但始終不吱聲。
仿佛只要可以忍耐就任他折騰按摩,這樣滑雪摔跤后酸脹的肌肉塊全揉開,能?好好恢復(fù)。
好乖。
趙曦亭興致一起,真就津津有味地伺候起她來,仿佛在嘗試一件很新奇的事。
“這個力道重么?”
孟秋搖搖頭。
按摩要稍微重一些才?行。
趙曦亭又加了點力度,按在穴位上,“這樣呢?”
“剛剛好�!泵锨飷芤獾瞄]著的眼睛彎成一個弧度,軟聲指揮起他的手,“再往上一點�!�
趙曦亭聽?話地挪上去,“肩膀?”
孟秋大幅度點頭,表示非常滿意。
趙曦亭給?她按了好一會?兒,孟秋幾乎睡過去。
趙曦亭和她一起側(cè)躺,下巴擱在她肩上,手指來到她前?面,親她的臉頰,孟秋立馬清醒過來,掙扎道:“我還沒恢復(fù)呢。”
趙曦亭手臂一縮,把人箍緊了,低頭自顧自了她脖子一陣,貼著她唇,涼森森地睨著。
“孟秋,我手都伺候酸了�!�
看樣子是要跟她討甜頭。
“我沒讓你幫我按呀�!�
孟秋咯咯咯地笑著躲他,往被?子里滑,又被?趙曦亭拽回來。
孟秋看著他的眼睛,蜷在他手臂里,抬頭細(xì)細(xì)地和他接吻。
自從那?天她說完“我愛你”,趙曦亭總想再聽?一次,說她說得突然,沒有回過神。
孟秋覺得這三個字很珍貴,不輕易說。
她義正辭嚴(yán):“這種話哪有討的,得等氛圍到了才?行�!�
然而孟秋的骨氣很快被?他拆得七零八落,他總想法子讓她說。
她嘴巴閉得越緊,他用的力度越大,她連哭帶求說一次我愛你。
趙曦亭接著又問,很愛么?
孟秋胡亂地點點頭。
趙曦亭眼里抽開一絲狠意,仿佛不大不滿足,握住她的腳踝,兇蠻地逼她:“說,很愛�!�
孟秋脖子起了青筋,全身都粉了,“不行了,趙曦亭�!�
“說不說?”
他像要把這句話連同她一起拓進(jìn)骨血里。
她將愛意說到兩百分的瞬間,趙曦亭停下來洶涌地吻她,他們好像也變成了兩百分的情人。
孟秋心?臟滴了一滴炭火融開的糖。
-
圣誕假期過后開工和開盤,任何事都有黃金期,特別?是投資。
孟秋有一陣很難見到趙曦亭人影。
他整個歐洲連軸飛,腳不沾地抽空給?她發(fā)消息。
他報備過來的照片居多,文字較少。
有時候是在富麗堂皇的會?議室,有時候是頭等艙外的夕陽。
他換個地方就讓她知道他在哪兒,像是盡丈夫給?安全感的義務(wù),但大多時候是分享。
兩次五月舞會?,趙曦亭都陪她去了。
五月舞會?并不在五月,而在六月。
劍橋向來崇尚Work
hard,
py
hard,因此舞會?很貼心?地在所有考試結(jié)束后舉辦。
孟秋最后一次五月舞會?穿的是一件紅色綢面修身高定禮服,露背的,叉從上往下開到腰。
有股成熟的風(fēng)情。
趙曦亭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孟秋第?一次穿這么露的還有些拘謹(jǐn)。
但趙曦亭在她試穿就夸了好幾句漂亮,顏色也襯她皮膚。
他圍著她轉(zhuǎn)了兩三圈說,“就這身。”
趙曦亭頓了一下,貼著她耳朵,同她低語:“像在我跟前?長大了�!�
可是真到了那?天就不是一回事了。
學(xué)院里到處是盛裝出行的人。
趙曦亭陪她逛了一會?兒,就把自己外套蓋在她身上,手壓著她的肩膀。
黑沉沉的西裝一蓋,哪兒還有穿晚禮服的樣子。
孟秋覺得不像樣,摘下外套,輕聲說:“我不冷,不用這個�!�
“我冷。”
趙曦亭手滑到她腰上,肉麻地拿起她的手放在胸膛上,點了點心?臟的位置。
他瞇著眼睛煞有介事道:“這兒漏風(fēng)了�!�
“平時上課也這么多眼珠子往你身上隔么?”
“有沒有不懂事兒的追你?知不知道你已婚,嗯?”
參加舞會?的路過回頭再看他們一眼挺多的。
他們兩人一看就是情侶,不管是東西方審美,他們在人堆里都挺鶴立雞群的。
孟秋耳根有點紅,明白過來他為?什么把外套蓋她身上了。
她笑著指責(zé):“趙曦亭哪兒有你這樣出爾反爾的�!�
“是你說這身好看我才?同意的�!�
趙曦亭想也沒想,賴皮道:“后悔了。”
他眼神往她身上風(fēng)流地一撩,看她瑩白光滑的脊背,“該在家穿。”
不過到最后,趙曦亭沒打算破壞她的體驗,把西裝拎走了。
他的手一直沒離開過她的腰,霸道地宣誓主權(quán)。
舞會?的夜晚和燈光秀同時降臨。
紫色的光影照在八百年?校史的建筑上,一場盛大而古典的狂歡,從圓舞曲開始。
平日里嚴(yán)肅規(guī)整的學(xué)院變成了嘉年?華,每一條走廊每個角落都能?拿到酒,不管是烈酒,雞尾酒,還是香檳紅酒。
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DJ聲,到處有人著盛裝跳舞。
人聲鼎沸,熱烈不息。
像一場奔赴盛夏永不停歇的圓舞曲。
孟秋喝得微醺,酡紅著臉迎風(fēng)和趙曦亭坐在人群外的草坪上,看盛放的煙火。
她想起霍金和他的太太簡就是在五月舞會?定情。
而五月舞會?過后,她的留學(xué)生涯也即將結(jié)束。
孟秋微微側(cè)頭,看到身邊的人面容被?煙花照得璀璨虛無,像一粒轉(zhuǎn)瞬即逝的寂星。
趙曦亭只要安靜下來,就顯得游離在整個世界之外。
孟秋不知為?什么,有些難過,她探過去,從他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煙。
趙曦亭已經(jīng)?完全戒煙了,出于社?交需求,他還是會?備著。
許是飲了酒,孟秋思緒軟綿綿的。
她從煙盒里拿出一支,塞進(jìn)他唇里。
趙曦亭有點錯愕,順從地咬住后,緩緩朝她看去。
孟秋感覺現(xiàn)在的她不是她了。
她往后仰,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搭成一個框,像給?他拍照一樣,半瞇著眼睛,傻兮兮笑了兩聲。
孟秋看到微風(fēng)吹起他額前?的碎發(fā)。
趙曦亭表情總是冷然的,看向她時泛起一絲溫和。
煙火,狂歡,和他,喧囂里一切都美好得剛剛好。
孟秋賴進(jìn)他懷里,“趙曦亭,我初見你,你就是這樣兒的�!�
她比劃了一下他抽煙的樣子。
趙曦亭嗯了聲,把煙拿下來,“我變了么?”
孟秋想了想,“沒有�!�
但她很快改口,“不對?,還是變了點�!�
孟秋有點悵然,“趙曦亭你說,是不是人在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開始離別?了?”
“每一天都在漸行漸遠(yuǎn)�!�
小?姑娘心?思細(xì)膩敏感,在倫敦待的時間不算久,也有了感情。
趙曦亭嘆了一息,把她抱進(jìn)懷里,“起碼我們沒有,哪天想念了,我就陪你回來�!�
“別?難過。嗯?”
趙曦亭拿上她的包,把煙盒放好。
六月的倫敦依舊有些涼,他這次真把衣服披在她肩上了,嗓音溫和:“帶你去個地方�!�
溺
趙曦亭帶她去了一個教?堂。
很多年后,
孟秋和趙曦亭再聊起這?件事?,她笑得兩眼泛星星:“選在教?堂,土不土呀你�!�
趙曦亭少有的無奈:“那重來一遍?”
其實這?件事?和土完全沾不上邊。
甚至算得上恰逢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