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懷安憔悴不少，眼神里透露著對(duì)未知的恐懼。見我近了，又多了幾分茫然。

    我輕輕揭開面紗，好讓他看清我是誰。

    他渾濁的眼珠漸漸聚焦清明，從憎恨，到醒悟，最后有懊悔。

    他努力想夠到我的鞋尖，拖得鐵鏈錚錚作響。

    「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阿纓，我們夫妻一場，從前種種我是有苦衷的�！�

    我起了興致，慢慢在他身邊踱步。

    「我，我對(duì)你冷視，不理你，都是因?yàn)槲倚膼偰愕木壒�。我不肯認(rèn)清自己的內(nèi)心，才行事愈發(fā)偏激，釀成大禍�！�

    我被他的荒謬言論氣笑。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所以殺了我？」

    「聽我說！皆是我的過錯(cuò)，我上輩子懊悔余生，無一日不念你，死前所愿也唯有伴你同穴而眠這一條�！�

    我聽了想嘔。

    「阿纓，我不怨你，你一定有辦法救我，等我……」

    話到一半，他被我狠狠掐住脖子。

    沈懷安的臉頓時(shí)漲得通紅一片，只能努力喘著粗氣。

    我騰出另一只手，從袖中掏出一枚藥丸。

    「這是噬心丹�！�

    吃下去以后不會(huì)傷及性命，但是會(huì)有宛若萬蟻噬心般的苦楚。

    其痛癢難耐，食用者每掙扎一分，就加重一分折磨。

    生不能，死不得。

    沈懷安這顆跳動(dòng)的心臟會(huì)牽扯著無窮無盡的痛苦。

    配上邊地苦役，他有福享了。

    他咬緊牙關(guān)，怎么都不從。

    我用了最直接的辦法。

    松開手，一拳打碎沈懷安的下巴。

    他吃痛之下再也合不上嘴，順勢咽下了藥丸。

    看到沈懷安在地上蜷成一團(tuán)，疼得死去活來不成人形。

    連救命的力氣也沒有。

    我心中的暢意一點(diǎn)點(diǎn)釋放。

    這時(shí)有馬蹄聲漸起。

    是張懷瑾。

    「纓姐！」

    他在我身邊停住，看了一眼沈懷安，眉眼間都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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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張懷瑾之間并無情愛。

    我們兩家從前是鄰居，他被我從小打到大。

    我雖為女兒身，

    但一直和堂兄們學(xué)習(xí)文韜武略。我力氣小，

    就比他們更早起來練習(xí)，

    冬日生瘡夏日曬斑，

    也在所不惜。

    我十五歲那年，

    阿爹和張老將軍奉命鎮(zhèn)守邊關(guān)。

    有天傍晚我去了張家納涼，張家嬸嬸抱著我，

    一下下給我扇走蟲蟻。

    我起了瞌睡，

    就要進(jìn)入夢鄉(xiāng)之際。

    外頭忽然傳來了呼喊。

    多種聲音糅雜在了一起。

    女人小孩的慘叫，士兵的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