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算你有錢。
「金珠，你可真聰明�！�
看憨棍滿眼崇拜，我不免有些小小的自得：
「若是論騙術(shù)，我爹當(dāng)年裝成第一富商沈石萬和胡商，兩頭騙，騙了胡商兩箱鴿血寶石，騙了沈石萬一箱金錠子的經(jīng)歷才叫奇�！�
憨棍怔住了，咬牙切齒道：
「那是你爹騙的？他真敢花啊�！�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nèi)簶锹犌�，就是有評彈的那家，沈川清是姑蘇人，要會講幾句吳語，我教你�！�
「可萬一我不會講吳語，也不愛聽評彈呢？」
「你不會是自然，但沈川清怎么可能不會呢。」
我嘆了口氣，覺得憨棍真是笨，
「就算他不會，別人覺得他會講愛聽，就夠了，你只要會講兩句，剩下的我會說�！�
憨棍有些意外：
「你會講吳語？」
「我阿娘是姑蘇的，會唱昆曲也會唱評彈，她教過我�！�
當(dāng)年我娘在樓里跟著戲班子唱曲。
我爹假扮沈石萬行騙時，遇見了我娘。
他說我娘跟那胡商一樣，以為他有錢，才跟了他出奔。
我爹始終認(rèn)為我娘是貪慕榮華富貴，所以這日子過不下去。
但是阿娘跟我說過，見到我爹前，她給沈石萬唱過曲，一眼就認(rèn)出了我爹是假扮的。
可是阿娘那時只覺得自己能拯救我爹，讓他浪子回頭，踏踏實(shí)實(shí)地過日子。
可我爹到死也沒改。
「今日先去李趙兩家綢緞莊子看過，再去會春樓喝茶聽評彈，等魚上鉤。」
我戴著遮面的冪羅，挽住憨棍的手臂，走進(jìn)趙家布莊。
伙計(jì)們打量我和憨棍的衣著，便殷勤地把我們瞧過的緞子一一捧來：
「這都是做衣裳的好料子，花樣也新的�！�
憨棍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耳語道：
「金珠，這是二色金庫錦，二十兩恐怕難買一卷。」
「你這樣一點(diǎn)不像個紈绔公子，紈绔公子買東西是不看錢的�！�
聽我這么說，憨棍有些委屈：
「也、也看的。」
我悄悄翻了個白眼：
「一看你就是窮慣了的，有錢人可以一言不發(fā)，可以說貴，但是不能露怯，你記得你是沈川清，不是憨棍。
「要裝成個揮金如土的紈绔子弟，懂了嗎？」
沈川清頓時了然，便隨手指了一排：
「阿敘，這一排有喜歡的嗎？要是喜歡，一并叫他們裁剪了�！�
我悄悄給沈川清比了個大拇哥。
沈川清得了夸獎，不免有些自得。
「不好�！刮仪屏饲�，故作嬌矜地?fù)u頭，「咱家那邊這樣的花樣織法都老了，這邊才時興起來。」
沈川清很上道，思忖片刻便笑問道：
「小伙計(jì)，你們是自家有織坊嗎？我瞧著花樣與別處還不同�！�
這話問得伙計(jì)得意起來：
「我們家掌柜的新聘了一批南邊來的織工，不知道娘子家在何處，但是在粟城，咱家的織法是最新的�！�
「這里比不上家里，阿敘再瞧瞧呢�！�
「不要，要真做了一身，回姑蘇那些姊妹不要把我笑死？」
沈川清無奈地沖伙計(jì)一笑：
「我們再瞧瞧。」
趙家伙計(jì)瞧著我們又進(jìn)了李家綢緞莊的門，又面露難色地出來，去了會春樓。
「金珠，咱們什么都不買，他們不覺得咱們兜里沒錢嗎？」
「咱們不是沒錢，是一個也瞧不上。」
我多留了個心，瞥見趙家伙計(jì)換了身衣裳，悄悄跟了上來，坐在我們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