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什么,他墨色的睫羽極快地扇動一下,而后微微斂起。他面色極不自然地側(cè)過頭來,
盡量錯開她灼熱的?吐息。
見他不答,
寧祈不明所以,好奇心更甚,再次疑惑地重復(fù):“到底是什么呀……這么硬,平時不會硌得慌嗎?”
她問得?真摯坦誠,目光純澈如水,
隱隱透著如幼鹿一般的?懵懂之色,絲毫沒有往別的?方面去?想。
可宋懷硯未曾料到少女問得?這般直白,
方才的?話語盡數(shù)落入他的?耳中,他的?瞳仁因驚詫而劇烈地震顫著,
眼尾的?水紅愈發(fā)深重了。
他抿抿唇,
無法言說,只好隨意找了個借口?:“是……一件燭臺罷了。”
燭臺?
寧祈攀在他的?身上,
未覆寸縷的?雙腿貼著那處,
能大致感知出具體的?形狀。她仔細(xì)想了想,發(fā)現(xiàn)硌著她的?地方的?確像極了燭臺,
應(yīng)當(dāng)?也沒錯了。
只不過……
“好端端的?,你隨身帶著燭臺做什么啊?”
文人貴臣隨身帶著玉佩香囊,她倒是見過不少,
但在腰間佩燭臺的?,她倒是第一次見。
便眨巴著雙眼,等待著宋懷硯的?回答。
YH
宋懷硯沒料到她還要追問,
不止不休,鳳眸中的?暗色愈發(fā)彌漫。
她問得?單純,
可一字一句,裹挾著溫?zé)岬?吐息撲入他的?聽覺中,只會?令他的?身熱氣燥愈發(fā)難以自持。
他意識到潛伏著的?危險,想側(cè)側(cè)身子,將燭臺從她身下錯開。
可二人貼得?太近,他稍一動作,燭臺便不可控制地向上頂壓而去?,觸感愈發(fā)明晰——
宋懷硯眉梢微挑,動作驀地停下。
無果,便只好對身上的?少女開口?:“……你先下來�!�
然寧祈到底是不勝酒力,額間昏昏沉沉的?,意識不大清楚。她仿佛未曾聽到他的?這句話,注意力盡數(shù)落在那燭臺之上。
他不回答她的?問題,她也沒有再問。她撇了撇嘴,撐起白皙的?雙臂,上半身微浮,探詢的?目光徐徐下移。
二人之間終于有了喘息的?空隙。
就在宋懷硯以為她終于要起身時,卻聽寧祈朱唇翕合,坦然道:“讓我看?看?唄……”
說著,一雙小巧柔軟的?手便往他的?腰側(cè)摸去?。
!
她的?右手摸索著握上燭臺,卻不知曉是不是手太小的?緣故,竟無法將其?完全攏住。她暗自感慨了下燭臺之大,正要開口?喟嘆。
可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她的?手忽而被宋懷硯猛地攥住,制止她的?下一步動作。
寧祈下意識地抬眼看?過去?,只見他正輕嘶著氣,也不知為何,濃重的?水紅色自眼尾彌漫開來,裹挾著不可言喻的?危險之意。
盤虬的?青筋在他額間若隱若現(xiàn),如春日的?藤蔓那樣?,扭曲而鮮活,仿佛下一瞬便要掙脫肌理的?束縛。
寧祈忽而啞然。
混沌模糊的?意識之中,她不甚明晰地想,這小黑蓮今日怎地這般小氣了,方才喝個水要阻攔,現(xiàn)在想看?看?他的?燭臺也不讓。
不就是個燭臺嗎,又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他至于嘛。
她不滿地聳起雙頰,正要開口?。
可下一瞬,身下的?少年忽而隱忍地輕嘆一聲,引著她的?手再次握上燭臺。
*
宋懷硯不確定她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但接連幾次,把自己送到他身邊的?,是她;肆意撩撥著他心念的?,也是她。
他從來都算不得?什么好人,從前種種,他已?經(jīng)忍夠了。
他懶得?再同她周旋。
更何況……是她方才一次又一次地,挑起他內(nèi)心最深重的?欲望。如今,總也要付出些?代價。
客棧簡陋了些?,他有些?挑剔,并不希望他們的?初次是在這處。
但是當(dāng)?下,需得?讓她親自平息……,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唇角勾起一個隱隱沾帶卑劣的?笑,而后徐徐引著她的?手。
寧祈癱倒在他的?懷中,對他的?動作有些?茫然。但酒意漸濃,困意漸深,容不得?她有再多的?考量。
她腦袋沉沉地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綿軟無力,如同一盞在風(fēng)中垂落的?粉色海棠。
靠在他的?懷中,她意識不大明晰,卻也能感知到少年的?胸膛在緊促地跳動著,甚至幾乎能聽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全身繃直的?很,氣息也異常紊亂,從前的?冷冽之氣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燥熱。
寧祈原不欲再理會?他,想著就此睡去?也好�?缮倌昃瓦@般牽引著她,好似永遠(yuǎn)不會?收手。
她攏回了一些?思?緒,略有些?不耐地呢喃:“你干嘛啊,我的?手都要酸啦……”
宋懷硯低口?耑了一聲,動作并未有絲毫的?停凝。他并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垂下漆沉的?鳳眸,深深盯了她一眼。
末了,嗓音噙著濃重的?喑啞,自言自語道:“郡主?引的?火,自然是要郡主?來熄。”
“什么……”
寧祈沒太聽清他的?話,但手腕酸麻,弄得?她無法睡下,便也索性睜開了雙眸,仰首看?過去?。
視線被醉意蒙上一層朦朧的?輕紗,縹縹緲緲的?,看?不真切。
濃重的?困意席卷而上,她不滿地嘟囔著,卻也生不出反抗的?氣力,便只好低聲呢喃,不知說了些?什么。
最后頓了頓,忽而沒來由?地說了句:“若是宋君則哥哥在,我今晚必定能睡得?踏實(shí)……”
宋懷硯倏而挑眉,鳳眸猛地瞇起。
這話原也沒什么,可在當(dāng)?下的?情境之下,話語落入少年的?耳中,多少生出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宋懷硯眼底一片晦暗,手上的?力道愈發(fā)深重了些?。
寧祈不得?不跟著用力,唇間溢出一聲低微的?怩哼。
隱隱約約中,身下的?少年薄唇輕啟,斷續(xù)著說了些?什么,寧祈聽得?不大清晰。
須臾后,他忽而稍稍抬起身子,湊到她的?耳畔,輕喘著啞聲問:“阿祈,你仔細(xì)看?看?我……”
“我究竟是誰?”
距離被驀然拉近,他的?面孔在寧祈的?視野中猛然放大。
微醺的?寧祈沒什么思?考的?能力,便下意識地照做。她撐開困倦的?雙眼,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龐。
瘦削的?下巴,挺拔的?鼻梁,蒼白的?膚色,還有那雙微微瞇起的?狹長鳳眸……
不是宋懷硯還能是誰?
寧祈當(dāng)?然知曉,面前人正是宋懷硯。
可腦子一片混沌,喉間也被濃烈的?干澀感堵住,半晌說不出話來。再次吐出口?時,迷迷糊糊的?,竟成了“宋君則”三個字。
話甫一說出,寧祈便恍然自己說錯了。
她搖了搖頭,正想著再次出言糾正。
可是下一瞬,身下的?少年忽而轉(zhuǎn)過身子,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力度將她反壓在身下,眸中隱隱閃過一片失去?理智的?癲狂之色。
她面色驚愕,下意識地低吟了一聲。
同一時間,少年忽而鉗著她的?雙肩,殷紅的?唇就這般落了下來——
寧祈還未出口?的?吐息,就這般被他賭在了唇間。
*
面對少年的?吻,寧祈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一片空白。
她全然不知方才發(fā)生了什么。
可當(dāng)?她要思?考時,少年的?動作卻又在不住地打斷她的?思?緒。他吻得?格外深,格外兇狠,右手托住她的?脖頸,往自己這里死死地按,仿佛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猶如一尾擱淺的?魚,無措地躺在干涸的?灘面上,在他的?吻中尋不得?一絲呼吸的?縫隙,幾近窒息。
她胸前的?雪白芙蓉劇烈地晃顫著,如同她控制不住的?身軀一般,在喘息之中戰(zhàn)栗,又在強(qiáng)烈的?擠壓之中變形得?不成樣?子。
這小黑蓮……怕不是瘋了吧?!
他他他不是不喜歡她嗎,這個時候又干嘛要按著她親啊?
愣怔半晌,她從巨大的?驚詫之中緩過一些?心神,掙扎著想要推開身上的?少年。
但他此時的?力道異常地大,較之以往更甚,她拼盡全力,竟也不能撼動分毫。
察覺到少女的?抗拒,宋懷硯眼底的?瘋狂之色更甚,舌尖猛地撬開她的?齒關(guān),同她的?交纏在一處。
交吻的?水聲愈發(fā)明晰。
寧祈無法抽身,只好被迫地迎合他的?吻,破碎的?喘息聲如同迭起的?春波,在居室內(nèi)徐徐蕩漾。
她被吻得?太兇了,幾乎承受不住,杏眸內(nèi)漸漸氤氳開一層霧氣,卻只能嗚咽著被迫繼續(xù)。
這一個深重的?吻,持續(xù)了很久很久。
直到寧祈感覺自己即將昏厥之時,少年的?唇終于抽離開來,然而他的?氣息仍舊同她的?交織在一處,又在晦暗的?夜色之中纏綿蔓延。
他的?唇堪堪移開,便又再次貼在少女的?耳畔,聲音沙啞而偏執(zhí):
“瞧清楚了,阿祈……”
“我是宋懷硯�!�
他嗓音極富磁感,如同裹挾著砂礫一般刮蹭著她的?聽覺,聽得?她耳邊一麻。
她委屈巴巴,濕漉漉的?唇張開一瞬,急促而渴求地呼吸著。
緊接著,還未等她緩過來,他的?吻便再次重重地覆了上去?。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她握著燭臺的?手,依舊被他死死按著,不知疲倦地動作。
夜幕中傳來稠膩的?潺潺聲。
……
居室內(nèi)的?聲響,直到三更方才停歇。
宋懷硯眼尾深紅,慢條斯理地脫下被浸透的?衣衫,換了一
?璍
身整潔的?衣裳。
而后,他長身站在桌案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榻上昏睡的?少女,不由?自主?地輕笑了聲。
——方才她被他吻成那般,幾乎抽嗒著落下淚來,可細(xì)聲嗚咽著,竟還能漸漸睡著了。
也不知是困的?,還是醉的?。
換好衣衫后,宋懷硯的?目光又徐徐游移,落在少女凌亂的?衣衫上,其?上還粘連著粘稠的?水漬。
他暗暗地想,他今晚略有些?失控,的?確是不加節(jié)制了些?,不知分寸地濺在她的?衣衫上。
想了想,他緩步走了出去?,自她的?房間內(nèi)找到一件干凈的?里衣,又回到她的?身側(cè),輕手輕腳的?為她換下。
飲了一碗酒,她到底是睡得?深沉,在他的?動作下,絲毫沒有一絲醒轉(zhuǎn)的?意思?。
宋懷硯脫下她的?里衣,沒再像從前那般斟酌逃避,而是任由?這片雪白盡數(shù)映入眼簾。
此時此刻。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彌漫著他的?氣息。
她情動的?模樣?,盡數(shù)是屬于他的?。
終有一日,她也會?完完全全地、只屬于他一個人,被緊緊地攥在他的?掌心。
她逃不掉。,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這是他兩輩子,第一次對一個少女生出如此強(qiáng)烈的?占有和偏執(zhí),這種奇異的?感覺令他覺得?萬分鮮活,甚至樂在其?中。
宋懷硯盯著她破出了血的?唇瓣,蒼白修長的?手伸了過去?,細(xì)細(xì)地摩挲著,將即將滲出的?血珠拭去?。
凸出的?喉結(jié)難以自控地上下滑動。
瞧著她安恬的?模樣?,宋懷硯滿意地想——
這次,她絕對要記住今晚發(fā)生的?一切。
他的?模樣?,要原原本本地,不可磨滅地,烙印在她的?記憶中。
迂回
翌日清晨,
晴空長霽。
行伍整裝出發(fā),入城門,朝天子,
馬車奔逸絕塵,
直抵鏤彩朱門。
而此時此刻,寧祈對這一切境遇毫無所察。
她睡得極沉,在無意識中,隱隱約約似乎又做了一場噩夢。
夢境之中,她似是孤身一人,
被困在闃寂無聲的暗室之中。她拼勁全力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入目皆是濃墨般的黑暗。
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而她似是正在床榻之上安睡……不,
不像是在安睡。她只覺自己渾身癱軟無力,四肢都仿佛被釘死在榻上,
不受控制,
任她使?勁渾身解數(shù),竟也無法動彈分毫。
如同砧板上的困魚,
任人宰割。
驀然間,
黑暗中傳來?一片沉重而有?規(guī)律的腳步聲,徐徐朝她逼近。
咚,
咚,咚。好?似鬼魅敲響了死亡的門。
在駭人的氛圍中,一股竄麻的恐懼在寧祈的腦海深處狂嘯而起,
催促著她迅速逃生�?蛇@股逃生的沖動被她死寂般的軀體生生遏制,如同狂潮碰壁,最終只能歸于無力。
寧祈只覺有?一股淚意,
下意識地要從眼眶涌出?。偏她感?知不到自己的軀體,竟連哭也哭不出?來?。
腳步聲愈來?愈近,
聲響愈來?愈大,絕望涌起,寧祈的一顆心臟也抽動得極快,夾雜著細(xì)密的顫抖。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再次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奮力掙扎。
終于——
軀體的死寂終是為她留出?了一絲罅隙。她似是終于找到了一些力氣,縱然還無法完全協(xié)調(diào)自己的動作,但也足以令她從榻上起來?,逃離這里。
腳步聲還在逐漸逼近。
寧祈穩(wěn)定心神,強(qiáng)忍住淚意,雙臂支撐著起來?。
可她稍加動作,卻有?一片泠泠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回音空靈,似是金屬相碰撞的聲音。緊接著,她只覺自己的軀體又遭了一股蠻力,生生將她自己絆了回去。
寧祈低下頭,仔細(xì)看?著自己的身軀,忽而只覺遍體生寒。
——竟然是鎖鏈!
她的手腕上,居然被鎖鏈和鐐銬死死地束縛著!
與此同時,迫近的腳步聲似是來?到了她的床側(cè),停住。
!
寧祈只覺一陣摧魂滅骨的危機(jī)感?在周遭肆意席卷。
她慌亂地循聲看?過去,恰巧對上黑夜中浮現(xiàn)出?的一雙森冷眼眸,霎時渾身汗毛豎起!
還未待她作出?反應(yīng),那人忽而伸出?手,以一股不容抗拒的蠻力死死扼住她的腳踝,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她的骨骼揉碎。
鎖鏈在暗無天日中嘩嘩作響。
那人微嘆一聲,旋即輕笑起來?,夾雜著氣音的低笑在暗室內(nèi)悠悠回蕩……
“啊——!”
隨著一聲驚嘆,寧祈猛地清醒過來?,遍身寒意未褪,急促而紊亂的心跳聲久久無法平復(fù)。
她冷汗涔涔,面上掛著兩行清淚,慌亂地睜開眼睛,卻見自己正身處車廂之內(nèi),身子隨著馬車的前行微微晃顫。
許是被她的驚叫聲吸引了注意,身側(cè)的玄衣少年側(cè)過目光,看?向她眼尾凝起的淚,語氣似有?詫異:“可是做噩夢了?”
隨著少年的開口,那股熟悉的冷冽氣息又朝她蔓延開來?。
但現(xiàn)如今,他?身上的氣息并未令她心生畏懼與退意,反倒令她沒?來?由地覺得踏實(shí)?了幾分,也終于有?了從噩夢中抽離的實(shí)?感?。
寧祈輕拍胸脯順著氣,緩了須臾,輕聲應(yīng)了一個“嗯”。
宋懷硯眉目微斂,伸手為她拭去淚水,語調(diào)放緩了些:“別?怕,夢中種?種?皆是虛妄,一切都沒?事了�!�
寧祈任由他?為自己擦去眼淚,只不住地點(diǎn)頭。
他?人性子冷,總是會給人一種?極強(qiáng)的壓迫感?,令寧祈忍不住想要逃離�?善看卧谒鼰o助之時,卻又是這股令人生畏的氣息,給了她難以言喻的安全感?。,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這種?奇異的感?覺令她心生幾分復(fù)雜。
她總以為,靠近他?這樣危險的人物,遲早要把自己的小命賠進(jìn)去的。
可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想來?,她身邊大多?數(shù)時刻的依靠,竟然是他?。
寧祈抿抿唇,無意識地陷入思忖之中,可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來?,又陡然被手臂上刺來?的酸麻感?吸引了注意。
好?酸,好?痛……不只是手臂上,好?像從她注意到這份不適感?起,全身都立即跟著酸麻了起來?。
她昨晚是被誰綁去做苦力了嗎?
昨晚……
模糊破碎的畫面逐漸在寧祈的腦海中成形。不可描述的曖昧聲響,誤飲下的那碗酒,床榻前的宋懷硯,她好?像還把他?按在了床上……
他?他?他?……他?好?像還親了她!
她想起來?了!他?親了她!而且還……還跟個瘋子一樣,不加節(jié)制!
蒼天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