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有如果。
送褚沉上班去之后,我強忍著收拾起來的情緒,一瞬間崩塌。
這個家,是我和褚沉一點一滴裝扮的。
茶幾上的泥人偶,一個像我,一個像他。
是我們的戀愛一周年紀念禮物。
桌布,茶杯,花瓶,所有的東西,充滿了生活的痕跡。
我對這個家太熟悉了,熟悉到多了什么東西,少了什么東西,我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
是以,在從沙發(fā)縫里找到一部陌生且老舊的手機時,我顫抖著手,給它開了機。
運氣很好。
沒有密碼。
運氣很不好。
這是褚沉遺落的,并且,我從不知情還有這么一部手機的存在。
我十八歲的時候遇到褚沉。
他是我的學(xué)長,比我大五歲,讀研,我大一,后來相知相許相愛,迄今為止,已經(jīng)七年之久。
人說七年之癢,我以為我們是天作之合,卻不成想,也敵不過白月光的殺傷力。
褚沉是不婚主義者。
我們沒有結(jié)婚。
但我們所有的朋友,都以為我們是夫妻。
他說,婚姻是偏向男人的,他不想用婚姻束縛我。
即便不結(jié)婚,我們也可以在一起。
更何況,他是丁克。
他說,生育對女人的危害太大了,他不想看見心愛的女人,為了后代就留下一身病根。
我那時有多么感動,現(xiàn)在就有多么覺得心痛。
這么多年,我一直在騙自己,我以為少年時期喜歡過的人,他早就放下了。
可是我錯了。
少年時的喜歡,才是最純粹而又濃烈的。
像是酒釀。
愈沉愈香。
不婚,是不想變成二婚。
不育,是想要和她的孩子。
一部承載了許多回憶的手機,在記事本的字里行間,透露著褚沉對蘭玫的濃烈愛意。
時間線在不斷推進。
從褚沉的十八歲。
到褚沉的二十五歲。
他對蘭玫的愛,清晰可見。
但是很遺憾,我和褚沉在一起的時候,他二十三歲。
整整兩年。
原來我愛的人,喜歡著另一個人嗎?
我淚如雨下。
也許不是兩年。
直到昨天,他心里裝著的人,也還是蘭玫。
一個月之后,就是我們的婚禮,但是,一個月后,也是蘭玫公布在社交軟件上的回歸日期。
我像是個卑劣的小丑,在得知了她的存在以后,偷窺著她的生活。
整整三年,褚沉大概都沒有我注意蘭玫來得多。
簡直可笑。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把我從難熬的情緒里拉出來。
是誰……
我下意識站起,從沙發(fā)上起身時,卻帶倒了兩個抱在一起的小泥人偶。
它們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斷裂的小手掉在我面前,像是在和我告別。
我怔然,又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