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陸朝顏漫不經(jīng)心的嗤笑,“不給就不給吧,我等司支書回來給我做主�!�
陶雨薇一聽這話,垂下去的眸中全是怒氣,這個死老太婆,真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她之所以選在今天設(shè)計陸朝顏,是司支書這幾天不在大隊。
要是等他回來知道了司正楊和陸朝顏的事,只怕會拿著木棍,把兩人趕去民政局結(jié)婚。
不行,今天她必須得把司正楊和陸朝顏的婚事解除了。
她眼珠子一轉(zhuǎn),拉著蔣秀芹到了一旁,低聲說:“蔣大娘,若不能嫁給你兒子,我許你的東西,就不能兌現(xiàn)了�!�
蔣秀芹怔住,想到陶雨薇說的那事,只能妥協(xié)。
“我沒那么多錢,你去跟柳大夫說說,少要點。”
陶雨薇面色微寒,柳之柏要到的錢,回到家,就是她的。
少了怎么行?
但她也知道司家家底,沒有司正硯,別說一千塊,就是十塊,司家都拿不出。
她點點頭,“我去跟二叔說�!�
她來到柳之柏跟前,摟著他胳膊,嗲著嗓子撒嬌。
“二叔,蔣大娘家啥情況,咱們一大隊住的都知道,現(xiàn)在她家那點錢是司二哥領(lǐng)導給司二哥的營養(yǎng)費,咱們都要來了也沒臉拿去花啊,少一點吧,六百如何?”
“六百我也沒有,”蔣秀芹吼一嗓子,“三十,愛要不要。”
“三十?你打發(fā)要飯的��?”柳之柏斥道,“五百,今天這事算過去了�!�
蔣秀芹蠻橫勁又上來了,“你做夢吧,我三十都不給了�!�
趙春水一言難盡的看著兩人討價還價,又見一旁陸朝顏滿眼撿笑話的表情。
終于忍不住出聲,“都別吵了,我做主,給三百,蔣秀芹你要不給,我現(xiàn)在就去請司支書來主持公道�!�
司正硯那點錢,就算不給陸朝顏,他也花不著。
索性,就當拐著彎給陸寒青的辛苦費吧。
床上的司正硯也是滿心凄涼,那是他用命換來的錢啊。
他們沒有一個人為他今后的生活考慮。
無所謂了,反正他也不想活了,給陸朝顏也好,算是幫司正楊還了債。
趙春水抬出司支書,蔣秀芹再不情愿,也只能回前院拿錢。
不一會兒,拿了一把十元的紙票子來。
陶雨薇笑著走過去,要接錢時,陸朝顏先一步拿走了,“我數(shù)數(shù)夠不夠�!�
陶雨薇嘴張的大大的,聽了她這話,又閉上了。
陸朝顏數(shù)完錢,順勢揣進自己口袋里,朝著司正楊的藏身處高喊,“縮頭王八,祝你今后得遇綠豆,生一打綠毛龜�!�
躲在不遠處的司正楊氣的直翻白眼。
望著她拿去的錢,一臉不屑。
別人不了解陸朝顏,他最是清楚,等過兩天,他說幾句軟話,她還不是屁顛屁顛的把錢拿給他。
正好,那三百塊錢今后只屬于他一個人所有了。
陶雨薇見陸朝顏沒把錢給柳之柏,急忙拉住她胳膊,柔柔笑著,“朝顏,這么多錢你拿著不安全,給二叔拿著吧�!�
“怎么不安全了,你是想說咱連山大隊的治安不好?”陸朝顏拂開她的手,望向趙春水,“趙叔,這城里來的資本家小姐,嫌棄咱農(nóng)村呢�!�
“我,我沒有……”陶雨薇眼眶紅了,躲到柳之柏身后,“二叔,我就是覺著你是長輩,這錢該你拿著才行啊�!�
“朝顏,雨薇是為你著想,把錢拿過來,爹給你存著�!绷厣斐龈觳驳�。
“柳大夫,你的吃相真難看啊,連自己女兒的錢都想拿去貼補……你這個小……”
“住嘴!”柳之柏急忙打斷陸朝顏的話,臉上盡是慌亂,“不知好歹的孽畜,快點滾!”
“我又不是你這種慫蛋,去哪都用滾的?”
陸朝顏說著,走進司家雞棚子,摸出三個雞蛋。
司家房子前面是青磚灰瓦的大院,后院是三間黃泥巴墻的茅草棚子。
最西邊的一間泥巴棚子,是司正硯的臥房,另外兩間是雞窩和豬圈,旁邊有一個后門。
陸朝顏拿著雞蛋,對趙春水擺擺手。
“趙叔,柳之柏教女無方,讓你看笑話了,今天我在司家忙一天還沒有吃飯,先回家墊一口哈�!�
趙春水頷首,“嗯,快回去吧�!�
“趙叔再見!”
陸朝顏爽朗說完,從后門出去了。
趙春水眸光挪向柳之柏,瞬間換上了鄙夷之色。
“我就沒見過親爹來捉自己女兒的,枉費了陸老大夫?qū)δ愕慕甜B(yǎng)之恩!”
柳之柏其實和趙春水一樣,跟著蔣秀芹到了后院,才知道司家的打算。
他壓著滿肚子火氣,
“讓你見笑了,還請大隊長幫忙遮掩一二�!�
“真要傳出什么閑話,那也是你活該!”
趙春水撂下重話,背起手,大步走了。
柳之柏看向一旁滿目無辜的陶雨薇,眼里掠過狐疑。
覺著今天司家這出大戲,跟她脫不了關(guān)系。
第5
章
陸湘的過去
對上柳之柏探究的眸光,陶雨薇只是爛漫的笑笑,笑的他的心,徜徉在漫天飛舞的桃花里。
也沒了問責的心思。
離開后的陸朝顏,順著司家前面的土路,一直往前走。
走了十多分鐘后,過了一座宏偉的老橋,到了一條沿河岸建造的青石板古道。
穿過古道往左三百米,有棵大皂角樹,樹下是一口百年老井。
樹后四排青磚瓦房,是大隊部的辦事處、集體倉庫和知青大院。
在這些房子的左邊,有一棟古樸的一進大院子,就是原主的家。
原主外祖陸云歸祖上五代都是大夫,門前那座大橋,那條青石板路,那口老井和大隊部的幾排房子,都是陸家祖上修造的。
只是經(jīng)過戰(zhàn)火年代時,陸家的人,投身愛國事業(yè)后,失了音訊,只剩下陸云歸和他的小女兒陸湘。
陸湘幼時看到過一場惡人屠殺,落下了心理陰影,膽小自閉。
陸云歸見女兒整日不言不語,決定收養(yǎng)一個孩子。
既為了傳承陸家醫(yī)術(shù),也是為了照顧女兒。
尋摸許久,也收養(yǎng)了好幾個跟陸湘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可陸湘見到他們,如見鬼魅,又哭又叫的。
直到柳二狗子的出現(xiàn),陸湘不僅不排斥,還張口說話了。
自此,柳二狗子改名柳之柏,留在陸家,不僅跟著陸云歸學醫(yī)術(shù),還帶著陸湘去上學。
陸云歸見女兒病好了,對柳之柏非常感激,時常接濟他的寡母,大哥,大姐跟小弟。
陸湘中學畢業(yè)后,回到家照顧父親,柳之柏去大城市上大學。
見到外面的繁華和開放,柳之柏迷戀上了大學同學,一個資本家的小姐谷素儀。
谷素儀內(nèi)心深處,根本就看不起他,面對柳之柏的追求,倨傲的跟孔雀一樣。
偏偏就是這種愛而不得,讓柳之柏陷的更深。
后來,陸家收入驟減,柳之柏不得不和白月光女神分開,輟學回家娶陸湘。
他把失去愛情的怨恨,記在養(yǎng)育他長大的陸云歸身上。
他怨陸云歸不讓他繼續(xù)讀書,也憎恨擋了他追求真愛的陸湘。
但礙于外人的眼光,他倒也維護了表面親近。
直到谷素儀一家下放到連山大隊,他開始用冷暴力虐待陸湘,直到現(xiàn)在。
陸朝顏沒有進屋,而是沿著青石道往前,來到一處臺階,到了河邊的洗衣臺。
皎潔的月光,落在潺潺流水的河面上,如同撒了一地的碎銀子。
落在河邊那個洗衣服的纖細瘦弱的女人身上,就是那么的凄涼。
她曾嬌美的臉上,如今全是褶子,還蠟黃蠟黃的。
雙手的骨節(jié)彎曲變形,胳膊上只看到骨頭和一層皮。
一頭白色短發(fā),混合著汗水,黏膩的粘在頭上。
腳邊的大木盆里,是堆成小山的衣服,有男人的,有女人的,也有孩子的,唯獨沒有她和女兒兒子的。
她就是超級戀愛腦陸湘,原主的母親。
比老黃牛還任勞任怨,柳之柏讓她往東,她絕對不往西,要命她都給。
陸朝顏實在不能理解她的腦回路,很想把衣服全部倒進河里。
可原主的記憶告訴她,她若是那么做了,陸湘會跳進河里,把衣服全部撈回來。
要是少一件,她都會跪在院子里自省。
這種自我感動式的犧牲,已經(jīng)深入她的骨髓,輕易掰不過來。
不過,書中所寫,原主和弟弟死后,她也自殺了。
她的死還是一個小高潮劇情,連讀者們都在評論區(qū)高歌慶祝,惡毒反派又少了一個。
還說再也沒有人,能阻止原主父親追求真愛了。
可原主看到的卻是他那冷漠的父親,給別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吃白米,穿細棉衣,還不讓她們下地做工。
而她母親和她們姐妹仨,一年到頭,出滿三百六十個工不算,吃的是野菜餅子,玉米稀湯。
還得等放工回來,自己做。
陸朝顏暗暗嘆口氣,坐在石板臺階上,等著。
陸湘的背駝了些許,洗完最后一件衣服,抬起頭,看到女兒坐在身后,沒好氣的嗔道:“啥時候來的?嚇娘一跳,司家那邊咋說的,你和正楊什么時候結(jié)婚?”
“退了,不結(jié)了�!�
陸朝顏不是原主,語氣里沒有半分傷心。
陸湘卻急了,“啥,不結(jié)了?為啥不結(jié)��?你爹知道嗎?”
“柳之柏主張退的,你也別生氣,司正楊如今看不上我了,我也不想自討苦吃的纏著他,回頭你再給我找個更好的�!�
找肯定不會再找,回頭找個優(yōu)質(zhì)男借個種,養(yǎng)個孩子就夠了。
“說什么傻話,好好的親事怎么能退了?明天我問問你爹再說。”
“別問了,我沒有騙你,這是司家給的補償,”陸朝顏拿出那三百塊錢,“明天我拿去存了,留著做嫁妝。”
陸湘望著錢,心里堵的慌,她的女兒跟她一樣命苦,為所愛的人付出那么多,他們都視而不見。
“錢還是給你爹存著吧。”
“不給,這是司正楊給我的,誰也別想拿去�!�
陸朝顏把錢裝進口袋,端起木盆,氣洶洶的往陸家走去。
那表情給陸湘的錯覺是,陸朝顏還惦記著司正楊,她想用錢換回司正楊的心。
她便歇了找女兒要錢的心思。
也期望自己的女兒能得償所愿,和心愛的男人,相親相愛,白頭到老。
陸朝顏見她沒再張嘴要錢,幾番琢磨,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她無語的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戀愛腦的思維。
到了陸家大門口,陸朝顏抬腳踢開門,走了進去。
陸家大院,總占地面積有三百多平方,最前面兩間是朝著石板路開門的醫(yī)館,旁邊是進院子的大門。
左右各有兩間大廂房。
左邊兩間分別住著陶雨薇大哥陶瑞一家,柳之柏小弟柳三斗的大兒子柳遠航一家。
右邊兩間,一間曾是陸家飯廳,現(xiàn)在住著柳三斗夫妻倆,另外一間是廚房。
正屋三間,中間客廳,東頭住著陸湘和原主,西頭住著原主弟弟陸寒青和柳三斗的小兒子柳遠征,跟陶雨薇的二哥陶瑾。
后院一連三間,右邊一間和左邊兩間,被一道高墻分開。
右邊的用來養(yǎng)豬和雞,堆柴禾放農(nóng)具雜物之類。
左邊兩間,相當于獨立的小院子,里面收拾的干凈整潔,還種了花花草草。
是柳之柏為她的白月光女神谷素儀打造的“黃金籠子”。
第6
章半夜喂玉米湯
柳之柏能和谷素儀的緣分續(xù)上,還得從十年前谷素儀跟他丈夫帶著兩兒一女來這里下放說起。
一家五口,到了連山大隊沒多久,陶雨薇她爸就病死了。
母女四人無依無靠,在柳之柏的建議下,嫁給了因身體原因娶不了妻的柳大伯。
這樣,柳之柏就有了照顧白月光的理由。
沒過半年,原主外祖父陸云歸在行醫(yī)路上暴斃而亡。
半月后,柳大伯也病死了。
柳之柏打著照顧大哥遺孀的名義,把谷素儀母女四人,接到陸家大院子來住。
為了不讓人說閑話,他把他小弟柳三斗一家五口也接到陸家住。
一開始,兩家人還顧及臉面,家里活搶著干。
后來,在柳之柏的縱容下,所有人的衣服都是陸湘和三個女兒洗。
所有飯菜都是陸湘母女四人做,所有衛(wèi)生也是她們打掃,豬和雞也是她們養(yǎng)著。
只有砍柴這個活,是柳三斗一家人干。
最可怕的是,陸湘干的心甘情愿,那些人也由寄居者,變成了洋洋得意的主人。
使喚原主姐弟四人和陸湘時,沒有一點羞恥心。
“盆給我吧�!�
陸湘進屋后,接過陸朝顏手里木盆去后院晾衣服。
陸朝顏把錢送進原主睡的屋里,找一件舊衣服裹緊,拋到了房梁上。
接著,去廚房煮雞蛋。
有原主記憶在,燒土灶并不難。
她添柴生火,刷鍋加水,干的十分順暢。
不一會兒,水開。
她把三個雞蛋磕進去,攪和攪和,成了雞蛋湯。
她盛起一碗,遞給進來的陸湘,“吃吧�!�
陸湘沒接,“你哪來的雞蛋?留給你爹吃吧�!�
“我從司家拿的,你不吃倒了�!�
陸朝顏奪過碗,倒進灶臺旁的潲水桶里。
看的陸湘心疼的要死,“你這孩子犯什么傻,那是雞蛋啊�!�
這個時代的農(nóng)村人基本上沒錢,看病大多都用糧食雞蛋抵,所以陸家是不缺雞蛋的,只是輪不到陸湘母子五人吃罷了。
看陸湘趴在潲水桶邊,喉嚨不受控制的滾動著,陸朝顏又給她盛一碗。
“柳之柏曾經(jīng)呵護備至的陸湘,是膚色如雪,美麗動人的,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又老又丑,我要是柳之柏,也會嫌棄你�!�
陸湘的戀愛腦,源自于柳之柏沒有上大學前,對她的關(guān)心和愛護。
那時候的柳之柏沒有見過外面的繁華,陸湘長的又是方圓百里無人能及的大美人。
他自然喜歡,也愿意呵護著愛著寵著她。
可男人是會變的,只有陸湘傻傻的,還沉浸在過去那段美好時光里。
為了柳之柏還能如過去那般對她,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聽了陸朝顏的話,陸湘捧著碗,渾身發(fā)抖,眼淚也撲簌簌的落。
她心里堵著千言萬語,卻無處發(fā)泄。
陸朝顏拍拍她的肩頭,柔聲道:“你想贏回柳之柏的心,我?guī)湍恪!?br />
“什么?”陸湘抬起頭,滿是迷茫的眼里,夾著一絲希望。
“沒有男人不愛美嬌娥,今后,你就別去干活了,在家里躲著太陽把自己的臉養(yǎng)白,這頭發(fā)用柳之柏賣的烏發(fā)膏洗洗,多吃點好的,等你回到曾經(jīng)漂亮的樣子,他自然回心轉(zhuǎn)意�!�
戀愛腦所有的行為,都是為了向?qū)Ψ剿鲪邸?br />
若沒法治療,那就幫她換一種索愛方式。
陸湘聽完,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實則眼里藏著失望。
“娘都老了,還怎么變回曾經(jīng)?”
“后院的谷素儀比你還大三歲,她怎么就能保持年輕?還不是這些年什么活也不干,只要你能堅持半年不出房門,絕對比她還好看�!�
陸湘不是傻子,她看的出柳之柏對谷素儀有不一樣的心思。
一開始谷素儀母子四人住進陸家時,她排斥過,也鬧過,可她發(fā)現(xiàn),她越鬧,柳之柏對她越反感。
于是,就換了卑微討好的方式,來換取柳之柏能多看她一眼。
她一口氣喝完雞蛋湯,眼里噙著苦笑,“別胡說了,趕緊睡覺,明天還得去摘桑葉�!�
隊里那么忙,她怎能躲在屋里偷懶?
“隨便你,反正從明天起,我不去上工了,我要跟柳之柏學醫(yī),明早你別喊我起來。”
陸朝顏知道陸湘那畸形的三觀,不是她三兩句就能掰正的。
她慢悠悠的喝著雞蛋湯,思索著怎么弄死給原主下藥的人。
陶雨薇司正楊,作為女中男女主,自然有天道保護,不太好搞。
先留著慢慢玩。
那就從蔣秀芹開始,不知道她吃了配種藥,會不會死?
陸朝顏喝完鍋里最后一口雞蛋湯,舀水洗碗,收拾完廚房才離開。
關(guān)上廚房門,她貼近正屋窗戶,看到陸湘已經(jīng)睡著了。
秉著報仇不過夜原則,她從醫(yī)館后面的大窗戶翻進去。
憑借原主記憶摸索一圈,找到了動物配種的藥,一共七包。
她倒出藥粉,又在里面包上煙灰,省的柳之柏發(fā)現(xiàn)了。
她帶著藥,從陸家后院小門溜出去,去了司家。
她從司家后門進去的,遠遠的聞到一股子臭味。
不用想,也知是司正硯拉了。
她本不想理會,可想到司正硯沒有欺辱過原主,還是個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便有些不忍心。
轉(zhuǎn)身朝司正硯住的棚子去。
司正硯的房門沒有關(guān),她進去后,那臭味愈加濃郁。
混過末世的陸朝顏,見過太多惡心的場面。
她沒有半分嫌棄,在屋里看一圈,找到陸寒青給司正硯洗澡的盆和桶,又走了。
聽到動靜的司正硯,很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來了,可他做不到。
陸朝顏提了兩桶水來,還帶來兩節(jié)松油木,用來照明。
屋里亮起來,陸朝顏熟練的脫了司正硯的所有衣服。
給他抱進大木盆里擦洗,換床單,換衣服。
中途沒有說過一句話,到底是剛睡過的男人,有點不好意思。
司正硯整個人都在震驚中,你是誰?
你到底是誰?
母親嗎?
不可能,他自小都沒有得到過母親的一點憐愛。
記憶里,小時候都是父親照顧他的。
反正不是三弟司正楊,他一直怨恨他搶了他的父愛。
可他也羨慕三弟有母親的全部寵愛啊。
難道是大哥司正松?
不,大哥的手沒有這么秀氣,抱著他的人,像一個孩子。
到底是誰這么細致的照顧他呢?
別來了,別對他好,就讓他就這么死了吧。
他不想這么憋屈的活著。
第7
章
給蔣秀芹下藥
陸朝顏給司正硯拾掇干凈,把洗澡水和臟污的東西處理掉,又把他的衣物床單拿出去洗干凈,掛在院子里晾曬好,才去了前院。
司家人都睡了,她摸進司家廚房,找到一碗冷掉的玉米湯,又回到后院。
聽到照顧自己的人又回來了,司正硯集中注意力去感受她。
陸朝顏依舊沒有出聲,作為一個醫(yī)生和異能者,她已經(jīng)猜到司正硯的意識處于清醒狀態(tài)。
知道他人不能動,卻有清晰的五感。
她不想他有心理負擔。
照顧他,只為她心中對軍人的一腔敬重和大義。
就像前世她的父母,作為軍醫(yī),無論多么臟的病人,他們都義無反顧,毫無嫌棄和保留的救人。
她扶起司正硯,讓他靠在墻上,用小勺子一點點的喂他。
司正硯不想活了,他用盡力氣,想抿著嘴,可做不動,于是控制口舌神經(jīng),不吞咽。
陸朝顏見喂進去的玉米湯,順著他嘴角流出來,她細長的手指,在他喉管上一按。
司正硯的嘴被迫張得大大的,跟索食的小鳥寶寶一樣,只能乖乖的吃飯。
陸朝顏勾出一抹笑,好奇他的意識是原本沒有消失,還是因為她的異能輸入,才清醒的。
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她睡了他的事?
喂完玉米湯,陸朝顏給他擦了臉,還給他腹部按摩一會兒,才滅火離開。
她去了前院,摸到蔣秀芹的臥房。
此刻,蔣秀芹睡的鼾聲如雷,還張著嘴,正好喂藥。
她把七包混到一起的藥粉,全部倒進蔣秀芹嘴里,接著,一手按住她,防止她掙扎吐出藥粉,一手拿起床頭柜上的碗,往她嘴里灌水。
“唔唔……,小賤人,你干什么?你給我吃了啥?”
蔣秀芹被嗆醒,見是陸朝顏,瘋狂的扭動掙扎著,奈何一點用也沒有。
她就像一條被踩住脊背的魚,只能無力的擺擺尾巴。
待她嘴里的藥全部吞下去,陸朝顏挪開腳,狠狠的甩她一巴掌。
“老賤人,這藥比你給我下的量要多三倍,你今晚可以痛痛快快的享受一場了,我是把司正楊抓來陪你,還是把村口那條老黃狗牽來伺候你?”
蔣秀芹一下子滾到床里沿,靠著墻壁,面色猙獰的瞪過來。
“你這個惡毒的東西,你怎么能給我下那種藥?”
“惡毒嗎?跟你比,差遠了,”陸朝顏眸中盡是殺氣,“走吧,讓你的兒女們瞧瞧,他們的母親是怎么懷上他們的�!�
“不,不要!”
身體的燥熱慢慢涌出,蔣秀芹身子軟了,往日粗糙的聲音,也裹挾著嬌柔媚意。
她現(xiàn)在這樣子,要是讓兒女看到,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急的爬下床,跪地求饒,“陸朝顏,我不該害你,求你放過我吧,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你欠了我一條命�!�
陸朝顏音色清冷,對于弄死一個惡毒的人沒有半分負罪感。
蔣秀芹不知道她說的人命是什么意思,藥力上涌,迫使她不停的抓撓自己。
“救我,幫幫我�!�
“好啊,”陸朝顏抓住她的頭發(fā),往外拖,“幫你找頭大公豬配種咋樣?”
“不要,陸朝顏,我錯了,我讓正楊娶你,我把錢都給你,不要讓我的孩子看見了。”
蔣秀芹哭的眼淚鼻涕糊一臉。
她能讓孩子見到她任何一面,唯獨不能讓他們看見她此刻發(fā)/情的丑態(tài)。
她雙手緊緊拽住床沿,不想出去。
可藥太烈了,她還是松開手,脫了自己的衣服。
望著她,陸朝顏腦海里浮現(xiàn)出原主中藥發(fā)作時,那絕望赴死的樣子。
她若輕易放過這個狠辣的老婆子,怎么對得起那個可憐的姑娘?
她用蔣秀芹的臭襪子,堵住她的嘴,用褲子包住她的頭,又用繩子捆住她的手腳。
任由她躺在地上發(fā)狂。
原主死前遭受的一切,她要蔣秀芹百倍承受。
不能叫喚,手腳也不能動彈。
蔣秀芹感覺比死還難受。
這一刻,她真的后悔了,為什么要去害人啊?
可她沒有機會懺悔,只能承受著強勁藥力帶來的折磨。
陸朝顏也懶的管她,在屋里找那個讓司正楊逆轉(zhuǎn)人生的金鎖。
書中說他不是司家兒子,是司父和蔣秀芹在外乞討時,救了一對被土匪追殺的母子。
當時那女人已經(jīng)中槍快死了,她把孩子托付給了司父。
正巧蔣秀芹剛生司正硯,于是收養(yǎng)了司正楊,讓兩人做了雙胞胎兄弟。
但司家從來沒有對外人說過司正楊不是他們的兒子。
直到多年后,蔣秀芹在尋親節(jié)目上,看到相同的金鎖,才知道有富貴人在找那對母子。
她立馬聯(lián)系了那富貴人,對比過金鎖后,富貴人果然是司正楊和他生母的家人。
從此,司家跟著司正楊飛黃騰達了。
當然,這是陶雨薇沒有重生前,上一輩子的事兒。
書中劇情,陶雨薇和司正楊在原主死后沒多久,就結(jié)婚懷孕了。
陶雨薇找蔣秀芹要了金鎖,和司正楊一起走向上大學認親加賺錢的名利雙收之路。
可惜,他們害死了原主,要不是她穿進來,司正硯,陸寒青,陸湘,都會因他們的算計而喪命。
所以,她要反了這書中天道,做個大反派,讓司正楊沒了信物,認不了親。
讓陶雨薇為原主賠命。
作為末世人,找物資是陸朝顏的強項。
她很快在蔣秀芹的床頭箱子里,找到一個小紅木箱子。
打開鎖一看,好家伙,東西還不少。
兩捆嶄新大團結(jié),應該是司正硯部隊領(lǐng)導給他的那一千塊營養(yǎng)費。
還有一些零散的票子,加一起,約莫有兩百多塊。
除了錢,還有全國通用的糧票,肉票,布票,油票,糖票,工業(yè)票之類。
錢票下面,有一個小布包,陸朝顏拿起打開,一塊巴掌大的金鎖映入眼簾。
正是書中所寫的認親信物,司正楊的身世金鎖。
她掂起試了試,有兩百多克重,樣式精美,中間刻著“吉祥如意”。
陸朝顏把金鎖包住,放在一旁,看到下面還有一個布包。
打開后,是一對綠油油的帝王綠手鐲。
一看就價值不菲。
書中也有提及,是司正楊生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