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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

    謝潯之一時怔住,也不是沒認出那是易思齡,是太驚訝,驚訝到整個人極度冷靜,就這樣沉默地看著女人走過來,那臉上還掛著無辜的笑容。

    看不見的妻子。

    他忽然想到這部懸疑電影。

    百年好合

    易思齡步伐鎮(zhèn)定,

    心跳卻莫名地加速,那坐在皮椅里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眸幽深,

    如山林霧靄。

    他越是沉默,

    易思齡心跳越快。怎么回事?他沒認出她?難道她戴一幅破眼鏡,

    他就不認識自己老婆了?

    沒良心。

    可沒認出來,不更應(yīng)該問她是誰,

    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總歸不該是沉默。

    易思齡淡定,

    默默觀察四周,

    用來逃避他的視線。

    整間辦公室寬敞又簡潔,

    胡桃木地板,

    灰咖色裝飾板面,

    無主燈設(shè)計讓整個空間的光線均勻而明亮。辦公桌很大,

    沒有擺放過多雜物,

    一盆清秀俊逸的寶島內(nèi)門竹很風(fēng)雅。

    易思齡想起她爹地的辦公室里面擺著一盆寶貝到不行的高大發(fā)財樹,枯一片葉子都要立馬修剪。

    相較起來,

    倒是易坤山俗了。

    謝潯之雖然講話做事有些土,但他不俗氣,該風(fēng)雅時很風(fēng)雅,倜儻時也很迷人。

    易思齡的思緒亂糟糟,就這樣走到辦公桌前,

    停下。

    兩人的視線宛如小孩收起風(fēng)箏線,

    倏地,拉近。

    易思齡又奇怪又尷尬,

    手心漲潮,

    又覺臉上那副眼鏡很礙事,裝模作樣地扶了下,

    她開口:“我來給你送領(lǐng)帶�!�

    謝潯之瞇了瞇眼,身體端坐,手指克制地扣著那支沒有蓋筆帽的鋼筆,語氣冷肅:“誰讓你來的。”

    易思齡:“?”

    “哪個部門?叫什么?”謝潯之繼續(xù)問,聲音沒有溫度,周身氣場迫人。

    易思齡:“??”

    謝潯之沒有認出她!易思齡大腦一片空白,他居然還問她叫什么,昨晚她才騎他,今天他問她叫什么。

    ——離大譜!

    易思齡不是不能藏事的人,她在外人面前很能裝,但在熟悉的人,喜歡的人面前掩藏不了半分。她當(dāng)即把該死的破眼鏡取下來,狠狠扣在桌上,手掌撐著桌面,整個上半身傾過去,把臉放大了給謝潯之看。

    “看清楚我是誰!我是你boss!”

    她像個小朋友,突然就這樣湊過來,狠狠瞪著他。距離很近,能看清她雙頰淡如薄紗的粉,卷翹的睫,嗅到她呼吸中玫瑰盛開的馥郁。

    一時倒是分不清這份怒意是懲罰,還是嘉獎。

    謝潯之眸底浮出笑意,板正的輪廓也松動,他心情好得有些超標(biāo)。

    手指當(dāng)即松開鋼筆,溫柔地鉗住她的下巴,下頜微抬,唇印上去,很輕地在她唇上啄了啄,又留戀地輾轉(zhuǎn),好似什么愛不釋手的寶貝。

    易思齡還沒弄懂什么情況,就被他親了上來,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謝潯之已經(jīng)后退,襯衫整齊,領(lǐng)帶一絲不茍。

    “…………”

    她眨了眨眼睛,呼吸中還殘留著他身上的味道,好似恍然置身于雨后的寺廟,潔凈的空氣里夾雜著幽幽焚香。

    “我的Boss?”

    謝潯之好整以暇地睨著她,聲音低沉帶磁性。

    易思齡被他語氣中的一絲輕哂弄得不好意思,咬著唇,倔犟:“就是�!�

    謝潯之輕笑,把鋼筆的筆帽蓋上,起身站直,步伐利落地繞過辦公桌,走到易思齡身邊,把人帶過來,吻都不夠,要抱住才有真實感。

    抱住才知道這不是突如其來的懸疑片,是充滿驚喜的愛情電影。老天爺待他一向都恩澤。

    “今天怎么起這么早?”謝潯之干脆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桌上,手臂自然撐在她身邊,把她圈在。

    易思齡的小腿在空中很輕微地晃蕩,仰頭看他:“我起的很早么?”

    “現(xiàn)在才十一點,意味著你至少九點半就起來了�;瘖y,選衣服,從謝園過來,嗯,差不多。”謝潯之一邊說一邊摸到那幅眼鏡,拿起來,頗有興致地把玩。

    “…戴眼鏡,是你的某種偽裝嗎?”

    易思齡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他腦子怎么能如此縝密細致,像一臺機器,可以讀取她所有的心思。

    “誰才偽裝,我偽裝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謝潯之含笑地看她,“老婆來查我崗?”

    才不是查崗,是來吃飯。

    “不能查嗎…”易思齡還是覺得丟臉,手撐在他的胸膛上,羞澀地推了他一下,他侵略性十足的氣息讓她呼吸都發(fā)顫。

    “可以。隨便你查,倒查十年都可以�!敝x潯之紳士地后退一步,讓她有一點點個人空間。

    易思齡輕哼,“鬼知道你十年前給誰寫過情書,表過白。”

    十年前的謝潯之剛滿二十歲,不是在劍橋的圖書館看書寫論文,就是坐在那棵砸到牛頓的蘋果樹下思考人生,亦或是沿著康河的柔波晨跑。

    “沒有寫過情書,不會寫。也沒有對誰表過白。”

    “為什么�!�

    謝潯之笑了笑,“因為我知道三十歲會遇到最好的,要耐心等待。”

    要懂得耐心等待,這是謝潯之從小就領(lǐng)悟的人生道理。等她玩了兩個月,現(xiàn)在不是自投羅網(wǎng)來這里找他了嗎?

    易思齡嗔他一眼,“不準說話。”

    他現(xiàn)在說情話的水平真是突飛猛進,也不知道是看了什么書惡補浪漫。

    謝潯之不說話,嘴角的笑意還在,他把那幅眼鏡的鏡腿展開,動作溫柔地架上她的鼻梁。她戴上眼鏡實在是不像她,這樣碩大又笨重的黑框眼鏡,的確有點偽裝的味道,把她雙眼中燦若明霞的光彩遮掉了一半。

    雖然看著不習(xí)慣,但…

    很新鮮。

    謝潯之的視線細致地、溫柔地在她臉上掃過,好似要用眼神一寸一寸把她吞下去,眼底的情緒從平靜到玩味,再到鋪了一層深深晦色。在這樣整潔嚴肅的辦公室,他一開始就不該吻她,把整個畫風(fēng)都帶偏了,偏得一騎絕塵。

    現(xiàn)在,他一定是想到什么更奇怪的畫面。

    易思齡渾身都在發(fā)燙,也發(fā)軟,她佯裝鎮(zhèn)定,冷靜地強調(diào):“謝潯之,你不說話也不準亂想!這里是辦公室!”

    “我亂想什么了?”他問,表情居然很嚴肅。

    易思齡閉眼,唇瓣不經(jīng)意撅了下,小小聲:“……骯臟的東西�!�

    話落,聽見耳邊散了一聲低低的笑。謝潯之低頭就吻住她,一聲招呼都不打,不是剛剛的輕啄,而是很強勢地,占有地闖進她口腔,掌心在她細密的黑色絲襪上摩挲,把絲襪捏起來,又松開,聽那絲襪嘣地,彈上皮,.肉的聲音。

    他一邊吻,一邊克制地問,“什么是骯臟的東西?看見這個的我嗎?”

    他手指觸碰她的絲襪。

    易思齡受不了他說這些,更受不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在她最受不住的月退內(nèi)側(cè)徘徊。即便她經(jīng)過這么多次的脫敏實驗,已經(jīng)漸漸不那么抗拒,但不代表他能肆無忌憚。

    “你閉……唔……”易思齡緊緊閉著眼,羞恥,不敢看四周這間干凈整潔的辦公室。

    被他吻得喘不過氣,雙眸迷離,絲襪回彈的那瞬間,她心臟都跟著顫了下,陷落在他凜冽的氣息里,這個動作未免太出格,寫滿了欲的暗示。

    哪個正經(jīng)人在辦公室接吻啊…

    他不讓她說話,深深堵住她,手臂紳士地托住她不斷往后彎折的腰,可即便是托著,她還是不斷后仰,被他吻得像節(jié)節(jié)敗退的逃兵,精巧的下頜連著修長的頸,線條繃到最緊,好似隨時會斷掉。

    那支好端端擺放在桌上的萬寶龍大班149在混亂中摔下去,滾到辦公桌底,無人問津它,簡直是無妄之災(zāi)。,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跟了謝潯之六年,途中換過三次筆尖,它第一次碰到這種狀況。

    吻夠,吻到她把,腿.都莢緊,謝潯之這才克制地后退,咽了下,那顆飽滿的喉結(jié)滑動。,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來找我做什么?”

    易思齡整個人都躺在辦公桌上,雙腿懸空,不舒服地疊在一起,被他壓得很死,頭上的鯊魚夾不緊,長發(fā)凌亂地散著。她后悔了,后悔得要死,就不該來辦公室抓他。現(xiàn)在變成她被他按在掌下,本末倒置,真是笑話。

    她呼吸發(fā)顫,都成這樣了,聲音都軟成魚尾,還是要挑釁他,“……反正不是來找你…我來吃飯…”

    謝潯之深知她這種精怪的倔犟,一張嘴巴厲害得要命,想她嘴里說一點好聽的,需得先把她服務(wù)得舒舒服服,迷迷糊糊,然后再很有耐心和技巧地誘哄她,總之是非常艱難的任務(wù)。

    他只成功過幾次。

    但成功的愉悅和饜足是一切事都無法比擬的。

    又發(fā)狠地吻她一次,當(dāng)做她嘴硬的懲罰,他這才稍稍平復(fù)心情,后退,溫柔地看著她:

    “不是來送領(lǐng)帶?”

    他很會裝,上一秒還吻她,下一秒又禁欲起來,易思齡迷糊地想。

    “……是送領(lǐng)帶。”

    “那就是想我了�!敝x潯之笑了笑,手掌抹去她額間的汗。

    易思齡垂下眼,不怎么有底氣地說,“才不是…是梅叔說你的領(lǐng)帶弄臟了,需要一條新的,正好我來附近吃飯,就幫你帶過來。順便,順便懂嗎…”

    她越說越軟。

    謝潯之就這樣看了她幾秒,哂笑,不再說什么,雙手攬住她的腰肢,把她摟上來。不讓她一直這樣別扭地躺著,避免呼吸不順暢,又溫柔地揉著她的后腦勺。

    辦公桌堅硬,不比枕頭柔軟,擱在上面久了會不舒服。

    “你怎么不說話啊。”易思齡眨了眨眼睛,還不知道自己唇上的口紅斑駁,被吃掉了大半。

    謝潯之:“說什么�!�

    “說你知道我是幫梅叔來送領(lǐng)帶的�!彼吡S持自己的體面,在哪都不能丟。

    謝潯之把自己的領(lǐng)帶拿給她看,“昭昭,可是我的領(lǐng)帶沒有弄臟。”

    易思齡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就這樣呆呆地看著他身上嶄新無塵的領(lǐng)帶。

    “沒關(guān)系,我知道你是想我,領(lǐng)帶只是理由,不重要�!�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領(lǐng)帶臟了,襯衫臟了,西裝臟了,還是鞋臟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起早床,來集團見他,為了見他還穿了絲襪,若不是想他這唯一的理由,邏輯上不通。

    “…………”

    易思齡百口莫辯,身體里的熱意像潮水,一陣又一陣拍打她,她用力抓著大衣,只想立刻把梅叔扔進池塘喂魚。

    謝潯之知道是梅叔在中間搗鬼,不免失笑。她不想來,一百個梅叔使詐都沒用,她想來,梅叔給個漏洞百出的理由,她都信是真的,所以她還是想他。

    手指扯開領(lǐng)結(jié),把原有的藏藍色暗格紋領(lǐng)帶取下來,然后換上易思齡拿來的那條金色。他系領(lǐng)帶的動作很優(yōu)雅,雙手清瘦有力,抽緊領(lǐng)帶的瞬間,抵上那顆飽滿的喉結(jié),整個人給人一絲不茍的禁欲感。

    很莊重,極具欺騙性。

    誰能知道他上一秒還把她壓在辦公桌上,吻了三次。

    “人模狗樣…”

    易思齡委屈得要死,雙腿還緊緊閉著,腳踝疊在一起。送什么領(lǐng)帶,她是來送命。

    謝潯之未免太好心情,系個領(lǐng)帶都系得漫不經(jīng)心又風(fēng)流倜儻,太得意了,易思齡看得牙癢。

    系完,他問:“好看?”

    易思齡跟他對著來,有氣無力:“不好看。土�!�

    “你精心挑選的,不會不好看。”謝潯之溫和地篤定。

    易思齡:“不是我選的…!”

    “其他人沒有這么好的品味,肯定是昭昭選的�!彼蛔忠活D。

    說也說不清了,易思齡心想你就自欺欺人吧,煩躁地踢他一腳,高跟鞋尖撞上他緊實的肌肉,她混沌的大腦又是一震。踢到雷了。

    謝潯之很冷靜地把領(lǐng)帶位置調(diào)整好,在易思齡飛快溜走之前把她扣下,手臂圈緊,再次吻住她。

    易思齡有些受不了他此時此刻的索.求,太熱烈了一些,還完全不顧這里是辦公室,一邊應(yīng)他的吻,一邊朦朦朧朧地說:“……唔…怎么還要吻…你好煩…”

    謝潯之咬她的唇瓣,低聲:“兩個月沒見到你了,老婆�!�

    易思齡又好氣又好笑,被他含吮著唇瓣,噥噥低罵:“你、你神經(jīng)病吧…我們幾乎天天都見啊…”

    “只見到晚上的你,見不到白天的你�!�

    “…………”

    什么是晚上的她,白天的她?不都是她?易思齡大腦一陣陣發(fā)懵。

    接吻能催發(fā)很多更深刻的渴望,謝潯之恨不得就在這里吃掉她,但不可以,這里是辦公室,用吻來飲鴆止渴而已,再想也只能吻一吻。

    易思齡被他兇猛的攻勢弄得有些無所適從,高跟鞋搖搖欲墜地掛在腳上,一不小心就要跌下去,他從容地把那只高跟鞋取下,扔在地上,讓她把腳踏在他身上。

    再多不行了。只能到這一步。

    謝潯之一邊吻,一邊下墜,一邊克制地把自己拽上來,整個人于冷靜中崩出千絲萬縷的裂縫。

    直到辦公室內(nèi)線座機響起,像一劑鎮(zhèn)定劑,讓謝潯之迅速清醒。

    易思齡猛地打他幾下,匆匆忙忙從桌上跳下來,狼狽地去穿那只高跟鞋。

    謝潯之的視線也不知落在何處,就這樣沉默了幾秒,他嚴肅地按下接通鍵,座機是連接董事辦,對面恭敬又謹慎地問:

    “謝董,十一點十分的會議,您看是否要推遲或者…取消?”

    謝潯之抬起腕表,這才想起來十一點十分有個會,他居然忘了。

    “推遲十分鐘。我很快就過來。”男人的聲音已經(jīng)完全接近沉肅,聽不出一絲一毫的喘息。

    “好的,我去通知�!�

    易思齡已經(jīng)穿好了鞋,補口紅時一邊瘋狂瞪他,內(nèi)線切斷后,她才甕聲甕氣地哼了聲,“看吧看吧,就知道你工作也不認真,天天想著骯臟的事。”

    謝潯之無奈地看她一眼,迅速地整理衣衫,其實不需要整理,雖然激烈地吻過幾場,但西裝仍舊熨帖而挺括,需要整理的是他自己這個人,以及拉鏈里面的重災(zāi)區(qū)。

    陰翳冒了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把兩顆扣子都扣上,從容地走去冰箱,拿了一瓶冰礦泉水,擰開,灌下去半瓶。

    易思齡說也想喝,被他攔下,“我給你倒溫水。”

    謝潯之拿自己的陶瓷杯接了溫水,遞給易思齡。普普通通的純白色帶蓋帶手柄瓷杯,開會時才用的那種,易思齡嫌棄地看謝潯之一眼,推開,“不喝�!�

    她沒有用過這么土的瓷器,連朵花都沒有。

    謝潯之只當(dāng)她想喝冰水,溫柔說:“不能喝冰的�!�

    “那我也不會喝這么土的杯子!丑死了……”

    謝潯之:“…………”

    他看了一眼杯子,立刻放下,“對不起,老婆,我給你換一個�!�

    這是他特意在辦公室用的杯子,純色,簡單,不花里胡哨,讓前來的客人看不出喜好。但凡知道他喜歡什么,定會有別有用心的人投其所好。

    他去柜子里拿了一只漂亮的威士忌杯,洗干凈,重新接了溫水。易思齡這才勉強喝了兩口。

    “開什么會��?”她斜眼睨他。

    “人事調(diào)動的短會。”謝潯之在桌上找鋼筆,沒找到,低眼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鋼筆滾到桌下。

    他俯身拾起。

    “噢…那我呢…”易思齡委屈,他開會去就不管她了。

    謝潯之把鋼筆放在西裝內(nèi)側(cè),又拿上筆記本,藏青色的西裝合身挺拔,他看上去像極了商業(yè)精英,亦或政界新貴,衣冠楚楚,溫雅從容。

    他走到易思齡跟前,親了親她的面頰,邀請:“你想聽嗎?如果想,可以一起去。”

    他決定趁這個機會,激發(fā)她的工作欲望,雖然很有可能無事發(fā)生,她還是會上演看不見的妻子。

    易思齡睜大眼睛,“我可以一起去?”

    “當(dāng)然�!敝x潯之溫沉地看著她。

    易思齡覺得好玩,還沒看過謝潯之給人開會的樣子呢。她想了想,又蹙眉,“可我怕笑場�!�

    謝潯之不解:“笑場?”

    “對啊,你開會時肯定是道貌岸然的樣子,私底下又不是正經(jīng)人,我會覺得好好笑。我怕我等會兒笑出來,那就難辦了�!彼p眼天真又無辜,還眨了眨。

    “…………”

    謝潯之面色一時陰云密布,心臟隱隱作痛,被她的調(diào)皮扎了一刀。

    太調(diào)皮了。為何總能讓他理智起伏。

    “那抱歉,老婆,我不能帶你去。不如你在這里等我,我們再一起吃午餐�!敝x潯之輕描淡寫地說,抬起手腕看時間,該動身了。

    易思齡非常輕易地跳進謝潯之的圈套,本來還不想去,他這樣一說,她反骨上來,非去不可了。

    “不行,我必須去!”

    謝潯之提出要求:“那就要乖一點。否則免談�!�

    易思齡抿了抿唇,心想這是正事,她怎么可能掉鏈子,小聲嘀咕:“我肯定很乖啊�!�

    是很乖,像一只不得不收起爪子的高傲貓咪。

    謝潯之笑容溫雅,從容地把手上的筆記本遞給她,“好,接下來五十分鐘,我是你的boss,委屈一下,老婆。”

    易思齡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接過筆記本,接到手上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她猛地抬頭:“為什么你是我boss?”

    謝潯之云淡風(fēng)輕地調(diào)整腕表位置,“你跟著我去開會,需要一個身份,不然不合規(guī)矩�!�

    “什么身份?”易思齡隱隱想到什么,臉上發(fā)燙,心里發(fā)緊,不會吧…

    “秘書,或者助理�!敝x潯之沉穩(wěn)開口。

    不過他從不會招年紀在三十五歲以下的隨身秘書。

    易思齡心跳都加速,突然有種在玩隱秘辦公室戀愛的興奮,就在她雀躍又緊張又難為情的時候,謝潯之把眼鏡架在她鼻梁上。

    “這樣像一點。”謝潯之摸了摸她泛起紅潤的耳廓,俯身在她耳邊說,“等會跟著我。易秘書�!�

    易思齡吞咽,抓緊手中的筆記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小把戲還能騙過那么多人。

    謝潯之往辦公室外走去,步伐從容,格外舒展的眉眼暴露他此時此刻饜足的好心情。

    走廊兩側(cè)是反光玻璃設(shè)計,兩人一前一后走著,高大的身影后緊跟著一道纖細窈窕的倩影。

    易思齡雖然緊張,但到底見過的世面太多,走路沒有絲毫露怯,跟在謝潯之身后,下頜也微揚,流暢的頸線,優(yōu)雅的背脊,看上去像一只嬌貴的天鵝。

    .

    偌大的會議室里,所有人已經(jīng)等了十分鐘,彼此交談起來,隱隱有嘈雜的動響。

    直到會議室門推開,視線齊刷刷望過去。

    謝明穗無聊到轉(zhuǎn)筆玩,她今天提前五分鐘就到場,沒想到大哥反而不靠譜。

    “是謝董新招的特助嗎?穗總,您知道這事嗎?”

    身邊的人低聲問。

    “怎么看著不像啊……”

    哪有穿得比老板還貴氣的秘書。

    謝潯之身邊有哪些人都是集團上下關(guān)注的重點,董事辦雖然做不了主,但確實集團的權(quán)利中樞,任何文件都需要通過董事辦遞交到董事會手里。所以每每董事辦進新人,其身份背景學(xué)歷人脈關(guān)系都會被扒個底朝天。

    謝明穗蹙蹙眉,抬眸看過去,下一秒,手中的筆掉了。

    會議室就已經(jīng)鴉雀無聲。

    謝潯之面容冷峻而嚴肅,氣場迫人,身后跟著的女人雖然低眉斂眸,但一身浮華名利場里養(yǎng)出來的貴氣斂不了。一身雪白而筆挺的羊絨大衣更是讓她在整個暮氣沉沉的會議室里成為視線焦點,像曇花。

    謝明穗在心里罵了一句池桓禮的口頭禪。

    大哥搞什么鬼。

    謝潯之淡定地坐在主位,他身后都會有一把椅子,是給做會議記錄的秘書坐的,現(xiàn)在易思齡坐在那。

    謝明穗閉眼,絕望。

    她覺得大嫂不像秘書,像學(xué)著垂簾聽政的公主。

    百年好合

    會議室不知為何,

    氣氛有些凝滯,聞針可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追著謝潯之身后的那位女人。

    明明安靜乖巧地跟著謝潯之,

    有種盡量把自己藏起來的味道,

    但走路的姿態(tài)又太過于優(yōu)雅,

    挺背展肩,所到之處留下一縷高級的玫瑰香氣。

    易思齡心中雀躍,

    又刺激,

    沒想到偽裝得如此成功,

    越發(fā)學(xué)著低眉順眼,

    把自己藏起來,

    她還注意細節(jié),

    等謝潯之坐下后自己再坐,

    演得像極了領(lǐng)導(dǎo)的小秘書。

    一群高管就這樣看著易思齡優(yōu)雅落座,

    看著她把肩上的黑色el口蓋包取下,隨意擱在腳邊,

    雙腿優(yōu)雅疊起,雙臂隨意環(huán)抱,一股松弛又漫不經(jīng)心地腔調(diào)縈繞在周身。

    哪里挖來一個比老板派頭還足的秘書?

    謝明穗:“…………”

    她要表揚大嫂今天只背了一只el,而非滿鉆稀有皮Kelly,還帶了一個壓根不管用的眼鏡,

    是很注重細節(jié)了。

    沒眼看這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搞Cospy,

    謝明穗翻開面前的資料,假裝。

    謝春華看了一眼對面的謝敬華,

    兩人對視,

    互相傳遞眼神——易思齡怎么來了?

    別人認不出來并非是不知道易思齡的長相,有關(guān)她的照片鋪天蓋地,

    就算是今天的妝容打扮都不同往日,但那張臉怎么偽裝?

    不過是不敢認,硬生生被謝潯之指鹿為馬了。

    謝潯之鎮(zhèn)定自若,手指點了點桌面,示意會議開始。會議主持是謝潯之的得力干將之一,集團的首席人力資源官、董事會總秘,魏肇陽。

    魏肇陽和謝潯之關(guān)系匪淺,不止是上下級關(guān)系,更是同學(xué)和朋友。從劍橋畢業(yè)五年后,他被謝潯之從華爾街投行挖走,回國給藍曜打工。

    彼時他認識謝潯之時,兩人都不過十八九歲,他是家里有點小錢的花花公子,奉行出國來了就是要好好玩一遭,認識謝潯之以后卻被天天帶著泡圖書館,結(jié)識人脈搞投資,幾年下來錢賺得比爹媽干一輩子還多,可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交。

    謝潯之在他眼中的形象一向很高大,就算是被全網(wǎng)傳接吻動圖,他也堅信謝潯之是正經(jīng)人,是井然有序的君子,公是公私是私,分的很開。

    可現(xiàn)在,最后一根稻草壓死了他。

    原來,謝潯之也是公私不分,把老婆帶來開會,還玩老板秘書小把戲的不正經(jīng)人。虧他還把謝潯之當(dāng)做道德標(biāo)桿,要一輩子向他學(xué)習(xí)。

    魏肇陽偷偷地復(fù)雜地看了一眼塌房的老板,這才清了清嗓子,“好的,會議開始,我們抓緊時間,不耽誤大家中午休息�!�

    正題開始,會議室里氣氛稍稍沒那么凝固,有人換了坐姿,有人翻開筆記本,有人打開筆電。

    謝潯之偏頭,看了一眼易思齡,面無表情地沉聲說:“筆記本�!�

    易思齡忙把手上的筆記本遞給他。

    兩人不經(jīng)意對視,蜻蜓點水地一眼而已,可易思齡完全不敢看謝潯之,一絲緋紅緩慢地從她白皙的臉上浮了上來,她像個躲避班主任點名回答問題的幼稚初中生,迅速挪開視線。

    只是身體里很熱,熱到要炸開,易思齡覺得自己快臉紅了,她迫使自己鎮(zhèn)定,迫使自己心跳慢下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謝潯之平靜收回目光,看見筆記本封皮有捏皺的痕跡,還有一抹很輕微的濕痕,是她掌心泛出來的潮熱,沾在了皮質(zhì)的封面。

    能想象她一路走過,面上佯裝鎮(zhèn)定,私下卻緊張得不行的樣子。

    謝潯之不動聲色地輕抬眉尾,手指抹上那濕跡,宛如抹上她濕漉漉的唇,濕漉漉的縫,淡定翻開筆記本。

    .

    周一會議很多,一場接一場,這場人事調(diào)動表決會放在飯點之前,只是走個過場舉手表決,實則所有的人事任命都提前商定好。

    易思齡一開始興致勃勃,后來看他們不停地舉手,放下,又下一輪舉手,眼皮都耷拉了下來,很無聊,想打瞌睡。

    她今天早上起太早了,本來就沒有睡飽。

    謝潯之趁著中途會務(wù)人員添茶水的時候,偏過頭,看了一眼這位臨時上崗的易秘書。

    易思齡正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泛出生理性眼淚的水眸微微瞇著,一股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慵懶。

    謝潯之無奈,她可真是比他還像老板。

    易思齡剛打完哈欠,有些委屈地瞇著眼,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好似在做夢,倏地察覺到謝潯之正偏過頭來看她。

    “…………”

    易思齡飛快地把手端正放在腿上,很裝模作樣地認真聽講,輕輕顫抖的睫毛都透出乖巧和無辜。謝潯之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繼續(xù)開會。

    “謝董,岑總半個月后就要調(diào)去海外,福娃娃的新總裁若是還不確定下來,怕是到時候交接不力,會影響運轉(zhuǎn)。”

    “是啊,謝董,這件事的確不能耽誤了。您若是有心怡的人選,不妨我們今日就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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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會議議程沒有討論福娃娃新總裁的議題,不知是誰先開了頭,一時間七嘴八舌都冒出來了。

    看來大家對這件事都挺上心,又或者,挺著急上火。

    謝潯之不動聲色斂去眼中的笑意,沉肅的面容讓人琢磨不出一絲喜怒。

    “不急�!�

    他口吻很淡,“人選我還在斟酌�!�

    一些與此事利益相關(guān)的人都不由蹙起眉頭。謝董到底藏得什么心思?一個微不足道的福娃娃總裁,怎么就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斟酌?之前的換選都是底下人體青黃不接。若是想要做好,得下功夫�!�

    易思齡明白,一年白給她三個億,她也饞。

    “為什么年輕人不買賬�!�

    謝潯之沉吟片刻,給出保守的定論:“也許是產(chǎn)品理念保守,與潮流脫軌。”

    藍曜旗下幾十家子公司,他對福娃娃的運營模式最多了解四五分,分不出心思管這些。

    易思齡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噗嗤笑出來,意味深長地瞥他,“哦哦哦,我知道了,和你一樣嘛!不愧是你家的牌子�!�

    她很善良,沒有直白地說和你一樣土。

    “…………”

    謝潯之面色黑沉,被她那不顧人死活又嬌滴滴的笑聲弄得啞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和易思齡討論福娃娃,都能被她奚落一番。

    想把她拎起來,打她的臋,讓她莫要再調(diào)皮,再說他保守老土。保守老土的人會讓她

    但是不可以。

    人之所以區(qū)別于禽獸,就是因為有理智,能夠克制自己的行為。

    Spank也不是現(xiàn)在,謝潯之瞇了瞇眼,鬼使神差地想。

    易思齡哪里能猜到謝潯之腦中正有預(yù)謀有組織地布局一系列針對她的骯臟的懲罰,她只是自顧自地垂頭,琢磨了幾秒,忽然抬起頭,眼中的明亮讓謝潯之失神片刻。

    “謝潯之,你在藍曜能有百分之百的人事任命權(quán)嗎?”

    “怎么�!�

    “我想試一試。”

    易思齡抿著唇,充滿期待地望著他,她這模樣,像是決心要干一票大的,眼中有著出發(fā)之前的雀躍和昂揚。

    謝潯之看著她,靜了片刻,才向她確認,“你想接手福娃娃�!�

    易思齡輕哼了聲。明知故問嗎,這男人。

    謝潯之心里柔軟,有著說不出的情緒,他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要用這樣不正經(jīng)的姿勢聽她說正經(jīng)的話,“能聽一下你的理由嗎?”

    易思齡臉有些發(fā)熱,拿手指戳他隱藏在挺括襯衫之下的肌肉,屁.股扭了扭,還是老老實實坐著,“福娃娃和市場脫節(jié),很大程度上就是管理層太墨守成規(guī),不夠大膽。我都不用猜就知道之前的總裁一定是保守派,把福娃娃當(dāng)做職業(yè)生涯過度的跳板,無功無過就算交差。”

    謝潯之聽她說,沒有打斷。

    “這種老牌子需要大刀闊斧,你二叔三叔推薦的人選都有私心,做不好,也不敢。”

    比如,沒有人敢動原配方。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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