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易思齡呆滯地站在那扇紫檀木百寶嵌屏風(fēng)前,懷疑自己在做夢,“你們…”
那三雙眼睛都看過來,不約而同聚焦在她臉上,隨后整齊劃一地下移,來到她肚子。
易思齡倏地捂住肚子,“看什看啊…你們也跟著來了啊…”一聲撒嬌似的抱怨。
易樂齡先反應(yīng)過來,“怎么不穿鞋。”她迅速起身,走去臥室把易思齡的鞋撿出來。
易思齡羞赧地穿上,抱著妹妹親了一口,“你對我這么好,是不是因?yàn)椴m著我談戀愛還在心虛呢�!�
易瓊齡立刻跳起來,很崩潰:“Mia!你別親她!她現(xiàn)在被男人污染啦!我昨天撞見她和伽霖哥在辦公室玩親親!肯定辦公室py了!”
易樂齡臉頓時紅了,快步?jīng)_過去就要打易瓊齡。易瓊齡躲得慢,被難得暴躁的易樂齡摁在沙發(fā)上,狠狠抽了幾下屁股,這才老實(shí)。
易思齡見不得打屁股這個場景,默默別開眼,臉頰也泛出一絲微潤的紅。
她不想被看出端倪,借口去洗漱,一雙濕漉的眼睛沾著媚氣。算起來昨晚該是親密日,但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把所有的計(jì)劃都打亂了。也不知下一次的親密要到什么時候,久到她一時算不過來。
易思齡一邊刷牙一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晚謝潯之沒有抱著她睡,只是很妥帖地睡在她身邊,連手也老老實(shí)實(shí)不碰她,睡姿恢復(fù)嚴(yán)肅井然。
他說了克制,就真的一秒恢復(fù)克制。什么要慢慢來,緩緩來,根本就是騙人,他的意志力強(qiáng)大到可怕。欲望在他面前真像不知天高地厚的輕狂少年郎。
易思齡不高興地垂下眼,快速吐掉口中的泡沫。,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出來后,茶幾上已經(jīng)擺好了湯湯水水。
“爹地媽咪呢�!�
易瓊齡沾易思齡的光,也喝了一大碗燕窩,舔著唇說:“在茶室和姐夫說話啊,估計(jì)姐夫要挨罵了。爹地看見你暈倒的消息后差點(diǎn)也暈倒了�!�
易思齡輕輕哼,“他挨罵是應(yīng)該的�!�
謝潯之的確挨了罵,從昨晚挨罵挨到今天上午。他沒有想過自己都三十一歲了,還要被四位長輩你一句我一句地批評。
只能放低姿態(tài),老實(shí)聆聽教誨。
易思齡喝完燕窩就來看熱鬧,睡飽過后的臉都帶著紅潤。梁詠雯看見女兒精神和氣色都不錯,還打扮得花枝招展,脖子上那串粉鉆配翡翠的高定項(xiàng)鏈熠熠生輝。
一顆心這才放下來。女兒還不忘記戴珠寶,看來是心情不錯。
謝潯之在看見易思齡過來時,端肅的姿態(tài)這才松緩幾分。如玉的手指握住茶杯,含笑地看著她。
易思齡隔空沖他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嘲笑他的窘迫。
“好了,爹地,你就別說他了�!币姿箭g還是心軟,見不得謝潯之被人欺負(fù)。
易坤山瞪易思齡一眼,“我還沒說你,你就自己送上門。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清楚嗎,有一點(diǎn)點(diǎn)狀況就要及時去醫(yī)院。”
易思齡委屈地垂下唇角。
易坤山到底舍不得多說,擔(dān)心了一整晚,終于放下心來,“過來,給爹地看看�!�
易思齡走上去,哼了聲,“有什么好看的。又沒大肚子�!�
“我看的是你�!币桌ど絿@氣。外孫是親,女兒才最親。
視線在觸及易思齡腳下的高跟鞋時,他又忍不住了,“怎么還要穿高跟鞋?潯之,以后你監(jiān)督她,不準(zhǔn)讓她穿了。”
易思齡的目光像子彈,飛快地刺過去。
謝潯之輕輕笑,“爸爸,昭昭喜歡穿就隨她吧,她穿高跟鞋的技術(shù)好,目前不會出岔子,我也安排了人跟著她,隨時都能換平底�!�
易坤山:“她是練這種邪功練得爐火純青。”
易思齡一拳捶在易坤山肩膀上,“不準(zhǔn)說我!”快步走過去,把謝潯之拖起來,“你陪我去喂魚�!�
謝潯之清清落落地起身,雖然知道她穿高跟鞋厲害,但還是緊張,手臂牢牢圈住她。
對四位長輩欠身,禮貌地說:“那我先陪昭昭去喂魚?”
易思齡拉著他就走,“快點(diǎn)啊。”
來到院子里,耳邊這才清凈。
“你也不感謝我拯救你�!币姿箭g一出來就輕輕掙脫他的懷抱,像自由的貓,要隨心所欲,“我日行一善�?丛诟吒姆萆�。”
他承諾過,要讓她高興,不會打著懷孕的旗號來束縛她,即使在長輩面前也幫她說話。
明亮而炎熱的陽光從樹枝的縫隙中穿透,鵝卵石地面上映著一圈又一圈的光影。
整座院子生機(jī)盎然,茂密的槐樹,樟樹,梧桐都肆意生長,濃隱蔽日,即使是炎炎夏日,謝園也很清爽,氧氣比任何地方都要潔凈。
謝潯之抱住易思齡,把她摁在走廊上,垂眸看著她,呼吸如炙熱的空氣,讓她臉頰都出汗,“謝謝老婆。”
易思齡被他熱浪的目光弄得發(fā)軟。視線相交,那種劇烈的化學(xué)反應(yīng)根本收斂不了,一撞上,就要沸騰。
其實(shí)他們有三天沒做。愛了,但下一次做。愛不知道要等多久,兩人都不說破,但都不約而同地知道對方一定也想過這件事。
他鼻尖觸上她的耳廓,最終吻在那上面,沒有碰她的唇。
“你現(xiàn)在都不吻我…”易思齡委屈地垂下眸,撒嬌的聲音很動聽。
謝潯之笑,“在外面,都是人,怎么吻?”
根本沒有人。茶室后面的庭院,只有各種綠茵茵的花草,高大的樹,被陽光烤到滾燙的鵝卵石,還有靜謐而冗長的風(fēng)雨連廊。
“你昨晚也不吻我�!币姿箭g微笑,“睡覺也不抱我�!�
謝潯之無奈地看著她,“抱你會擦槍走火,老婆�!�
“我不管。”
易思齡咬了咬唇。
很羞赧,但還是繼續(xù)說,“你得像之前那樣抱我,親我,也要讓我舒服和高興。你石更,你不舒服是你的事,反正我的這一份不能少�!�
她嬌氣地說完,又故作高傲地偏過頭,假裝看風(fēng)景,雙眼都被陽光烤到發(fā)暈,輕輕瞇起來。
耳邊,男人似乎嘆了嘆氣。
“好,我晚上繼續(xù)抱著你睡,老婆�!�
這樣的克制和禁欲,似乎難度更高了。
比翼雙飛
拜激素所賜,
懷孕后的易思齡似乎對親密接觸更上癮。
她喜歡謝潯之的懷抱,要整個窩在他懷里,也不管他抵著的地方是不是難受,
坐在他腿上的次數(shù)也與日俱增。她也喜歡他蜻蜓點(diǎn)水親吻,
或者炙熱強(qiáng)勢的深吻,
很乖地張著嘴,要他吻久一點(diǎn)。
謝潯之不懂她這是喜歡,
還是激素作祟,
還是單純想逗弄他。因?yàn)樗看挝沁^,
舒服過之后,
就把他扔在一邊,
說一句,
困了,
然后瞇著眼睛沉沉睡去,
全然不管他的死活,渴望一陣緊過一陣,
一日比一日難解。
易思齡睡得香甜,而他飽受困擾。
凌晨一兩點(diǎn)起床去浴室洗澡不是稀罕事,久而久之,梅叔都很懂地在浴室里多備兩套干凈衣物。
易思齡前三個月都沒有顯懷,只是偶爾反胃想吐,
也很嗜睡,
必須睡到十二點(diǎn)才起來。
從前九點(diǎn)來福娃娃打卡,現(xiàn)在改成下午兩點(diǎn)。她還沒有公開懷孕,
但也沒有公開否認(rèn),
員工們假裝不知道,但和她說話時,
都會很自然地放輕柔聲音,有她在,大家也不一驚一乍地打鬧,就怕沖撞到她。
【早八蹲到了嗎】群里每日都熱鬧,玉樹臨風(fēng)的謝董已經(jīng)被一群姑娘拋棄了,沒人再蹲他了,蹲的都是易思齡。
群名也很應(yīng)景地改成了:【變美學(xué)習(xí)小組每日打卡】
【報(bào)!今天蹲到了!我正好卡在兩點(diǎn)鐘上電梯,果然,大小姐的勞斯萊斯準(zhǔn)點(diǎn)��!】
【圖片】
【易總今天美得我滿地亂爬!怎么懷孕了都比我們精致!我不服[流淚]】
【易總沒有班味就算了,怎么現(xiàn)在連孕味都沒有?】
【大小姐只有金錢,香水和謝董的味道[流淚]】
【怎么有些澀澀…[色][色]】
【我感覺大小姐懷孕后更喜歡穿亮色了!從前還會穿黑白灰,現(xiàn)在全是彩色!】
【大紅色絲巾配粉色長裙get。配色看著心情好好!!明天就這樣穿!】
易思齡帶著墨鏡,坐謝潯之的專屬電梯到福娃娃這層,途中有員工對她打招呼,她把墨鏡勾下來,唇邊是明亮的笑意,說——下午好。
整個藍(lán)曜都知道,易總懷孕后的心情很好。
沒有人會去破壞這一份好心情。
易思齡走進(jìn)辦公室,張?bào)浜竽_跟過來,把一份資料放在她桌上,“易總,這是上個季度的銷售額,您過目�!�
張?bào)湫Φ么猴L(fēng)滿面,一猜就知道這份報(bào)告里面的數(shù)字有多亮眼。
易思齡故意不打開,手指壓在文件上,慢慢說出心里的數(shù)字:“一個億?”
張?bào)洳皇琴u關(guān)子的人,她迫不及待地說:“光是淘寶旗艦店就賣了一個多億!其他線上平臺加起來有六千萬,這還只是線上!”
易思齡怔了怔,手指飛速翻開報(bào)告,看著上面一行行銷售明細(xì)。
在她空降福娃娃之前,全國總共有三百二十七家經(jīng)銷商,如今開拓到六百三十家經(jīng)銷商,線下渠道的銷售額翻了四倍,平均每家經(jīng)銷商能賣出兩萬件以上,一共就是接近一千五百萬件。
賣的最好的就是新推出的“輕盈國風(fēng)茶系列”,已經(jīng)取代了之前的芝士蛋糕,成了福娃娃新一輪的王炸產(chǎn)品。
輕盈國風(fēng)茶系列目前為止推出了五種口味,有紅茶荔枝,烏龍玫瑰,高山芋泥,茉莉觀音,還有蘭香大紅袍。每種口味的受眾都很多,其中銷量最高的,也是易思齡最喜歡的茉莉觀音。
這個系列的千層蛋糕開創(chuàng)了市面上第一款能夠自由選擇甜度的蛋糕,和奶茶一樣,它分零度糖,五度糖和七度糖,完全滿足了不同人群的需求,一經(jīng)上市就受到火熱追捧。
比起恰到好處的甜味和高級動物奶油,易思齡更喜歡的是蛋糕中散發(fā)出來的天然花香和綿長茶韻。
這是來自大山中最好的禮物。
是她用雙腳走過的田埂,親手摘過的茶芽和鮮花。
易思齡盯著那些數(shù)字,眼底有細(xì)微的光芒在閃爍,“所以我們上個季度一共賣出了六點(diǎn)五個億?比去年一年的銷售額加起來還要多三倍?”
張?bào)渲刂攸c(diǎn)頭,“對,兩個月后是雙十一雙十二促銷,我們的銷量肯定能再往上沖,今年增長十倍不是問題。”
易思齡緩著激動,不讓自己太興奮,這樣很丟人,她向后靠上椅背,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轉(zhuǎn)著那支紫色貝母鋼筆。也許是懷了一個聰明寶寶,她覺得腦瓜子比以前更靈活。
“嘗試一下找個品牌做跨界聯(lián)名吧,讓研發(fā)部推出兩種新口味�!�
“找什么品牌?只有兩個月了,會不會太趕?”
“就找樂泉。自家牌子好說話,兩個月不算趕�!币姿箭g勾起笑,“樂泉的果味汽水不是暢銷了十幾年嗎,正好我們可以趁機(jī)推出果味千層和果味芝士,他們家底比我們厚,但我們正炙手可熱,互利互惠,一起賺錢。這事交給黃總?cè)フ�,他現(xiàn)在握著他爸的把柄,取而代之是遲早的事�!�
張?bào)渑宸姿箭g的思路,清晰明了,一針見血,沒有半句廢話,不由打趣道:“都說一孕傻三年,我看您是懷孕了更厲害�!�
易思齡羞澀地瞥她一眼,讓她不要亂說,懷什么孕呢…
張?bào)漭p笑,實(shí)話實(shí)說:“官博最近天天都有人@,他們鍥而不舍,非得問出您是不是懷孕了。”
易思齡用力地抿起唇,秀氣的眉心微微蹙籠,有些煩憂。
她的私人號何嘗不是塞了成千上萬鍥而不舍的追問。網(wǎng)友們甚至把她懷孕這事當(dāng)做梗來玩了,只要她發(fā)微博,熱評一定是:
【嗯嗯嗯,我們都相信大小姐肯定沒有懷孕(眨眼睛)肯定是低血糖(眼睛眨瞎)】
“我去看看。”易思齡無奈,把手機(jī)從包里翻出來。
她昨晚發(fā)了一組在福娃娃旗艦店打卡流觴曲水的照片,今天的評論已經(jīng)堆了一萬條了。懷孕后她就刻意減少使用社交軟件的時間。
【桌上四款茶味蛋糕一口沒吃,只吃了鮮花餅和蘋果酥,盲猜一波,孕婦不能碰茶?】
易思齡傻眼,還能這樣?福爾摩斯都沒這么強(qiáng)。
【姐姐低血糖,記得按時吃早飯午飯晚飯!照顧好自己!】
【噓噓噓噓,說什么懷孕呢,沒懷!我都沒投胎,大小姐怎么能懷孕!】
【謝邀,已經(jīng)拿了號碼牌,爭取投個二胎�!�
【別再說了,藍(lán)曜公關(guān)費(fèi)今年已經(jīng)蹭蹭蹭往上漲了!】
【太子爺:你們每說一句,就有一個搓衣板要失去生命�!�
【盲猜藍(lán)曜公關(guān)部今年的工作總結(jié)會出現(xiàn)二十次以上的低血糖�!�
【低血糖低血糖低血糖!大小姐賣甜甜的蛋糕,但不耽誤低血糖哦!所以輕盈系列真噠很輕盈!】
易思齡沒勇氣再繼續(xù)往下翻,扶額,一時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氣。
“這事真的不回應(yīng)嗎?已經(jīng)炒了兩個月了,易總�!睆�?bào)涠夹奶圻\(yùn)營部的幾個小姑娘,每天都要睜眼說瞎話。
易思齡嘆氣,垂眼看著自己還沒有隆起的肚子,但很快,這里就要隆起小山丘。
接近三個月,醫(yī)生說胎像已經(jīng)很穩(wěn),她聽過從多普勒胎心儀中傳出來的節(jié)奏,強(qiáng)勁有力。謝潯之把這段胎心的聲音錄了下來,錄音里除了跳動的胎心,還有她的咯咯傻笑。
易思齡將掌心貼上小腹,一股溫?zé)嵬高^輕薄的紗裙,傳入深處,“這個月是不是有專訪?”
她突然問。
張?bào)洌骸皩Γ讹L(fēng)賞》的主編邀您拍十月封面,還想做一個人物專訪。”
易思齡的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肚子,“那就帶我的福娃娃去拍封面�!�
順便公布一下她懷孕了,雖然這事早已人盡皆知。
易思齡站起來,高跟鞋穩(wěn)穩(wěn)地踩在地毯上,質(zhì)感輕柔的短裙垂落,遮不住兩條纖細(xì)修長的腿。她到底是緊張,最近把七厘米的細(xì)高跟都換成了五厘米的粗跟。
一把抄起那份季度銷售報(bào)告,“我去找某人邀功�!�
易思齡輕車熟路地來到頂層,都沒有問前臺秘書謝潯之在不在,徑直走到他的辦公室,按指紋鎖進(jìn)去。
謝潯之正在看文件,察覺到動靜后也不惱,閑閑地抬眼望過去。他知道是她,除了她,沒有人敢不敲門就進(jìn)他的辦公室。
第一眼就看見她那兩條招搖的長腿,筆直性感,秾纖合度,昨晚纏在他腰上不肯放。
謝潯之自然地挪開目光,一派非禮勿視的君子作風(fēng),放下鋼筆,去牽她的手,“怎么想到來找我�!�
他把她帶到自己腿上,不讓她坐腿上,她會發(fā)脾氣。
易思齡順勢坐上去,勾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睫毛卷翹,紅唇精致,被他手掌握住的腰肢很柔軟,往下是被蕾絲包裹得挺翹的臋。沒人敢信她是懷胎三月的孕婦。
他淡定平靜的目光在嗅到她的特殊香氣后變得幽深。
“我想你…”易思齡咬著唇,直白地說這些還是很難為情。
謝潯之被她一句我想你弄得心馳神迷,手掌更緊地貼她腰肢,再向下就是他更愛不釋手的地方了,但是不行。
手背克制地迭起根根青筋。
“我也想你,老婆�!彼么桨昱鏊哪橆a,溫柔而和風(fēng)細(xì)雨地親吻。
易思齡靠在他懷里,哼了聲,“你想我還不是看文件,也沒有要來福娃娃找我,都是我來找你�!�
謝潯之被她像小動物一樣嘀嘀咕咕地嗔著,吻她側(cè)臉的動作已經(jīng)輾轉(zhuǎn)到耳廓,更緊更深重地壓下去,呼吸全部噴灑在她的耳后和側(cè)頸,都是她敏,感的地帶。
“怎么來找你,我若是去,一堆人前呼后擁,私底下八卦我們,況且你那小辦公室四處漏風(fēng),你敢坐在我腿上?”
易思齡受到了侮辱,什么叫四處漏風(fēng)的小辦公室?
她逡巡著謝潯之這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佇立在最繁華最寸土寸金的CBD高空之上,腳下就是川流不息的人間,的確不是闊氣二字能概括的。
“還嫌我辦公室小,還不是你們藍(lán)曜待遇差!我在星頂?shù)霓k公室可是一間總套!總套!”
還是帶花園露臺和無邊游泳池的總統(tǒng)套房。
易思齡坐在他身上,抗議地扭來扭去。
謝潯之輕輕拍了拍她的臋,讓她別亂動,“那你以后在我的辦公室辦公,我搬去隔壁�!�
易思齡又扭了一下,柔軟重重地碾過蓄勢待發(fā),“不要換辦公室。要別的�!�
“要什么�!敝x潯之聲音低啞,西裝褲下的長腿堅(jiān)實(shí)如鐵。只想命令她不要再動,給什么都可以。
“要藍(lán)曜今年的優(yōu)秀經(jīng)營獎!必須頒給福娃娃!”易思齡把報(bào)告拿到他眼前,迫不及待地翻開,“你看…上個季度的銷售額,已經(jīng)比去年一年加起來還要多四倍。我們這么優(yōu)秀,難道不該拿獎嗎�!�
藍(lán)曜內(nèi)部的激勵政策,每年評選五家優(yōu)秀子公司,拿出該公司上繳總部的凈利潤的百分之十五作為獎金,按比例分給員工。易思齡算了一下,若是能拿到這個獎,福娃娃員工每人年度獎金能多一倍,還是總部買單。
她扭來扭去,像一頭躁動的小獸,又拿手不停地?fù)u晃他的肩膀,“好嘛好嘛,頒給我們,謝董…”
謝潯之只感覺到她身上的香風(fēng)一陣陣襲來,腿繃著,背脊緊著,渴望已經(jīng)不可抑制地迅速生發(fā),狼狽地困在籠子里。
若是她解開束縛,迅速彈跳,柔軟的手心會被狠狠抽一下。
“好,頒給你,別晃了昭昭�!�
這不是大事,他作為集團(tuán)領(lǐng)導(dǎo)人,有關(guān)內(nèi)部的獎項(xiàng)評選他有一票推薦權(quán),也有一票否決權(quán)。何況福娃娃成績亮眼,也沒人敢說他徇私。說了也沒關(guān)系,他就是明目張膽偏心。
只要是他能力范圍內(nèi)能為她開綠燈的事,他都會做。
易思齡大功告成,親了謝潯之一下。安靜下來后,她感覺到無法忽視的異樣,咬著唇,捧住謝潯之的臉,甕聲甕氣地說:“老公,你現(xiàn)在克制力很差勁…”
謝潯之額角跳動,太陽穴里面?zhèn)鱽硪魂囉忠魂囅x子爬過的癢。她又是纏著他,又是扭,又是親,又是撒嬌,誰能克制得�。�
謝潯之被布料繃得很疼,她假裝懵懂又天真地碾過,疼中又感覺慰藉,想讓她更多一點(diǎn)。
他閉眼,吞咽的聲音很細(xì)微,喉頭是發(fā)緊的狀態(tài),“是你現(xiàn)在太躁動,老婆�!�
易思齡不服氣,又躁動了一下,“我怎么就躁動了!像你一樣,天天不是跑步就是練字嗎!”
手指甚至去戳,拿指甲刮著,縱使只是隔靴搔癢,但她太調(diào)皮。
謝潯之不得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離開危險(xiǎn)地區(qū),另一只手穿過她垂散下來的黑發(fā),掌著她的后腦勺,兇狠地吻過去。
易思齡唔了一聲,被他吻得雙眼迷離。
“那支筆還在嗎?我送你的那支。”他在吻中問奇怪的問題。
易思齡大腦遲緩,悶出一聲在,不懂他要做什么。當(dāng)然在,他親手做的,她難不成還丟掉嗎。那塊紫翡又如此漂亮,就算不做正途使用,當(dāng)把玩的物件也很不錯。
謝潯之吻過,克制地后退,愛憐地親了親她發(fā)紅的鼻尖,“周末我教你寫毛筆字,老婆,我們做點(diǎn)靜心的事,好嗎?”
必須要靜靜心了。
.
易思齡覺得自己見鬼了才會答應(yīng)謝潯之,周末讓他教她練毛筆字。
她還興沖沖地去書畫體驗(yàn)館買了幾本喜歡的字帖,花鳥紋灑金宣紙,各種顏色和形狀的小吊卡,精致的螺鈿鎮(zhèn)紙,太湖石造型的水晶筆架,手工雕花的粉晶硯臺,琉璃筆洗缸,全套顏色的印泥,還有各種顏色的墨汁……
謝潯之看著他那張古樸素凈的檀木書案擺滿了各種花里胡哨的東西,嘆氣,“老婆,寫字不用太多花里胡哨的東西,把字寫好才是最重要的。”
易思齡不高興地撅了唇,“但是筆不好看,紙不好看,硯臺不好看,鎮(zhèn)紙不好看,我字寫不好。難道古人要用很丑的文房四寶才能把字寫好?”
她真是道理一堆。
謝潯之隨她,她拿鑲鉆毛筆都可以,只要能靜心。每天安安靜靜地寫上一兩個鐘頭的書法,心中的燥欲一定能平靜,修身養(yǎng)性,對孕婦也好。
“入門的話推薦隸書,曹全碑,席夔的千字文都可以。等你上手了就能寫楷和行楷。最后還能自己創(chuàng)作。”
易思齡覺得和他心有靈犀,高興地翻出那本字帖,“我就是選的這個!千字文!”
謝潯之笑,“那就臨這個。”
一切都準(zhǔn)備就緒,謝潯之開始耐心地教她如何拿筆控筆。
易思齡只是覺得寫字好玩,根本沒想過要寫出什么名堂,可一旦上手,她勝負(fù)欲上來了,怎么毛筆這東西看著簡單,控制起來卻很難?
“好難啊…怎么你畫的橫就好直,我的就歪歪扭扭。”易思齡蹙眉,不高興地看著紙上像齒輪滾過的橫和豎。
“是我的筆不好嗎?”易思齡反復(fù)看著手中這支紫翡筆,隨后恍然大悟,仰起臉看他,“肯定是你做筆的水平不好,這支筆中看不中用�!�
謝潯之:“…………”
“你用我的筆寫。”他把自己常用的那支狼毫筆遞過去。
狼毫不適合寫隸書,但她現(xiàn)在還在控筆,寫一寫無妨的,還能感受不同的筆毫帶來不同的觸感。
易思齡換上謝潯之的筆,他這支筆是紅玉筆桿,握上去觸手生溫,可寫出來的橫,依舊不直。
“你這支筆也不好。”
“…………”
他這支筆是非遺傳承人按照古法親手制作的,選毛料費(fèi)了一番功夫,走遍了好幾個城市,如今很少能找到這種挺勁又柔韌的狼毫,可以說是中國的奢侈品。
“還是用我自己的�!币姿箭g嫌棄地?cái)R下,又換自己的筆寫。
“老婆,你靜心多練幾遍,肯定能寫好�!保M在晉江文學(xué)城
“不要你廢話。我現(xiàn)在很認(rèn)真很靜心!”易思齡和橫豎杠上了,杠了沒多久,她覺得畫橫沒有意思,要寫字才有意思。
謝潯之只好教她寫字,“先寫你的名字�!�
修長的手指握著那支紅玉筆,遒勁有力字拓在灑金紙上。不似往常那樣游龍走鳳,而是很收斂地寫著圓潤又靈動的隸書。
寫了昭昭二字。
像藝術(shù)品。
他寫字時眉眼舒展,一雙深邃的眼眸仿佛白云出岫般平靜和淡然,易思齡眼睛眨得很快,根本沒有看字,一直在看他。,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我教你�!敝x潯之牽過她的手,讓她握住毛筆,整個人從易思齡的后背覆蓋上來,氣息像山一樣籠罩她。
溫暖潔凈的手掌蓋住她的手背。
“隸書的橫是先粗后細(xì),對…按下去,然后筆尖一點(diǎn)點(diǎn)提起,然后重新再壓下去…感受一下筆肚…”
他聲音清冽而溫柔,易思齡耳尖都麻了,手完全被他握著,寫了什么也不知道。
還是那個字,昭。
寫完后,易思齡居然出了好多熱汗。一顆心非但沒有靜下來,反而被他濃郁的荷爾蒙侵?jǐn)_,更躁動。
謝潯之非常平靜,溫沉地看著她,“你來寫一個。寫不好沒關(guān)系,慢慢就會寫得很好。也不用一開始就懸腕,握筆怎么舒服就怎么來�!�
“我第一次寫字是五歲,那時也是歪歪扭扭,筆都拿不穩(wěn)。”
易思齡抿了抿唇,亮晶晶的唇釉被她抿得斑駁,她像調(diào)皮的學(xué)生,他像學(xué)富五車,氣質(zhì)溫和而包容的教授。
他退后幾步,不再圈住她,易思齡這才呼吸暢通。她握住筆,一筆一劃照著他寫下的字臨摹。
寫了好幾遍,還是寫得不好,易思齡有些喪氣。瞥一眼謝潯之,他居然還在慢悠悠地喝茶,一派寧靜祥和。
躁動的只有她,呼吸不了的也只有她,受激素影響平靜不下來的也只有她。
想親密的也只有她。
易思齡癟嘴,干巴巴命令:“你坐過來�!�
謝潯之放下茶杯,走過來。她又說,“你坐椅子上,我坐在你身上寫�!�
謝潯之:“…………”
這還怎么靜心?
“快點(diǎn),我坐你身上肯定能超常發(fā)揮�!�
“…………”
謝潯之只好坐在椅子上,圈住她的腰肢,讓她坐穩(wěn)些。手不穩(wěn),寫出來的字也不會穩(wěn)。
易思齡就坐在他懷里寫字,她越寫越心不靜,身體也時不時調(diào)整姿勢,一會兒往左側(cè),一會兒往右側(cè)。
“老婆…你靜心些,別亂動�!�
易思齡把筆重重?cái)R下,扭頭,一雙水眸冷冷地看著他,她忽然湊過去咬他的唇。
“讓你靜心,我讓你靜心�!彼贿呉б贿吔饽强鄣阶铐�,禁欲端方的襯衫紐扣。
謝潯之被她猝不及防地含住唇瓣,又被她這樣作弄,下意識扣住她的手腕,“昭昭�!�
聲音很沉。
易思齡輕哼,毛茸茸的呼吸噴灑在他唇周。襯衫打開像畫卷一樣朝兩邊剝?nèi)ィ冻鼍條流暢,緊實(shí)飽滿的胸膛、腹月幾…,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手掌在上面凌亂地觸。
謝潯之蹙眉,喉結(jié)滾了滾,不讓自己的聲音異樣,“這是書房,老婆。你在寫字。”
她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就剝他襯衫的習(xí)慣可不好。
“是啊,我是在寫字呀。”她溫溫柔柔地笑起來,聲音暴露出她的捉弄,手往后,捏住那支毛筆,“我在你身上寫,肯定能超常發(fā)揮�!�
毛筆還氳著飽滿的墨汁,蓄墨能力足,輕易不會滴下來。
謝潯之身體里有一根弦繃著,盯著那支毛筆,又看向天真又調(diào)皮的她,說出來的話一板一眼:“…不準(zhǔn)胡鬧�!�
易思齡嬌氣地說:“才不是胡鬧,我這樣就能靜心。”
白皙纖柔的手指捏著那支紫翡毛筆,筆尖落下,在他心口處,是冰涼濕漉的觸感。謝潯之渾身一顫,眸色陡然沉到最底。
過去三十年,沒有誰敢這樣對待謝潯之,連不敲辦公室門就闖入都不可能有,更別提坐在他懷里,拿毛筆在他身上烙下痕跡。
易思齡嘴角翹著笑意,認(rèn)認(rèn)真真地捏著筆,寫下他剛剛教過她的“昭”。
筆鋒在皮膚上劃過,帶來復(fù)雜的,說不出來的感覺,謝潯之只覺得心里那根弦倏地?cái)嗟簟?br />
什么靜心,全部是bullshit!
“你別動呢,我快寫完了�!彼龐趁牡仄乘谎�。
謝潯之深吸氣,胸膛舒張,她寫下的那個昭字也跟著起伏。她在他身上咬過,抓過,留下過各種痕跡和香氣,這一次,她又用更調(diào)皮的方式標(biāo)記他。
物體在褲袢的束縛下,熱到漲到發(fā)痛。
他忽然扣住她的手,把她整個抱起來,手臂猛地把書案上花里胡哨的東西拂開。薄紗的裙一并扯掉,被扔下去。
手指抵入濕漉的云中,很快,唇也抵上去。
他含住那片下雨的云,氣息烘得她亂顫,“我陪你靜心,老婆�!�
比翼雙飛
云朵沁了水,
下起了大雨,一切都濕漉。
雨后的花園很潮濕,彌漫著獨(dú)有的香氣,
再偉大的調(diào)香大師也調(diào)配不出來,
是專屬謝潯之的前中后調(diào),
甜蜜又馥郁。
他深深呼吸,唇齒和肺里都是這種味道。
“怎么突然下好大的雨�!�
他嗓音暗啞濃重,
仿佛被雨水打濕了,
一呼一吸中全是蛛網(wǎng)般細(xì)密的熱霧,
拿鼻尖嗅了嗅布滿雨水的紅豆花。
紅豆吸收了雨水,
變得飽滿,
亭亭玉立。
玲瓏骰子安紅豆,
謝潯之想到這句詩。
用在此情此景中,
有些不妥,
他并不想把這句很正常的詩變得面目全非,但就是想到了。
易思齡被迫松開毛筆,
手指無力地?fù)沃腊�,掌心被桌案邊緣的雕花紋路印出深痕。她不知道什么下雨不下雨,被他問得大腦空白,全程繃住腳尖,細(xì)膩的皮膚感受著他的短發(fā)帶來的觸感。
很扎,
不用看就知道,
皮膚肯定紅了。
在他拿鼻尖蹭上來時,她手一動就把那方硯臺打翻在地,
結(jié)實(shí)又厚重的龍尾硯,
他最喜歡的一方,就這樣砸到地毯上,
發(fā)出很悶的聲音,像雷。
她有些委屈,但又饜足地紅著臉,“謝潯之,你不準(zhǔn)說話…”
謝潯之不再說話,壓根沒空管什么硯臺,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灼熱的目光幾乎要燙化雨后的紅豆花。太可愛了,他想,造物主怎么能生出這樣可愛的小花朵。
他胸口還烙著那個昭字,墨跡半干,光潔的背脊也被她狠狠抓上幾道紅痕,整個人全部都是她的記號。
易思齡無措地抬手去擋他的眼睛,嬌氣命令他:“不準(zhǔn)看�!�
謝潯之很輕地笑了聲,閉上眼,鼻息里哼出愉悅的氣息,只是細(xì)細(xì)密密地吻過來,不再說話,也不再看。
適當(dāng)?shù)挠H昵有助于孕婦心情愉悅,她這樣各種捉弄他,各種變本加厲的調(diào)皮,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她面皮薄不肯說,只能他來不動聲色地給出回應(yīng)。
不知雨下了多久,直到她的腳掌狠狠地蹬住他的肩膀。
雨下得更大,云中積蓄的雨水幾乎全部瓢潑下來。
混亂中,他下頜處濺上幾滴雨水。溫?zé)岬挠|感令他瞇起眼,指腹很輕地掃過,一點(diǎn)點(diǎn)把雨水在指尖揉碎。
他坐直,從下而上的角度看著坐在書案上的易思齡,眸色沉而幽深:“靜心了嗎,老婆,以后能不能乖乖練字?”
易思齡根本不敢看他,那雙漂亮瀲滟的眼睛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