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給我做了好吃的紅燒肉，炸了我最愛的夾心麻花。

    在那個(gè)物資匱乏的年代，她像招待大人一樣，認(rèn)真招待了六歲的我。

    每到逢年過節(jié)，我們這些晚輩去二舅家拜年時(shí)，二舅媽也總是一刻都不得閑。

    她忙里忙外，不管條件多艱難，都能做出滿滿一桌豐盛的飯菜來招待我們。

    現(xiàn)在想想，三四個(gè)外甥有時(shí)在二舅家一住就是好幾天，還能玩得那么開心自在，不僅是因?yàn)槲覀冇袀�(gè)好舅舅，更重要的是有個(gè)好舅媽。

    上大二的時(shí)候，我因?yàn)楣钦圩≡骸?br />
    二舅媽知道后，坐了三個(gè)小時(shí)的火車來看我。

    坐在病床邊，她心疼地看著我的腿，直抹眼淚。

    臨走前還硬塞給我

    1000

    塊錢。

    我知道，她跟二舅的經(jīng)濟(jì)條件一直不好，所以死活不肯收她的錢。

    二舅媽卻罕見地發(fā)了脾氣：「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傷筋動骨一百天，正是要好好補(bǔ)充營養(yǎng)的時(shí)候！」

    「你要是不肯拿舅媽的錢，以后舅媽就不給你做好吃的了！」

    二舅媽對晚輩的關(guān)心都是真的。

    可她對二舅去世的冷漠也是真的。

    這么善良的女人，丈夫去世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真是讓我難以理解。

    這些年，她雖然跟二舅談不上恩愛，但日子過得也是風(fēng)平浪靜。

    難道跟她同床共枕這么多年的丈夫，還比不過我這個(gè)外甥女嗎？

    葬禮結(jié)束后，我和我媽默默地走在月亮底下。

    初春，清冷的月光灑在心上，一片冰涼。

    我始終想不通，三舅怎么會在二舅剛?cè)ナ�，就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

    我終于忍不住向我媽吐槽道：「虧我三舅還是高級知識分子呢，竟然覬覦自己的嫂子！」

    沒想到我媽突然發(fā)了火：「閉嘴，長輩的事輪不到你議論！」

    我委屈極了，只覺得我媽不講理。

    我媽見狀，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緩緩說道：「上一輩的人的事兒，你們這些晚輩不會明白的。」

    我嘟囔著：「你不說我當(dāng)然不明白了�！�

    「這樣的事，沒人敢讓你們明白，就讓它一輩子爛在肚子里�！�

    04

    二舅去世后，長輩們聚在二舅家，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

    主要議題就是二舅媽的贍養(yǎng)問題。

    二舅媽今年六十八歲了，又有高血壓，但她卻拒絕和兩個(gè)表哥生活在一起。

    大表哥勸她：「媽，一個(gè)人太孤單了，總得有個(gè)人照顧你才行。」

    「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我自己可以�！�

    二表哥急了：「行什么行，把你一個(gè)人丟在這兒，別人會說我倆不孝順！」

    「對啊，二嫂，你遲早得跟孩子們一起生活的，就別犟了。」

    我媽也加入了勸說二舅媽的行列，可她就是堅(jiān)持要自己過。

    二表哥見勸說不動，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事兒沒得商量，你身邊必須有人照顧才行！」

    「我來照顧你媽�！�

    一直沒說話的三舅突然開口了。

    眾人被驚在原地，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我媽伸手拽了拽三舅的胳膊，示意他別再說下去。

    大表哥似乎明白了什么：「三叔，你說什么呢！」

    二表哥愣了一下，也反應(yīng)了過來。

    他呼啦一下站起來，看著三舅的眼神仿佛在噴火。

    紛爭一觸即發(fā)，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他們，我媽想拉著三舅又想攔著表哥們，一時(shí)不知該怎么辦。

    三舅沒有了往日的沉默和書生氣，只是滿懷愧疚地看了二舅媽一眼，然后堅(jiān)定地說：「以后，就由我來照顧玉芬�！�

    二表哥朝他撲了過去：「你他媽說的這是人話嗎？我爸尸骨未寒，你就惦記上我媽了！你當(dāng)我們兩兄弟是死人嗎！」

    大表哥相對冷靜一點(diǎn)，他一把抱住了二表哥，聲音冷冷地說：「三叔，咱們這個(gè)大家庭能有今天不容易，你說出這種傷情分的話來，以后怎么面對我爸？」

    三舅毫不畏懼地迎接著兩個(gè)表哥的討伐，義正言辭：「無論天上地下，我沒有不敢見你爸的時(shí)候，倒是你爸，到了閻王殿也該反省一下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