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兒子本來就緊張，一聽說這家死了人，手哆嗦了一下：“那…死過人這么晦氣，咱們要不還是別進(jìn)去了吧？里面萬一不干凈…”

    “你要是不進(jìn)去我就說媽的存折就是給你了！”大兒子狠狠地扇了一把他的后腦勺，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沒用的東西，到時候讓我找到了，你別想分一分錢！”

    就算再害怕也抵擋不了金錢的誘惑，想到萬一找到了存折自己一分錢撈不著，小兒子一咬牙，“咔”的一聲，面前的鐵門開了一道小縫。

    “你還挺厲害！”大兒子夸贊道。

    小兒子冷汗都下來了，低頭盯著手中的卡--他還沒使勁，這門是怎么開的…

    ◇

    第51章

    我愛你

    鐵門發(fā)出“吱呀”一聲，在黑暗之中顯得特別刺耳，小兒子一個哆嗦還沒等打完，突然眼睛發(fā)直盯著前方，整個人像是被嚇傻了，呆呆地愣在原地。

    “你他媽…”大兒子罵了一句，下一秒自己也嚇得往后猛地一跳：“我操！”

    漆黑的客廳中站著一個男人，目測身高將近一米九，手電筒的光一閃而過照在他的臉上，深邃的五官看上去顯得特別凌厲，大兒子還沒等看清楚，手里拿著的電筒已經(jīng)被人一把奪過扔在地上，燈光一閃就滅了，走廊里又陷入了黑暗。

    “干什么的。”面前的男人冷聲問道，語氣一點(diǎn)溫度都沒有，完全不像個人類。

    喬澈睡眠淺，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了，打開床頭柜上的小臺燈，起身拉開臥室門，還沒等走出去，就聽到一個顫抖的聲音：“我，我們來拿我媽的存折，你，你最好趕緊給我們！”

    霍明緒冷笑一聲：“在我報警之前趕緊滾�！�

    沒什么比窮更可怕，大兒子豁出去了，梗著脖子威脅：“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趕緊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小心我不客氣！”

    這聲音聽起來有點(diǎn)耳熟，喬澈往前走了兩步，黑暗中還沒等看清楚，只隱約看到站在霍明緒對面的一個男人突然彎腰從地上撿了個什么東西，他這個時候的動作變得異常敏捷，直起身的瞬間“呼”地一下把手中的木棍朝霍明緒揮了過來！

    “霍明緒！”喬澈心里一緊，失聲叫了一聲霍明緒的名字，立刻朝門口跑去。

    兩人站的位置太近，霍明緒根本沒來得及反應(yīng)，抬起胳膊擋了一下，另一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擰，只聽骨頭被掰斷的脆響，緊接著大兒子哀嚎著跪在地上。

    喬澈伸手一把打開燈，小兒子被嚇得站在原地忘了幫自己大哥，反應(yīng)了幾秒鐘掉頭就要往樓下跑，喬澈伸手從身后一把拽住他的領(lǐng)子，他睡到一半起來身上沒什么力氣，可開燈的瞬間看到霍明緒胳膊上滲出的血讓他出離的憤怒，將小兒子拉得一個踉蹌，雙腿一軟也坐在了地上。

    “報警�！被裘骶w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兩人，對喬澈低聲說。

    這個案子涉及到故意傷人，再加上霍明緒受了傷，情況一目了然，回派出所做了筆錄以后警察就讓霍明緒和喬澈先離開了。

    霍明緒沒開車，好在安鎮(zhèn)本來也不大，喬澈叫了一輛出租車直接陪霍明緒去了鎮(zhèn)醫(yī)院。

    被木棍打一下不礙事，但是棍子是隨手撿的，上面有一個生了繡的鐵釘，劃在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血滲出來，染紅了霍明緒的白襯衫，看上去很是嚇人。

    本來就不大的急診室里面坐的都是輸液的孩子，看到一個面色陰沉的男人外套穿了一半，露出的一條手臂上都是血，嚇壞了，還有些人伸手遮住了孩子的眼睛。

    喬澈沒心思管那么多，掛了號拉著霍明緒進(jìn)了診室。

    “去打一針破傷風(fēng)吧�！贬t(yī)生仔細(xì)檢查了霍明緒的傷口，動作迅速地刷刷開了張單子：“然后去隔壁處理室消毒�！�

    喬澈顯然并不滿意這樣的處理方式，皺眉盯著準(zhǔn)備叫下一個患者進(jìn)來的醫(yī)生：“你確定不用縫針嗎？”

    醫(yī)生眼睛都懶得抬：“不用，消毒之后開點(diǎn)藥自己回家涂一涂就行了�！�

    喬澈還要再說，垂在身側(cè)的手被霍明緒拉了一下。

    “沒事，不嚴(yán)重�！被裘骶w就著這個牽手的姿勢站起身，向醫(yī)生道了謝，帶著喬澈走了。

    從診室出來，輸液室傳來小孩子的哭鬧聲，喬澈頭一次覺得這哭聲如此吵鬧，心情不順地站在原地：“我們打車回安州，讓陸醫(yī)生幫你找個信得過的醫(yī)生看看。”

    他的臉色在醫(yī)院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很蒼白，手指幅度很小地發(fā)抖，從剛剛就一直沒說話，在警察局的時候除了出示身份證之外一直都默不作聲地坐在霍明緒身邊。

    本以為他是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到了，看著他執(zhí)拗又煞有其事的模樣霍明緒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今晚的反常其實(shí)是在擔(dān)心自己的傷。

    這個認(rèn)知讓霍明緒心情大好，笑著低聲哄道：“一點(diǎn)小傷，真沒事，就別折騰了�！�

    喬澈不為所動，霍明緒低頭看他：“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回去我直接去找陸成川。”

    這么晚了確實(shí)不應(yīng)該再折騰，霍明緒的袖子卷起來露出那條血痕，喬澈的眉頭皺的很緊，低頭盯了一會兒，沒再堅持，陪霍明緒打了針，又給傷口消了毒，從醫(yī)院出來已經(jīng)是凌晨了。

    “要不找個旅館吧，”想到剛剛沙發(fā)上霍明緒放的那床被子，喬澈于心不忍：“鎮(zhèn)上沒什么好的酒店，只能將就一晚�！�

    “聽你的。”霍明緒回道，這句話聽起來十分曖昧，喬澈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往外走。

    從急診一出來，一輛救護(hù)車就呼嘯著從大門口拐了進(jìn)來，霍明緒伸手拉住喬澈，把他拉到一旁，再后來一直到附近的旅館都沒再松開過他的手。

    醫(yī)院附近的小旅館多，喬澈找了一家條件稍微好點(diǎn)的，前臺已經(jīng)蓋著被子準(zhǔn)備睡覺了，見有人過來開房，迷迷糊糊睜開眼，爬起來開了一間大床房，又急急忙忙躺下了。

    喬澈拿著房卡找到了房間，進(jìn)門還沒把卡插進(jìn)門口的卡槽，霍明緒緊跟著他進(jìn)了門，下一秒用腳尖帶上門，在一片黑暗之中從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突然陷入熟悉的懷抱，喬澈在片刻的怔楞以后立馬掙扎起來，然而環(huán)著他的手臂逐漸收緊，喬澈的聲音很急：“你放開我，小心胳膊上的傷�！�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被裘骶w的嗓音在黑暗之中顯得特別啞，帶著蠱惑，將喬澈硬生生定格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懷抱他曾覺得永遠(yuǎn)也不會再擁有了，霍明緒的外套還帶著室外的寒氣，卻意外地讓他覺得特別暖。

    喬澈溫順得像一只乖巧的貓，霍明緒抱著他：“這么擔(dān)心我？”

    懷中的人沒答，霍明緒的手臂逐漸往下，圈著喬澈腰身處最窄的一截：“問你呢，是不是擔(dān)心我�！�

    喬澈偏過頭，聲音清冷，身體微微掙扎了一下：“沒有。”

    霍明緒受了傷的手臂突然一抖，倒吸了一口涼氣，喬澈的心立刻提了起來，急忙把手中的房卡插進(jìn)卡槽，房間里的燈一下子亮起，喬澈在霍明緒懷中一轉(zhuǎn)身，正好對上他帶著壞笑的眼睛。

    喬澈的臉一下子紅了，“啪”地一巴掌拍在霍明緒手背上，霍明緒低低笑了兩聲，手仍放在他的腰側(cè)。

    “喬澈，我知道我爺爺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被裘骶w低頭看他的眼睛。

    他的道歉落在喬澈耳中讓他很不舒服，皺眉打斷道：“別說了�！�

    霍明緒這次沒依著他，繼續(xù)說：“這件事造成的后果永遠(yuǎn)無法彌補(bǔ)，我說對不起，不是替爺爺說的，是替我自己，當(dāng)年沒有保護(hù)你的能力，后來明明察覺到爺爺對你的態(tài)度也沒想過為什么，要是能早點(diǎn)知道，可能很多事還有彌補(bǔ)的機(jī)會，至少你可以得到爺爺?shù)囊痪涞狼浮！?br />
    他們就站在門口狹窄的過道處，位置挨得很近，霍明緒的語氣很認(rèn)真：“喬爺爺?shù)碾x世我覺得抱歉，回安州我一定去墓前請罪�！�

    在老房子里看到喬爺爺?shù)倪z像，看到衣柜里老爺子所有的衣物都被折的整整齊齊按照季節(jié)分類放好，霍明緒覺得心頭壓抑得難受。這十年的疼痛是他帶給喬澈的，是他無論后半生再付出多少都無法填補(bǔ)的遺憾與傷害。

    在殯儀館霍明緒轉(zhuǎn)身離開的瞬間，喬澈覺得心也跟著塌了下去，他恨霍齡，可霍明緒何其無辜，以他的性格，沒說一句重話已經(jīng)夠讓喬澈意外了。

    他沒想到霍明緒會來找自己，這一晚也想問過很多次他為什么還愿意陪自己吃晚飯，幫他打掃家里，此時聽霍明緒的話，喬澈錯愕地抬頭看著霍明緒，片刻后才問：“你不怪我嗎？”

    “我愛你�！被裘骶w鄭重其事地開口，又重復(fù)了一遍：“喬澈，我愛你。前一段感情我們的初衷都不純粹，你說分開我無話可說，但我想從今天起和你開始下一段感情，開始是因?yàn)閻�，往后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攜手與共�！�

    他的話喬澈始料未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霍明緒并不急，如果說過來的路上他摸不準(zhǔn)喬澈的意思，那么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確定了喬澈的感情。

    “我…”喬澈顯得有點(diǎn)慌亂，只發(fā)出一個單音就不知道要怎么說。

    霍明緒笑道：“你愛我嗎？”

    怎么可能不愛，這問題的答案兩人心知肚明，喬澈被霍明緒抱著，低頭用食指很輕地刮了一下他手臂上的傷痕，那傷很長，被護(hù)士涂了碘伏，看上去也沒那么可怖了。

    喬澈覺得他心里那道橫亙了十年的傷似乎也被霍明緒撫平了。

    “我愛你。”喬澈的手順勢向下主動牽住霍明緒，也說了兩遍：“霍明緒，我愛你。”

    ◇

    第52章

    我想去聯(lián)豐

    這段時間失眠的不止喬澈一個，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鎮(zhèn)上不比安州市繁華，這個時候街上已經(jīng)沒人了，就連車燈幾乎都看不到，房間位于三樓，關(guān)了燈隱約有路燈帶來一點(diǎn)光亮。

    一張雙人床只有一米五寬，被子上帶著一種年頭已久的霉味，這是霍明緒從小到大住過最差的房間，可他懷中喬澈熱烘烘的身體就像是失而復(fù)得的珍寶，讓他舍不得放手，即便躺在這樣簡陋的房間內(nèi)仍甘之如飴。

    喬澈枕著霍明緒的手臂，側(cè)身躺在他懷中，臉埋在他的胸口處，霍明緒的眼睛適應(yīng)了房間內(nèi)的黑暗，低頭看著喬澈安靜的側(cè)臉，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diǎn)過了，霍明緒依然毫無睡意，失去喬澈的這幾天對于他來說太漫長，以至于此時即便看著喬澈仍覺得不敢相信。

    每次陸成川從手術(shù)室出來累得半死的時候總?cè)滩蛔≌{(diào)侃霍明緒這種豪門少爺一出生就在羅馬，可時至今日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若是能用所有財富換喬澈平平安安地待在他身邊都值得。

    懷中的身體突然動了動，伴隨著很低的呻吟，霍明緒手臂收緊，低聲問：“怎么了？”

    胃里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痛驚醒了喬澈，短短幾秒鐘就疼出一身冷汗，他弓著身體捂住胃不敢動，霍明緒伸手打開燈，見他臉上血色褪盡，聲音焦急：“胃疼？”

    喬澈皺眉閉著眼搖了搖頭，汗涔涔的手搭在霍明緒的手臂上，這一天情緒波動太大，他心里清楚自己多半是胃痙攣了。

    “起來，我馬上帶你回安州�！蔽葑永锏臏囟炔凰愀撸瑩�(dān)心喬澈感冒，霍明緒把喬澈的衣服拿過來替他穿上，他這種狀態(tài)霍明緒不可能開車，掏出手機(jī)叫了個代駕。

    這時候代駕不好叫，喬澈蜷縮在床上虛弱道：“別折騰了，我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他疼得說話都沒力氣，霍明緒蹲在床邊伸手摸他的臉，疼惜地看著他泛白的嘴唇：“不行，我馬上給陸成川打電話，回安州以后我們直接去醫(yī)院�！�

    過了十來分鐘才有人接單，霍明緒穿上外套，用羽絨服把喬澈裹起來，俯身一把把他從床上抱起就往外走，喬澈掙扎了一下，霍明緒手上收了點(diǎn)力，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低聲哄道：“別動，乖一點(diǎn)。”

    代駕剛到門口就看到一個男人從旅館門里走出來，懷中還抱著一個人，還沒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男人朝他身后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麻煩了，就是那臺車�！�

    代駕一轉(zhuǎn)身默默吞了口口水，磨蹭了半天才哆嗦著開口：“哥，您這車…”

    喬澈的呼吸急促又不穩(wěn)，霍明緒沒心思也沒時間等代駕做心理建設(shè)：“拿鑰匙上車，只要用最快速度把我們送回安州，剮了蹭了都和你沒關(guān)系�！�

    代駕縮了一下脖子：“真，真的啊哥？”

    霍明緒的耐心基本告罄：“你再磨蹭一會兒就不是真的了�！�

    這車是男人的夢中情車了，代駕掙扎了一瞬，拉開駕駛座的門啟動了車子。

    霍明緒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喬澈身上，一手替他按著胃，另一手托著他的后頸，將他整個人像孩子似的抱在自己懷中，馬路兩側(cè)的路燈明明滅滅，照在喬澈的臉上，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滑，霍明緒心疼不已又無能為力，只能低聲安慰他再堅持一下。

    喬澈睜開眼，從這個角度看著霍明緒的五官顯得特別硬朗，下頜線緊繃，說話的時候喉結(jié)上下滾動，偏偏一雙眼睛看上去很是溫柔，顯出一種強(qiáng)烈的反差。

    他忍不住用手指去碰霍明緒的喉結(jié)，霍明緒偏頭看他濕漉漉的眼睛，聲音很無奈：“現(xiàn)在騰不出手收拾你�！�

    這話中帶著很濃烈的寵溺，正專注于感受豪車性能的代駕偷偷瞄了一眼后視鏡，只見被抱著的男人即便聲音發(fā)抖氣息不穩(wěn)，還是仰起頭來，與抱著他的男人交換了一個短暫的吻。

    不該看的別看，這事兒他心里十分清楚，于是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又專心致志地盯著前面的路。---好在今天陸成川確實(shí)是在病房值夜班，拿了報告站在病房門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喬澈已經(jīng)迷迷糊糊睡著了，霍明緒一直坐在他身邊。

    聽到門響，霍明緒回頭看了他一眼，下一秒目光又落在他手中的檢查報告上，憑借多年的工作經(jīng)驗(yàn)，陸成川不難看出他眼底的慌亂。

    陸成川指了指門外，壓低聲音：“別吵他睡覺，外面說�！�

    霍明緒點(diǎn)了一下頭，起身跟著陸成川出了病房。

    “什么情況，霍總追妻成功了？”走廊盡頭的窗子邊，陸成川靠著墻問。

    霍明緒不介意他帶著笑意的調(diào)侃：“嗯，喬澈情況怎么樣。”

    “胃痙攣，別太擔(dān)心，”陸成川知道他心里擔(dān)心，解釋完才又說：“我前段時間把喬澈所有的檢查報告都發(fā)給老師了，雖然成功率仍然只有四成，但老師愿意回國完成這臺手術(shù)�！�

    這是霍明緒最不愿意提到的事，命運(yùn)把他推著往前走，強(qiáng)迫他面對最擔(dān)心的事實(shí)。

    “四成�！被裘骶w低聲重復(fù)。

    陸成川嘆了口氣：“任何手術(shù)都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成功率，何況手術(shù)是唯一的解決方式，所以別想那么多�！�

    “我有時候恨自己不能替他受這些苦。算了，不說這些，”霍明緒的臉色比喬澈也好不了多少，自嘲地笑笑：“我想讓他辭職，你的意思呢？”

    霍明緒從不介意喬澈的工作性質(zhì)，也一向尊重他的選擇，但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他不得不考慮的更多，陸成川不太贊成：“其實(shí)沒這個必要，他現(xiàn)在的確需要的是規(guī)律的生活作息和飲食，但是更重要的是心情，喬澈又不是愿意在家呆著吃閑飯的人，我估計他寧愿上班，再說他整天在家干什么，多無聊�！�

    “不是想讓他在家呆著�！被裘骶w說：“你知道他的工作性質(zhì)，我是怕他見得多了就不怎么把生死當(dāng)回事了�！�

    陸成川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說什么安慰他，只說：“他確實(shí)不把生死當(dāng)回事，但現(xiàn)在不一樣，他有你了�！�

    胃痙攣的勁兒一過，喬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陸成川正站在病房的窗子邊低聲和霍寧宸說話，病房里沒有霍明緒的身影，胃里的不適已經(jīng)消失了，只是剛一醒來沒什么精神，喬澈躺了一會兒，霍寧宸一回頭就看到他嫂子已經(jīng)醒了。

    “嫂子！”已經(jīng)將近一個禮拜沒見到他嫂子的霍寧宸急急忙忙走過來：“你感覺好點(diǎn)了嗎？胃還疼嗎？還有哪兒不舒服的？”

    喬澈笑著搖搖頭：“你怎么過來了，是不是快開學(xué)了�！�

    霍寧宸滿臉可憐樣：“周末返校報道。嫂子，我都好幾天沒看到你了，我哥說你在醫(yī)院，我早上打了個車就過來了，這幾天我都想好了，你要是跟我哥離婚我跟你！”

    “你哥跟你嫂子離婚還沒法決定你這個17歲未成年的撫養(yǎng)權(quán)問題。”陸成川哭笑不得地走過來：“你是真聽不出別人的話外之音，喬澈的意思是你怎么過來了，你哥去哪兒了。”

    若是放在平常喬澈大概會冷著臉反駁兩句，今天卻難得地默認(rèn)了，霍寧宸“哦哦”兩聲，趕緊解釋：“我哥早上有個會必須去，所以先走了�！�

    霍寧宸知道他哥對他嫂子的感情，又第一時間補(bǔ)充：“但是我哥昨晚在這兒守了一夜沒睡，走之前怕你無聊特地讓我來陪你�！�

    喬澈的情況不用住院，陸成川看著霍寧宸像扶著太后娘娘似的小心翼翼的模樣，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笑：“你這是把他當(dāng)瓷娃娃呢�！�

    喬澈站在水池邊漱口，霍寧宸恨不得替他拿著牙刷，緊張兮兮的：“我哥讓我照顧嫂子，我當(dāng)然得照顧好了！”

    “這段時間藥都是按時吃的嗎？”等喬澈洗漱完，陸成川才問。

    喬澈一邊穿外套一邊答：“每天飯后三頓，都有按時吃�！�

    “不錯啊，以前只堅持吃止痛片的人現(xiàn)在竟然按時吃藥了。”陸成川開了個玩笑，才又說：“喬澈，有件事我必須再和你確認(rèn)一次。我老師大概半個月之后回來，他說愿意做這臺手術(shù)，你的意思呢？”

    喬澈沉默了一瞬，轉(zhuǎn)頭看著陸成川沒說話。

    陸成川又說：“你從前每一次給我的答案都是不做手術(shù)，但我知道你現(xiàn)在的情況和那時候不一樣了，我昨晚和明緒也聊過，但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想問問你，這個手術(shù)要做嗎？”

    喬澈笑了笑：“我現(xiàn)在說不做你覺得霍明緒會怎么樣�！�

    陸成川還沒說話，霍寧宸在旁邊立刻接口：“我哥會把你打暈過去然后綁上手術(shù)臺！”

    陸成川和喬澈都被他的話逗笑了，喬澈的臉上還帶著笑意，語氣卻罕見的認(rèn)真：“我做�！�

    霍寧宸早上自己打車過來的，從醫(yī)院出來，霍寧宸趕緊摸出手機(jī)：“我叫個車，咱們直接回家？”

    一大早的陽光就特別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喬澈瞇著眼睛看著停在面前的出租車：“不想回家，我想去一趟聯(lián)豐�！�

    ◇

    第53章

    嫂子想你了

    這是喬澈第二次來聯(lián)豐，上一次直接從地下停車場進(jìn)來并沒什么機(jī)會仔細(xì)看，這次出租車停在大門口處不遠(yuǎn)的廣場前，喬澈側(cè)過頭去，一眼就看到了面前這座佇立于市中心的大廈。

    大廳的前臺登記處，一名年輕的工作人員看到霍寧宸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彎了彎腰：“霍少，您怎么過來了，是找霍總嗎？”

    她不認(rèn)識喬澈，以為是霍寧宸的朋友，出于禮貌，也微笑著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您好�！�

    “請問我哥還在開會嗎？”霍寧宸問。

    工作人員點(diǎn)頭：“霍總早上過來就一直在會議室�！�

    親親嫂子失而復(fù)得，霍寧宸心情好的不像話，逢人就想炫耀一番，十分矜持地拉著喬澈的胳膊：“我今天陪嫂子來的，我嫂子想見我哥�！�

    擁有多年工作經(jīng)驗(yàn)的前臺接待一愣，錯愕地盯著喬澈看了半天，一瞬間竟然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聽到了什么——這就是之前群里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霍總的愛人？即使面對大家的哭求Lily也不為所動，不肯透露哪怕一星半點(diǎn)的信息，這么一個人此時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啊，您，您好！”工作人員結(jié)巴了一下，所有的職業(yè)素養(yǎng)和專業(yè)操守全都拋之腦后，雙眼發(fā)直盯著喬澈白皙的臉：“要么您去霍總辦公室等�！�

    她這么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讓喬澈有點(diǎn)局促，笑了一下：“謝謝�！�

    霍寧宸十分滿意，于是笑得更乖巧了，聲音又大又驕傲：“走吧嫂子！”

    “嫂子，你之前來過嗎？”上了電梯，霍寧宸伸手按下“33”。

    喬澈想起上次霍明緒連哄帶騙地把他帶過來，一本正經(jīng)地告訴他如果有人問就說是他的愛人。

    “來過一次�！眴坛汉軠\地笑了。

    霍寧宸不滿：“你要多來才行，我哥肯定恨不得每天都把你揣在口袋里帶來上班�！�

    從電梯一出來，走廊里空無一人，整個樓層飄散著淡淡的咖啡香，左手邊是一間巨大的會議室，透過磨砂玻璃能隱約看到二三十個人影圍坐在會議桌邊。

    霍寧宸小聲說：“嫂子，咱們?nèi)ノ腋甾k公室吧�！�

    喬澈點(diǎn)點(diǎn)頭，他其實(shí)很想看看霍明緒，即使不親眼所見也不難想象他工作中的魅力，路過會議室的門口，玻璃門虛掩著，留了一道很窄的縫，喬澈慢下腳步往里面看了一眼。

    霍明緒坐在會議桌的主位，換了一件深灰色襯衣，沒系領(lǐng)帶，目光專注地盯著最前面的PPT，姿態(tài)很隨意，卻難掩自身的氣場。

    “喬先生？”身后伴隨著高跟鞋的聲音，傳來Lily略顯驚訝的招呼聲：“您怎么過來了？”

    霍明緒顯然聽到了，目光一轉(zhuǎn)，與喬澈的眼神隔著門縫交匯到一處。

    喬澈一轉(zhuǎn)身，Lily手中拿了一摞剛打印好的資料從打印室走出來。

    “霍總，這就是我們今年的工作計劃，另外…”

    霍明緒拿了放在桌邊的手機(jī)站起身：“請財務(wù)部部長直接把年報發(fā)給我，今天的會先開到這兒�！�

    會議室的門被從里面一把拉開，霍明緒大步從里面走出來，他的眼神里寫滿了難以置信，低著頭看著喬澈好一會兒，才不怎么確定地問：“怎么突然來公司了？”

    喬澈沒想到會被霍明緒看到，慌亂地看了一眼他身后敞開的會議室門，里面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往外面看。

    “你先去開會吧，我在辦公室等你�！眴坛荷焓滞屏送苹裘骶w，這樣子像是欲拒還迎，撩撥得霍明緒壓根沒了工作的意思。

    “已經(jīng)開完了，走吧�！被裘骶w捉住他的手指，徹底無視了陪他一起過來的霍寧宸。

    辦公室的空調(diào)開的很足，霍明緒的大衣搭在椅子靠背上，喬澈跟著他一進(jìn)屋就被霍明緒上下打量了一遍：“想過來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我讓司機(jī)去接你。”

    喬澈歪著頭笑了：“突然就想過來了�！�

    “嫂子想你了唄，這還用問！”霍寧宸知道自己很多余，一進(jìn)屋就縮在沙發(fā)上看手機(jī)，假裝自己不存在。

    霍明緒的眼底染上了笑意，看著喬澈又問：“寧宸說的對嗎？”

    喬澈今天像是一下子放開了，沒否認(rèn)：“我不能來嗎？”

    “能，隨時歡迎，每天來都可以�！被裘骶w也笑了：“胃好了嗎，要是有不舒服要立刻說。”

    “沒事了�！眴坛赫f著從霍明緒身邊錯開，站在落地窗邊往下看：“你這兒視野真好�！�

    他的聲音很輕，霍明緒站在幾步遠(yuǎn)的地方看他，很難聽出他的話中隱藏的情緒，有些話他不敢問，更不敢細(xì)想，事到如今他仍無法接受喬澈如今的境地都是爺爺害的，他曾單純的覺得喬澈狠心地拋下了他，以一種非常決絕的方式突然退出了他的生活，讓他的青春變得殘缺。然而最后他才發(fā)現(xiàn)喬澈因此失去的是什么。

    辦公室的門響了兩聲，Lily手中端了一壺果茶放在茶幾上，又問：“霍總，午飯還是端上來吃嗎？”

    “今天可是周三！食堂有牛排！”霍寧宸之前來過幾次，別的沒什么印象，對食堂的飯菜記憶深刻，一下子從沙發(fā)上彈起來：“這東西端上來就不好吃了，咱們?nèi)ナ程冒桑俊?br />
    怕喬澈不喜歡去人那么多的地方，霍明緒不太贊同地皺了一下眉，霍寧宸知道家里誰說話最頂用，立馬求喬澈：“嫂子，行不行？我馬上開學(xué)了以后想吃都得等高考完了�！�

    一個身高185的大男生在自己面前苦著臉作揖，喬澈無奈地看向霍明緒：“去食堂會不會對你影響不太好？”

    愛一個人的時候就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客觀來說，霍明緒巴不得帶喬澈去食堂走一圈：“不會，我是擔(dān)心你不想去�！�

    喬澈沒有反對，要不是顧及到霍明緒，霍寧宸絕對會撲進(jìn)他嫂子的懷里使勁撒嬌，攥著手機(jī)就跑出辦公室按電梯去了。

    聯(lián)豐的食堂位于大廈第二層到第四層，管理食堂的后勤部部長五十多歲，雖然是一位長相一般的大叔，然而就因?yàn)椴似坟S富口味又好，以至于他成了聯(lián)豐上下人氣最高的管理層之一。

    這時候正是吃午飯的高峰期，電梯門一打開就看到入口處幾名工作人員正在刷卡器前刷卡，職工們正排隊(duì)等著刷卡拿餐盤，三三兩兩地笑著聊天，突然之間所有人都鴉雀無聲，齊刷刷地盯著電梯的方向。

    雖然基層的員工能見到老板的可能性極低，但是霍明緒經(jīng)常會到食堂吃午飯，時間長了大家也都不覺得能每天見到霍總有什么稀奇了。

    然而今天不一樣，在電梯里L(fēng)ily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大家看到喬澈出現(xiàn)時的反應(yīng)，但真沒想到大家的反應(yīng)都這么大——食堂安靜得就跟會議室一樣，這樣奇妙的氛圍又緊接著傳遞到了食堂里面，于是所有人都狐疑地看過來，緊接著目光全都落在喬澈身上。

    他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食堂的影響力簡直不亞于一枚重量級炸彈落在了市中心，喬澈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臉上出現(xiàn)了片刻的錯愕，下意識看向身邊的霍明緒。

    “沒事�！被裘骶w安撫地伸手牽著他，這舉動無疑是增加了更多的爆點(diǎn)。

    喬澈沒卡，當(dāng)然也沒人在意他刷不刷卡，食堂阿姨笑容十分親切地遞了一個餐盤給他，喬澈剛道了謝，站在他身后的霍明緒已經(jīng)伸手接過了餐盤。

    “想吃什么，不能吃太刺激的。”琳瑯滿目的菜品前，霍明緒低聲叮囑道。

    喬澈早飯是霍寧宸陪著在醫(yī)院吃的，現(xiàn)在也沒餓，手里連個餐盤也沒有，頂著大家八卦的目光，硬著頭皮指了指南瓜粥，霍明緒伸手端了一碗放在盤子里。

    身后排隊(duì)的幾個女員工就像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事，不約而同地發(fā)出很小的笑聲，喬澈的臉上劃過一抹紅，胡亂點(diǎn)了兩個小菜，扭頭去找霍寧宸了。

    Lily和秘書處的人坐在一起，剛端了飯放在桌上，一扭頭看到霍明緒看了她一眼，心領(lǐng)神會，立刻走過去。

    “下午幫我給大家訂甜品�！被裘骶w語氣很淡卻難掩笑意。

    Lily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充耳不聞?wù)�低頭喝粥的喬澈，看出他不好意思，抿唇笑道：“好的霍總，那我就先謝謝替大家謝謝霍總了�！�

    霍明緒道：“不謝我�！�

    喬澈的耳朵尖驀然一紅。

    Lily對喬澈的印象實(shí)在太好了，看上去清冷，實(shí)際有禮貌又溫柔，再加上此時恨不得把頭埋進(jìn)碗里的模樣太乖了，于是忍不住小聲調(diào)侃：“那就謝謝喬先生了�！�

    喬澈輕咳一聲，抬頭看了她一眼：“沒事。”

    喬澈吃的少，霍明緒餐盤里都是給他端的東西，他吃不下的霍明緒將就著吃了，霍寧宸自己吃了兩塊牛排，撐得要命，他快開學(xué)了，于是沒再當(dāng)電燈泡，午飯以后就回家了。

    “我也走了�！币娀魧庡繁持鴷�包走了，喬澈也起身��(zhǔn)備套外套。

    霍明緒坐在沙發(fā)上，伸手拽著他的手腕：“別走，陪我睡一會兒�！�

    ◇

    第54章

    以后再算賬

    霍明緒的辦公室是一個套間，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注意，現(xiàn)在在霍明緒的引領(lǐng)下才發(fā)現(xiàn)辦公桌旁一扇棕色的門內(nèi)竟然是一個面積不大的休息室。

    霍明緒會多，休息室里整整齊齊地掛著襯衫和西裝，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床，床上用品干凈整潔。

    “你平時中午都睡這兒嗎？”喬澈鉆進(jìn)被子里，又被霍明緒身上那個熟悉又讓人心安的氣味包裹住了。

    休息室的溫度高，霍明緒坐在床邊，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我不怎么睡，但是床上用品定期會換。”

    喬澈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抓著霍明緒的手指，眼睛像是帶著鉤子，盯著霍明緒笑：“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霍明緒的心一緊，眼神中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一絲驚慌，他太緊張喬澈了，以至于這樣一句話對于他來說總會浮想聯(lián)翩。

    喬澈看得出他的緊張，手指輕輕動了動：“今天早上陸醫(yī)生問我要不要手術(shù)，我說我想好好治病�！�

    他的聲音很輕：“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唔！”

    霍明緒俯下身，用一個吻堵住了喬澈后面的話，喬澈伸手勾住霍明緒的脖子，手指微微發(fā)抖，將他熨帖的襯衫領(lǐng)口拽得發(fā)皺，擋了遮光簾的休息室只能看清彼此的輪廓，隔著衣料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偏高的體溫。

    喬澈能感覺得到霍明緒起了反應(yīng)，偏開臉，微微喘著粗氣，發(fā)紅的眼睛盯著霍明緒，小聲問：“你想要嗎？”

    霍明緒一手撐在喬澈耳邊，另一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聲音很�。骸澳愕纳眢w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他這個答案明顯沒讓喬澈滿意，皺了皺眉張嘴想反駁，霍明緒低低地笑了兩聲：“來日方長，不著急，快睡一會兒。”

    他這話說的，好像喬澈多猴急似的，喬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欲蓋彌彰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