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以拒絕嗎？！
為什么他一來就沒有什么好事情？！
林駱看著將“不敢相信”四個字刻在腦門上的喬安白，笑道，“或許你還需要一個監(jiān)督�！�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當喬安白聽見林醫(yī)生說還要找一個監(jiān)督來，頓時感覺到自己又重新步入小學課堂，回憶起了被拿著教棍的班主任支配的恐懼。
喬安白眼中滿是慌亂，林醫(yī)生卻依舊笑著，看得喬安白都快炸了毛，連忙又往嚴鋮身邊縮了縮。
林駱挑了挑眉，正準備開口說話，喬安白一把雙手抓住了嚴鋮的手腕，將大佬的手微微舉例起來。
嚴鋮看向喬安白，不理解喬安白的意思。
喬安白接收到大佬詢問的訊號，看向林醫(yī)生的目光有些閃爍，猶豫了片刻，自以為很隱蔽地在嚴鋮身邊小聲地道，“貓、毛遂自薦�！�
嚴鋮看著目不斜視用氣音說著話的喬安白，好像在干什么上課偷偷告訴被點名同學答案之類的大事。
“嗯？你在說什么？”林駱故意道。
喬安白立馬又將嚴鋮的手放了下來，或許是喬安白的表情太可愛了，林駱再次逗道，“你想讓嚴鋮來監(jiān)督？你覺得這可能嗎……”
“有意見？”嚴鋮突然開口道。
喬安白一聽，瞬間挺直了腰子。
想不到吧！
他，有人罩！
“嘖，也行吧也行吧�！绷竹樉o鎖著眉，一副很不滿意卻又不敢表達不滿的樣子，“那你可不能包庇他。”
看著喬安白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好像和誰較著勁，然后扳回了一局。
聊天說話間，林駱的測試結(jié)果就分析出來了，但是他沒有聲張，只是將結(jié)果放在了自己身側(cè)的茶幾上。
嚴鋮瞬間就明白了林駱的意思，并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對喬安白說道，“可以上樓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說�！�
喬安白一聽這句話，點了點頭，立馬就跑上了樓，大有再多待一秒鐘自己都會融化的趨勢。
當喬安白跑上了二樓，響起了關閉房門的聲音，一樓的客廳中的氣氛瞬間變化。
“他還真是聽話。”林駱道。
嚴鋮沒有否認。
林醫(yī)生依舊看著喬安白上樓的方向，緩緩開口問道，“不如說說你最近都感覺？”
林醫(yī)生看著嚴鋮道，“你知道你最近變了很多嗎？”
“嗯�！眹冷吙孔谏嘲l(fā)上，姿勢隨意，“知道�！�
“說說？”
“雖然很短暫，但最近確確實實感覺到了很多……”嚴鋮微微蹙了一下眉，“東西。”
“比如？”
嚴鋮沒有回答。
“或許你該換一種藥。”
嚴鋮看著林駱，幽深的眸子里面仿佛困著什么。
“我之前說過這種藥不是長久的，勸過你，”醫(yī)生看著嚴鋮。
嚴鋮輕輕嘖了一聲。
林駱見嚴鋮還想說些什么，將話題猛地一轉(zhuǎn)，“對了，這喬家小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打算怎么辦”
“我試探過了。”嚴鋮道，“他就是Q，大抵是喬家夫婦發(fā)現(xiàn)了他在孤獨癥下的隱藏的天賦，為了保護他刻意引導讓他在認知里覺得不偽裝成自閉癥就會被人抓走之類的，讓他形成自我防御�！�
醫(yī)生敏銳道，“他的原話？”
“我猜的�！�
“喬家夫婦現(xiàn)在對他來說是一道傷疤�！眹冷吙聪蛄竹�，“你說的，減少刺激�！�
醫(yī)生笑了笑，“好吧�！�
“不過我想問，你是真心這樣認為嗎？有時候你的偽裝過于完美，也會阻礙治療�！�
“若不是我知道你的病情，有時候還真會以為你的共情能力已經(jīng)恢復到這種狀態(tài)了�！�
嚴鋮沒有回道。
醫(yī)生對得不到答案的提問已經(jīng)習慣了，當他走出嚴宅坐上車離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慨，“真是的……現(xiàn)在都病人真的是越來越難搞了，嘴里沒有一句實話。”
在林駱離開后，嚴鋮走上二樓，當他站在樓梯口看著喬安白的房間，他想起了林駱的問題，眸色微沉。
——打算怎么辦？
不能飛的小雀可以養(yǎng)在家里，但能飛的小雀要么關在籠子里，要么得折斷翅膀，不然遲早都會逃走。
有些秘密，還是不要讓我這種人知道的為好。
“喬安白……”嚴鋮緩緩念著這三個字，仿佛在反復品味。
“你最好把自己的秘密藏得好一點……”
然后趁他這種怪物還沒有后悔前，像其他人那樣，逃離。
看著林醫(yī)生離開的車輛，嚴鋮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偌大一個嚴宅又落入了靜寂之中。
喬安白回到房間之后，躺在床上又仔細復盤了一遍，突然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本來他不是應該拒絕的是小學課本嗎？
怎么這個問題突然就變成了誰當他的監(jiān)督人？他有同意嗎？！
喬安白一時間頓悟了。
一骨碌翻身下床，當即就決定去找嚴鋮反悔。
當喬安白來到嚴鋮的書房門口，先試探著輕輕敲了敲門，但是里面并沒有人回應。
喬安白皺了皺眉。
不應該啊，平時嚴大佬這個點都還在書房里面工作的。
喬安白再次敲了敲門，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正準備自己旋轉(zhuǎn)開之時，門突然從里面被打開了。
門口站著一道喬安白格外熟悉的身形，但書房里面卻烏黑一片。
喬安白把頭往里面探了探，然后又看向了嚴鋮，似乎在詢問為什么不開燈。
“方才在休息�！眹冷呺S意編造了一個借口，“有什么事嗎？”
喬安白站著門口，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他稍稍抬起腦袋，看著嚴鋮，一字一頓的道，“我不想，小學課本。”
“不想？”
嚴鋮的語氣很輕，仿佛踩不到實處，讓喬安白瞬間寒毛直豎，仿佛他的下一腳，就會踏入懸崖，跌入萬劫不復。
“為什么�！�
嚴鋮繼續(xù)問。
但此時喬安白已經(jīng)有些后悔了。
嗚，大佬不會是生氣了吧？
可嚴鋮問了他，喬安白便下意識想回答，“丟、丟人……”
“丟人？”嚴鋮反問，“可你說不好更丟人�！�
嚴鋮站在黑暗完全籠罩著的書房看著面前的人，喬安白站著走廊的燈光
“我、我可以……可以說好的！”喬安白爭辯道。
他只是需要一點自我調(diào)整的時間……
嚴鋮低低笑了一聲，雖然黑暗中看不見對方的模樣，但喬安白依根據(jù)聲音舊能想象出嚴鋮笑起來的模樣，完全不似往日那般成熟穩(wěn)重，反而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蠱惑感，讓喬安白的耳朵頓時有點熱。
他將書房的門打開了一點，將喬安白放了進來。
“那你說說看�！�
“說得好就不用丟人了�！眹冷厡χ鴨贪舶椎馈�
喬安白走進黑暗的書房，但他此時的注意力全在努力說好話上面，他費勁心神盡量字正腔圓念對每一個字，“說、什、么？”
“我的名字�！眹冷叺馈�
“說對了就放過你。”
喬安白點點頭，看著嚴鋮說自己先醞釀一下。
嚴鋮沒有說什么。
喬安白將“yang”這兩個拼音利用口型來來回回說了十幾遍，然后自信滿滿地告訴嚴鋮自己準備好了。
“嗯。”嚴鋮看著喬安白，“那就開始。”
喬安白深呼吸，緩緩發(fā)音道，“嚴……鋮……”
他說完后，對自己的這次發(fā)音十分滿意，但他看不見嚴鋮的表情，只能聽見對方的聲音。
似乎……還是帶著笑意。
嚴鋮伸手捏住喬安白的后頸，指尖在那纖細上緩緩摩挲，“聲音太小了�！�
喬安白感覺今天大佬捏著自己脖子讓自己有點不太舒服，而且還有點泛癢，但他沒有想那么多，滿心滿眼全在那句“聲音太小”之上。
喬安白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嚴鋮？”
喬安白頓時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手收縮了幾分，讓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不夠清楚……”
喬安白有些難受得皺了皺眉，可他在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見，只感覺到嚴鋮的聲音似乎離自己更近了一點。
“再說一遍�！�
喬安白伸手搭在嚴鋮的手背上，輕輕掰著嚴鋮的手指，試圖告訴他輕一點，“嚴鋮……嗚！”
喬安白頓時感覺到一股力讓自己猛地往后退去，連忙撤了好幾步，知道背后抵住了書房的門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還是錯了�！�
嚴鋮在喬安白的耳邊說道，“我?guī)湍戕壑��！?br />
話音未落，喬安白就感覺到兩根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嘴里，試圖去拉扯著自己的舌頭。
喬安白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當他慢半拍反應過來，想要一口咬下去的時候，喬安白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好一份重量，連帶著他自己都被砸到了地上。
喬安白摩挲著爬起來去打開燈，就發(fā)現(xiàn)嚴鋮已經(jīng)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而嚴鋮的書桌上，零零散散灑落了好多白色的藥丸。
喬安白大腦突然一陣轟鳴，連忙去找到了林醫(yī)生的電話，撥打下了號碼。
喬安白在林駱來之前，撿起來掉在地上的藥瓶。
上面是一串看不懂的文字。
這……
到底是怎么了？
當林醫(yī)生趕來的時候，喬安白已經(jīng)將嚴鋮拖到了書房的沙發(fā)上面。
“他，怎么了？”
林駱看了一眼喬安白脖子上的指痕，“沒什么，老毛病了�！�
林駱走到書桌旁邊看了看，“是沒有吃藥……”
“還是藥徹底失效了呢？”
第30章
第三十章
喬安白看著嚴鋮書房里面的藥，感到觸目驚心。
他不喜歡藥。
也不喜歡那種苦苦的感覺。
但現(xiàn)在所見之處，滿是帶著病態(tài)，頹感的狼藉，喬安白忍不住看了看嚴鋮。
喬安白看著醫(yī)生在給嚴大佬做著檢查，而喬安白依舊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醫(yī)生忙里忙外，一時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沒追究計較被冒犯欺負的事情，也沒有上前幫忙。
醫(yī)生看著喬安白，問道，“可以幫忙倒一杯水嗎？”
“哦哦�！�
林駱喊了喬安白兩三聲，喬安白才如夢初醒般應答。
醫(yī)生要抽血進行藥物檢查，一時停不下來，喬安白就乖乖端著水一直站在旁邊等待著。
當林駱終于忙完了，從喬安白手中結(jié)果水杯的時候，突然問道，“他對你做了什么嗎？”
喬安白將水依舊穩(wěn)穩(wěn)地遞給了林駱，里面的水都沒有灑出來一星半點。
就像心里對剛剛發(fā)生的事一點觸動都沒有。
“相比你也看過網(wǎng)上的傳言吧�！绷竹樅戎�，試探道，“那些不一定全是假的�！�
喬安白一愣。
“所以他做了什么？”林駱問道。
“沒有�！�
喬安白仔細想了想，還是這個答復。
“他好像只是……想幫我糾正發(fā)音？”
“因為、我不想念小學課本�！�
喬安白說得很慢，也說得很艱難，但是依舊努力地在將每一個字說好。
在大量注意力全放在字詞的發(fā)音上時，喬安白說的句子也不再那么磕巴了。
林駱挑了挑眉，有些差異，“只是這樣？”
“嗯�！�
林駱指了指喬安白脖子上的上紅痕，喬安白對著反光的玻璃歪了歪腦袋才看見那幾道紅痕，那幾道痕跡在喬安白的脖子上實在太過于明顯。
“掐的？”
喬安白神色迷茫地搖了搖頭，“捏、捏的�！�
林駱一聽，又仔細看了看那些痕跡，發(fā)現(xiàn)真的是從后面往前捏的方向，那幾道紅痕將所有占有者的所有心思都昭然若揭。
林駱神色異樣地看著喬安白，仿佛在看一個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想了想，對喬安白說道，“你想知道嗎？”
林駱笑道，“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那我覺得你還是知道實情比較好，雖然對于醫(yī)生來說，患者的病情需要保密的�！�
“但是站在多年關系還算不錯的好友的立場上，我覺得將這些事告訴你會比較好�！�
喬安白看著林駱的表情，乖巧地自己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等著林駱講故事。
“嚴鋮很很久之前就一直在吃藥了，大概從我認識他起�！�
喬安白想了想，他好像記得之前網(wǎng)上爆料，嚴大佬和醫(yī)生是小學同學哎……
林駱看出了喬安白在想什么，肯定道，“是，我們是小學就認識了�！�
“我大概算半個圈內(nèi)人吧，但是從16歲就隨母親搬出去了，在那之前恰好和嚴鋮同班，那個時候嚴鋮就有在吃藥，但我猜測不是同一種�！�
“那時候還有同學會故意將他的弄撒或者毀掉�！�
喬安白眼睛逐漸瞪大，什、什么，原來大佬小時候被校園霸凌過？
“然后嚴大佬就將這些人當場全部打了�！绷竹樞Τ隽寺�，“然后從此確立江湖地位，穩(wěn)坐校霸學神雙寶座�！�
“你知道這類藥的作用是什么嗎？”
喬安白回憶了一下當時大佬的狀態(tài)，再對比一下平時成熟穩(wěn)重可靠的大佬，點了點頭。
這實在太過于明顯了。
“一開始計量很小，半片就能維持一個月�！�
“但隨著用藥時間的增長，藥效似乎在減退，但從七八年前，嚴鋮已經(jīng)徹底不需要靠吃藥維持日常情緒的穩(wěn)定了�！�
喬安白看向躺著沙發(fā)上的嚴鋮。
“一開始是偽裝，是壓抑，將自己隱藏起來。但現(xiàn)在，我也不太判斷得出他到底是已經(jīng)病情有了好轉(zhuǎn)快痊愈了還是偽裝得出神入化�！�
“而那些藥……很明顯的一個副作用就是在削減衰退嚴鋮對情感的感知能力�！�
“讓他在感情淡漠與被極端情感支配理智中來回反復，一旦發(fā)病，幾乎不能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會跟隨心中最深處的渴望行動�！�
“那個時候，法律、道德、規(guī)矩……將沒有什么可以束縛他�！�
喬安白不是很懂，但是他也有點明白林醫(yī)生想要表達的意思，大概就是說嚴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讓自己不要和病人一般見識吧！
林駱看著喬安白突然問道，“害怕嗎？”
喬安白猶豫了一下，確實有點。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嚴鋮已經(jīng)幫你收回了喬家的百分之□□十的家產(chǎn)，已經(jīng)全部轉(zhuǎn)到了你名下。你若是想，馬上就能得到。”
林駱站起來，走到了書房的落地窗前，拉開了窗簾，“知道為什么嚴鋮每晚上再忙也會回來嗎？”
“因為嚴宅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籠子，將猛獸困在里面。”
“而你就像被當做玩具送進來的小雀。”
林駱看著喬安白的眸子，語氣含笑，卻讓人不寒而栗，“玩膩了是會被吃掉的。”
林駱繞了一大圈，最后還是回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你想離開嗎？”
林駱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喬安白，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神情。
林駱看著喬安白，還未等喬安白回答沒有說完，嚴鋮便有轉(zhuǎn)醒的趨勢。林駱立馬打住了，笑著對喬安白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希望喬安白能保守秘密。
喬安白食指和拇指想捏，在嘴邊做了一個拉鏈的手勢。
放心！他不會告狀的！
保密，沒有人比他更擅長了！沒有人比他更不會說話。
林駱看著喬安白似乎完全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剛還想開口，便對上了嚴鋮的視線。
林駱剛開口詢問，嚴鋮的視線便略過了林駱落到了喬安白的身上。
但喬安白同嚴鋮對視不過兩秒，嚴鋮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好吧，也許我不應該在這里�！绷竹樎柭柤�，“醒來就沒什么大問題了，那我就先走了�！�
喬安白看著林駱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了，一時有些羨慕，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離開。
當林醫(yī)生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嚴鋮突然開口。
“剛剛你們在說什么�！�
喬安白被突然開口的嚴鋮嚇了一下，不太確定，“講、講故事？”
嚴鋮面無表情地看著喬安白，喬安白被那目光看得又縮了縮脖子。
嚴鋮看見了喬安白脖子上極其明顯的紅色痕跡，垂下眸子，“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睡覺了�！�
嚴鋮這句話一出來，又回到了喬安白最熟悉的感覺。
“哦……”
喬安白聽話地點了點頭。
“你想離開？”
在喬安白一只腳剛剛踏出，就聽見了嚴鋮問了一個和林醫(yī)生一模一樣的問題。
喬安白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