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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相比之下,會護在祝英臺身前的梁山伯,和雖有恐懼卻并無失態(tài)的伏安,在眾人之中顯得越發(fā)顯眼。

    馬文才并不懂蛇,也不知道這蛇是不是有劇毒,斬了蛇,只讓風雨雷電把好門戶,靜靜等學官過來。

    大部分人雖覺得他的行為跋扈了一些,但事急從權,平日里有些矛盾小打小鬧可以,直接放蛇咬人就太過了一些。

    更何況祝英臺并不是個恃才傲物的人,你要看不起士族,你往馬文才墊子下放蛇啊,干嘛要放在和善的祝英臺墊下?

    學官遲遲不來,祝英臺緊抿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梁山伯也是一言不發(fā),外面不知道情況的講士一直在拍著大門,氣氛實在太過奇怪,原本“劫后余生”的慶幸已經(jīng)慢慢變得緊張。

    有些人實在不適應這樣緊張的氣氛,緊張之下就想說話轉移注意力:“馬馬文才,你說這蛇是別人放的,有有什么證據(jù)!”

    “誰,誰會放蛇啊……”

    馬文才抱劍倚墻而立,并不對他們解釋。

    反倒是祝英臺看不過去了,開口說:“馬文才剛剛檢查了蛇,蛇身上太干凈了,從山里爬進來的蛇沒那么干凈的�!�

    這大清早,草叢地上到處都是露珠,這死掉的蛇身上半點泥土沒有,身體又干燥,說是誤會爬鉆到墊下的,誰信?

    這一下,原本寥寥幾個想要吵鬧的人立刻閉嘴不說了,這時候再說話,反倒像是他們放的蛇,做賊心虛似的。

    這樣的緊張氛圍實在太讓人壓抑,好在沒一會兒門口便傳來賀革的聲音。

    “開門�!�

    隨著一聲“開門”,所有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被閂住的課室之門緩緩打開,賀革那并不高大的身軀出現(xiàn)在了門前。

    賀革聽說西館里出了事,而且出事的是祝英臺,立刻去請學官前來,但是學官并不受他統(tǒng)轄調(diào)配,所以花費了一些時間,才召齊了幾位學官。

    所有人齊齊躬身向賀館主行禮,賀革矜持地回了禮后也顧不得再客套,急急走到最前面,待看到那蛇已經(jīng)被人斬了,才總算松了口氣。

    他帶來的幾位學官并不上前,問清楚原委后忍不住狠狠瞪了眼祝英臺和馬文才:“怎么又是你們!總是你們幾個惹事!”

    “這事難道能怪我們?”

    馬文才冷著臉反譏。

    “就是就是,現(xiàn)在有人要放蛇殺人,難道怪殺了蛇的不好?”

    “祝英臺差點被蛇咬了,真要出了人命那才叫有事!”

    受過祝英臺恩惠的學子們怕學官對祝英臺有先入為主的惡感,七嘴八舌地為她辯解。

    “安靜!”

    賀革聽著這亂糟糟的聲音就皺起了眉頭,在仔細盤查過那條蛇后,他站起了身。

    “這是火赤鏈,長得可怕性子也兇暴,遇到危險會發(fā)起攻擊,但是無毒�!�

    聽說無毒,眾人齊齊意外。

    “就算是惡作劇,也太過分了�!辟R革怒不可遏,轉身問起自己的弟子,“馬文才,蛇是你斬的?怎么回事?”

    “是,先生。”

    馬文才面對賀革倒是恭恭敬敬,一五一十把他看到的事情說了個明白,至于祝英臺曾遭竊之事,他準備私下

    與賀館主說明。

    賀革又問了祝英臺和其余幾位最先發(fā)現(xiàn)赤鏈之人,越聽越是眉頭緊皺,環(huán)顧四周后,總算是明白了馬文才為什么要封門。

    蛇性喜動,現(xiàn)在并不是冬日,那蛇被放在坐墊下不可能太久,放蛇之人一定還在屋內(nèi)。

    想到這里,他朗聲開口:“今早比祝英臺來的早的是哪幾個?”

    一條蛇,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中被放進別人的墊下,尤其祝英臺又是如此引人注目之人,第一排當中的位置整個屋子里的人都看得見,放蛇的人必定比祝英臺來的還早。

    巧的是祝英臺是個時間觀念極強的人,除了書墻那次,從未遲到早退過,早晨來的比大部分學子還早,在一番互相指證辨認之后,比祝英臺還早的,居然沒有幾人。

    這幾人都是西館里的老生,早來的理由也跟祝英臺一樣,都是習慣了早點上課,平日也都是來的很早,而且他們大部分都是丙舍學生,同吃同住,自然也一同來上課,都是三三兩兩一起,并無孤身一人入內(nèi)的,于是彼此便有了佐證。

    唯有一人,并不群處,又來的極早,還無法證明自己來時從未離過座位,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嫌疑最大。

    這人便是以寒門之身住在甲舍的梁山伯。

    問詢結果一出,課室里一片嘩然,祝英臺更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脫口而出道:“這不可能!”

    梁山伯、祝英臺和馬文才在西館里都算是風云人物,馬文才性子高傲、風儀出眾,引人羨慕;祝英臺和順開朗,熱心友善,引人好感;梁山伯才德雙全,寬厚達練,引人尊重;

    這三人又皆是館中才學出眾之人,自然一舉一動都值得讓人效仿。

    其中,只有梁山伯是寒門出身,卻能以傲人的成績居于甲科,一直被西館生當做給寒門長臉的“自己人”。

    加上他曾開導過許多對祝英臺有偏見的西館生放下成見,又妥當?shù)奶幚砹肆鹆ё拥氖录�,人人都將他當做他日不可限量的潛才,會稽學館中已經(jīng)隱隱有“寒生以梁山伯為最優(yōu)”的評定。

    可現(xiàn)在種種條條,都指向梁山伯才是嫌疑人,因為唯有他才有放蛇的條件!

    “難怪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祝英臺不對!”

    一位坐的靠前的學子恍然大悟地叫了起來,“那時候祝英臺毫無異狀,誰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是他先喊有蛇的!”

    梁山伯慘淡一笑。

    他經(jīng)歷與旁人不同,從小養(yǎng)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一丁點不同在他眼里便是極大的不同,祝英臺身子僵硬其他人看不出來,他就坐在他右邊,難道會看不出來?

    可這樣的理由說出來,倒有炫耀自己“觀察入微”的嫌疑,而且也并不能作為給自己開解的理由。

    “他要放了蛇為什么還提醒我?你們不要先入為主胡亂猜測!”祝英臺皺著眉頭,“你害人還會去提醒別人嗎?”

    賀革贊許地點了頭。

    這祝英臺不因關切到自身之安危盲目懷疑別人,難怪能做出放了劉有助,又因此而觸動,在甲舍門口書就書墻的事情。

    梁山伯表情堅毅,縱然面對眾人的懷疑卻寸步不讓,也并無驚慌之態(tài)。

    “我沒有放蛇,我也不會做這種背地里陷害別人的齷齪之事�!�

    “說這種冠冕堂皇的大話不就是你最愛做的嗎?”一個學子嗤笑,“一屋子里的人都在驚慌失措拼命往外跑,只有你不憂不懼反倒護在祝英臺身前,若不是你知道那蛇無毒,怎會如此鎮(zhèn)定?”

    “就是就是,剛剛那情況,你拉著祝英臺離開就是了,還一副大義凜然地樣子護在他身前不走!虛偽!”

    “我看你就是那放蛇的人!”

    此人言之鑿鑿的一喊,許多素來敬佩梁山伯人品的學子倒有些猶豫起來。

    那人說的沒錯,這赤鏈蛇長得如此可怕,而且一游出來時就帶著一種腥風惡臭,當時人人手無寸鐵驚慌根本無暇去分辨它有沒有毒,就算是不怕蛇的,在那種所有人都在往外跑的情況下也會跟著往外跑去。

    祝英臺還能說是已經(jīng)嚇呆了,他梁山伯既然不怕,為何不拉著祝英臺離開,卻護著祝英臺盯著那蛇,一動不動?

    “書上說蛇的眼睛不好,是個睜眼瞎子,只能看到面前的活物。你們離得遠,驚慌失措奔跑自然是無事,我和祝英臺就在蛇的面前,它那時也受了驚,已經(jīng)漸漸異動,若我輕舉妄動,那蛇就要撲來�!�

    梁山伯表情隱忍,辯駁之言依舊有理有據(jù)。

    “我并不能分辨蛇有毒無毒,但我知道,我那時要也拉著祝英臺轉身就跑,這蛇襲向我倆后背,說不得就要真的出事�?晌矣质譄o長物,所以只能以身相護,萬一蛇真撲來,我這七尺男兒,好歹也能和它相博一陣……”

    ……為身后的身材弱小的祝英臺謀取逃跑的機會。

    他看著眾人將信將疑的表情,尤其是學官互相之間眼神交流,似乎已經(jīng)有了結論,只覺得心中一陣冰冷。

    他知道以現(xiàn)在的情況,局勢已經(jīng)非常緊張。

    士族在以寒門為主的學館里被人惡意投蛇,而且還是親近庶人的士族,無疑是打了所有寒生的臉,因為祝英臺的善意并沒有被同樣的善意所對待,這是一種讓人唾棄的行為,幾乎在彰顯寒生里都是陰險毒辣、毫無感恩之心的卑鄙小人。

    無論是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還是維護自己的地位,庶人和士人都不會姑息這樣的“小人”,非但如此,寒生會比士族更迫切的需要追查出真兇以證明自身階級的清白與秩序,所以這件事情必須立刻被查清,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被了結,否則士庶之間好不容易才起了一點頭的平衡,又要再次被打破。

    在這種急躁的情緒下,這件事不可能被好好的查清,更有可能的是推出一個最有嫌疑的替罪羊來,這替罪羊要有說服力,就不能是什么阿貓阿狗一看就是拿來當替罪羊的人,所以這只羊,還必須有些分量。

    馬文才是斬蛇之人,滿室學子皆有互相佐證之人,學官們還能到哪里去找比他更合適的“替罪羊”人選?

    正因為他看的透徹明白,此時心中之蒼涼無以言喻,因為事實是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現(xiàn)在眾人急切需要的,只是個結果。

    “既然梁山伯有最大的嫌疑,那就把他先壓下山送官審訊……”

    果不其然,其中一位學官張口便蓋棺定論。

    “不可!”

    “不可!”

    館主賀革和祝英臺齊齊喊道。

    “送官乃是大事,有損學子和學館的名聲,若日后發(fā)現(xiàn)有所冤屈,我們便有草率行事之嫌。何況這事情發(fā)生在會稽學館,便先是學事,必須由館中徹查清楚,才能送下山去�!�

    賀館主看著自己的入門弟子,竭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在偏袒。

    “幾位學官都是經(jīng)年監(jiān)督學務之人,應該知道學子之聲譽,學館之聲譽,有時候更勝過性命本身�!�

    梁山伯看著護在自己身前的文明先生,似乎像是看到了多年之前的老館主,只是那次老館主以身相護,帶來的后果卻無人能夠承擔,他看著賀館主與學官針鋒相對,心中越發(fā)悲涼,正準備出聲制止……

    “我與梁山伯是好友,素來知道他的為人,他沒有理由用這種方式嚇唬我,動機呢?但凡有人犯罪,總要有動機可尋,只憑他來的早又沒人作證就認定他是犯人,實在可笑!”

    梁山伯看著祝英臺忽然站到了他的身側,用右手抓了自己的手臂。

    他的聲音突然高亢激昂,宛若沒有變聲的童音,連身子都因為激動而在劇烈的顫抖著。

    “我相信他的話!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他護在我身前的時候和我一樣也在顫抖,他也害怕��!”

    祝英臺緊緊倚靠著自己的身體,倒不知是在用自身的力量給他支撐,還是借他的手臂為自己提供勇氣。

    在這一瞬間,梁山伯已經(jīng)不關心結果是什么了。

    哪怕他真的因此而遭受萬夫所指,被打入萬丈深淵,因著這一聲“相信”,因著賀館主的一聲“學子之聲譽更勝過性命本身”,他也不悔自己曾站到祝英臺的身前。

    這世道從未停止過對他的摧殘,可每次他即將被黑暗吞沒之時,總有這樣的聲音讓他重回人間。

    這是他的幸運,也是對他行正確之事的真正獎勵,因為公道自在人心。

    馬文才看著梁山伯據(jù)理力爭,看著賀館主極力阻止學官草率定論,看著祝英臺氣的渾身顫抖依舊要站在梁山伯的身前,表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余光從屋子里所有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了伏安的身上,然后又像是無意為之一般,將眼神移開。

    祝英臺這個“苦主”的話的確讓許多人又重新對梁山伯升起了一絲信心,有幾個素來和他交好的正準備為他求情,卻被另一聲尖銳的冷笑打斷。

    “你問有什么動機?他的動機不是已經(jīng)達到了嗎?你看,你現(xiàn)在是不是對他感激涕零!”

    那聲音尖銳而刻薄,祝英臺記得自己聽過這樣的聲音,可轉眼看去,卻發(fā)現(xiàn)是一個并不認識的學子。

    她在西館很受歡迎,平日里來找她詢問的學生不知凡幾,但祝英臺原身記憶力超群,所以只要是平時有所接觸的,必定是知曉姓名,也對長相聲音眼熟耳熟。

    這人只讓他耳熟,卻不太認識,顯然是并不怎么和她打交道的人。

    可為什么會耳熟呢?

    祝英臺皺著眉拼命回想的樣子,看在其他人眼里,似乎是她已經(jīng)被動搖的征兆,于是那人像是得到了鼓勵,繼續(xù)冷笑著譏諷了起來。

    “梁山伯生性就喜歡鉆營,當年丙科那么多學生,只有他靠‘偷字’得了老館主青眼,還讓老館主替他挨了罰,那個年紀就有那般的心機,如今再回館中,難道愿意默默無聞嗎?”

    那人越說冷笑越甚。

    “你且看他借著家中余蔭攀附上了傅家的大腿,明明是寒門出身,卻住在了甲舍之中,縱觀會稽學館上下,有幾人能有這樣的手段本事?”

    聽到他牽扯到了自己的父親,賀革心中惱火,正準備出聲斥責,卻聽那人似乎是已經(jīng)不管不顧了,接著罵道:

    “他以前并不來丙科,自祝英臺和馬文才來上課后,只要甲科無課就來,之前還對祝英臺刻意交好,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馬文才性子高傲不好接觸,梁山伯數(shù)次碰壁之后怕是把主意打到祝英臺身上,可是祝英臺性子和善對每個人都很溫和,梁山伯想要在他心目中與旁人不同,必要引出什么事來引起他的感激,有什么是比救命之恩更有利于施恩的?”

    他越說越為自己的分析洋洋自得。

    “要不是馬文才來了一劍斬了那蛇,所有人都倉惶奔逃,只有梁山伯以身相護,從此怕是就要跟祝英臺有過命的交情!你問動機?那蛇是無毒之蛇,明明就不是為了害人存在的,不害人干嘛要放蛇?因為他攀附了傅歧還不夠,又費盡心思用盡手段想要攀附上心思單純的祝英臺,偏偏還要用大義凜然之語將自己辯解的冠冕堂皇,其城府之深,心機之險,實在是令人發(fā)指!”

    這人說話有條有理,言辭激烈卻不粗鄙,加之所言之物竟都能和梁山伯一直以來得到的“結果”兩廂印證,一時間,剛剛還準備求情的人竟都又生了猶豫,滿臉愕然地看向梁山伯去。

    梁山伯在館中素來寬厚,對有求都是來者不拒,也從沒有人見到過他說過什么偏頗之言,獨有一條素來不同,他從不認為該和士族涇渭分明,反倒認為士族身上有他們可取之處。

    便是這一點,便有許多人早已經(jīng)對他生出不滿,但他行事素來讓人找不到任何錯處,即使不滿,也毫無破綻可以發(fā)泄。

    如今被這聲音尖刻之人從頭到尾地“扒”了一遍,一個表明光明磊落善解人意,其實內(nèi)心里滿腹算計先抑后揚靠別人無能襯托自己的偽君子形象便躍然而出。

    哪怕平時對他再怎么敬佩感慨之人,只要一想到梁山伯今日得到的一切可能是用這種“不正當競爭”的手段謀取的,頓時心中都有些膈應。

    “我攀附權貴?”

    梁山伯聽著那人尖銳的諷刺,一貫內(nèi)斂的情緒也翻涌了起來,馬文才那夜對他橫加指責的侮辱似乎又一次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不甘于人后,不愿此生只是人人踐踏的塵泥,便是罪嗎?

    他顫抖著身子,幾乎忍不住放聲長嘯的沖動,滿室里一張張昨日還滿是善意的面孔,如今大多爬上了鄙夷和懷疑的顏色,甚至還有對他怒目而視之人。

    他看著那些曾經(jīng)請教過他、結交過他、與他平日里稱兄道弟之人,突然都一副像是自己曾搶走了他們什么似的表情。

    再看身邊的祝英臺突然不發(fā)一言,連剛剛握著他手臂的右手都轉而輕揉著自己的下巴,梁山伯的心無可抑制地慢慢沉寂了下去。

    他也曾在黑暗里吃虧,他也曾在黑暗里忿恨,他還曾在無助的時候,如同一個盲人一般瞎摸瞎撞。

    在未曾遇見賀老館主之前,他所有的天賦聰慧都像是一個笑話,他看不到任何的出路,在那些瞎摸瞎碰的日子里,他竭力不讓自己成為社會上的渣滓,并不是因為良知,而是怕被那些在陰暗中窺探的眼睛抓到了把柄。

    他處事圓滑,他善于“借勢”,因為他沒有用自身權勢安身立命的本錢。

    好謀之人容易陰沉多疑,在某些時候,他自然也會感受到一股怒氣突然襲來,又或者因為內(nèi)因外因,感受到這世道完全沒有公道可言,索性向一切妥協(xié),

    但總有一些東西,恰如賀老館主,恰如身邊的祝英臺,猶如一道光芒,指引著他不淪陷進絕望。

    可這道光,現(xiàn)在已經(jīng)慢慢黯淡下去了。

    “梁山伯,你先莫要開口!”

    賀革見他臉上浮現(xiàn)悲憤欲絕之色,連忙出身阻止他再開口。

    他早知這孩子心思重,將他安排到性子直率的傅歧身邊,大半有希望他們在心性上互相影響的關系,也不乏日后能被人提攜、借一場東風的心思。

    他卻沒想到這一番善意的安排,竟落得如今讓他橫遭指責,現(xiàn)在自然是心中大有愧疚。

    看著屋子里眾人皆默然不語,學官們也是面露嫌惡憤怒之色,賀革一眼看到了正摸著下巴思索的祝英臺,大聲問道:

    “祝英臺,看你若有所思,對此有何‘高見’?”

    若這孩子也這么認為,倒讓他看清了他的“偽善”!

    “什么高見?”

    祝英臺有些恍惚地抬起頭來。

    “我問你對魯仁的話有什么‘高見’?!”

    賀革又一次重復。

    “啊,館主說剛才那人說的話嗎?不好意思,我剛剛沒用心去聽�!�

    在旁人一片嘩然之中,祝英臺腦子里似乎找住了什么,突然一個擊掌,又重新抓住了梁山伯的手臂。

    “我說怎么那么耳熟,梁山伯,剛剛那個說話的人,就是上次在西館門口被你罵了的人!”

    祝英臺興奮地說道。

    剛剛還在義憤填膺的魯仁,突然臉色一白。

    “就是他,上次你抓了仇三叫他還我琉璃子,他說‘你們那么有錢,既然昨天琉璃子可以隨便送人,今天卻為幾個琉璃子為難小孩子,不是仗勢欺人是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祝英臺原本就性子活潑,記性又好,如今復述起來,竟將神態(tài)語氣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剎那間,所有人面前都似乎浮現(xiàn)了那樣的畫面。

    “你則訓斥他,‘不告則取即為偷,更何況搶乎!士族有財,便是出手去搶的理由?你若家中有財,我比你窮困,便可以去搶嗎?’。原來這人和你有私怨!有私怨后作出的指責,我才懶得去聽!”

    這事件連續(xù)翻轉,已經(jīng)讓室中諸人應接不暇,有一種如在夢中之感。

    那魯仁臉色慘白,又被眾人接連打量,吞吞吐吐之后,竟說不出什么話來。

    祝英臺兀自興奮,緊抓著梁山伯手臂不放,為自己“明察秋毫”高興不已。

    他看著身側說著“我才懶得去聽”的祝英臺,心情大喜大悲之下,竟忍不住喉頭的一股腥甜,“哇”地一聲,嘔出了一大口血來。

    但他并未怨恨而無助。

    曾在黑暗中不斷閃現(xiàn)的那道光,還是又一次,真真切切地照進了他的心底。

    小劇場:

    “誰,誰會放蛇啊……”

    馬文才抱劍倚墻而立,并不對他們解釋。

    馬文才:(冷哼)我要知道誰放的蛇,我還在這里站著?斬的就該是人了!

    第48章

    懷才不遇

    士人輕賤寒生,殊不知寒生自己也最為輕賤自己,若有出類拔萃之人,無需士族出手,往往寒門之前的內(nèi)斗,便把同樣出身的人才掐滅在其中。

    因為寒門根本輸不起,彼之崛起,便是己之滅頂。

    這樣的事情從古到今不知發(fā)生過多少,是以許多爬上高位掌管機要的寒門,反倒不愿和同樣出身之人抱團,并非是他們攀龍附鳳,而是到了那個位置,誰也不想再一邊沖鋒陷陣,一邊腹背受敵。

    到了那個位置,出身已經(jīng)不是最大的問題,唯有真正交心之人,值得被托付后背,同生共死。

    魯仁跟梁山伯有私怨,且這私怨還有人知曉,他在大眾廣庭之下的“指責”,便不能作為“義憤填膺”后的仗義執(zhí)言,而要考慮背后是不是有公報私仇之嫌。

    這是大部分人的立場,也是丙科生出于對梁山伯素來品性的支持,但依舊還是會有懷疑之人。

    這些人心頭對梁山伯人品的懷疑和猜測,并不會如同祝英臺一般立場明確,很多苦熬不得出頭的寒生都曾一邊羨慕梁山伯有那樣的本事,一邊又不免生出各種陰暗的想法。

    “我比不過他,不是因為我不如他,是因為我不會做人�!�

    “他那樣攀炎附勢之人,遲早要被權貴拋棄,有什么值得羨慕!”

    “看不出他竟是這樣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上次我被夫子訓斥還是他出聲維護的,我那時還在心里謝他,現(xiàn)在想想,豈不是借我之事在夫子面前為自己出頭?我這傻子,被別人踩了還在心里道謝!”

    往日里,眾人花團錦簇,人人都夸梁山伯如何如何好,即便是有這樣的想法,也只能深埋在心理,絕不能說出來引人怒罵,更顯得自己氣性狹小。

    可如今,這深藏在心里的話被人在明面上硬生生撕破臉皮,雖有祝英臺相護之語,那些在陰暗中低訴了無數(shù)遍的聲音,還是不停地涌了上來,甚至在梁山伯吐血之時,硬生生生出爽快之感。

    太過出類拔萃,便會有將別人襯得像是傻子一樣的結果,傻子里有志氣的,便會設法迎頭趕上,那些趕不上的,就只能等著出類拔萃的倒霉。

    現(xiàn)在梁山伯真的倒霉了,他們卻不高興了。

    因為梁山伯沒有被墻倒眾人推,反而接二連三的被人維護。

    梁山伯心結太重又太過聰慧,這樣的人其實并不見得長壽,他一口血吐出,將屋子里眾人嚇個半死,立刻就有許多人圍到了他身邊,擔心他的情勢。

    這其中也包括離得最近的祝英臺。

    “你你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祝英臺又想哭了。

    “有沒有哪里難受?你別把那些話當回事啊!”

    她記得歷史上梁山伯是抑郁而終吐血而亡��!

    他不會有個動不動就吐血的毛病吧?

    這時代可沒地方找輸血去!

    豈料梁山伯吐出一口血來,原本鐵青的面色倒?jié)u漸恢復如常。他伸出手背擦去嘴邊的血漬,搖了搖頭道:

    “方才一腔悲憤之情無處宣泄,被我硬生生壓下,后來情緒反復,吐出這口血后,心頭反倒舒暢了許多。”

    還有這種事?

    祝英臺將信將疑地看著梁山伯,見他臉上確實有了血色,這才松了一口氣。

    學官們雖然都是怕別人惹事的人,卻不是傻子,他們是真正的朝廷官員,還屬于邊緣的那一種,如果今日真逼死了無辜的學生,他日仕途也到了盡頭。

    但剛剛還說抓梁山伯去送官現(xiàn)在就說再看看,未免又顯得太過懦弱無能左右搖擺,再見同樣是事主之一的馬文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心里就有些憋悶。

    是你這小子將我們都叫來的,叫來了倒好,站一旁看戲?

    其中一人早就嫌他愛招惹麻煩,那學官看著馬文才哼了一聲:

    “馬文才,都說你素來機敏,依你之見,這梁山伯應該如何處置?”

    像他這種厭惡庶族之人,此時還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聽到學官問起馬文才,許多人心中“咯噔”一聲。

    正如學官所想,這馬文才對庶人抱有偏見不是一天兩天,甚至還有人見過馬文才當面給梁山伯臉色看,兩人私下關系不好,只要馬文才一句無意間的誘導,就能讓梁山伯天差地別。

    畢竟梁山伯的嫌疑還沒有洗清,僅僅是吐血或魯仁和他有私怨,并不能作為他沒有做的直接證據(jù)。

    見學官問到了自己頭上,原本抱劍而立的馬文才將手中的佩劍佩在了腰間,平靜地說:“我覺得梁山伯不是放蛇之人”

    見學官露出意外的神情,馬文才繼續(xù)說道:“我揮劍斬那蛇時,梁山伯有刻意躲避的舉動,如果他知道那是無毒之蛇,完全不必擔心那蛇死而不僵。我將蛇斬成兩截,他立刻推開了祝英臺,自己再緩緩退走,無論是想法還是行為,都和他剛剛為自己辯解之言相符。更何況……”

    馬文才挑了挑眉。

    “梁山伯現(xiàn)在不是和傅歧同住,我也曾住在他那里,他斷然沒可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藏一條蛇。因為我在學舍養(yǎng)了一只獵犬,如今就養(yǎng)在他們院里,他身上要有蛇味,我那獵犬早已經(jīng)吠了�!�

    “莫說是蛇,就是只蚯蚓,也要給它刨出來�!�

    “原來如此……”

    “梁山伯竟還和馬文才同住過嗎?以前沒聽說過啊……”

    “那祝英臺不是一個人�。繛槭裁春煤貌蛔≡谝黄�?”

    聽到各種流言蜚語,祝英臺欲言又止。

    她沒想過馬文才還會為梁山伯辯解,畢竟他們曾經(jīng)在她院子里那般劇烈的爭執(zhí)過,還有那只狗……

    那狗現(xiàn)在是養(yǎng)在傅歧那嗎?

    等等,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梁山伯不是放蛇之人,為何不早早解釋?為何要讓梁山伯蒙受不白之冤后,被別人問起才說?

    祝英臺的心思百轉千回,看向馬文才的表情也是錯綜復雜。

    “我原本想著這事沒那么簡單,果然有人急急忙忙自己跳出來�!�

    馬文才表情越發(fā)嫌惡,“會做出趁機落井下石之事的人,必定是心虛之人,這魯仁能說出‘你們那么有錢’那樣的話,想必平時盯著別人的‘錢’已經(jīng)很久了。祝英臺曾丟過不少東西,勞煩使君們帶人去魯仁和其他幾人同住的學舍查查,看看丟失的東西是不是在他們那里�!�

    馬文才話音一落,魯仁的臉色白如金紙,連帶著好幾個學子也俱是膽戰(zhàn)心驚的表情。

    學官們原本只是想找個臺階下來,無論是放是抓都有馬文才這個出頭鳥頂上,沒想到馬文才反將一軍,又將問題拋了回來。

    “學官,一定要徹查真相,不能讓真正的小人逍遙法外!”

    “學官大人,祝英臺平日里對我等友愛,若有幾個小人想要壞了我們所有人的名聲,那我們無法接受!”

    “學官大人,去搜吧!”

    “搜搜看!你看魯仁臉都白了,一定是心虛!”

    那幾個學官正是要找“替罪羊”早日結案的,再見賀革對他們也點了點頭,便商議了一會兒,由兩三人帶著十來個自告奮勇的學子走了,要去他們住的地方徹底搜查。

    一大早經(jīng)歷此事,無論是學子還是學官們都有些疲累,賀革命人將梁山伯和魯仁幾人一視同仁控制了起來,在沒有得到最后結果前也沒有苛待。

    但即便是如此,所有人都看得出魯仁和他的幾個舍友都表情不對,一直都在哆哆嗦嗦,滿臉慌張之色。

    祝英臺也累得夠嗆,被嚇得一驚一乍,見馬文才滿臉不耐地坐在一張案后,連忙過去道謝。

    “剛剛謝謝你救了我。”

    祝英臺笑嘻嘻地說。

    “我沒救你,我是砍了蛇。”

    馬文才斜著眼睛瞟了她一眼。

    “就你要上課?”

    “是是是,你沒救我,那我就謝謝你砍了蛇!”

    祝英臺知道他的性子,依舊笑瞇瞇的。

    “還要謝謝你還了梁山伯的清白�!�

    “我沒還他清白,現(xiàn)在偷你東西的人是不是放蛇的人,還不清楚�!瘪R文才淡淡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這世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

    “咦?不是魯仁他們嗎?”

    祝英臺見魯仁依舊抖得像是篩面粉的篩子,皺著臉說:“難道不是為了陷害梁山伯做的?”

    “這幾個蠢貨要有這樣的心計,就不會急匆匆跳起來了,你們還是太沉不住氣,到了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真兇自然會為了栽贓嫁禍而露出馬腳�!�

    馬文才有些不耐。

    “何況我也不是為了幫梁山伯才說那些話,我只是不愿意有人把我當傻子。”

    “是是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你是口嫌體正直嘛!

    一天到晚說“我就是壞人我告訴你們我干所有事都是為了證明我有利可圖不是傻兮兮的濫好人”的人,有時候更讓人覺得他的別扭有意思。

    感覺馬文才萌萌噠!

    好像那種擺出“我就是大人”樣子的可愛小正太!

    連皺著眉一本正經(jīng)思索的樣子都像極了!

    “你別對我笑的這么惡心�!瘪R文才嫌惡地皺了皺眉,“我看那梁山伯都吐血了,一定是身子不好又有心病,不是長壽之人,你最好離他遠點,免得以后傷心�!�

    “正是因為容易有心病,才需要人時時開解��!”祝英臺瞪大了眼睛,“哪有因為人有心病就離遠點的,又不是惡疾!”

    這種說死就死的病比惡疾還可怕!

    馬文才心中冷笑。

    兩人談論之后沒多久,學官們就領著一群學生們跑了回來,大概是來去聲勢太大,許多其他課室里正在上課的學生也難掩好奇跟了過來。

    還未進門口,就已經(jīng)有人在外面高聲大喊:

    “館主,在他們的屋子里發(fā)現(xiàn)了祝英臺丟的東西!”

    賀革臉色一黑,怒而轉視幾人。

    幫學官搜查魯仁的學生們也都是丙舍的學生,對丙舍那種大通鋪什么地方能藏東西了若指掌,有些干脆就是知道他們平日里形跡可疑的,待一進屋子一陣搜查,很快就找到了祝英臺丟的東西。

    “館主,魯仁那里找到了祝英臺的龍腦墨!”

    “秦大志的書匣里翻到了祝英臺的玉筆擱!”

    “郝二那找到了金鎮(zhèn)紙!”

    除此之外,零零碎碎,甚至連祝英臺以前給那幾個小孩的琉璃子居然也有一顆,不知他們是怎么搞到的。

    莫說是祝英臺,便是其他人真的親眼看到贓物放在眼前,也是氣的渾身直抖,不知道該啐他們幾口還是直接踢上幾腳。

    他們就說為什么祝英臺突然把所有筆具全部換成了學里發(fā)的普通貨色,原來是真這樣!

    真是丟光了他們寒生的臉!

    這些學官都是些殺人不見刀的狠角色,再看到魯仁幾人早已經(jīng)預感到了結局,幾聲威逼恫嚇之下,不必找官府嚴刑逼供,幾人早已經(jīng)跪地求饒,把來龍去脈跪地倒了個干凈。

    原來祝英臺第一次給別人琉璃子時魯仁便已經(jīng)看到,心中起了貪心,便慫恿那些孩子四處告訴別人,激的正缺錢為父親治病的仇三一伙孩子,去哄搶祝英臺的東西。

    他原想著祝英臺心慈手軟,等四下哄搶之時他再悄悄記住搶了的人,趁機再得一兩顆實在是易如反掌。

    于是那時他只在門口遙遙相看等著他們得手,準備之后再以“報官為由”恐嚇那幾個孩子交出他們手中的琉璃子。

    卻沒想到梁山伯竟然出手阻撓,不但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原本要恐嚇的理由也落了空,該是臟污的琉璃子倒走了明路,徹底讓他的打算落了空,還被大眾廣庭之下訓斥,掉了臉面,從此便對梁山伯懷恨在心。

    但也因為此事,讓魯仁看出祝英臺是個不欲與人為惡的,即便自己吃虧也不愿意逼迫別人,便對他起了不好的心思,只是那時候他沒有理由接近祝英臺,一個人也不好得手。

    后來等他發(fā)現(xiàn)有舍友趁求問之時順手牽羊了祝英臺的東西,便又以此為要挾,要他們和他同謀,一起盜取祝英臺的所用之物。

    自那之后,其中幾人假裝向她求問吸引她的注意,再由另外一個慣偷下手,等得手之后便轉出給從不和祝英臺幾人接觸的魯仁,趁人不備將它們送出課室,以免祝英臺發(fā)現(xiàn)之后要求當場搜身,被抓了先行。

    只是祝英臺確實沒有聲張,卻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竟把所有用度換成了學里發(fā)放的竹木之物,他們從此沒了發(fā)財?shù)穆纷樱荒馨岛拊谛摹?br />
    聽到這里,終于有實在忍無可忍之人上前要對他們?nèi)_相加,卻被學官們攔住,生怕弄出人命。

    “你名為‘仁’,卻不仁不義,如今罪證確鑿,人贓并獲,你們以德報怨,還要誣陷別人,那些你們指責梁山伯的話,我此時再還給你們!”

    賀革顯然對他們已經(jīng)失望至極,連最后一點臉面都不給了。

    “你們既然已經(jīng)偷了東西,又何必再放蛇去嚇祝英臺?是不是對祝英臺和梁山伯懷恨在心,伺機栽贓嫁禍?”

    “冤枉啊!我們雖然偷了東西,可哪里敢放蛇!蛇不是我們放的!”

    其中一人慘叫了起來。

    “我以為是他們放的!”

    他拼命指著魯仁。

    “也不是我們放的,我們來的比祝英臺遲。如果要以你們先前懷疑梁山伯的理由,那我們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此時魯仁臉色陰沉,哪里不知道自己是畫蛇添足了。

    他也和那同謀一般,在聽說蛇沒毒以后,以為是同謀不忿祝英臺換了用器,有意要放條蛇出氣,便存心誤導,想要趁機落井下石,讓那梁山伯倒霉。

    即使沒有誣陷成功,也可以用一時義憤為自己解釋,若是能因此讓梁山伯倒霉最好,就算沒倒霉,兩人之后必定會生出間隙,那梁山伯日后想要再交好士族,難如登天。

    一想到這報復的快感,魯仁就情難自禁,所以才會不管不顧地要置他于不仁不義之境地。

    只是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嘴硬不肯承認!”

    學官們也是氣的發(fā)笑。

    “將他們關在明道樓的角房里,也不必我們送去了,通知會稽縣衙來提人吧�!�

    聽到會被會稽縣衙里的差吏提走,帶著枷鎖猶如豬狗一般從山上被拖到城里去的,魯仁的同仁們頓時大急,齊齊求饒起來。

    唯有那魯仁性子陰鷙,知道求饒已經(jīng)無用,反倒冷笑幾聲,惡語相向。

    “什么一視同仁,俱是騙人的。梁山伯嫌疑未洗,館主卻不愿送到山下,我們遲來明明沒有放蛇,卻幾罪并加,誠心要讓我們頂了所有的罪名。每次皆是如此,第一個偷的逍遙法外,后效仿的卻要被斬斷手臂。”

    他的眼神猶如擇人而噬的毒蛇,陰暗而可怕。

    “也是,優(yōu)待如梁山伯,哪怕每科成績都極為優(yōu)異,因為是寒生,便連前三都不能進去,只能拱手讓給士人,屈陪第四。我們偷了又如何?他們用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民脂民膏,我這不過是劫富濟貧!是祝英臺自己蠢,他怎么知道我們要花費多少努力才能爬上去?他一個連能上甲科卻非要在丙科廝混之人,能知道什么叫懷才不遇,空有一身抱負卻無法伸展!”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祝英臺被罵的滿肚子怒火,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魯仁鼻子就罵。

    她是別人眼中出了名的“和善人”,如今跳起身來大罵,頓時連馬文才都吃了一驚,以為白日見了鬼。

    “就你知道什么叫懷才不遇!就你懂!就你什么都明白!”

    祝英臺長久以來的壓抑,在面對此人的無恥時轟然爆發(fā)。

    作者有話要說:  “那你知道什么是銀鏡反應嗎?你知道什么是灌鋼嗎?你知道什么是蒸餾嗎?你知道什么是蔗糖的吸附脫色法嗎?你知道什么叫鐵和可溶性的銅鹽發(fā)生的置換反應嗎?你知道什么是一硫二硝三木炭嗎?!�。 �

    雖然沒有人聽得懂她在說什么,但人人都知道她已經(jīng)極端憤怒,隨時都可能掀了這屋子。

    ‘老子一身屠龍技尚且不敢施展,你們這些只敢偷偷摸摸的本事也叫懷才不遇?’

    “你知道我要有多強的自制力,才逼自己別想著用自己會的東西?你知道我現(xiàn)在要多忍耐,才忍住用一硫二硝三木炭把你們這一群敗類都送上天?!”

    你知道一個化學生要多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

    “誰不慘?誰不慘?就你慘?!”

    小劇場:

    馬文才有些不耐。

    “何況我也不是為了幫梁山伯才說那些話,我只是不愿意有人把我當傻子�!�

    馬文才:(仰頭)我才不是覺得梁山伯吐血的樣子看的太讓人憋屈了才說話的呢!我這么長時間不說話就是想讓他倒霉,就是這樣,哼!

    第49章

    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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